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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天机直讲

日期:2018-09-25
摘要:道之不明者久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道之不行也久矣,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夫过与不及,皆违乎中者也。大道本在中庸,并非高尚难行之事,故孔子称时中之圣,而《大学》、《中庸》二书,为圣门心传法言,千古不易。惟其平庸,人愈鲜知。
  又按,彭注本为“金铅四斤黑”,而讲者所据本文为“金铅三斤黑”,“三”、“四”两字不符。彭注仍照原文载入,以存其真。本文则从讲者所据之本,作“三”字,不免两岐。特附注于此,学者详焉。
  家园景物丽,风雨正春深。犁(一作耕)锄不费力,大地皆黄金。
  (彭注)“家园”者,身中之真土也;“景物”者,身中药物景象也。时一阳来复之际,但鼓巽风,以吹坤土,即引神水以润华池。及至三阳交泰之时,亦慎不费采取之力,但勿忘勿助,而大地黄芽自土中而迸出矣。谓之金者,言其结成金丹也。
  (闵释)集义所生之气,至大至刚,惟以直养无害而已矣。
  按,家即“此般至宝家家有”之家,“家园物丽”,则自有之药已足之意也;“风雨春深”,则火候已到炉火纯青之时也。此时应悠游自在,勿忘勿助,故曰“犁锄不费力”,一费力反有害于丹也。迨到脱胎神化,则山河大地,皆成七宝,吾身亦已金光罩身,故曰“大地皆黄金”也。此章言温养大丹之功。《悟真篇》曰:“要知炼养还丹法,自向家园下种栽。不假吹嘘并着力,自然果熟结灵胎。”即此章之解释也。
  真铅生于坎,其用在离宫。以黑而变红,一鼎云气浓。
  (彭注)肾生气,气中真一之水为真铅。真一之水,即离宫正阳之气,气液相合,气中收取真一之水。非液中采取正阳之气,使母子相逢而顾恋,则金隐于水,无由上升。盖以神驭气,千古传心之要诀也。故曰“其用在离宫”,体在坎而用在离也。是铅既以火而出,水则以黑变红。药即是火,但见自三关路头,以抵九重天上,油然而兴,霏然而升,翕然而蒸,霭然而凝,而其气如云之浓,上升鼎内矣。
  (闵释)此承上节,特标身心浑化之工用,全在以心治身之所致也。静之力也。
  按,真铅生于坎中,坎本水也,而此真铅实为水中真火,故曰“用在离宫”。命门真火上冲心腑,与离宫真水相交,其初本黑。黑,水色也,因与火交,黑变为红,而鼎生云气。本文第二章曰“鼎上飞紫霞”,即此至浓之云气也。此章以明真铅之作用也。
  真汞产于离,其用却在坎。姹女过南园,手持玉橄榄。
  (彭注)汞虽产自离宫,然非得北方之正气以制伏之,则常欲去人,不得凝聚,故曰“其用却在坎。”姹女者,汞也;南园者,离也。离中之汞,一见坎中之铅,则铅汞相投,将舍离宫,而同降坎位,故曰“过南园”。一过南园,而汞水成白雪矣。“玉”者,象其色之白也;“橄榄”者,象其不方不圆也。
  (闵释)此复标身心浑化之工用,全在以身养心之所致也。敬之至也。
  按,真汞生于离中,离本火也,而此真汞实为火中真水,故曰“用却在坎”。当真阳上升到离宫时,即合离中真水化液,而下降于坎宫,而真水真火相交,故曰“其用却在坎”。“姹女过南园”者,自离而来也。言真汞由南离到坎府,而与真火相交,结成玉液还丹,故曰“手持玉橄榄”。还丹本为仙人所证之果,此为玉液还丹,故以“玉橄榄”象之。此章以明真汞之作用也。
  震兑非东西,坎离不南北。斗柄运周天,要人会攒簇。
  (彭注)震东兑西,离南坎北,八卦之方位。天道运行,无时休息,而斗柄转移,逐月各指一方,阴阳寒署,不愆其期。人身一天地也,自玄谷上泥丸,复下重楼,以归北海,谓之“周天”。其斡旋之机,亦由乎斗柄。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日,共三百六十日。一日一百刻,一年计三万六千刻。一日之功,可夺三万六千刻之气。言修丹之士,运周天火候,于一日之内,以一日易一年,以十二时易十二月。攒年于日,簇月于时,惟随斗柄以为转运,而东西南北,不必言矣。斗柄一差,则时令乖忒,慎之慎之。
  按,结丹药物,彻始彻终,为真汞真铅二物。真汞生自离,离居南方;真铅生于坎,坎居北位,谓“南离北坎”。然真汞又谓离中木液,木居东方属震;真铅又为水中金,金居西方属兑,故又谓“东震西兑”。其实汞铅二物,于东西南北并无定位。修道者烹炼铅汞以成丹,全在中央真意,调和神气,握定斗柄之机枢,攒簇一年之气候,运行周天,随斗柄之所指以为转移,故曰“斗柄运周天,要人会攒簇”也。
  火候不用时,冬至不在子。及其沐浴时(一作法),卯酉亦(一作时)虚比。
  (彭注)火之为物,太大则炎,太小则冷,要在调和得中,故火必曰“候”。一日有六候,候者吾身之节候。何时之有?吾身静极而动,在月即为冬至,在日即为冬至,在日即为子时,迎此机而与之俱动,则火候在此矣。大抵一阳升为子,一阳降为午,阳升阴降为卯,阴升阳降为酉。所谓“不刻时中分子午”,非必以冬至为子,夏至为午,兔鸡之月为卯酉也。如外丹进火为子,抽火为午,不增火不减火为沐浴,不拘子午,亦不拘卯酉也。
  (闵释)此二节,统言身心浑一之工用,专赖一真意主持之,静之力也,敬之至也。其实诚之至,而无息也。真人复示此八十字,不但授学者以运用之柄,且为执文泥象之士,扫除一切丹书眼障而言也。
  按,丹法以子午卯酉为四正,进火退符、温养沐浴,皆在此矣。所谓“冬至”,即一阳来复,应进火之时;中逢卯酉,应沐浴之时。其实,此为作丹之法度,皆按比象而言。学者不可泥象执文,求之于晷刻之上也。《入药镜》曰:“一日内,十二时,意所到,皆可为。”每日十二时,但逢阳生符信,随时皆可作丹,不必定为年中之冬至、日中之子时也。观于“活子时”之名称,可知之矣。子午如此,卯酉可知。学者运行周天,务当循指认月,万勿刻舟求剑,至负张祖叮咛之意可也。
  乌肝与兔髓,擒来归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
  (彭注)人禀天地真元之炁三百八十四铢,其重一斤。八两,日之精,故曰“乌肝”,即木液也;八两,月之精,故曰“兔髓”,即金精也。金木间隔,假戊己为媒娉,用火锻炼,日生一粒,如黍米大,重一铢八厘。自微至着,积铢而成两,三十日重三十八铢四丝,三百日重三百八十四铢,方圆一寸而重一斤矣。
  (闵释)显言只须身心交合,并无别法运用。但以直养无害,自微至着而已。是由“慎独”以至“心广体胖”,其气将塞乎天地矣。
  按,乌肝兔髓,即真汞真铅之药物也。此项药物,皆由点滴积聚而成。真铅采自空中,真汞化自身内,用火烹炼以成丹,故曰“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也。其法有擒来、归合之二者:擒来即采取封固,归合即烹炼凝结也。应用吾人巍巍不动之真意以为之。此意,亦即自然神觉。久久行持,方可成功。《黄庭内外景经》曰:“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成真。”即此章之解释也。
  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其根源,一粒黍米(黍米一作如黍)大。
  (彭注)有世界,则有三才;有三才,则有虚空;有虚空,则有浑沌。未有天地之先,浑浑沌沌,浑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及寻吾身受气之初,不过一粒,大如黍米。此人生之根源,而修丹者之所当知也。故曰:“有人要觅长生诀,只去搜寻造化根。”
  (闵释)浑沌者身也,虚空者心也,一者诚也。身包心,心括身,所以至此者,一真意由之也。真意在天地,为造化之枢机,在人身为生化之主宰也。既使由之,仍不妨仍使知之。见得真士工用,其盛大有如此者。
  按,自造化之开基而言,则由无极而太极,而两仪四象、万物化生,是即“混沌包虚空,虚空括三界”也。及至原始返终,归根复命,道在由万返三,由三返一,由一归空,故可谓生于混沌而返于混沌焉。修道者则之,由还虚下手,即于还虚了当。末后粉碎虚空,归于无极,而大功告成矣。然自始基言之,实由一汞一铅、点滴积累而成,无异有形世界之起于一也。故曰“及寻其根源,一粒如黍大”也。《椤严经》曰:“空生大觉中,如水一沤。发至华藏世界,则以一毫端藏三千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归本于一毫端。”盖自其分别者观之,则三千大千世界甚大,一毫端甚微;自其融通者观之,则一毫端固无异于三千大千世界。其理甚妙,可深长思也。
  天地交真液,日月含真精。会得坎离基,三界归一身。
  (彭注)心液下降,肾气上升,液与气总名曰液,“天地交真液”也;魂为乌精,魄为兔髓,总名曰精,“日月含真精”也。坎属阴,坎中藏戊,戊为阳土,是阳者坎之基也;离属阳,离中藏己,己为阴土,是阴者离之基也。会得坎中戊土,基始于阳;离中已土,基始于阴,则身心天地、身中日月,皆由真土为之运用,而三界归于一身矣。
  (闵释)坎者,身也;离者,心也;坎离基者,意也。坎在先天居西为魄,至后天居北是魄,已流而为精。今统先、后天,混精、魄为一家者,身也;离在先天居东为魂,至后天居南是魂,已显而为神。今统先、后天,浑神、魂而为一家者,心也;惟土居中央,会合四象,实为先后天坎离之基。未尝因先后天而变其所者,意也。惟上士举意宅身以收心,使身、心、意三者浑归一处,不贰不息,鞠养成真,以致盛大而能生物,岂非万物已备于我、三界归一身耶!此丹道之极工,圣人之能事具矣。○此后四节,乃重申精凝神结之工用,并非更进一层之说,慎勿疑有重立鼎炉之事,为邪说引误可也。
  按,坎离即是真铅真汞,换言之,即是真阳真阴、阳气阴精是也。天地配合,日月交光,皆此二物之作用,故能天长地久,日月永保其光明。人能得此坎离之精而服食之,则可长生久视,而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故曰“三界归一身”也。三界即欲界、色界、无色界,亦即天、地、人,亦即是精、气、神也。
  龙从东海来,虎向西山起。两兽战一场,化作天地髓。
  (彭注)心中正阳之气为龙,木能生火,震属木,故龙从东方来;肾中真一之精为虎,金能生水,兑属金,故虎向西山起,若使龙吟云起而下降,虎啸风生而上升,二兽相逢交战于黄屋之前,则龙吞虎髓,虎啖龙精,风云庆会,混合为一,而化为天地之髓矣。
  (闵释)此溯言下手时,身心初得浑凝之象,非实有战象也。此言“战”者,言人从后天欲复先天,必须天人交战一场。天定胜人,则情魔灭尽;人定胜天,则理障消融。然后天人浑合,身心乃得浑化耳。○按紫阳本《序》云:“心之猖狂如龙,身之狞恶如虎。”此节言“龙从东海来”,乃心家之魂也;“虎向西山起”,乃身家之魄也。其实即本《序》所云“身中一点真阳之气,心中一点真阴之精,谓之二物”,即此两兽也。本《序》又云:“心属乾,身属坤。”此节言“战一场”者,即陈泥丸云“以制伏身心为野战”是也。言“化作天地髓”者,即“天地日月软如绵”是也。彭居士忘却先天坎离本位,率从后天探象,故落出心、肾、震兑等字,殊非本旨。应从本《序》改注如此。
  按,龙者,汞也,心也,神也。以人心易动,飞扬而不易制,故以龙呼之;虎者,铅也,身也,气也。以人身多欲,猖狂而常咥人,故以虎名之。东为震而属木,西为兑而属金。丹法驱虎从龙,乘龙制虎,是为龙虎相交;以其为东龙西虎,故又为金木交并,在中央戊己之宫,恶战夺斗。少焉东龙西虎俱死归厚土,化为天地之真液,日月之真精,而结成还丹矣。是为大药归炉,炼化金液还丹之象。《悟真篇》曰:“西山白虎正猖狂,东海青龙不可当。两兽捉来令死斗,化成一片紫金霜。”所谓“天地髓”,亦即是“紫金霜”,还丹之法象也。
  金华开汞叶,玉蒂长铅枝。坎离不曾闲,乾坤经(一作今)几时。
  (彭注)金花本真铅,借汞成胎;玉蒂本真汞,借铅成形:人身汞为神,铅为精。“金华开汞叶”者,恍恍惚惚,水中生神也;“玉蒂长铅枝”者,杳杳冥冥,火中生精也。得诀者,坐至金花显露,玉蒂滋萌,则铅汞之枝叶已茂。此正宜采药进火,使坎离远行于东西,乾坤周回于上下,一往一复,一升一降,如环无端,不可有顷刻之停。盖未得药时,须要认汞叶之开,与铅枝之长。既得药后,又要知往复之妙,升降之宜,方为始终兼尽,而圣胎圆成矣。苟乾坤坎离不循环于十月之中,则鼎器药物暂得竟失,金花乌保其不谢?玉蒂乌保其不凋耶?
  (闵释)此节标示,全在真意主持,务使身心刻刻交融,无一丝毫间断。惟以心体乾道之大健,以身由坤道之大顺,自然周运不息,将复坎离而为乾坤矣。更不必疏明震兑艮巽,复障心目。下节即申明取填之说。
  按,花叶蒂枝,皆为一本所生。“金华开汞叶”,是一坎一离,水中起火也;“玉蒂长铅枝”,亦是一坎一离,火里栽莲也。学者积久修持,先由小周天玉液还丹,结成内丹;再过大周天金液还丹,结成大丹:也不出一坎一离,一乾一坤之作用。譬之华叶枝蒂,同生一本,无有二体也。既过大周天,功圆行满,则可长生久视,与天地同其寿,日月同其明,所得坎离作用之结果,可永垂诸不朽。有此乾坤,即有此坎离也。且也六合之内,荒古以来,大至宇宙开基,小至朝菌夕蚓,何莫非阴阳所陶铸,即不外坎离二者之作用。大觉金仙,则其作用之最神者也。故乾坤有时入于混沌,金仙可以超混沌而长存,太上已经七次混沌,历过七劫而无恙。至今日之乾坤,则早非昔日之乾坤矣。故自其变、不变者而言之,可谓乾坤曾几何时即须历劫,而大觉至圣之坎离作用,则永永不曾有间息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见《易·乾卦》)不息则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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