160 陈撄宁批曰：“伪者，各种无用之假法也。”
152
马而主不知，以羊易牛而人不觉。又其次者，盲烧瞎炼，耗火亡财，玩日 愒时，罔有成效。匪道误人，人不审道故也。呜呼！不审道之浅深而称好 道，不识师之真伪而称遇师，遂使狂夫伪人，抗颜居先，挺身纳拜，为愧 孰甚焉？予故著为此论，凡我同志好道之伦，珍重珍重，早息妄心，早求 真谛，吾鞭不可得也。
破执论 161
夫物之瓜果，与食之醯酒之类，凡破其体启其幂者，皆变坏而不能久。 破体之人，亦犹是也。圣人知其如此，故求其所谓先天真乙者以补之。而 今之论先天者，不过自吾已破之身，关键而固密之，攒簇而和合之，以求 真乙之生，以为长生久视之道。不知真体既破，则吾身中所有精、气与神， 皆日改月化而入于后天。真乙之气，其能全乎？是犹藏已坏之瓜果，幂已 启之酒醯，求其无坏，岂不难矣！此理甚明，人所易晓。近取诸身，远取 诸物，罕譬而喻者也。还丹之道，载诸丹经，学者不能熟读而详味之，独 以一言半句，出口入耳，自谓真传实诣，至于终身执迷，独修一物而莫之 悟，可哀甚也！予悯此徒，故著是论。古仙有云：“形以道全，命以术延。” 今论道者比比，术在何处？请试思之。
破邪论 162
今之论同类者，其说不一，予皆举之。九一之术，邪勿论矣。其有先 天梅子之说，影响形似。或有可听，然皆有形渣质之物，实与世之红铅异 名而同事。以之为道，恐或未然。至于离形交气之说，颠倒两窍之说， 关铸剑之说，上进下进之说，或反经而为蟠桃，或含枣而饮甘露，或碎磁 酿铁而为酒浆，或取男女淫液而和曲蘖，或配秋石而称人元。如是之为， 种种不一，类皆邪师曲学，以盲引盲，穷年皓首，迄无成功，以至败德祸 身，为世嗤笑，大可怜也！且夫先天之气，来自虚无，视之不可见，听之 不可闻，搏之不可得。如上揣摩钩致，多方索取，则去之愈远矣！所谓浮 沉铢两，今复何在？以予所闻，真若薰莸异味，不可同器而藏。《老子》 云：“夫惟无知，是以莫我知。”使天下有知言之人，则吾道不孤矣。
破疑论 163
161 陈撄宁批曰：“执者，偏执一端而不知贯通也。” 162 陈撄宁批曰：“邪者，皆注意在有形渣滓之物，而不识先天一气也。” 163 陈撄宁批曰：“疑者，疑学道不必多读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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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疑：“占语有云：‘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丹经千万篇？’言陈言之不 足贵也。而夫子教人多读丹经，使之洞晓阴阳，深达造化，得无玩日愒时， 而以闻见自障其心乎？吾得师旨，则一言半句，可以循之而入，奚以多读 为哉？” 曰：“子之言诚是矣。不知道有邪正，师有真伪。吾子素非法眼，将 何自而辨之？譬之欲试金者，必以石。丹经者，时师之试石也。不能精思 熟读，而徒以一言半句，师人以求道，其不入于邪宗而惑于异说者无几矣！ 昔人有欲之京师者，问道于途，途之人口口不一也。其人惧不敢往。一日 之坊间见途籍焉，于是执籍以往，所言栖泊之处，鬻贩之所，关津栈闸之 次第，毫发不差。然后知书记之与口传，何啻天壤！丹经者，入道之途籍 也。今也废阁丹经，而求语句于时师，是犹废途籍而问路人，欲之京师能 无谬乎？且夫一言半句，诀在真师。汝欲觅师，师在何处？”
破愚论 164
今之好道者，类皆延致方士，烧炼炉火，以冀点化，以求服食，谓之 外丹。不知此等之事起于妄心。既有妄心，即招妄侣。以故巧伪之徒，投 间抵隙，以马易牛，对面为贼，曾莫之悟。即欲举之，更仆未易数也。予 昔未得师旨，几惑此辈。赖天之灵，不致败缺，故著此论，以遗后人。凡 炉火之事，勿谓无有，乃金丹之印证也。《参同契》云：“炉火之事，真 有所据。”在人洞晓阴阳，深达造化，然后妙用可见。盖炉火炼气，比之 炼己。配合一道，采取一机，温养脱胎，无不皆同。大要识其浮沉，知其 老嫩，则丹道其庶几矣。今之论炉火者，不知铅汞何物，铢两何在，真土 何归，动以凡砂水银，妄意配合，匮以八石，煮以众草。或取铅华而为水 金，或取砂魂而为黄硫，或脱砂壳而为天硫，或取天癸而抱砂汞；又或采 铅取矿，玩日愒时，自谓真铅真汞真土，举世罕知，千绪万端，无过此法。 师心用智，各私其宝，深藏巧售，世人不知。误而听之，则亡耗之祸，大 不可言矣。且夫金丹之道，上天所宝。求得外护，法财两济，斯亦可矣。 举而售人，以征礼谢，此复何说？不识其诈而信其人，不究其理而用其术， 非愚而何？误之于前，而复踵之于后，非愚而何？不务修德，而求非望之 福，非愚而何？所谓竭殚财产，妻子饥贫。迄不谐遇，希能有成，不幸而 中仙翁之料者，十人而九。呜呼！殆哉！外丹之道，为之在人，成之在天； 知之在慧，凝之在福；诀之在师，明之在眼，有不可丝厘毫忽假借于人者。 苟能潜修德行，密结同心，德动天地，诚感鬼神，自尔临炉之时，保无虞
164 陈撄宁批曰：“愚者，谓炼外丹受方士之欺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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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否则学术虽正，心眼虽明，如魔试何？余盖亲试历验，今则不敢自隐。 恐人不知，妄意轻举，迄以无成，反生懈退。非道负人，人不知道故也。 若也能知之而能不为，能为之而能不用，能用之而能不私，则更善矣！
破痴论 165
金丹之道，知之贵真，修之贵早。所以纯阳老师有云：“下手速修犹 太迟。”世人不知，执着太上一百二十皆可还之说，当其强富之年，沉溺 爱河，罥挂尘纲，不即解脱，日作夜为，亡耗几尽。迨至日暮途穷，方始 就道，以为归老之计。不知时日不待，卦数既满，药材亏少，承藉无基， 纵使遇师知药，而时节因缘忽已蹉过，皓首无成，反起虚无之叹而已！可 胜惜哉！所以紫阳先生《悟真》首篇喻光阴于石火，等身世于浮泡，警悟 之意，盖亦深且切矣。 或问：“《黄庭》一百二十之说？” 曰：“上古之世，民淳事简，婚配甚迟。譬之良田，其力未乏，是以 晚植而犹获。今则硗瘠既甚，树艺复晚，则苗而不秀，秀而不实，无怪其 然。且古今人之不相及，风气使然也。又乌得以今之人，而论古之世哉？”
165 陈撄宁批曰：“痴者，谓壮年不肯修炼，老年悔已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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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续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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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真诠 166 方壶公修真墨迹
方壶公修真墨迹《三藏真诠》上卷 十六世孙元沼 装订
《三藏真诠》序 167 清虚洞天侍者潜虚子陆西星 谨制
玄元大道，陶铸万物。天地日星、山河动植，皆象形之糟粕，其精粹 纯和、灵明洞豁、不属有无、不落方体者，钟为帝圣真仙，于以旋斡阴阳， 主宰造化，三清之境、弥罗之天、蓬瀛阆风之上，若人居之，可望而不可 攀，岿乎邈哉！斯造化之实理也，达者则信，众人疑焉。昔者汉武雄材〖才〗 好仙，卒为方士所惑，白首无验，慨尔叹曰：“天下〔2〕岂有神仙！” 伤哉志乎！天下未尝无仙，顾帝弗识耳！帝左右执戟为郎者谁也？3 神仙 之道，以玩世为适、度人为功，故尝不远于人。阎浮之间，奚鲜奇著〖者〗， 大都诚精者格，缘熟者遇，道合者亲，行满者度，师之得徒，方诸徒之得 师，同一庆快〖快慰〗，古今而〖皆〗然，焉〖不〗可诬也！ 星谫劣，于道罔闻，爰自丁未之秋 168，偶以因缘遭际，得与四溟姚君 169同被师眷，谆谆诲教，多历年所，援毫纪事，要领则书，积有岁时，溢 乎简帙。其后遵阳赵君 170又以姚君遭际，〔3〕同侍师门，参差岁月，各 纪所授，会而观之，条分干共，厥旨不殊，三生之遇，诚希觌哉！星恐世 变时移、教湮莫振，爰合二家纪载之书，裒而集之，析为三卷，一曰《法 藏》171、二曰《华藏》、三曰《论藏》。法言道、华言词、论言论也。各 以手翰辑录，藏之其家，比于〖之〗“大训”、“河图”焉！守是书者， 其知秘之，《法藏》则师命甚严，永不可示，有盟于天，其盟曰：“宁售 已〖乞〗盗，无示法藏，天鉴在兹，永矢勿忘”。〔4〕 166 陈撄宁批：“三藏”之名与佛教相混，宜改用他名为妥。 167 陈撄宁批：此序为潜虚子所作。潜虚子，明嘉靖、万历年间人，号长庚，名 西星。本篇作于嘉靖丙寅，距今岁丙戌（1946 年）三百八十一年。撄宁识 168 丁未，即明嘉靖廿六年（1547 年）。 169 姚名更生，别号太华山人。 170 赵名栻，字子严，别号遵阳子。 171 本编始嘉靖廿六年丁未（1547 年），终隆庆六年壬申（1572 年），前后共计二 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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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五年岁次丙寅闰十月念又一日 172
《三藏真诠》卷之一
法 藏 173
清虚洞天侍者潜虚子陆西星编
法祖纯阳老师〈谕〉： “青春容”，盍喻上乘术？尔徒播弄文术，穷疲精神，不为天壤山水 笑者无几矣！（弟子辈数以文渎师，师固发此〈谕〉。） 非也，子等清修百日，皆可以作胎仙。（弟子言仙乃天福，非凡 骨可期，师故答此。） 《参同》、《悟真》，乃入道之楷梯。（问：当读何书？） 阴阳合而成道。（弟子问道。） 有为三峰术者，可令先除墓地。（问三峰术。）〔6〕
依有力备法财，妙、妙、妙！不用财而用财，此所以为妙也。（丁 未年。） 下手工夫，先以静思为本，危坐绝想，举目不见杂物。用信香一炷以 观火候，然不泥于迹，非今之观.火候。（以下八条，在戊申春正月， 授道始此。） 儿儿儿、孙孙孙，父生子兮子生孙，孙子元同一团气，气散之时子孙 去，只落老父在虚无，长生不灭由他做。（论先天气。） 虚无中有，至实至有。或曰：无中生有，虚里造实，则有实根芽何处？ 不为窈冥，不着实做，恶能参如来以成仙佛？予应之曰：子以是疑之，殆 不喻耳！一身所以生、所以生生，其生也，非父精母血；其所以生生也， 亦非父精母血，乃离精血之〔7〕真精血，故生子生孙则至有至实，见矣。 （解上歌意。） 于尔心上做起，于尔心上收功。（问下手工夫。）
172 此序与《老子玄览》同时所作。 173 校注：陈撄宁抄本题名为《法藏总抄》，有注：“汪本分人元、地元汇抄，多 所遗漏，兹照夏本补抄于此。”又注：“此处双行小字，是原钞本上所有，不是我加。 撄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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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足真铅，后伏真汞。铅是阴中之阳，以心作，起落用敬，以取真铅 之气 174。所以用敬，盖因人一身所有者，皆是浊气，则皆是阴也；〈若〉 能敬，则思虑不起，清气自如。故《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夫复 者，复其本然之心，则天地在是；夫本然之心，正是那〈个〉不思、不杂、 不肆、不贰、不伪之〈真〉心也。故孟子所谓“清明之气”。子能敬，则 固〖是〗阴中之阳，斯有真铅 175。以敬作采取斧头，无敬则无真铅。铅铅 铅，又何以容吾之采〔8〕取？所谓敬，与儒者作圣之敬不同，只是在这 上头惺惺〈的〉做去。夫孔子，圣人也。欲行周公之道，是圣心也。故梦 见之，是圣梦也。然则孔子何尝因夜间浊气而胜〖汩〗其圣心〈乎〉？子 患敬不立，立则铅气生，生则恶可已。（弟子因虑夜梦昏浊，师故答 此。按，师因星辈初学，故止论及此，然实玉液炼己之功，不可 诬也。）176恍惚中，清清楚楚，升上来，降下去，几在虚无，说到这处， 子不能形容、子不能领悟。 银海池，银海池，乘鹤登之君莫疑。（师自书。） 遇而不遇是真遇，有处觅师却废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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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三藏真诠》眉批：吾师以清气为阴中之阳，乃身中内炼之诀，初授正合此语。 175 校记：撄宁抄本此处有原注：“吾师以清气为阴中之阳，乃身中内炼之诀，初 授正合语此。”为底本所无，系自由出版社影印时删除。 176撄宁抄本顶批：此前共十一行，当是嘉靖廿六年丁未所记。根据后来潜虚子于 己巳年满五十岁推算，本年当是廿八岁。校记：顶批原作“此后共十一行”，盖指由“法 祖纯阳”段至此，但撄宁抄本在此处删节很多，已超“十一行”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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