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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尤鸟倦的声音传进他耳内道:“你刚才施展的若真是不死印心法,却说与石之轩没有任何关系,此事确是奇哉怪也,小兄弟能否解释一二。”
  天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星点,在这高山险道上,夜空更是清澈通透。
  徐子陵大奇道:“尤宗主为何会忽然客气起来?我这人一向受软不受硬,即管透露少许让你知晓。但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以本门魔咒立下誓言,保证不泄露与第三者知道。”
  尤鸟倦仰天长笑,喘着气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凭甚么动不动就要我立咒誓,只要把你擒下,那时我要你唤我作爹也行。”
  徐子陵哈哈一笑道:“真是笑话。你当我是可手到拿来吗?看招!”
  倏地移前,两手横张,两只拇指向尤鸟倦眼帘按去,其他手指则波浪般起伏,手法怪异无伦。
  尤鸟倦登时色变。
  徐子陵的怪招虽令他莫测高深,但仍非令他吃惊的原因。他之所以色变,是徐子陵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个受伤的人。唯一的解释是他在装模作样,令自己失去戒心后,才全力出手对付自己。
  这想法使他进一步猜估对方是有心在这里拦路挑战,趁自己内伤未愈收拾他。否则又怎会知道他是尤鸟倦,不问可知对方与石青璇有某种关系。
  这些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过他脑际,亦使他作出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尤鸟倦怪叫一声,迅如鬼魅的朝后飞返,刹那间消没在栈道转角处。
  徐子陵再支持不住,喷出小口鲜血,颓然盘膝坐下。
  适才他借仰观夜空,心神像昨日观瀑时般与万物嵌合无间,融聚起少许真气,竟吓走已成惊弓之鸟的尤鸟倦,实在侥幸之极。
  尚未坐稳,一对纤柔的玉手按上他宽阔的肩膊,接着是婠婠的声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边道:“有人家在旁护着你,何须妄动真气呢?”
  ※※※
  陈长林和寇仲先后踏足陈盛帅舰的甲板上,同时陷进浴血苦战去。
  陈长林首先抵达目标帅舰,像煞神般从烟雾中降下,杀得正站在船头四处找寻目标的箭手东倒西翻,刚想往船楼指挥台方向冲过去,忽然拥来十多名轻甲卫士,人人武功高强得异乎寻常,虽然他本身是江湖好手,登时寸步难移。幸好寇仲适时赶至,与他剑枪齐施,才抢回主动,不致被迫回江水中,但他们原先计划在登船后迅速找上陈盛的如意算盘却化为泡影。更要命是上游被焚的敌船愈烧愈烈,浓烟火屑一堵一堵墙般顺风吹来,既使人呼吸不畅,又难以视物,要在乱军中寻人,谈何容易。
  寇仲哪还顾得隐藏实力,尽展所长,连续击翻四名敌人后,敌人仍有增无减,两人虽展开浑身解数,仍给围在船头处鏖战不休。
  不片刻两人都多处挂彩,只能拼命应付眼前危局,同时心中大感不妥,暗忖陈盛的手下武功怎会如此高明,人数又这么多。
  这时先后丧生在他们刀枪之下的敌人,少说有十多人以上,但四周仍是高手重重,令他们陷身苦战中。
  蓦地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船楼的方向传过来道:“孩儿们!让我来看看是谁这么斗胆!”
寇仲骇然大震时,围攻他们的敌人依言往两旁退开,陈长林还以为来的是陈盛,乘机往破口冲出。
  寇仲大叫不妙,一道鬼魅影般迅快的影子往陈长林迎去,刚好一阵浓烟卷来,把陈长林吞噬其中。
  寇仲心知糟糕,硬是迫开左右扑来的敌人,把速度提至极限,往没入浓烟的陈长林扑去。
  “叮叮叮叮”数声连续响起,接着是陈长林的惨哼声,寇仲碰上的正是踉跄往后跌退的陈长林。
  寇仲知道能否保命,纯看这一刻的功夫,飞身扑伏甲板上,长枪从陈长林胯下疾射而出,斜起而上,像一道闪电般穿过浓烟,迎往紧追而来的可怕敌人,又不虞被对方见到自己。只要给对方看上一眼,定可把他寇仲认出来,因为来者正是名震天下的“袖里乾坤”杜伏威,谁想得到他会在船上。
  此时甚么大计都无暇顾及,只能动脑筋看如何逃命。
  以杜伏威的高明,在这样的烟雾中,亦只能凭感觉掌握到寇仲突袭的脱手一枪,衣袖下扫,“当”的一声,硬把长枪击落。
  寇仲用的虽非螺旋劲,但势道雄浑,杜伏威把枪击落时,全身一震,往后微晃。就是这刹那的阻延缓冲,令寇仲争得逃命的良机。
  寇仲长枪离手后,一把抱着陈长林的腰身,再借他滚跌之力,往后翻腾,在敌人合拢上来前,越过近两丈的距离。中途再腾上半空,避过敌人的拦截,然后往滚滚奔流的江水投去。
  落进冰凉的江水中时,连寇仲都弄不清楚今趟的行动,究竟是成是败,一切只能付托到老天爷的手上去。
  ※※※
  徐子陵苦笑道:“怎会这么巧?”
  婠婠整个娇躯伏到他背上去,两手改为紧箍他的腰腹,半跪在他身后,轻轻道:“我是追着尤鸟倦来的,妃暄则追在人家背后,你又在追谁哩?”
  早在婠婠按上他肩头的一刻,徐子陵已豁了出去,把仅余的一点真气积聚丹田处,准备情况不妥时,试试看可否自断心脉自尽。下了这决定后,反而心无牵碍,平心静气道:“追谁也没有关系,你肯放过我吗?”
  婠婠按在他小腹那对灼热的玉手,输出两股暖洋洋的真气,钻进他丹田下的气海,令他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使人慵懒欲眠的感觉。
  只听她温柔地道:“当然不肯放过你。子陵啊!知否你是这世上唯一能令人家动心的男人。你可知道是甚么吸引人家呢?让婠婠说给你听,好吗?我爱看你瞧人时那种轻蔑不屑的神色;从没有男人用这样的神色看人家的。唉!世上竟有徐郎般冷傲的男人。你的额头又高又隆,好像里面蕴藏无穷的智慧。纵使在肩摩踵接的通衢大道人丛之中,你仍是那么落落寡合,带着你那种天生的忧郁和冷漠,像独自一人在荒野里踽踽而行。可是当你露出笑容,又是那么真诚。这种种特质融合起来,哪个女人能抗拒你呢?”
  徐子陵一方面听得目瞪口呆,另一方面却感到她贯进小腹的真气,正在催动他某种男性的冲动。
  忽然间,他的鼻孔充盈婠婠着诱人的体香,更感到她秾纤合度、曲线美妙的丰满肉体,实具无限的诱惑力,引得他绮念丛生。
  最糟是仅余的一点真气,亦消失无踪,变成肉在砧上,任她鱼肉摆布。
  说到阴谋诡计、斗争手段,他自然非是这阴癸派继祝玉妍之后最杰出传人的对手。纵使他功力全在,恐怕仍要栽在她手上,何况像眼下般全无抵抗之力。
  徐子陵剑眉蹙起道:“假若婠婠你以卑鄙手段挑起我的情欲,我会看不起你的。”
  婠婠的俏脸贴在他没有半丝血色的脸颊,在他耳珠轻啮一记,缓缓道:“徐郎勿要误会,道家讲求的是炼精化气,人家为探查你《长生诀》的秘密,才不得不在你的下重楼搜索,你忍着点不行吗?”
  徐子陵为之气结,又拿她没法,只好闭口不言。
  心中同时想起魔门中人为了绝情弃义,都千方百计阻止自己对任何人动情,就算要生儿育女,也拣取是自己最憎厌的人结合,像祝玉妍找上岳山便是其中一例。
  早前婠婠亦表白过因爱上他,所以才要杀他。
  婠婠现在纵假亦有三分真,这么向自己倾吐深情,全无顾忌,有极大可能是杀死自己的前奏。
  婠婠的真气继续在他体内作怪时,又道:“解决与徐郎的事后,婠婠会追上尤鸟倦,趁他负伤之际把他杀掉,拿他来祭徐郎在天之灵!”
  徐子陵心叫“完了”,婠婠忽地轻“咦”一声,收回玉手,躲在他背后。
  徐子陵愕然瞧去,赫然是尤鸟倦去而复返。
  【卷二十三 第九章 回天有术】
  卷二十三 第九章 回天有术
  烧毁的船只逐一沉没,只余少量的烟屑缓缓升起。在星光下,江淮水师百多艘战舰货船靠泊在大江两岸,令人无法猜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以江南子弟兵组成的少帅军已安全撤走,但都是泅水离开,皆因七艘战船全数报销,作了赔注。
  寇仲和骆其飞两人留下来,在附近一处密林遥观江淮军的动静。陈长林本要留下来看个究竟,但因他在杜伏威盛怒出手下吃了亏,寇仲遂命卜天志把他送走,俾可及时疗伤。
  洛其飞在他耳旁道:“共毁掉他们二十三艘货船,中舰三艘,轻型舟七条,这样的战果非常不错。”
  寇仲苦笑道:“可惜这样的战果并不足以阻止老杜去攻打江都,只希望老杜肯检查一下古俊那根长枪,否则今趟将是功亏一篑。”
  洛其飞忽地一震道:“船开哩!”
  寇仲全神瞧去,只见杜伏威的帅舰朝下游开出,然后拐个急弯,竟往来路驶回去,其他船只纷纷效尤。
  两人对望一眼,均瞧出对方眼内兴奋的神色。
  杜伏威终于上当。
  正因他怀疑袭击他的人是沈纶,遂取消往江都去的行程。不先除去沈纶这威胁,他怎敢冒两面受敌之险而去攻打江都呢?
  ※※※
  尤鸟倦在两丈外立定,目光投往他膝前血渍,邪笑道:“本人果然所料不差,你这臭小子其实是强弩之末,根本是虚张声势,尤某人只不过兜个圈儿,你便差点要扒在地上。”
  徐子陵暗忖尤鸟倦你来得正好,故意激他出手,以了此“残生”,没好气的道:“老尤你又中计哩!这口血是我吐出来骗你的。不信就掣出你背上的独脚铜人,全力捣老子一记看看。哈!你这蠢得可怜的直娘贼。”
  尤鸟倦见他神情萎顿,却仍口硬嚣张至此,不由为之愕然。接着两边嘴角露出狞笑,扩展至脸上每条皱纹,狂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到这种田地还死撑下去,我就看看你是甚么做的,竟敢口出狂言。”
  大喝一声,闪电冲前,一拳隔空轰至。
  徐子陵心中好笑,见他在丈外出拳试探,尽露其生性多疑的本质。
  不过他虽身负内伤,这一拳仍是非同小可,凛冽的劲气排山倒海的涌过来,其中还暗含拉扯的力量,可知此拳表面上虽声势汹汹,目标仍是要把他生擒活捉。
  徐子陵感到婠婠纤柔的玉掌接到他背心处,一股飘忽莫测,似虚还实,至阴至柔又沛然莫可抗御的奇异真气,潮水般注进他的经脉内。徐子陵立即变得浑身是劲,感到如不把这股惊人的天魔真气泄出体外,五脏六腑势将不保,不由自主的探指朝尤鸟倦遥遥戳去。
  “嗤”!
  劲气如暴潮急流分沿右手的外内阳明脉和太阴脉蜂拥而出,所经曲池、合谷、三间、二间、云门、少商诸穴无不变得阴寒难耐,到最后从次指的商阳穴激射而出,往敌人刺去。
  刹那间,他把握到天魔大法真气流经的窍穴和脉络,与《长生诀》的确有很大差异。天魔气所用的经脉,除任、督两主脉没分别外,侧重的都是《长生诀》上只作辅助的十二正经。就是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和足阳明胃经。
  起于太阴,终于厥阴,任督二脉为主通道,周而复始,如环无端。其行走方向虽可变化多端,但仍有脉络可寻,是由手之三阴,由脏走手;手之三阳,则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下足;足之三阴,从足至腹。万变而不离其宗。
  这等若婠婠把天魔真气的秘密,泄露少许予徐子陵知晓。
  徐子陵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今趟得免劫数的一个可能性。
  “波”的一声,指风猛刺在拳劲上。
  最奇异的情况发生了。
  婠婠按在他背上的玉掌变得寒若冰雪,同时生出一股比尤鸟倦的拉扯劲高明玄妙得多的吸劲,竟一下子把尤鸟倦的劲力拉得大半过来,在进入徐子陵的经脉前,再猛推出去。
  徐子陵深悉天魔大法的特异,等的正是这一刻,藉着与天魔大法完全不同的经脉行气,就在回扯的一刻,顺势借去婠婠部分真气,由于婠婠既要操控他体内的真气,更要应付邪技高强如尤鸟倦者,故竟然给他瞒过。
  尤鸟倦立时色变,拳化为掌,画个圆圈,且朝后飞返,狼狈之极。
  徐子陵处在两人之间,亦要佩服尤鸟倦不但魔功深厚,应变的能力更是迅快高明,竟能在发觉不妙时,临时变招,收回劲气,改硬拼为卸避,巧妙至极,否则必难全身而退。
  尤鸟倦上身一晃,这才立定,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点,双目凶光迸射,厉声道:“小子你究竟是甚么人?和祝妖妇是何关系?”
  婠婠的手掌离开徐子陵的背心,收回所有真气,却不知仍有一股留在徐体内,正默默冲击他闭塞的经脉。
  他把真气藏在脚心的涌泉穴处,然后逐丝释放,疗治受伤的窍络。
  这刻他最希望多说废话,好拖延时间。
  因而他叹了一口气,从容微笑道:“假如我说祝玉妍祝妖妇是我的仇家,不知尤老你是否相信?”
  尤鸟倦愕然道:“你刚才使的难道不是天魔大法吗?”
  徐子陵好整以暇道:“圣门大法,到最高境界,均异曲同功,可把真气随意之所指,千变万化,层出不穷。不死印法比之天魔大法毫不逊色,难怪尤老你会误会。”
  婠婠的纤手又按在他背心处,天魔气泉涌而入。
  尤鸟倦有点泄气地半信半疑道:“那你究竟是甚么人?”
  徐子陵微笑道:“你想知道还不容易,到地府前我自会告诉你。”
  尤鸟倦狞笑道:“好!让我再称称你是否有这样的斤两。”
  独脚铜人,来到手上。
  徐子陵双掌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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