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蒙未判,一气混元。
吕真人曰:洪蒙未判者何也?太荒以前,未有天地之先,所谓无极之主宰,在人则未生之初,无有而无不有,一点灵气而已。气者何?一点灵光,混混沌沌,无所作用,而冥然寂然。无天地之形,自有天地之理,所谓元也。无极生太极,基于元始。在人则未胎时一点灵,此灵万劫不改,所谓有形有质皆有坏,无形无影才是真,即此义也。
太极初分,五行列位。
吕真人曰:太极初分者,既有天地之后,则天主覆而地主载。在人则自婴儿?地一声,而后有形有质,内蕴无穷,亦居然一太极也。天地开而阴阳判,阴阳判则有五行,位镇八方,相生相克,而成造化。所以万物之化生,无非五行之鼓铸。在人则内之五脏,自有五行,亦相生相克,分镇八方,而成变化。此所以推塬乎脉络之根本也。
阴阳贯乎万象,水火运于两间。
吕真人曰:阴阳者,天地二气。阳刚而阴柔,阳主动,阴主静,寔统乎五行者也,统五行而鼓铸,凡在覆载内,无不为所主持。生生化化,自有万象之昭垂。在人则有身中之流动化生,榖道与水道不相紊乱。五脏中或主魂,或主神,或载意,种种迭运,亦是万象之垂也,而无不统于阴阳水火者,乃天地间生化之妙用。无水不生,无火不化,水火交济而成治。两间即天地也,在人身中,居然一天地,而水升火降,所谓运也。
天气轻清,常充盈而流转;地气重浊,寔凝固而安贞。
吕真人曰:天气轻清者何?气即灵阳之活泼流动,无微不入,无时间断,谓之充盈流转。在人亦不过一点灵阳之气,充溢于周身耳。地气重浊者何?乃阴气也。柔气下凝,必得阳气之交而发育,所以孤阴不生,天地交而为泰。凝固安贞者阴之气,主乎静而独凝于下,观水之润下便明。贞者正也,与邪杂之气不同也。在人则阴海主静,而发生亦与邪杂不同焉。
人禀三才之末,身具百脉之关。上则符天,下则符地。
吕真人曰:人禀三才之末者,浅言之,则天地人为三才,人居其末也;深言之,则人禀受乎精气神,末者,自始至终之意,即作一全字解。身具百脉之关者,乃人身中内具三关,即三焦也。而百窍之脉,推本乎此。上则符天者,浅言之,则头圆象天;深言之,则头有九宫,犹之乎九天。精气神三者发而上冲头顶,所以有百会一穴,犹之乎宗动之处于极高也。下则符地者,浅言之,则足方象地;深言之,则下部幽阙、命门、尾闾等窍皆下凝,阴气往来之所。天气塬下降,地气则上升。阴中有真阳,阳发则带水上朝,所以津液灌于上部,而遂布散于四肢百骸。合天地之妙用,谓之符不亦宜乎?
天有晷度,人之脉窍同其源;地有山河,人之脉络合其妙。
吕真人曰:天之晷度者,乃周天度数,左旋而右转,日夜不息,缠度次舍,无所乖违,此动机,寔妙机。人之脉亦合乎周天,旋转而不滞。窍者,即天之缠度次舍也。谓之同源,同乎不同?地有山河,则止蓄流通,高下起伏,此地之脉也。人之脉,亦有起于何处,止于何处,起伏根源,充周无碍,寔契于地脉。谓之合妙,合乎不合?
三百六十,无非脉之贯通;八万四千,尽是脉之穿透。
吕真人曰:三百六十者何也?此乃人周身之骨节。一人如是,人人皆如是,无多无少,而脉之周流不滞,脉动即气行,节节相通,初无隔碍,其贯通何如也。八万四千者何也?乃人通身毛窍也。人之气脉,既有其发源,即有其布散。脉从气生,气随脉行,从肉理而透毛窍。试观人劳动则榖气生,榖气带津流布,从毛窍出而为汗,即此便可明。而八万四千亦合天之小会次。所以人禀乎天,人人如此也。
同源异用,合一分三。
吕真人曰:同源异用者何?即上文所谓与天同晷度之迁移,与地同山河之起伏也。异用者何?人之气脉,虽符天地,而天地冥然,无情欲之干,常安贞而不病。人为七情所耗,百忧所扰,久之五气不和而生疾,有疾则用医,此一说也。深言之,天地不自生,人则生生不已,有生则有老,而疾与死亦因之,此又一说也,所谓同源异用也。合一分三者何?脉皆一气之流贯,从内三关发而注于左右手,亦分上中下三部,即与天地之道,一分为二、二变为三、三即生万物,契其妙也。
内景和谐,诸灾不作;本真耗散,百病俱生。
吕真人曰:内景和谐者何?乃上膈、中膈、下膈之关津要会,谓之内景。和谐者,察其上中下之脉,不迟不疾,无独大,无独小,无独弦,有底有面,不沉不浮,神圆气足,便知下膈之不枯,中膈之不碍,上膈之不燋,阴阳交济,灾从何作耶!本真者,乃人之元精、元气、元神也,三者亦相为倚伏,循环相生。气亏则精竭,精竭则气亦不生,而神与之俱衰。神怡而气自畅,气畅而精自足,精足而气与神日旺。所以本真为人生死关头,倘若耗散,则动而见于脉,必有如下文所论之弊端,不能毕述于此。三元坏而百病有不生乎?
时手庸医,习古书而未化;强猜误认,视人命若无关。悉由脉源不分,脉理所以多错也。
吕真人曰:吾自成道后,以所得之医术,云游天下,救济人间。见有善根而或偶染奇症者,不辞辛苦,每体上天好生之德,广行救济。今奉上帝命,传之于世,以启来学。因时手粗读古人几句医书,不知变通,自以为是,执着古方。殊不知病有不齐,方亦不可尽泥。所以时手医术,终归于庸而不化也。惟其食古不化,所以胸无独见之明,遇着奇症及脉之疑似,强不知以为知,遂致误人不浅,以人命为儿戏,深可惜也。然其中非无聪明之士可以深造,但不肯虚心访学,又不肯细心参详。岂知脉之理奥,其道甚微,殊不易解,皆由自作聪明,所以终不能分别其疑似。差以毫厘,谬以千里,亦安得不错?医道岂易易哉!
吾试言之:北坎命根,活五黄而通九紫;南离神室,宰白璧而守青松。
吕真人曰:此推论脉之发源。脉皆发源于五脏之真气。北坎者何?在天则坎为水,居北;在人则至阴之所,肾是也。肾属水,故取象于北坎。何以谓之命根?盖先天阴孕乎阳,为发生之始。人之肾水,乃生身源头,两肾中间一穴,有真火在焉,所以作生化之本,故谓之命根。活五黄者何?五黄乃中宫之土,其色黄,土数五,故曰五黄,在人则脾土是也。曰活五黄者何?土无水则燥而不生物,无火则土亦冷而不生。所以水中寓有真火,合而润暖乎脾胃,谓之活五黄。通九紫者何?九紫即南方离位,属火,火本赤,但赤与北方之水相映,水色黑,赤黑成紫,在人则为心,故心属火。曰通九紫者,火得水之上升以交济,则火不烈,而心不燋燥而宁。心下有小肠相附丽,特言心者,省文耳。南离即心,心为神明之区,神不宁则谓之火烈,火烈则火烹而溢,水溢而涸,则不能活乎金,其金必至于燥。白者,西方之金,其色白。璧字勿泥,在人则肺是也。肺金燥,多因心火盛,而逼肾水之漏,水漏不能上朝,而肺故燥。所以心为肺之源头,谓之宰白璧。举肺而大肠可推矣。守青松者何?东方属木,其色青,在人则肝是也。肝藏魂,若心火盛,逼肾水泄而至于干,水干则木无所灌溉,而木亦枯矣。松字勿泥。心神怡则水生,水生则木茂,谓之守青松。肝中有胆,特言肝者,省文耳。
其动也,若换宿移星;其生也,如长虹闪电。清清淑淑,洋洋悠悠。
吕真人曰:动者,脉之流动也。脉之动,气为之,不外一阴一阳,摩荡而使之然。若换宿移星者,即上所谓晷度。人身脉窍同之,其转动若星辰之周行次舍,黄道赤道,绝不紊乱。星宿随气为旋转,人之脉亦因气而周行,所谓若换宿移星也。生者,乃脉动而透达。如长虹闪电者何也?此言脉之神气,自其来而论,试看虹之上透,神采奕奕;电之发施,神采烂然。脉之精神奕奕,神采烂然,寔无异于此。其中意味,在人领会。清清淑淑者,乃脉之不刚不柔,好似春风之来一般。洋洋悠悠者,乃脉之无过迟,亦无过疾,如下文所譬是也。能知此者,其心领神会,而脉之意味小矣。
十二辰动数有常,上下关周行不滞。略言其概,大象如斯。
吕真人曰:十二辰者,即昼夜之时辰,自子至亥也。天之度数,每按十二辰,其转动无过差;人之脉络亦按十二辰,动发不悖。所谓数有常者,乃一日之间,息息相通,无止时也。即以一息而论,亦是四至为常。上下关者,即人之三关,举上下以括中间耳。气脉之周行于上中下三关,塬无隔碍,一有碍则病生矣,碍即滞也。略言其概,即上文所谓度数运转之机也。象者,天之垂象,其运旋可推,亦可见。人之内象,如天地之化育,亦可推测,常人以为不可见,然既可推测,则不见中寔不啻见之矣。所谓如斯,指人合乎天地而言也。
至若究乎命之源本,必审乎脉之根苗。土釜润温,息息之来不暴;金钟鸣响,点点之报有神。
吕真人曰:命者何?即三宝也。人无此三者,岂不立毙。然三者皆禀于天而为人之命宝,所以谓之命。命何以有源本?精藏下宫,为生身之本;气藏中宫,为运行周身血脉之本;神藏上宫,为宰乎精气流行之本。三者互为其根,欲究其本之盈亏,何以知之?则有脉可测,所以必须审。审者,悉心静气以察之也。脉何以有根苗?盖脉之寸关尺,皆伏根于内五脏,审乎脉苗者,审脉即以知其伏根之所,或美或恶,或盈或歉,无不恍然如见。苟能审脉而知根苗,则命之立与不立可知矣。土釜者,胃是也。人之胃如釜载物,下有真水以润之,真火以温之。既有真水以润,则釜不燥烈;有真火以温,则釜中之物可化,好似煮物一般。故其动见于脉也,和缓悠长,而无刚急暴戾之气,不然,釜中之物不化矣。所以下部之水火,其关系于中宫之土釜不小也。金钟者,肺是也,肺属金,其形之悬于内,有如钟,故曰金钟。钟寔则不鸣,钟破亦不鸣,即如人之肺金,为火逼津成痰蔽塞谓之寔,而人之声音重浊而不鸣矣。又如人之肺金破败,则发于声亦不能鸣,肺主气故也。古书所谓金寔不鸣,金破不响。钟苟鸣响,则见于脉也,点点报来,有轻清浏亮之神,以其下有土以生之也。
火得水而不飙,象如燕飞下上;水得火而可治,形若鹅行往来。
吕真人曰:火得水者,乃人阴海中之真火,得水以制其烈性也。假火则遇水而灭,真火则得水而不灭,但伏藏耳。不飙者,其火不上冲,安其位而暖周八方。故其发于脉也,轻清流利,活泼异常,其状则如燕之飞。试观燕之翔风,颉颃有度,或上或下,皆有自然之概。人之脉,何以谓之下上?非以寸关尺分下上也,此言下上,乃脉之自下而来,时方来是下也,既到是上也,其神情寔似于此,此中神味细参自能领会。水得火而可治者,浅言之,人身中之津液皆水也,得火则水活,动而不凝,乃无水停水泛之弊。世有土不能止水而至于泛溢,或蓄于关膈者,其塬亦由于火之不能生土,所以火又运化乎水。深言之,人之阴精是水也,若无真火则精冷,精冷则人亦枯木朽株而已。苟得火以治其水,则其发于脉也,若鹅之行,疾徐有节。人亦知脉之不可过疾与过徐,究竟疾徐之节,其情状不能说出,何以使人领悟?往来者何?脉之去即往也;脉之至即来也。其来去之神情,寔如鹅之行耳,学者静参之。
藏魂宫安,哪有钝刀刮竹;载意垣稳,岂见竟弩张弦。
吕真人曰:藏魂宫安者何?肝是也。肝乃藏魂之区,故曰藏魂宫。秘经所谓七情打破林中鬼,即言此宫也。曰安者,乃人之魂安稳于肝经。然此宫何以能安?即肝木得所培植,犹之乎宫室之不坏而可住居也。盖人之肝木,多被七情所伤,伤之日久,一遇灌溉不足而木为之衰,魂从何而安耶?所以肝木无损,谓之藏魂宫安。肝又主乎血,肝不耗则血无伤而流行,其发于脉也,来去顺利,自无钝刀刮竹之弊。试观钝刀之刮竹,其跳跃神情,乃不顺利之状。然又有一种似木盛而寔非盛者,因情动肝,肝木郁结;或有假火在其中,至木克乎土。不知者妄用伐木之功,急求捷效,不知再加调理,厥弊维均,时人言木盛,非真盛也,大率类此耳。真盛之木不动,岂有作弊之理?何谓载意垣?乃中宫之土是也。人之意发于中宫,即古经所谓土载意。垣者,中空而四面有如墙垣。谓之稳者,中垣之土不败也。人之意,虽载于土,而意乱则摇动肝木以克之,克之甚,则中垣亦不稳而破败。惟中宫稳固,不受大林之伤,故其发于脉也,自无竟弩张弦之弊。竞弩者,强弓也。弦即弓绳也。强弓之绳,其梗硬之概,不甚按指,所以如竟弩之张弦。弦张极而知土垣之崩坏。但又当细究其因何而张弦,或起于坎宫,或始于震宫,皆能致垣之坏,治者参详之。所以凡事有来因,不究来因是拙人,即此故也。
其至如宾,知五脏之完固;其去似客,识六腑之平和。
吕真人曰:其至如宾者,乃脉之从下而来,既无刮竹张弦,故其来也,俨若宾之进见,举步不能,驻足亦不敢躁行,神气有节有度。然辨其如处,须在至字玩其神情。若以迹象求之,则胶柱鼓瑟矣。知五脏之完固者,察其脉之节度雍容,乃知内五行之相生,不害不悖,镇八方而安固。察脉者察其来,又须察其去,若来有雍容之态,而去无舒缓之情,则内景犹有乖违。试看客之去也,去不遽去,去而尚有回顾之神,即此便见去之不疾。脉之去有如此气象,便可知六腑之平而不偏,和而不戾。六腑者,乃五脏所统之六腑,如阳腑阴腑之类是也。言六腑者,对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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