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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徐子陵忙起身移往一旁,游秋雁“噗哧”一笑,毫不客气坐入椅子里。
  突利虽仍弄不清楚游秋雁跟他两人关系,但总听过海沙帮的名字,糊里糊涂下为她斟茶递水。
  徐子陵掩上房门时,趁机往外窥看,肯定没被重重包围后,在游秋雁看不到的角度向两人打出“安全”的手示。
  游秋雁像会滴出水来的美目横了寇仲一眼,微唔道:“为何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怕我出手偷袭吗?秋雁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寇仲微笑道:“首先是小弟从未见过游帮主穿得这么漂亮;其次是想起以前和游帮主三度交手的情景,忍不住神驰意乱,茫不知无礼失态。”
  又向徐子陵道:“小陵!你来说,游帮主是否出落得更迷人呢?”
  事实上他完全猜不到理该是敌非友的游秋雁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先来一番胡言乱语,好看清楚她的来势。
  徐子陵这才朝这本是前海沙帮主“龙王”韩盖天姘妇兼手下,向以色相颠倒众生的女人用心多瞧两眼,发觉她果如寇仲所言,样相顺眼多了,不知是否眉眼间添加了几分庄重,令她在气质上生出变化。
  韩盖天自余杭一战被他偷袭重伤,从此退出江湖,改由游秋雁坐上他的位置,人事的变迁,确教人唏嘘难禁。
  游秋雁不知是否想起以往两次交手,均被寇仲轻薄便宜,还是给寇仲的夸张称赞感到既得意又腼腆,竟出奇地现出不应在她身上发生的女儿家羞态,两边脸蛋各飞起一朵红晕,白寇仲一眼道:“人家是为你们好,才冒险来见你们。偏是尽说轻薄话儿,是否想把秋雁气走。”
  寇仲糊涂起来,抓头道:“为我们好?游大姐怎知我们在这里?”
  游秋雁举杯浅吃一口热茶,美目瞟了突利一眼,向寇仰露出询问的神色,不用说话,那对大眼睛足可把心意清楚传送。
  寇仲和徐子陵同感愕然,皆因当年在巴陵城外,游秋雁联同大江帮的斐炎和“毒蛛”朱媚、白文原等来对付他们,被他们杀得狼狈逃生。游秋雁更为寇仲所擒,最后又把她放了。所以均估计游秋雁多少是为朱粲来找他们,但如若她连突利是谁都不知道,当然是与朱粲没有关系。
  寇仲微一沉吟,在感应不到游秋雁的恶意下,断然道:“这位是东突厥的突利可汗。”
  游秋雁娇躯微颤,深深打量突利两眼,露出狐疑之色。
  突利的目光在她娇躯上下巡视,毫不掩饰自己对此女的兴趣。
  游秋雁傲然挺起酥胸,丝毫不介意突利把她当作是野马般看待的目光,再向寇仲抛个媚眼道:“我的手下当然认识你和小陵,你们这么毫无忌惮的投店落脚,难道不怕给朱粲和李元吉两方的人发觉和来寻晦气吗?”
  徐子陵问道:“贵帮和阴癸派是甚么关系?”
  游秋雁微一愕然,皱眉道:“我们怎会和阴癸派拉上关系?”
  寇仲若无其事的道:“我们最近见过你的兄弟把一批火器卖给阴癸派的人嘛。”
  游秋雁一怔道:“你们是否指卖给钱独关那批江南制造的火器?”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开始有点相信游秋雁对他们并无恶意,当然仍尚未弄清楚游秋雁登门造访的目的。
  徐子陵解释道:“钱独关正是阴癸派的人。”
  游秋雁现出恍然神色,沉吟片晌道:“海沙帮再非以前的海沙帮啦!以前为了扩展势力,我们不得不先后依附宇文阀、沈法兴和朱粲,结果如何你两个该比任何人更清楚。现在我们已改弦易辙,只做生意,不过问江湖之事,声势反与日俱增,你们明白人家的意思吗?”
  寇仲欣然道:“当然明白,更恭贺游帮主有此明智之举。不过既是如此,游帮主为何来见我们这三个满身麻烦的人呢?”
  游秋雁俏脸再红起来,瞥寇仲千娇百媚的一眼后,垂首轻轻道:“你们是我的朋友嘛!眼见你们有难,人家怎能袖手旁观。”
  徐子陵和寇仲愕然以对,均想不到可从游秋雁口中听到这番说话。
  徐子陵移到寇仲旁坐下,剑眉轻蹙道:“若游帮主因我们惹上麻烦,我们怎过意得去?”
  游秋雁微笑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何用说客气话呢?”
  今趟差点轮到徐子陵抓头,一直以来,海沙帮均和他们势不两立,前帮主韩盖天还因他们落至黯然下台,老朋友的关系不知是从何说起。
  突利问道:“游帮主可知南阳现在的情况?”
  游秋雁冷哼道:“表面看似是以季亦农为首的一方控制大局,其实他们根基未稳,迟早要把战果让人。”
  三人终看出一点端倪。
  寇仲讶道:“游帮主似乎和季亦农不大和睦?”
  游秋雁双目杀机一闪,冷静的道:“不用瞒你们,在南阳我们只卖‘偃月刀’杨镇一个人的账,今次季亦农不顾江湖道义,借外人之力以血腥手段镇压自己人,已激起公愤,人人都想得而诛之。”
  寇仲终明白过来,道:“朱粲对这事怎样反应?”
  游秋雁微耸香肩道:“当然是要乘虚而来,听说他正调动兵马,集结战船,随时会大举东来,收复失地。不过这样做对他并无好处,落到他手中时南阳只会变成一座死城。”
  突利道:“杨镇目下身在何处?”
  游秋雁略一犹豫,始道:“他已潜返南阳,正密谋反击。听说你们帮助天魁派抗敌,季亦农引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凭三位的功夫仍招架不住?”
  寇仲答道:“是阴癸派的人,季亦农另一个身份正是阴癸派的门人。”
  游秋雁失声道:“甚么?”
  寇仲微笑道:“情况愈来愈有趣哩,若有游帮主相助,说不定我们可反败为胜,把季亦农宰掉。”
  游秋雁一对秀目燃亮起来,道:“你要人家怎样助你?”
  寇仲道:“我要有关南阳的所有消息情报,尤其季亦农的一举一动,我便可针对之而设计出整个刺杀的大计。”
  游秋雁站起来满有信心的道:“你们在这里静候我的好消息吧!”
  这充满诱惑妖媚魅力的一帮之主去后,寇仲的脸容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问道:“这女人可信吗?”
  徐子陵沉吟道:“很难说,她绝非会害羞的那种女人,却两次露出少女般羞涩的神色,大异她往日对男女关系视若等闲的作风,教人费解。且又刻意打扮的来见我们,是否她情不自禁地爱上你呢?”
  突利插入道:“她是来骗我们的。”
  两人为之愕然,他们虽是心中存疑,却不明白突利因何能如此肯定。
  突利长身而起,透窗外望,缓缓道:“我有一项本领,是两位有所不及的,就是观女之术。”
  寇仲讶道:“可汗看出甚么特别的事情来?”
  突利沉声道:“此女在接到我们在此出现的消息时,该是与男人交欢正浓,所以眉梢眼角的春意仍未尽退,她不是因害羞而脸红,而是意犹未尽。若我所料不差,她的男人当是‘云雨双修’辟守玄,只有他才在这等时刻,仍会与女人欢好,因为有绰号叫的哩!只有通过云雨采补之术,他才能令损耗的功力迅速回复。”
  寇仲道:“可汗的分析该不会错到哪里去,问题是假若阴癸派既知我们在这里,何须转转折折的耍花招,索性倾巢而来对付我们便成。”
  徐子陵道:“可能祝玉妍、婠婠和一众元老高手都去了城外追搜我们,甚或因要事赶往别处去,老辟自问没办法留住我们,才另施毒计。”
  寇仲同意道:“应该是这样。唉!可汗何不早点说出来,只要我们跟在那妇人背后,说不定可把老辟都宰掉,那就可大大消一口气。”
  突利转过身来,苦笑道:“少帅并非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吧?试想以辟守玄那种比狐狸还狡猾的老江湖,怎会不躲在一边监视我们会否跟踪那妇人呢?”
  寇仲两眼亮起来,道:“假若祝妖妇和婠妖女真的不在南阳,将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突利苦思道:“游妖妇为何要让我们留在这里等她?”
  徐子陵道:“有两个可能:一是结集本身的力量,包括通知祝妖妇或婠妖女赶回来;一是要通知我们的敌人,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李元吉和康鞘利的一方。”
  寇仲弹起来道:“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吗?等死吗?”
  徐子陵从容道:“无论哪一种可能性,都需要一段时间。可想象客店外必有阴癸派的高手在监视,假若我们此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事情等若成功了一半。”
  突利道:“有心算无心,此事并不困难,但溜出去后,我们该立即离城,还是另有行动?”
  寇仲一对虎目涌起深刻的仇恨和杀气,冷然道:“天魁道场的血债只是其中一笔账,我们和阴癸派再没有甚么话好说的,不杀他娘的一个痛快,我以后会睡不安寝。”
  徐子陵断然道:“既是如此,我们就溜出去再见机行事,我心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可汗在这里的眼线霍求,说不定可从他身上分别把握到李元吉和季亦农的行踪。”
  两人同时称妙。
  徐子陵长身而起,微笑道:“让小弟当可汗和少帅的探路小卒如何?”
  大笑声中,三人在高涨的斗志下,并肩离去。
  【卷二十八 第十二章 重施故技】
  卷二十八 第十二章 重施故技
  徐子陵于院墙落回地上,摇头道:“敌人布下的暗哨可监视旅馆的整个外围,除非掘一条地道,否则休想从地面离开。”
  三人伏在后院角落的暗影里,都想不出偷偷潜离的好办法,以徐子陵感官的灵锐,若连他都认为敌人的监视网无隙可寻,那事实必是如此。可见阴癸派在南阳仍是高手云集,不易硬拼。
  突利道:“现在至少证明小弟所料不差,游秋雁乃阴癸派遣来的奸细。”
  寇仲胸有成竹道:“愈困难的事愈有趣。我偏要在这种情况下取季亦农的狗命,好让祝妖妇知道要对付我们是必要付出代价的。”
  徐子陵熟知他性情,笑道:“你又在打甚么鬼主意。”
  突利忽感全身血液沸腾,不但忘记了刻下四面楚歌,处处受敌的危险,还感到与两人并肩作战的无穷乐趣。纵使在最艰苦和失意的时刻,寇仲和徐子陵仍能保持乐观的心境和强大的斗志,誓与强敌周旋到底。
  寇仲得意洋洋地道:“记得当年在扬州被困杨广别院的情境吗?”
  徐子陵点头道:“原来你想重施故技,就让我去办吧!”
  徐子陵潜回客房,突利则一头雾水,问道:“究竟有何妙计?”
  寇仲凑到他耳旁道:“我们要制造出遁离的假象,待敌人离去后,我们便可从容反击啦!”
  突利一知半解时,徐子陵急掠而回,寇仲忙问道:“做了甚么手脚?”
  徐子陵低声道:“我在墙上写下‘秋雁姐请代通知老辟,我们杀季亦农去也’,少帅认为此一着还过得去吗?”
  寇仲眉飞色舞道:“陵少果是文采风流,情词并茂,小生拜服。好啦!该躲到哪里去呢?”
  突利这才明白过来。
  徐子陵道:“这么多空房间,随便找一间躲起来便成,我们的信誉这么好,说出的话包保人人相信,白墙黑字,写出来的更能增人信心。”
  三人躲藏的房间,向西的窗与原本的客房遥遥斜对,只隔了一个小花园,可直接监视其动静。
  在暗黑中,三人坐在地上,轮流探头察视。
  寇仲低笑道:“最妙是敌人怕惹我们生疑,不敢进入旅馆的范围来探视,否则我们的妙计就行不通,现在唯一希望是那贱人快点回来。”
  突利缩首挨墙坐下,叹道:“等待最是难耐,但世民兄的坚毅耐力,却是我所认识的汉人中罕见的。”
  徐子陵道:“这么说,你们突厥人都是长于坚忍的啦!”
  寇仲正留意隔邻房间的动静,住在房内的人早酣然入梦,传来阵阵鼻鼾声,接口道:“难怪你们的突厥精兵这么厉害,来如兽聚,去如鸟散,无踪无迹,又不用固守任何城市防线,这种战术定要好好学习。不过在中土采这种作战方式,却会被冠以流寇的恶名。”
  突利反驳道:“没有组织和理想的才叫流寇,我们人人在马背上生活,全国皆是精兵,怎可相提并论。”
  徐子陵道:“你们兵虽精人却少,恐怕只勉强及得上我们一个大郡,最厉害处仍是来去如风的战略。一击不中,远扬千里。不过若入侵中土,这种优势会逐渐消失。那时人数太少的弱点将会暴露无遗。”
  突利苦笑道:“子陵确是一针见血。不过颉利却不是这么想,他认为只要好好利用中土各方势力的矛盾和冲突,可逐步蚕食中土,完成这远古已来便存在的伟大梦想。”
  徐子陵听得露出深思的神色,再没有说话。
  寇仲岔开话题道:“毕玄究竟高明至甚么地步?”
  突利未及回答,足音响起。
  三人移到窗下,探头外望,游秋雁来到对面房间处,举手敲门,只两下便发觉有异,推门入内,又旋风般掠出房外,挥手发出烟花火箭,直冲夜空,爆出一朵红芒。
  寇仲恨得牙痒痒的,想起自己曾两次放过她,此女仍要来害他,恨不得扑出去把她捏死。
  衣袂声响,数道人影先后落在房门外的走道处,三人认得的是“云雨双修”辟守玄、“魔隐”边不负、闻采婷、“阴后”祝玉妍和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却不见婠婠。他们像鬼魅般出现,并没有惊扰好梦正浓的房客。
  只是祝玉妍一人,已足可令他们倒抽一口凉气,忙把头缩回窗下,怕惹起她的感应。
  祝玉妍的声音在园子另一边响起道:“辟师叔你今趟的失策,错在对这两个小子认识不深,致低估他们的才智。若换了是婠儿,必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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