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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徐子陵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哩!他是想把邪帝舍利据为己有,俾可再有突破。”
  寇仲一呆道:“我倒没有想过邪帝舍利,只是想起和氏璧和杨公宝藏任得其一者将是真命天子的流言。所以李建成如能从我们手上把杨公宝藏据为己有,便可把李世民的声威完全压下去。石之轩正因想到这点,才会放过我们,甚至还会设法令我们可安然潜入长安去起出宝藏。”
  伏骞同意道:“我虽不知道邪帝舍利是甚么东西,但既可令石之轩这种人物的修为再有突破,自是无价之宝。故此任何一个理由,都可得到像少帅说的推论。问题是石之轩为何要助李建成得天下呢?”
  徐子陵肃容道:“这可视为佛道两门与石之轩斗争的一个延续。其中尚有我们不知的阴谋,否则石之轩怎屑为之。”
  伏骞叹道:“三位竟肯让小弟与闻这么秘密的事,伏骞感激万分。”
  寇仲一拍额头,笑道:“我倒没想过该否让你知道的问题,因为早把你视为知己好友,也可能因同仇敌忾的关系。不过如若你出卖我们,也没有甚么好出卖的。”
  突利微笑道:“我曾想过这问题,当想到王子与我合则有利这事实,仅有的一点疑虑都消失了!”
  徐子陵道:“我是凭直觉感到王子乃真正的豪杰好汉,若事实非是如此,只好怪自己有眼无珠。”
  伏骞举杯大笑道:“让伏骞敬三位一杯,喝下这杯酒后,我们便是好兄弟。”
  四人轰然对饮,士气高涨,对石之轩的恐惧一扫而空。
  突利掷杯地上,砸成碎片,拍桌道:“我决定不走啦!”
  寇仲和徐子陵错愕以对。
  突利俯前低声道:“石之轩绝不容我活着返回汗庭的。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布局杀他。”
  三人均是挑通眼眉的人,立时明白突利之计。
  寇仲和徐子陵只好同意,难道看着突利被石之轩干掉吗?
  商量过细节后,寇仲笑道:“如此良宵,有甚么有趣的事可以玩玩的呢?”
  徐子陵最清楚他的性格作风,哂道:“坦白点说出来吧!”
  寇仲压低声音道:“我想取荣凤祥的狗命,好杀杀魔门特别是阴癸派的气焰。”
  伏骞一呆道:“荣凤祥竟是阴癸派的人?”
  寇仲略加解释后,道:“荣凤祥能继上官龙坐上洛阳帮大龙头的位置,定因洛阳帮内仍有阴癸派的余孽隐伏其中,这叫换汤不换药。现时魔门明显分作两大派系,分别以石之轩与祝玉妍为首。如能杀死荣凤祥,王世充会乘机把洛阳帮置于控制之下,大幅削弱祝玉妍一方的势力,而我们亦可大大出一口鸟气,去他娘的!”
  伏骞欣然道:“不知是你们的运气好还是荣凤祥的运气差,今晚荣凤祥在曼清院的听留阁地厅大排宴席,宴请……”
  转向突利说下去道:“贵方以莫贺儿次设为首的使节团。”
  寇仲大喜道:“陵少以为如何?”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到青楼除了闹事打架,杀人放火,好像从未曾做过别的事。”
  伏骞双目杀机乍闪,沉声道:“首先我们必须摸清楚宴会场地的形势,这方面包在我身上。可汗有甚么意见?”
  突利断然道:“刺杀荣凤祥是事在必行。最好不要伤及莫贺儿一方的人,否则我会很难向莫贺儿交待。”
  寇仲胸有成竹道:“可汗放心,我们的目标只是荣老妖一人。”
  伏骞猛然起立,笑道:“就让小弟作个小东道,请三位大哥到曼清院听歌喝酒,免致虚度良宵,三位意下如何?”
  突利倒抽一口凉气道:“万万不可,这两个小子的青楼霉运,会把我们也连累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只能对视苦笑。
  【卷二十九 第七章 刺杀行动】
  卷二十九 第七章 刺杀行动
  寇仲提议行刺荣凤祥,并非只是逞一时的意气,而是深思熟虑下做的行动。荣凤祥这辟尘老妖立场暧昧,不断左右逢源地分别跟魔门两大势力勾结,更大体上控制北方的商社,对政治经济的影响力确是非同小可。寇仲若不去掉此人,将来必大吃苦果。
  不过要在洛阳内杀荣凤祥,等如老虎头上钉蚤虱,洛阳帮乃北方第一大帮,实力雄厚。当日他们能把上官龙赶下台,只因成功揭破他是阴癸妖人的身份,在微妙的形势下一战功成。
  荣凤祥则经过多年经营,其赌业霸主的形象深入人心,甚么谣言对他都难起作用。若非王世充和他脸和心不和,兼之寇仲早前曾向王世充揭示出荣凤祥居心叵测,王世充又对他们另有图谋,那他们在成功刺杀荣凤祥后,只有立即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一途。
  寇仲、徐子陵和突利从屋脊的斜坡探头出去,遥观对街灯火通明的曼清院。这种境况,他们已是驾轻就熟,感觉是历史不断重复。
  寇仲低声道:“我们若不是从大门进入曼清院,兼且不召妓陪酒,该不会触动我们的青楼霉运吧?”
  徐子陵苦笑道:“教我怎么答你?”
  寇仲用手肘轻撞左边的突利,道:“你的青楼运当然比我们好,不若由你来计划行动。”
  突利皱眉道:“我惯了明刀明枪的决战沙场,虽说擅长突击伏袭,但这种于高手云集,灯光灿然的宴会场合去刺杀其中一人,却并不在行,还是要靠你老哥来动脑筋。”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有甚么好提议?”
  徐子陵沉声道:“刺杀不外察情、接近、突袭三大步骤,察情由老伏包办,最后的突袭当然该由我两人操刀,现在只剩下如何接近荣凤祥这个关键。”
  突利并没有为徐子陵把刺杀揽到他和寇仲身上而感到被轻视,皆因徐子陵和寇仲联手的默契,已达天衣无缝之境,且天下闻名。
  寇仲皱眉苦思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若有离席敬酒那类混乱情况,我们行事起来会方便得多。”
  突利出惯这类宴会场合,摇头道:“通常都是由主家在席上向全场敬酒,然后客方代表再作回应,不会像寿宴婚宴般到每席去敬酒答谢。”
  风声微闻,换上黑色夜行劲装的伏骞来到徐子陵旁,道:“不知荣凤祥是否猜到你们不会放过他,不但在院内各主要出入口派人守卫,他身旁还多了两个生面人,观其气度举止,肯定是高手无疑,我们是否仍要冒险?”
  寇仲笑道:“王子莫要耍我,只看你这身行头,便知你是第一个不肯临阵退缩。”
  伏骞欣然一笑,道:“幸好漠飞今晚代我出席此宴,故能透过他完全把握刺杀场地的情况。我有两个提议可供三位参考。”
  接着把一个图卷展示,上面绘有宴会场地的形势,包括宴席的位置和门窗所在,虽是简略,足可令人一目了然。
  伏骞道:“假若少帅和子陵兄有信心可在几个照面下取荣凤祥的狗命,我们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硬闯宴厅,由我和突利牵制他身旁的高手,少帅则和子陵全力扑杀荣老妖。”
  突利道:“何不待他们离开时,我们在街上行刺他呢?”
  伏骞道:“我也想过这一着,问题是他乃乘马来的,走时也该策骑而去,到时他的手下紧傍左右前后,只会变成混战的局面。”
  寇仲忽然问道:“荣妖女有出席吗?”
  伏骞摇头道:“没有,除王世充父子外,洛阳有头有脸的人都到来赴会,包括王世充的心腹郎奉和宋蒙秋。”
  徐子陵道:“硬闯突袭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非不得已实不宜冒这个险。荣凤祥名列邪道八大高手,魔功深厚,最糟是我们仍未摸清楚他的底子虚实,加上他提高警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个不好,反会为其所乘。伏骞兄另一计又是如何?”
  伏骞道:“另一计就是假扮捧托菜肴上席的侍从,谁认出我们就先发制人把他点倒,只要能混进去,可见机行事进行大计。”
  寇仲欣然道:“此计最合我的胃口,就这么办。”
  徐子陵目光落到摊开在屋脊的图卷上,皱眉道:“荣凤祥和莫贺儿的主桌设在北端,捧菜上席的入口则在南端,由入口至主桌至少是二十步的距离,你以为我们可瞒过正疑神疑鬼的荣老妖吗?”
  设宴的地厅位于听留阁的南座,北面的门窗对着寇仲借之以击败上官龙的方园和正中的大水池,但由于有洛阳帮的守卫,要从那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是没有可能的。
  就算四人改变面目,由于他们无不体型出众,想乔扮捧菜的侍仆去瞒人只是个笑话。所以伏骞才会有先发制人,见机行事之语。关键在能走到多近才被人发觉。
  伏骞道:“我们必须制造一些事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开去,乔扮侍仆一法才有望成功。”
  寇仲微笑道:“我想到哩!”
  ※※※
  曼清院听留阁的气派,因其四座高楼环回连结的结构,确有其他青楼无法模仿的瑰丽景况。
  由于曼清院属于洛阳帮,要在这么一处地方去行刺洛阳帮的大龙头,等若要深入虎穴去取虎子,一个不小心露出行藏,将被敌人群起围攻,难以脱身。
  幸好伏骞乃曼清院的大豪客,惯于在此夜夜笙歌,在今晚的情况下虽不宜亲自出面,仍可通过手下订得在荣凤祥设宴处上层靠北的一个厢房。若从向水池的窗户跃下去,可穿窗越廊的入内向背窗而坐的荣凤祥施展突袭。
  伏骞的手下依计通知曼清院的管事,要能到呼唤才可派人造来,故伏骞、寇仲得以从容潜进无人的厢房,等待刺杀时刻的来临。
  两人透窗下望,见到下层外的半廊走道处共有八名武装大汉把守巡逻,人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均大感头痛,要瞒过这八名好手的耳目入内从事刺杀行动,是绝无可能的事。只要荣凤祥略有惊觉,行刺将会失败。
  幸好他们另有妙计,否则这刻就要打退堂鼓。
  伏骞低声道:“现时该上第四道菜,曼清院的贵宾宴共有九道主茉,最好荣凤祥饮饱食醉,那行起刑来方便一些,他死了亦不致成饿死鬼。”
  在没有灯火的厢房内,寇仲微笑道:“想不到伏骞兄这么风趣。”
  目光落到院内的水池上,想起当日在过千人注视下,大发神威于数招内击垮上官龙的往事,心中涌起万丈豪情道:“洛阳帮可能命中注定在曼清院的听留阁犯上地忌,否则怎会先后两个帮主都要栽在这里?”
  伏骞感觉到寇仲的强大信心,以微笑回报,却没有答话。
  寇仲随口问道:“伏骞兄此行除了要找石之轩算账,是否尚有其他目的?”
  伏骞道:“尚要顺道一看中原的形势。而目下我们吐谷浑的大患是东突厥的颉利可汗,此人野心极大,手段凶残,极难应付。”
  寇仲欣然道:“突利可汗该是王子的一个意外收获哩!”
  伏骞的眼睛在从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灯光下闪闪生辉,沉声道:“突利若能重返汗庭,将会是东突厥因为分裂由盛转衰的一个关键。突利是东突厥颉利外最有实力的可汗,本身又是所向无敌的统帅,兵精将良。所以无论我要付出怎么大的代价,也要保他安返北域。”
  寇仲憬然而悟,这才明白伏骞为何如此不顾一切的来助他们对付荣凤祥,非只因荣凤祥与石之轩的暧昧关系,更因杀死荣凤祥等若断去石之轩在北方的耳目,令颉利一方难以掌握突利返汗庭的行踪。
  伏骞沉声道:“颉利在北方并非全无敌手,西突厥固与他们相持不下,在他北方的敕勒诸合,其中的薛延陀、回纥两大部落亦日渐强盛,现在表面上虽是年年向颉利进贡,可是颉利贪得无厌,不断苛索,只要东突厥内部不稳,这两个部落定会起兵叛变。所以我非常同意少帅的分析,无论用任何手段,颉利都要千方百计不让突利活生生地回去,皆因事关整个东突厥盛衰的大问题。”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原来我和陵少竟卷进这么重要的域外大斗中去。”
  忍不住又问道:“你们吐谷浑不是在西疆雍州、梁州外的青海一带吗?与东突厥至少隔了一个西突厥,为何对东突厥仍如此顾忌?”
  伏骞道:“从长远来说,是怕东西突厥统一在颉利之下,短线来说,是怕颉利通过你们汉人西北的领土直接攻击我们,那便全无隔阂。”
  顿了顿后,微笑续道:“坦白说,只要你们汉人强大起来,可成为我们的屏障,我就无须发动干戈,否则我们便要主动出击,向中原扩展,夺取武威、张掖、敦煌那类边塞重镇,以对抗突厥的精骑。所以我必须亲来中原一行,以定未来国策。我你间能否相安无事,就要瞧你们哩!”
  此时突利雄壮的声音在下层响起,两人连忙戴起头罩,把脸目完全掩盖,只露出一对眼睛,凝神蓄势静待。
  突利进入听留阁南厅的时间,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不但出现得突如其来,且在狂歌热舞之中,第五道菜上席之前。
  此时酒宴中气氛被推至最高峰,打扮得像彩蝶的十八名歌舞伎以轻盈优美的姿态,踩着舞步像一片彩云般从大门退走之际,突利倏然现身大门处,背负伏鹰枪雄姿英发的气魄,立即吸引厅内过百宾客的目光。
  美伎分从他左右离开,守门的洛阳帮好手为他气势所摄,又见他是突利可汗,竟不敢拦阻。
  偌大的厅堂,共设十八席,每席约十人,圆桌子分布在四边,露出中心广阔的空间,作歌舞的场地。
  荣凤祥和莫贺儿所在的主席,设在对正大门的北边,离入口处约三十步的距离。
  突利仰天发出一阵震天的长笑,朗声道:“荣老板请恕突利不请自来,皆因闻知次设在此,既急于见面,更要来凑个热闹。”
  荣凤祥立时露出警觉戒备的神色,莫贺儿则大感意外,倏地起立,喜道:“可汗何时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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