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谓“顺则成人，逆则成丹”。无足异者，但百姓日用而不知，故达者则信， 而众人则疑耳。
鼎器 128
炼丹全藉鼎和炉，炉鼎乾坤要正模。 圆 129绕五三围径一，唇周四八腹脐敷。 鼎铅欲审须中定，阳火将奔在下铺。 不遇至人亲指授，教君何处决玄枢。
夫神仙炼药，必资炉鼎，乃天元法象。人元之学，借而言之，则以乾 为鼎，以坤为炉，故有偃月、朱砂之号。《悟真篇》云：“偃月炉中玉蕊 生，朱砂鼎内水银平。”且鼎身通直，炉有口唇，鼎在炉中，炉包鼎外， 以此取譬，可以得之言意之表矣！又错而言之，亦可谓之坤鼎。故择鼎之 法，须要正模。《鼎器歌》云：“圆三五，径一分，口四八，两寸唇。”此 天元外鼎之正模也。观此则人元鼎器，必须端正停，方为美好。仙翁举 以见例，欲使择鼎之人，知有正模，不可造次苟且。又鼎中药物，其气甚 微，伊欲审之，必须一尔心志，澄尔思虑，六根大定，情境两忘，而后采 取之余，保无虞失。及其阳火来奔，吾则下铺以迎之。此必真师真诀，方 可临炉，若徒意见揣摩，则动有乖舛，而灵胎终不可结矣。
…………………… …………………… ……………………
炼丹行
128 吕祖《鼎器歌》曰：“鼎器本是男女身，大药原来精气神。若会攒来归一处， 须用同心三个人。三个人，无他说，只要真师真口诀。指破阴阳三品丹，方可存心待 明月。……斩三尸，见铸剑，炼己通灵知应验。刚柔变化任施为，万里驱妖如掣电。…… 不容情，常清静，心中皎洁如明镜。镜心寂灭苦空虚，始得临炉无弊病。无弊病，可 安炉，调和鼎器莫心粗。言语不通非眷属，龙兴虎旺始堪图。始堪图，观复作，凿 混沌鸿蒙窍。静观虎啸与龙吟，自然华池神水到。神水到，辨浮沉，莫教时过枉劳心。 铅遇癸生须急采，金逢望远不堪亲。不堪亲，休乱取，地裂山崩难作主。不知止足必 倾危，盛夏严霜冬大暑。冬大暑，不遭逢，三宝牢关密守中。太极自然生造化，趁时 搬取入黄宫。入黄宫，须爱护，十月浇淋休失误。子行阳火虎龙交，午退阴符自保固。 自保固，暂相离，端坐忘言更待时。辐辏循环终则始，三百六十莫违期。” 129 圆，底本作“围”，据《道藏》本龙眉子《金液还丹印证图》校正。
116
坎男与离女（是言互藏之精。），此是黄芽主。 天地之根苗，五行之宗祖。 等分共一斤 炁 （取二八弦 。），八月从头数。 数至月圆朝（取金精壮盛，然后生水。），一阳当夜午（亥子之交， 冬至之候。）。 太极气氤氲，诱之凭圣母（母者，意土。）。 坐镇魁罡雄，坛登三尺土。 腾倒虎并龙，法象周天数 130。丹鼎忽融光，玄珠悬一黍。 急急采将来，平吞不用咀。灵丹才入腹，雾散若风雨。 四海波浪腾，乾坤精魄住。阳火与阴符，斡运无差误。 沐浴谨防危，抽添宜审护。九鼎炼将周，河车无碍阻。 金液降琼浆，婴儿脱胎去。十月足辛勤，形神生翅羽。 道人不是求，惟向旁门取。旁门法误伊，要当详审取。 详取《破迷歌》，与予之言语。
旨意分明，无劳笺解。
星按：龙眉子乃白紫清仙师之嫡传 131，紫清得之陈泥丸，陈泥丸得之 石杏林，为紫阳真人之正传。其诗原始要终，工夫次第，简明直截，使人 豁目洞心。《悟真》之后，鲜有如其作者。旧本有图有解 132，皆不得其旨 趣，予故厘而正之，别为测疏，智者合而观之，则得失见矣。
130 清·李涵虚《道窍谈·后天次序》“先把真阴、真阳同类有情之物各重八两立为 炉鼎。假此炉鼎之真气，设为法象，运动周星，诱彼先天出来，即刻擒之。不越半刻 时辰，结成一粒，附在鼎中，是为铅母，号曰外丹。” 131 龙眉子，南宋嘉定年间人。翁葆光之再传弟子。著《金液还丹印证图》一卷， 收入《道藏》洞真部。此处称龙眉子系白紫清（白玉蟾）之嫡传，不确。其师承为张 紫阳－广益子刘永年－无名子翁葆光－若一子－龙眉子。 132《金液还丹印证图》，《道藏》洞真部灵图类，上海书店出版社影印本《道藏》第 三册。《诸真玄奥集》本《金液还丹印证图》（《四库存目丛书》）、《道书全集》本《金 液还丹印证图》。以上诸本皆有图像，可资参考。
117
邱长春真人《青天歌》
淮海参学弟子陆西星 谨测
青天莫起浮云障，云起青天遮万象。 万象森罗镇百邪，光明不显邪魔旺。 我初廓天地清，万户千门歌太平。 有时一片黑云起，九窍百骸俱不宁。 是以长教慧风烈，三界十方飘荡彻。 云散虚空体自真，自然现出家家月。
夫青天湛湛，万象森罗，忽起浮云，重重遮障，阳衰阴盛，魔鬼逼人， 喻彼性体真空，岂容私意？瞥然念起，翳彼太虚，则五官失职而光明不显，
118
六贼来侵而邪魔转盛。是以学道初关，先须炼己。炼己者，克己也 133。克 去己私，私欲净尽，本体湛然，乃见真性。“我初廓”，用功之始，能使 天君泰然，清宁自若，百体从令，共乐太平。功夫少间，私意复萌，九窍 之邪投间煽乱，是以常秉慧剑，扫荡诸邪，务使一念不生，万缘顿息，孤 轮独拥，朗照千门，则如风卷残云，云消月出，家家户户普照圆光也。然 家家有月，皆一月之所摄，正如人身窍窍光明，总归真性，念起则壅蔽， 聪明欲净，则神光透露。
月下方堪把笛吹，一声响亮振华夷。 惊起东方玉童子，倒骑白鹿如星驰。
如上炼性纯熟，方许临炉，故有“月下吹笛”之说。笛，无孔笛也。华 夷者，以喻内外。一声响亮，循文似指笛声，寓意实言雷动。当此雷动之 时，内宾外主，一时交会，故振动华夷。《参同》所谓：“人民惊骇”是也。 东方玉童，以喻己汞。倒骑白鹿，以喻虎铅。白鹿，即白虎之义，又鹿五 百岁始变白，亦精炁之全者。倒骑者，逆转而上之称。如星驰，言速也。 玉童骑鹿，厥义安指？盖虎铅既至，必须己汞迎之，然后宾迎主入，西过 东家，一时半刻之间，星驰电走，径上昆山，降入中宫，而还丹始就 134。 故此以下，遂言温养自然之功。
逡巡别转一般乐，也非笙兮也非角。 三尺云璈十二徽，历劫年中混元斲。 玉韵琅琅绝郑音，轻清遍贯达人心。 我从一得鬼神辅，入地上天超古今。
133 张三丰《大道论》：“还丹容易，炼己最难。”李涵虚《道窍谈·养己炼己》：“己 者，己汞真火。必先炼此真火，降此真龙，从我驱用，使无奔蹶，然后可以制伏白虎， 而得至宝之真金。是炼己原有功夫也。”“炼己者虽在情境，而情从内淡，境从外空。 淡然自得者，己必有所乐。空然无累者，己必有所持。炼己之道，又须动静兼修也。 吾为炼己者分出两件：内炼一件，外炼一件。外炼者，和光混俗也；内炼者，烹汞成 砂也。” 《金丹真传·炼己第四》张崇烈注：“炼己者，炼身中之己汞，使变而成砂也。 鼎炉琴剑，与前得药、后还丹之鼎炉琴剑不同。无差者，在欲无欲，居尘出尘也。弦 前弦后者，金花发生之候也。炼己之火，亦用既、未两卦，分子午而辨老嫩，凭伴侣 以定刻漏也。九六者，阴阳卦爻之谓也。周天度数者，炼己之火候也。龙头虎尾者， 进铅火之门户也。擒拏者，令其住而不令其去，取于人而不失于己也。将身中的活汞， 炼成一块乾水银，故曰成砂也。功夫到此，方许还丹。” 134 陈致虚《金丹大要·采取妙用》：“合丹之妙，急以己汞合铅。于斯时也，调和 真息，周流六虚，自太玄关逆流至天谷穴，而吞入黄金室也。”
119
夫采药归来，虎龙战罢，乾坤宁谧，罢功守城，偃武修文，搬运符火， 一味养以中和。故别转所用之乐，非笙非角，而取云璈。云璈者，古琴名， 圣人用之以养中和之德者也 135。盖笛音激噪，武炼者象之；琴韵中和，文 修者尚之，用各不同，故云“别转”。三尺，以象三田。十二徽，以准年月。 历以年劫，贵久道也；斲以混元，无窍凿也；音绝郑卫，无淫邪也。且“玉 韵琅琅”，使人奏之而神气爽清，闻之而心耳俱畅。是乐也，岂实有哉？ 不过以喻吾身中和之妙而已。从此以后，则鬼神钦仰，辅翼成功，入地升 天，超今绝古矣。
纵横自在无拘束，心不贪荣身不辱。 闲唱壶中白雪歌，静调世外阳春曲。
大丹圆就，药化神升，自在纵横，从心所欲。歌白雪，鼓阳春，乐且 湑哉，仙家之日月也。阳春白雪，乃师旷所拟钧天之乐，今世亦有传者。 但此言壶中白雪，世外阳春，似亦身中造化，以为歌曲，殆寓言耳！
我家此曲皆自然，管无孔兮琴无弦。 得来惊觉浮生梦，昼夜清音满洞天。
歌中所言琴笛歌曲，皆是寓言。仙翁恐人取相而求，故复终篇道破， 言我家此曲，乃罔象之象，希声之声。谓“管无孔”，谓“琴无弦”，所谓无 情作用，无情听受者，迥与世俗之乐，仙凡不同。且阎浮之世，浊梦昏沉， 洞天之中，清音遍满，故尘梦非此乐而不醒，此乐非梦醒而不得，岂不寤 寐遐思，令人忻恋哉？
星按：《群仙要语》，清和尹真人云：“长春师父言，觑那几个师家， 福慧相貌，皆胜自己，遂发心，下三年志，要炼心如寒灰。下了十年志， 心上越整理不下。自知福小，再加志，着一对麻鞋，系了却解，解了又系， 每夜走至十七八遭，不教昏了性子，后习至五十日不动心，真性常明，便 似个水晶塔子。或一日却倒了，更起念。师父啼哭，自知福浅，不能了道， 经天魔及五帝大魔，飞石打折三根肋肢，亦不动心。后至圣贤提契，闻空 中言：‘你二月十五日得道’，则至十一日早，便通天彻地，观见天地山河， 如同手掌。”真人此歌要，亦自家履历公案。篇首数句，模写殆尽，其言“一
135 王重阳《重阳立教十五论·第九论炼性》：“理性如调琴，弦紧便有断，慢则不 应，紧慢得中，琴可调矣。则又如铸剑，钢多则折，锡多则卷，钢锡得中，则剑可矣。 调炼性者，体此二法，则自妙也。”
120
得鬼神辅”，乃圣贤提挈也。真人云：“修行全在志，若无志，圣贤如何提 挈？只勿令念起，乃志也”136。至哉言乎！敬录于后，以自策励云！ 隆庆辛未 137五月十有二日
第八卷 未字集
玄肤论
新梓《方壶外史玄肤论》序
陆君潜虚，早岁事举子业，艺称业举子者之最。瑰玮士林，去天尺五， 于心非不当也。俄而，若或启之，厌举子业，弃去弗积。日孳孳惟金火寻 求，竟究玄理。噫！异哉君，异哉君！彼所谓鼓舞风霆绝伦恒度者耶？夫 大道有传，始自黄帝《阴符》，继老子五千《道德》，继伯阳《参同》、 平叔《悟真》。是四书者，陆君业已疏之，顾谓学求简约则趋适易从，言 有君宗则标准可立，乃复融会群书，证之师说，著《玄肤论》，盖二十篇，
136 元·陈冲夷《规中指南·止念》：“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修行妙门，惟在此已。 此法无多子，教子炼念头，一毫如未尽，何处觅踪由。夫无念者，非同土石草木，块 然无情也。盖无念之念，谓之正念，正念现前，回光返照，使神御气，使炁归神，神 凝气结，乃成汞铅。牢擒意马心猿，慢著工夫炼汞铅。大道教人先止念，念头不住 亦徒然。” 137 隆庆辛未，公元 1571 年。
121
首三元，统言三才丹法之全，次内外药，以下论十九则，专以人元言之。 凡夫性命根原，阴阳窍妙，凝神依息之方，炼己待时之要，出庚生癸之符， 归铅制汞之术，皆推关启键，直露真诠，俾古仙得一毕万之旨。昭昭乎若 揭日月而行之中天，为有目者之所共睹不蔽也。呜呼！批窾全牛，代斵大 匠，陆君盖慄慄乎临词者，其苦心真可谅矣。或曰：先天道朴，溟滓无光， 不落名相，何可指拟？而叨叨而晓晓，是谓道支非道哉！独不见北走恒山， 南走赤水，迷途不指则蹊径不，诘曲不谙则前期安所措足。故曰：太上 忘言，其次立言。立言非得已，势也。慨自圣师辽邈，真诀日湮，为服食 冲举之说者，道扮子类先口之然，学人殊言，言人异见。知求外药者，既 溷同类于闺丹；近取身中者，又认独修为交孃。聩听盲引，妄信坚持，其 所谓道若霄坏青黄畔，不相及此而不言。以厘之则，惑滋似是，道裂多歧， 天下将贸贸焉，鞠为右袒也已。昔平叔闻道，作《悟真》以结丹友，《玄 肤》之著，意固平叔之遗。盖望夫世有知言，同声相应，一跃迷津，共还 正觉。斯则陆君酬昔愿也。君注疏甚富，窭于学道不能自梓。梓其书者， 上大夫方宇赵公。余续就事，遍观海内大法眼先生来就正云。 时万历丙子 138六月望日雉皋亶怀逸史王郜书于水月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