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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道信大师和智慧大师哪想得到他仍有余力反抗,且更胜刚才交手时所表现的功力,无奈下各拍出一掌,迎上徐子陵的拳劲。他们均怕把力道用猛,只用上几成功力。
  “蓬”!“蓬”!两声,徐子陵借力飞退,往院门方向投去,长笑道:“多谢两位大师指点,徐子陵去也。”
  道信大笑道:“子陵言之过早哩!”
  两大高僧施展压箱底的本领,从殿顶电射而出,就在徐子陵越过院门前,后发先至地赶上他。
  道信大师左掌疾劈,切往徐子陵右肩。
  智慧大师两袖一挥,双掌从袖内探出,凌空虚抓,登时生出一股吸扯之力,徐子陵若出手挡格道信,将再不能借力逸往院门外。
  徐子陵深知成功失败,决定于这刹那之间,只要被迫落地,将永远不能凭自己的力量离开此寺。
  在两大高僧难以置信中,徐子陵猛换真气,体内正反真气奇异的运动下,猛地横移,道信大师的劈掌立时落空。
  徐子陵再一声猛喝,双掌下按,重击地面,就借那反撞劲力,往后翻腾,脱出智慧大师的吸劲。
  两大高僧骇然落往地面时,徐子陵早在院门外的暗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道信大师不怒反笑,哈哈开怀道:“英雄出少年,子陵请恕道信不送啦。”
  师妃暄和了空现身在两僧身后,均露出讶异惊佩的神色,事前有谁能猜到徐子陵竟有本领突围而去。
  师妃暄若无其事地淡淡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今趟虽留不下徐子陵,但对计划却是有益无损,至少令我们能对他们的实力作出更正确的估计。”
  ※※※
  寇仲伏在屋脊的另一边,探头瞧去,只见在二十丈外一所大宅屋顶上,祝玉妍等不知因何事停下来。这时他内心矛盾得要命,既想趁机赶在她们前头,又想看看她们为何停止前进。
  一声佛号下,祝玉妍等人所立处对面的瓦背上冒出一位手持禅杖,气质雍容尔雅,身材魁梧威猛,须眉俱白的老僧,单掌问讯,道:“祝后行色匆匆,不知要赶往何处?”
  祝玉妍冷笑道:“原来是华严宗的帝心尊者,是否动了妄心,要来管我阴癸派的事?”
  寇仲心中大凛,暗忖原来是四大圣僧之一,难怪半点不惧阴癸派的人多势众,想必有其他三大圣僧在暗中为他撑腰,说不定师仙子也在附近。想到这里,背脊寒意直冒,悄悄翻下屋脊,躲往小巷暗处去。
  帝心尊者平和道:“若起精进心,是妄非精进。若能心不妄,精进无有涯。贫僧岂敢乱起妄心,只是见祝后杀气腾腾,似欲大开杀戒,念及众生无辜,特来劝告一声。”
  祝玉妍冷哼道:“我要杀的人,都不会是无辜的,尊者如若不肯让路,莫怪本后真要大开杀戒。”
  帝心尊者从容微笑道:“新月有圆夜,人心无满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祝后何时才明白千寻万求,却唯此一事实。”
  祝玉妍发出一阵清脆若银铃的娇笑声:“佛门四僧中,以三论宗嘉祥大师的枯禅玄功称冠,尊者的大圆满杖法居次,接着才轮到道信的达摩手和智慧大师的心佛掌,玉妍有幸,今晚就借此良机,领教一下佛门绝学。”
  帝心尊者吟道:“善哉!善哉!祝后既有此雅兴,自当有人奉陪。”
  祝玉妍讶道:“原来尊者是一心来寻衅生事,还说不起妄念。究竟是甚么人来了?”
  话犹未已,一阵清越的箫音从远处传来,只是几个音符,却令人泛起缠绵不休、引人入胜的玄异意象,比之以箫艺称绝的石青璇亦毫不逊色。
  箫音倏敛。
  余音仍是萦绕不去。
  暗里的寇仲心中大奇,难道另三僧中竟有奏箫的高手在其中。
  祝玉妍大出寇仲意料之外的道:“原来是宁道兄大驾光临,今晚之事就此作罢。”
  在寇仲头皮发麻中,祝玉妍等匆匆离开,又待了半晌,到寇仲肯定帝心尊者和宁道奇亦离开后,才敢悄悄溜走,暗呼好险。
  【卷二十九 第十三章 明修暗渡】
  卷二十九 第十三章 明修暗渡
  寇仲跃入该是伏骞和他手下落脚的华丽庭院,心中顿感不妙,显然已人去楼空。寇仲仍不服气,来回搜索两趟,连只字片纸都没留下来。
  惊疑不定时,心生警兆,似是有人来至近处。寇仲心中大懔,他之所以能发觉对方接近,纯粹是出于高手的直觉感应,非是听到甚么声音。
  难道是祝玉妍、婠婠之流绕个圈的又来了。更糟糕的就是来者是宁道奇或四大圣僧。
  宁道奇神龙乍现的以箫音骇退阴癸派,在他脑海中留下极深刻的印象,虽未至因而心胆俱丧,总有低对方一大截的不妙感觉。
  当然祝玉妍是犯不着与宁道奇、四大圣僧至乎师妃暄、了空禅师等硬拼一场,但祝玉妍如此“义无反顾”的掉头便走,可看出宁道奇仍稳为中原的第一人,没有人能盖过他的威望。
  寇仲掣出井中月,在厅堂的椅子坐下,喝道:“谁?”
  一道人影像轻烟般飘入,赫然立足,竟是伏骞座下第一高手邢漠飞,后者抱拳为礼笑道:“终等到少帅啦!”
  寇仲放下心,还刀入鞘,点头道:“邢兄原来这么高明,我差点看走眼。”
  邢漠飞好整以暇地在他旁坐下,微笑道:“少帅过誉。不过小弟奉大王之命保护王子,当然要下过一番苦功。”
  寇仲目光移到他肩上露出的两把刀柄,道:“邢兄是用刀的。”
  邢漠飞道:“在西漠时我惯用的是箭和长矛,入中原后为方便才改用双刀,发觉非但管用,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寇仲像忘记伏骞等人的去处,兴趣盎然问道:“是甚么好处?”
  邢漠飞答道:“刀枪剑戟,刀居第一。其锋快和便于砍劈的优点,确非其他兵器能取代,且形制千变万化,我这两把长柄陌刀,很适合在马上与敌交锋。”
  寇仲试探道:“邢兄在吐谷浑必定非常有名气。”他是从对方可如此改用别的兵器,推测出邢漠飞武功不会在伏骞之下!
  邢漠飞欣然道:“漠飞早视少帅为知心好友,实不相瞒,在吐谷浑漠飞尚未曾遇过敌手。”
  寇仲拍膝叹道:“早说我是看走了眼,到刚才始知邢兄的厉害。”
  邢漠飞对他的赞赏似是毫不在意,转入正题道:“少主为免我们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所以化整为零,散往各处暂避风头火势。徐爷比少帅早到片刻,已往少主藏身处会合,少帅请随漠飞去吧!”
  片刻后,两人与藏在附近另一所毫不起眼的小房舍的伏骞、突利、徐子陵会合。
  伏骞道:“明天开城后,我的人会分从水陆两路离此北上,沿途作出部署,以保证可汗能安返汗庭。”
  寇仲漫不经意地道:“我已重创辟尘乔扮的荣凤祥,洛阳帮会阵脚大乱,再难有效率地对付我们。”
  众人愕然下,寇仲解释一番,说到魔帅赵德言已抵洛阳,神龙见首不尾的宁道奇又出面将祝玉妍迫退,众人均感奇峰迭起,洛阳已成卧虎藏龙之地。
  寇仲向徐子陵苦笑道:“四大老……嘿!四大圣僧终于来寻我们的晦气,尚有老宁在背后撑腰,这一关确不易闯。”
  徐子陵淡淡道:“此事留待一会儿后再说。照我看帝心尊者和宁道奇这么迫退祝玉妍,是要警告她不准插手到四大圣僧和我们的事情内。若我猜得不错,祝玉妍将会撤离洛阳,只要我们能对赵德言迎头痛击,对可汗返回故土的行动将大大有利。”
  寇仲动容道:“那就事不宜迟,赵德言肯定仍在那处为辟尘疗伤。”
  突利摇头道:“赵德言生性奸诈多疑,绝不会留在该处。”
  伏骞道:“可汗所言有理,不过我们既晓得赵德言在此,自可从容定计应付。”
  顿了顿又道:“荣凤祥既伤重不起,阴癸派和赵德言亦难有大作为,只要布置周详,兼之秦叔宝和程咬金又站在我们的一方,纵使石之轩出手,我伏骞也有把握护送可汗回国。少帅和子陵兄可把精神集中去应付四大圣僧一事上。”
  突利摇头道:“要走我们一起走,否则怎算得上是兄弟。”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一热,暗忖突利就如跋锋寒,是真正的朋友。
  伏骞微笑道:“我也曾想过这问题,如果我们插手其中,只会迫令师妃暄、了空甚或宁道奇出手干涉,不但于事无补,反使情况更趋复杂。何况这并非生死决战,只要少帅和子陵兄能在四高僧围攻下安然突围逃去,不被生擒,四高僧因自重身份,绝不会二度出手。这会是一场有条件限制的斗争,外人不宜卷入。”
  突利听得默然无语。
  寇仲伸手搭上突利肩头,衷心的道:“可汗现在头等重要的大事,就是安然北返,其他都不要理会。我和陵少是从挨打中长大的,甚么场面未遇上过。”
  伏骞欣然道:“我是旁观者清,两位尚有一项优点未曾尽情发挥,只要能好好利用这长处,虽未必强过四僧的联手,但要在他们务要生擒你们的情况下,突围逃走该没有问题。”
  两人呆了一呆时,突利和邢漠飞齐声问道:“甚么长处?”
  伏骞沉声道:“就是他们联手作战的威力。”
  寇仲和徐子陵一震互望,均有拨云雾见青天、豁然贯通的感觉。
  自出道以来,两人联手作战不知凡几,与任少名之战,就全靠联手之力,配合部署,才能以弱胜强,名震天下。
  尽管如此,两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研究过如何联手作战;凭两人对彼此的熟悉和默契,兼之武功劲气均来自长生诀及和氏璧,联合起来确可发挥无穷的威力。这个以联手破联手的战略,实是最高明的方法,更是唯一的生机。
  寇仲道:“王子果然高明,时间紧迫,我就和陵少研究一下。”
  伏骞道:“闭门造车,何如利用我们三人从实战中作磨练,照我看只消一晚辰光,明早太阳出来时,两位便可报名开赴试场应考哩!”
  ※※※
  寇仲和徐子陵步入董家酒楼闹哄哄的地下大堂,立即被请上四楼的大厢房。约好的杨公卿和张镇周尚未出现,倒不是他们爽约迟到,而是两人故意早到小半个时辰。
  董老板亲身来和他们寒暄叙旧,虽言不及义,已表现出这大商贾乃看重情义的人,否则谁敢在这等风头火势的时刻和他们沾上任何关系。
  董老板去后,寇仲呷一口热茶,笑道:“荣妖女定是把她爹伤重的事实隐瞒,用以抑制洛阳帮来向我们寻仇。”
  他们刚才曾故意在街上露面,就是测试洛阳帮的反应。假若荣凤祥被袭重伤的消息传出,洛阳帮当然会来找他们的晦气。不过若荣妖女要继续控制洛阳帮,最好方法就是当没有这事发生过,并事事假传荣凤祥的命令,甚至抑制帮众把事情闹大,隐藏住荣凤祥伤重难起的消息。
  徐子陵默默进食,脑际仍萦绕早前与寇仲从实战中研究所得的联手合击之术。在这方面,他们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最佳拍档。他已把与智慧、道信两大高僧交手的情况详告寇仲,令这小子信心倍增,士气高涨。
  寇仲压低声音道:“横竖都要走,我们今晚就走,我已有周详的计划。”
  徐子陵点头同意,轻轻道:“你有甚么计策。”
  寇仲笑道:“这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的是我们诈作护送可汗北上,暗里却由你大摇大摆地直闯关中,我则另外寻法。”
  徐子陵愕然道:“你教我去送死吗?”
  寇仲笑道:“大家兄弟一场,我怎会点条黑路你去走,你知否原来老岳与李渊乃是知交好友。”遂把从荣凤祥“父女”听到有关岳山与李渊的关系说出来。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真有此事?为何岳山在他的遗记中对此却只字不提?况且若李渊真的和岳山稔熟,只几句话我便会露出马脚。更何况师妃暄晓得岳山只是我的化身,这怎么行?”
  寇仲胸有成竹道:“岳山出名沉默寡言,行事不近情理,这种人最易乔扮,更何况他与李渊多年未见,到时随机应变,便可蒙混过去。至于师仙子,无论她怎么心切助李小子,但亦心存顾忌,绝不会把你如此出卖,此乃最高明的妙计。你将由外敌变成内应,对我们寻宝一事大大有利。”
  徐子陵沉声道:“但眼前最大的难题是四大圣僧,你怎么应付?”
  寇仲双目寒芒烁闪,道:“这事定须在我们离开洛阳前解决,否则暗渡陈仓之计将胎死腹中,我打算主动出击,与老张老杨吃过这顿酒饭,就摸上至善寺,与四大圣僧较量个清楚明白,看我们究竟是成王抑是败寇,再不瞎缠下去。”
  徐子陵不得不同意寇仲想出来的确是目下的形势中最可行的方法。由于有秦叔宝、程咬金跟伏骞两方人马的合作,他们可轻易制造出送突利北返的假象,兼且此事合情合理,又吻合他们重情重义的性格,谁都不会怀疑。
  寇仲道:“不过其中一个先决条件就是要把洛阳帮瘫痪下来,令他们难以监察我们北上之行,而王世充则以为秦叔宝和程咬金两人必会依足他定下的路线北上,我们才可将计就计,把突利送返老家。”
  徐子陵仍是不大放心道:“为此布置,是否真可保得突利亦然无事呢?”
  寇仲伸手搭上徐子陵肩头,微笑道:“放心吧!为掩护你,我会真的随他们走一段路,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又低笑道:“没有了洛阳帮,石之轩和赵德言这对邪王魔帅,凭甚么去把握突利的缜密。兼且老宁和四僧均在附近游弋,他们岂是全无顾忌。”
  徐子陵苦笑道:“就依你的计划去博他娘的一铺吧!”
  寇仲举杯大笑道:“祝我们的大计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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