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耐不住他们嘴杂,答了几句,便有些头疼,便拿出师父的威严来,让他们立刻去参悟玄天多宝诀,这才让六个小独角雷兕安静下来。
焦飞这便处置了徒弟,却早就让本门的那些弟子目瞪口呆,不说苏怒这个被闪没了颜面的,就是那些其他内门弟子,也心头暗忖,有些惊骇的想道:“没想到焦飞师兄(师叔)自己这般厉害还不算,就连六个徒弟都这么了得。漓江剑派和西玄山龙虎派出了一个炼气丹成的就要开盛宴,邀请许多门派来观礼,我们天河剑派如今可是出了六个……这还不算焦飞师兄(师叔)……”
一时间,不知多少天河剑派的弟子都暗自得意起来,也有人暗骂自己太蠢,为何当初就不知道去拍拍焦飞的马屁,却对苏怒这个四代第七人这般吹捧。
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水盈儿了,她心头颇有些窃喜,暗忖道:“也不枉我当初一片好心,没想到却在本派结交下如此有潜力的一脉传承。焦飞师兄这一支不消说,日后定是本门最强的。我虽然也不过是炼气丹成,但有了如此靠山,谅必也无人再敢招惹我们水家。看来好心总有好报,此言诚不虚也。”
天理他们六个飞来,弄得声势十分浩大,又不遵守规矩,不等迎宾的人来迎接,便自找了地方落下。漓江剑派的待客弟子也深觉吃惊,还是晴雨剑贝律生瞧到这十二道遁光是落在焦飞他们这边,便自告奋勇的前来问讯。
他刚匆匆赶到了这边,就见天河剑派的弟子,人人都脸色惊讶,颇为古怪。忙笑道:“刚才不知是哪几位道友前来,我们漓江剑派不克远迎,十分恕罪。”焦飞忙起身答道:“贝师兄勿怪,是我的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因为修为不成,一直都只放着记名,不曾收入本派。导致他们无法无天,混没有规矩,这就让他们给贝师兄道歉。”
天乙,天牢,天理,天门,天船,天阿六个,虽然在焦家被娇纵惯了,但是林小莲怎么也是魔门长老出身,许多规矩还是给过他们教导。加之他们听得焦飞有不悦之意,都乖巧的过来给贝律生道歉,请他宽恕不慎冲撞了宴席之最。
见得这六个炼气丹成的孩儿,晴雨剑贝律生嘴角顿时发苦,暗忖道:“这般徒儿都还说不成器?只肯收做记名。那我这等货色,岂不是该扔?”
第三六三章 开山大弟子
天理在旁也有些委屈的说道:“师父当初也没说我们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肯带我们返回师门。好歹如今我们也算是炼气丹成,至不济也可转个外门弟子里罢?”
天理这话一出口,包括天河剑派那些内门弟子,晴雨剑贝律生,人人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后腰上去。天乙见自家兄弟屡次抢先,不由得也分说道:“天理总说要以修为论排班,哪有这个道理,就该是我这个做哥哥在前头。如今师父也该手我们入门了,我总要做个开山大弟子。”
天理埋怨道:“谁人出生先后,那也只是凑巧,还须要看修为,不然大弟子不成器,堕落了师父的威名,怎么成话……”
看着六个兄弟胡乱争吵,以斗嘴为乐,混不把贝律生这个漓江剑派的内门弟子放在眼里,焦飞也觉得颇不成话,便呵斥道:“不拘是入门顺序,年级长幼,修为高低论座次,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六个?为师我早年还收过一个记名徒儿的。不要争吵了,免得让你贝师伯看了笑话,这般没有规矩……”
六个小兄弟被焦飞呵斥,却都并不怎么以为然,个个嬉皮笑脸,还要跟焦飞争论,这“开山大弟子”定须是他么几个,让焦飞把那个“师兄”忘了罢……
焦飞虽是呵斥徒儿,但是刚自觉掉为四代弟子“第七人”的苏怒,脸上肌肉抖动,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居然还有可能做老八。他本来就是个高傲的人,刚才又跟杨琦吹嘘了大口气,现在颜面全失,如何还好在众人面前存身?大叫一声,驾驭了遁光望空就走。
焦飞可不知苏怒这是怎么了。他刚才正自运炼真气,对外界并无察觉,还不知道苏怒和杨琦的争执。只是焦飞见到这人居然不顾而走,大丢天河剑派的面的,心头也未免不快,对天理说道:“你且去把那名师兄请回来,他怎么忽然就不顾走了?这次乃是漓江剑派和西玄山龙虎派合力举办的盛会,怎好如此丢人现眼!”
天理早就跃跃欲试,听得焦飞使唤,忙把遁光一起,喝道:“弟子去去就来,师父无须担心。”
天理纵起遁光,化作两道长虹,不过须臾之间就追上了苏怒,他在后面喊道:“那位师兄且请留步,我师父唤你回去。”苏怒把牙一咬,暗暗恼怒,根本也不回答,仍自前飞。天理见了心道:“这人是怎么了?全无半点规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半点也不把师父放在眼里?我忝为本门四代大弟子,怎么能容他如此蔑视师尊?”
天理在六兄弟中修为最高,便不顾兄弟见的长幼,总要当个大师兄,虽然别的兄弟都不忿,他却也总是洋洋自得。此刻更是觉得,师父就点了我的名字,显然是见我乖巧,会来事儿,务求把这件事儿做的麻利,不可多费手脚……
有了这般念头,天理也不理会焦飞是说,让他“请”苏怒回去,把周天星斗阵图一抖,化为灿烂星河,瞬间飞到前头,把苏怒的去路阻住。苏怒本来就是按耐不住羞辱,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平胸中一股臊气,被天理运用周天星斗阵图阻路,也是大怒,喝道:“凭你也敢阻我?莫要以为炼了几手本事,就能算是本门弟子,倒要让你看看天河剑派的正宗嫡传。”
苏怒把手一举便是无数星光飞出,他修炼的亦是三法四诀中的一部真传,名为四象星诀,和元蜃诀一般,都是暂无人修行的功法。这到不是徐庆不肯传授他自己拿手的南明离火诀,毕竟当初收苏怒的时候,徐庆是真想把这个徒儿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但好似苏怒自家想要与众不同,故而才不听师父的话,选了这门尚无人修炼的法诀。
四象星诀也极是奥妙,在天河剑派本派无人修炼,但是在天河星道场却几乎是最收欢迎的道法,百余位真传弟子,倒有七八成修炼的是这一门,倒也不能说这部法诀就弱了。
苏怒用的法术乃是四象星诀根基的二十八法之一,亦是他最喜欢的天罗星网,这法术攻防一体,变化无穷,和庞尉最得意的弈星诀本来是同一法术。只不过以天河正法推动和四象星诀推动变化有许多不同,以四象星诀星诀运使,便唤做天罗星网。
天理见苏怒居然使用这门法术,不由得笑道:“御使星辰,你还比得过老师传我的周天星斗阵图了?”
天理把周天星斗阵图所化的星光缓缓布展开来,兜头就把苏怒连人带法术一起罩了进去。他总算是知道这人乃是同门师兄弟,没催动里面的星辰真火,不然只需一炷香的功夫,苏怒就要被周天星斗大阵炼化。
两人这边动手,却恰好另外有人赶来赴会,见到这边斗起法来,那人就暗忖道:“怎么在我漓江剑派门口,还有人敢起争执?尤其刚才被那小孩儿用一件古怪法器收了的人,似乎是天河剑派的苏怒……”
来人把遁光一停,便喝道:“你这小孩儿是谁家的?为何在我漓江剑派门口斗法?你收的可是天河剑派的苏怒师侄儿,快些于我放了出来。”
天理见来的也是一个少年,比自己大不多少,便有些傲气的说道:“我是奉了师父之命拿他,此乃我们天河剑派的事儿,你须少要多事儿,我还得去见师父覆命呢。”
那少你不由得冷笑道:“你说别家也就罢了,天河剑派上下,哪一个内门弟子我不认得?更何况是你这样炼气丹成级数,稳稳能做真传弟子,可天河剑派上下八个真传弟子,我都厮混的熟,哪里有你?你是哪家门派出来的新人,想要在我们道门九大派聚会的时候扬名立万吧?快些报上师门,免得有误。”
天理平日在家里,不知有多么无法无天,也就是在焦飞面前还装个乖巧,哪里肯听对方恫吓?当即就笑道:“我说了师门,你又不信,那我还说什么?凭你恐怕还管不得我,你家天理小爷要回师父面前覆命去了,没空跟你呱噪。”
天理这般蛮横,到让那个少年也吃一笑,喝道:“真以为是你们家里呢?看剑……”一道长虹般的剑光飞起,剑光上隐隐有一头插翅飞虎的形象浮现,天理见了,倒也好胜心起,喝道:“我家师父,素来以剑术著称。既然你不用法器,非要跟我斗剑,我也不肯占你便宜,便以剑法跟你放对罢了。”
寒冰道人当年所创的冰魄道,亦包含有一套绝妙的剑术,只是他和广寒仙子师徒都使用冰魄寒光钩,变化和其他家派都不相同。焦飞当初手上虽然有冰魄寒光钩,但是却只有一对,无法分给四个徒儿,这才另外取了一套神刀馈赠。虽然焦飞并未去改换这套剑术,但是家中毕竟还有林小莲这个魔门长老,早就给这六个徒儿点拨过了,此刻天理两口神刀出手,冰魄道心法炼就的至寒真气,就和神刀的刀气混合一起,把天空也切出两道淡淡的白痕。
那是刀气所过之处,把大气中的水汽凝结,形成了细碎冰晶,一时不散,变成此奇观。
那少年也吃了一惊,没有料到天理出手的刀法如此精妙,且所用的两口神刀也不是凡品,甚至都不在自己的玉虎剑之下,忙打点起了精神,和天理斗在一处。两方剑光一接,那少年就暗暗叫苦,忖道:“我只以为他是的旁门杂家的弟子,想必丹成品阶也不甚高,凭了我漓江剑派的真传法术,纵然修为弱他一些,也不至于输手。怎么这个孩儿法力如此高明,剑术也厉害,不在道门大派的真传弟子之下。只是他纵然厉害,这手道术,剑术,可也不是天河剑派所传,究竟是什么来历?”
“咦!不对,这小孩儿的法术,怎么有些类似我姐姐学来的那套冰魄道?”
这少年正是阳虎儿,他学道虽然年久,却比天理逊色了一筹,几个照面便自不支。若不是天理惦记师父叮嘱,也知道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是交好,这少年一看便是漓江剑派的人,还留了几分手,只怕早就将之击败了。阳虎儿见不是个头,忙把太清灵宝符飞出,化为一只青色大手,望空便是一捞。
天理见这少年使出了看家本领,也只是喝道了一声好。便把刀光运使的游龙一般,竟让光凭着一手剑术,就堪堪抵御住了阳虎儿的这一道天府真符的威力。也是天理久在家中,并未有过行走天下的经验,这才不识得阳虎儿,也不认得太清灵宝符,不然也不敢如此托大。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是此语也。
阳虎儿和天理这一场斗剑,比天理生擒苏怒可要精彩的多,两人剑光都快,渐渐就斗到了漓江源头的那座山上,被一众宾客都看到了。刚才天理来的时候,就有人啧啧称奇,不知是哪家的真传弟子来访,现在有见了天理和阳虎儿相斗,更是瞧的有趣。
第三六四章 怨尤为何早丹成
“人家没想要丹成的啊!”
孟阗竹笑盈盈的看着自家的小师妹,心里说不出来的欢喜,阳凰儿闹脾气,她也自不恼。只是温声说道:“傻妹妹,多少人卡在炼气丹成这关,欲求过去而不得,你好容易炼成,却说什么气话?师父,师娘知道你炼气丹成,可不知该有多么欢喜。他们为师妹你顽皮,不想修炼道法,不知操了多少心事儿,却怎么知道师妹自有机缘,居然容容易易的就丹成一品,就连我们这四个师兄师姐,也好道说羡慕。”
阳凰儿轻轻咬着樱唇,眉头上愁容不展,看起来煞是楚楚可怜。
旁边的越轻寒根本就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说话,只好静默不语,看着孟阗竹劝这位任性的师妹。
三人正在一件法器之内,望了漓江上游飞遁,孟阗竹和越轻寒都知道阳凰儿为何烦恼,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是起头在她们两个身上。
孟阗竹肚内暗笑:“这件事峰回路转,真个是没法说明。我当初也是听了师父是,师娘说,小师妹的机缘要应在外面,不能以本门的三道真传证道,这才起了心思,想要帮她寻一个好夫家。怎料到却是一语成谶,瞧了许多年轻才俊,只觉得天河剑派的焦飞是个有前途的,便跟师娘和小师妹说了,却没料到小师妹居然偷偷跟焦飞在海外结交,还有了一段情谊。”
“若是这般倒也好了,两人情投意合,等焦飞炼气丹成,成了真传弟子,也算是一双两好。师妹有了托付,他两人又自有些感情,日后必然和美。谁想到那焦飞海外凝煞炼罡,居然把寒冰道人的道统学了来,还不知怎么又遇上了小师妹,就把这部道术传了给她,如今小师妹也炼气丹成,这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哪有把真传弟子许人家的?这件姻缘却差了……”
“你说那焦飞师弟也是急色,他把小师妹娶过门去,再传授冰魄道岂不是好?现在便是师父,师娘也烦恼,我们漓江剑派可不是不讲理的门户,人家焦飞连冰魄寒光钩都送了,这般大手笔的文聘之礼,还也不还……”
阳凰儿也知道两位师姐取笑她,毕竟焦飞得了冰魄道传承的事儿,早已经传遍了天下,她修炼冰魄道又瞒不过人去,这个秘密自是早就保不住了。阳凰儿也自有些好笑,自己居然还埋怨起来丹成太早,她从小就有些贪玩,虽然资质极好,但是却也没有或传本门真传心法。加之后来父母担心她,又请人推算了一番,知道阳凰儿在本派没得机缘,故而也少限制她出行。反正有白玉孔雀兵护身,她父母也极放心,任由的她四下乱走。
阳凰儿也本无嫁娶之念,还嫌弃孟阗竹多事,她本想就此逍遥自在过了一世,倒也无牵无挂,何必非要长生?没想到碰上了焦飞之后,却渐渐改了念头,当真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