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一乘海空智藏经卷之一竟
#1敦煌S.7292 抄本卷一，题作《会圣品》。文字亦与道藏颇异。不复详校。
#2『善哉』二字据下文例补。
太上一乘海空智藏经卷二
哀叹品
尔时，海空智藏即从座起，稽首作礼，长跪曲拳，白天尊言：如是所说，真实甚深，微妙功德，不可思议。我今於是思念万兆造化之由。云何众生、一切诸法各有道性，从因缘生？以是因缘，应有缚耶，应无缚耶？是五阴耶，是六尘耶？我今思惟，念念生灭。如是生灭，谁是缚耶，谁非缚耶？，谁是解耶，谁非解耶？如是因缘，因此五阴，生彼五阴，以此阴灭，不生彼阴。云何五阴能染烦恼，念念生灭，烦恼云何？
尔时，天尊答海空言：善哉善哉，善男子，谛听谛听，我当为汝分别解说。善男子，譬如众生临欲终时，生大忧苦，父母、妻子、宗亲围绕，号哭懊恼，瞻仰惶怖，莫知依救。虽有五情，而无觉知，肢节战动，不能自持，身体虚冷，气命欲尽，即见所修罪福报应，相随业受生，或生三．涂五道之趣，或生人间，随其功业，无不悉知。善男子，譬如日没，临欲没时，山陵堆阜，影现东移，理无西没。众生业果，亦复如是。此五阴灭，彼五阴生。譬如灯明，灯生闇灭，灯灭闇生。善男子，譬如泥瓶，泥与瓶合，泥灭瓶成，而是泥相终不名瓶；瓶虽非泥，不余处来，以泥因缘，而生是瓶。善男子，此五阴灭，彼五阴生。以此五阴，终不变为，生彼五阴，彼之五阴亦非自生，亦非余生。因此阴故，生彼五阴。亦如泥瓶，泥灭瓶成，体虽无差，随时各异。以是之故，因此五阴生彼五阴。以此阴灭，我说彼阴。善阴恶阴，观察善恶，父母交会、 烟煴合时，随业因缘，得受生处。於母生爱，於父生慈，父母念时，心生欢喜。如是缘故，悉颠倒因，无爱见爱，无乐见乐，无常见常。如是倒见，作善恶因，烦恼作业。业作烦恼，是名结缚。以是义故，念念生灭。若有善人亲近知识，便得闻见三洞《灵宝》十部妙文。以闻法故，恭敬礼拜，围绕赞叹，读诵书写，一心受持，清 净供养，六时思惟，存念一切，无有绝时。於是时中，而坐忏悔。忏悔心已，即生欢喜。欢喜心故，舍远妻子，独处山林，存真念道。以是因缘，於生死中即得解脱，灭诸烦恼。如灯破闇，名之为灭度。以是义故，名因缘灭。
於是众中有一童子，名曰善才，从座而起，接足道前，安庠雅步，稽首作礼，白天尊言：天尊今者演说甚深微妙功德，非是下乘之所度量。云何而言现此五阴，灭彼五阴，以此五阴终不变为，生彼五阴？如此五阴，云何烦恼之所系缚？若有烦恼，不应生灭；若有生灭，灭已云何生彼烦恼，五阴是以因缘？唯愿天尊分别解说，令诸众中得释所疑。
尔时，天尊答善才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是汝等众谛听谛听，当为汝分别解说云何烦恼之所击缚。善男子，以烦恼击缚五阴，离五阴已，无别烦恼；离烦恼已，无别五阴。善男子，譬如木牀，离木无牀，离牀无木。以是因缘，众生五阴亦复如是，有烦恼故，名为系缚；无烦恼故，名为解说。善男子，譬如根眼开时见色，闭时无见。烦恼击缚，合散生灭，理无别法。众生五阴，亦复如是。若有烦恼，名为击缚；若无烦恼，是名解脱。以是因缘，说烦恼者，击缚众生；烦恼若灭，则无众生。离烦恼已，无别众生；离众生已，无别烦恼。亦名烦恼击缚众生，亦名众生击缚烦恼。
善才又言：若如是说，眼不见眼，指不自指，刀不自割，受不自受。云何天尊说言烦恼系缚烦恼？何以故？是烦恼者，即是众生；是众生者，即是烦恼。若言烦恼击缚众生，当知烦恼击缚烦恼。
尔时，天尊答善才言：善男子，如眼合时，更无异法而来合也。烦恼众生，亦复如是。以是因缘，我言烦恼系缚众生。若有众生离诸烦恼，则得解脱。是故我言众生解脱。
善才又言：若有烦恼是击缚者，云何天尊说仙上人住烦恼城，亦应击缚。
尔时，天尊答善才言：善男子，住有二种：一者化住，二者果住。言化住者，天尊上人住於烦恼，实无烦恼。何以故？了烦恼相。以是因缘，为众生故，方便住也。云何果住。善男子，是诸众生未能舍离烦恼系缚。以系缚故，轮转生死，不见道性。以不见故，不得见我常乐之心。以是义故，常住三界，烦恼击缚。以是因缘，烦恼击缚，即名众生。是众生身，即是烦恼。
尔时，善才白天尊言：众生五阴，空无所有，以如是故，谁有受教，修行道德？
天尊答言：善男子，一切众生皆有念心。初念之心勤行精进，生布施心。如是等法，念念相生。以是因缘，相续不断，故名修道。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念念相生，是念念生，己念已来，念未生也。以是义故，云何相续，名为修道？
尔时，天尊答善才言：如是如是，实如所说。善男子，譬如灯明，虽念念灭，而有光明，善能除闇。念等诸法，亦复如是。善男子，如众生行，虽念念灭，亦令达所，随意东西。譬如服药，虽念念灭，亦能愈病。譬如日月，虽念念灭，亦能增长树林草木。善才童子，如汝所言，所念念已，云何相续？善男子，譬如人赞，声有大小，不得一时而具五音，前不至中，中不至後，大之与小，俱念念灭。以念灭故，久成妙音。人之修道，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人数，一不至二，二不至三，虽念念灭，而至千万。人之修道，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灯明，灯念念灭，初炎灭已，不云後炎，我灭汝生，知是生灭，遂成灯相。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久修习道，得证四天，犹故进修慈悲，不杀、不淫、不盗，心不嫉妬，口不两舌、饮酒食肉，亦不能得净妙国主。云何而言於恶烦恼，久修持戒而得道耶？
天尊答言：一切众生，虽於烦恼，久修持戒。善男子，一切众生，不失道性。虽生恶国，以道力故，得修妙国。善男子，譬如宝山在於恶林，有一猛虎常依其中。以是之故，一切众生，飞鸟走兽，绝迹此山，无敢近者。有一贫士存念思惟，云何得往彼山采宝，令我今日早得富有。於是即便习诸毒药，往於山所。 尔时，恶虫闻其毒药，即便去离。是诸贫士随意采宝。人於烦恼，修持戒行，久修成道，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玉京有上妙药，松术、黄精，有人服之，虽在恶国，念念生灭，以药力故，终不为患。
善才又言：虽於烦恼久修净戒，以是因缘，诸学道士持戒定慧。当知是人亲近海空秘密藏地，以如是故，云何修戒，云何定慧，而得道耶？
尔时，天尊告善才言：善哉善哉，善男子，若有众生受持禁戒，但为自利，人天富乐，不能普为一切众生，不为拥护无上道法，但为自养，畏三恶道，畏六畜道，畏世主法，畏世恶名，便求现效。如是护戒，则不得名修习 净戒。善男子，云何名为修持净戒？若有一人，度脱一切诸众生者，是名护持净戒，正法未度者度，未解者解，未修者修，未行者行。以是因缘，修是戒时，不见戒相，不见修相，不见我相，不见报相。善男子，若能如是，是则名为修习正戒。善男子，云何名为修习定慧？若有一人，自扬自度，为己利养，为己恩德，不为众生护持正法，读诵思惟，为见贪欲诸业等罪、男女等想，三业毒行，斗讼打辱，更相杀害，以如是故，不名修习诸 净正法。善男子，若有众生修习定慧，於众生中行平等心，普念众生得微妙法，念诸众生得正法轮，为令众生得大乘相，为令众生思惟义味，读诵赞叹，恭敬护持无上正法，为令众生住海空藏，为令众生得金刚慧，靖定思惟，为令众生速登昇玄，为令众生得无碍力，为令众生了真道相。如是见时，无分无别，无分别相；无彼无我，无彼我相；无憎无爱，无憎爱相；无贪无慾，无贪慾相；无修无习，无修习相；无因无果，无因果相。善男子，若能如是，是则名为修习定慧海空之藏。善男子，若能破坏一切众生贪慾等相，是则名为修行智慧。以修习故，得坏疑心，为修习道。修习道故，得见道性。见道性故，得入一乘海空之藏。得入藏已，为断众生诸生死法、诸烦恼法。一切诸魔既得断已，得入常乐清 净自在，得入一乘海空法藏。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无分无别，是则名为海空之藏。云何不言有分有别，名海空藏？
尔时，天尊答善才言：善男子，如是如是。如汝所言，有分有别，名海空智藏。是事不然。何以故？有始终故，有生死故。
善才又言：是生死法则无始终，无始终故，则名为常，是名海空。云何不言生死烦恼是海空智藏？
天尊答言：善男子，是生死法悉有因果。有因果故，不得名为一乘海空。何以故？海空空相，无因果故，无始终故。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海空空相，无因无果，无始无终。云何说言以修习故，得见道性？从因生天，从因受乐，海空常乐，岂非果耶？云何说言海空空相，无因无果？
天尊答言：善男子，我说海空修习因者，即是道性。道性之性，无生无灭，无生灭故，即是海空。海空之空，无因无果，无因果故，以破烦恼。以是因缘，名为修习。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道性之性，无生无灭；众生道性，为悉共有，为各各有。若共有者，一人得入海空藏时，一切众生亦应俱得。譬如冤讐，或千
或百，若一人和，百千亦和；一人相怨，百千亦怨。道性亦尔，一人得时，一切亦得；一人不得，一切不得。若各各有，则是无常。何以故？可数量故。云何说言众生道性，不一不二？若各各有，不应说言道性平等，犹如虚空。
天尊答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所难云，众生道性，不一不二，究竟平等，犹如虚空，一切众生同共有之。善男子，深山有宝，名曰上胜。人若取之，则成富有。众生道性，亦复如是。
善才又言：如是所说上胜宝者，是一是多。若是一者，一人得已，则应有尽，山空无宝。云何而言一切众生修持净戒，得入一乘海空秘藏？若是多者，云何而言是海空者，非一切法，众生道性，亦如是耶？
天尊答言；善男子，譬如一路，或大或小，一切众生悉於中行，无障碍故。道性众生，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宝珠，唯有一门。虽有人多，经游出入，无有逼做迮；亦复无人破坏宝珠，而齎持去。道性众生，亦复如是。善男子，譬如桥梁，随诸行人，或重或轻。以是桥梁无有增减。众生道性，亦复如是。
尔时，善才白天尊言：如是譬喻，难可思量，义味甚深。其事不然。何以故？先者在路，於後则妨。云何而言无有障碍？
天尊答言：如汝所说，义理不然，是譬喻者即少分耳，非一切耶？若世间道则有障碍，此彼之异，无有平等。
海空道性，能令众生无有障碍，平等无二，无有方所，此彼之异。如是正道，能为一切众生道性，而作了因，不作生因。如彼然灯，照了於物。善男子，一切众生皆是烦恼、无明因缘，不可说言一大烦恼无明行已，其余应无。一切众生悉有无明因缘，是故说言次第因缘，一切平等。众生修无为正道，断诸众生烦恼、颠倒，以是因缘，名为平等，了见诸法无彼无此，无有障碍。是故真人名香童子，得智慧力，了见他心。
善才白言：一切众生，身不一等，或长或短，天身、人身、畜生、饿鬼、地狱之身，如是等身，差别各异。云何而言道性一耶？
天尊答言：善男子，譬如盐味置於诸物，乃至水中，皆悉有咸，物不名盐，盐不名物，乃至水中，亦复如是。名字虽变，盐性不失，徧五味中，皆悉有咸。若有饮水，盐味甚逼，实不见盐於水中。众生道性，亦复如是。维徧五道，长短异身，而是道性，常一不异。於是四众得闻说已，各怀踊跃，欢喜无量，俱起作礼，各还本座。
尔时，海空智藏即起叩头，稽首道前，作礼问言：大慈天尊演说一乘海空宝藏微妙经典，具足之相，为众生故，说其义味，甚深功德，不可思议。善哉天尊，快说如是。云何众生住生死城，起种种病，或得身病，或得心病。如是之病，令身口意作种种恶，以作恶故，轮回三趣，具受诸苦。云何真仙上妙童子住於七宝光明王城，相好具足，智慧甚深，常乐自在，善能受持秘密宝藏，思惟义味，为诸众生问诀经典，令诸众生以为依怙？作是说已，瞻仰尊颜，即无他念。
尔时，天尊和声答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海空智藏为众生故，作如是问。作如是问，作如是说，欲令利益一切众生，开盲冥者。善男子，云何众生住生死城，起种种病？善男子，我於往昔说此经时，有七千人俱在闻听。於是众中三百三人生无慧念，起种种言，诽谤正法，生不信心，从座而退，各还本国。 尔时，诸人装持船舫，欲度海水。於时恶风吹其船舫，漂流大海，堕无明国，即得重病，身病、心病、意病、口病，如是等病。复生念言，我等众生，云何修行，婴受斯苦？即发念言一乘海空智慧之藏。一唱说言，於是诸身悉无病疮。以是因缘，轮转生死，在三恶道，受诸苦恼，遂令远离三乘正路，堕无明国，有人之形，心同野兽，生长恶根，食噉人物，日生日死，哭声盈路，永无止息。善男子，真人童子观其因缘，於己身心，生大怖畏，舍离众恶，住七宝城，常念思惟一乘海空秘密之藏。善男子，譬如大王以四猛虎令人养食，瞻视卧起，摩洗虎身。若令一虎生瞋恚者，我依律法，当断汝命。 尔时，其人闻王教令，心大怖畏，惶惶莫所。於是思惟，舍虎而走。尔时，大王闻人已走，即遣少刚拔刀随之。其人回顾，见後少刚，即便疾走。是时少刚以恶方便，即藏持刀，密遣一人假为亲善，而语之言：汝可来还。其人不信，即入空城，欲自隐匿。既入城中，视诸精舍，悉空无人。既不见人，即便坐卧。闻空中声：咄哉男子，此城空旷，无有人居。今夜当有四百贼来，汝设遇者，命不安全。汝当云何而得免之？ 尔时，其人益增恐怖，复舍而去。路碍河水，漂漂流流，无有船舫，心又愁恼，即取种种草木为栰，复更思惟：我必住此，当为猛虎之所危害。若度此河，栰不可依，当没水死，终不为彼猛虎伤害。即推木栰置之水中，身倚其上，还动手足，截流而去。当到彼岸，安稳如故，心大欢喜。善男子，一切众生得闻受持一乘海空微妙经典，观此身时，如路死狗，如猛虎毒。一切众生遇见此毒，故哀其命，以是因缘，远离众恶。亦如其人，远离猛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