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淫情勃勃,又是一番狠抽狂送。兰花极力承受,觉他阳物似铁杵一般,花心刚露,便被刺回。兰花口不能开,牝中似火炭烘烧,口舌冰冷,大丢一回。兰花吟哦数声,有气无力,遂苦苦哀求,令其鸣金收兵。天赐不肯,又干有八百余度,方才阳精迸出,瘫倒于床。
二人相捅而抱,歇息片时,兰花道:“郎君,我已将身儿交于你,万望不做负心郎,待你科场之后,速速至家禀过父母,作速行聘则个。”天赐道:“愚兄已知晓,只是见着令兄,作何交待?”兰花道:“这有何难,你只道我是先初的兰兄便了,况我哥哥常提及你,想是有心将我许配于你哩!”正说间,忽闻四更鼓响,二人方才昏昏睡去。
次日,天赐独自闲走,不觉间来至贡院前。忽闻人叫道:“天赐兄来矣。”天赐视之,乃是鹏飞,旁有一人相与同行。天赐近前见礼,即问那人姓名。鹏飞道:“此乃我同姓兄弟,名玉珠。”天赐又道:“兄寓所何处,”鹏飞答道:“与玉珠同寓,在新城门内。”又问天赐道:“兄寓何处?”天赐答道:“进贤门处。”
鹏飞正欲到天赐寓所游玩,天赐遂邀二人进酒馆小酌,各叙别后之情。鹏飞谓玉珠道:“弟欲将舍妹配与天赐兄,将归请母命。’玉珠方道:“兄家中大事,俱是兄自裁,兄即如意,伯母无不依从,就今日一言为定,弟作媒人便是了。”
天赐闻言,故意拱手道:“鹏飞兄早有美意,愚亦有此心,奈弟今已别议婚了,鹏飞兄当为贤妹另选高门,切勿道弟之无信,”鹏飞道:“莫非父母早为兄定了佳人不成?”天赐道:“非也。”正说间,兰花自外而来,笑揖道:“哥哥原来已在此。”鹏飞视之,乃是妹子兰花。遂请其坐了,四人共饮。
鹏飞岂知他二人已私定终身,只道天赐在坐,不便说得。天赐知其心事,遂道:“弟前至省时,料兄已先来,四下寻兄不见踪迹,只得自寻寓所。”又手指兰花道:“即与此兄同寓,始询知是兄台令弟。其为人慷慨多情,兼且精通经典,其文墨俱在弟之上,连日得蒙教益,让弟十分敬慕。他有一令妹,承他许弟为婚,弟已允从。”
鹏飞、玉珠会意,饮酒间十分有趣。鹏飞问兰花道:“贤弟几时来省?可曾见家堂否?“兰花亦佯装道:“伯母安好,弟临起身时曾瞩弟与兄同寓。”四人欢饮,各自畅然,唯玉珠一人贪杯先醉。
忽闻市上人声嘈杂,问店小二方知是主考到了。四人即还了酒钱,来看主考。那主考姓吴,十分貌丑。王珠乘醉近道:“怪哉,怪哉,不想主考这般貌丑。”那主考闻得登时大怒,当下着人将锁押了,听候发落。
鹏飞他等,因玉珠被押,遂至监询知其由,无法可救,又考期已至,只得打点进城。三场俱毕,各言文字,似乎得意,只是念着玉珠。正念言,那玉珠施身拐脚而至。鹏飞等大喜,问其情由,玉珠道:“今番苦煞我也,方才被责打四十大板,然后释放,且弃了我儒巾。”鹏飞等闻之,皆为之下泪,遂四人合在一处?不数日,榜即贴出,兰花中了解元,鹏飞居二,天赐却在第五名。三人俱得意,唯玉珠羞极。后各自归家。约来年赴京城试。不题。
当下鹏飞、兰花来家时,满门欢喜。鹏飞将吴江遇春花,及妹子愿配张公子之事,俱与母亲说知,大姑闻言,无不乐从,不题。
再说那唐春花自与鹏飞私订了婚事,回至家中,因父不在,只母亲王夫人在署,春花与秋香商议妥当,秋香即进见夫人道:“夫人常虑小姐难得佳配,今小姐自得其人。”遂只将吴江订约之事直言,且极力赞其才貌。
夫人正色道:“小贱人,擅敢胡言,坏我门规。幸得老爷不在衙中,再休乱言!”秋香没趣,告之春花。春花附耳道:“你可如此如此。”二人计定。忽夫人唤春花,春花去了,低首不语,夫人骂道:“你既读诗书,当思廉耻。私定终身,规矩何在?恐为人笑谈,后务必痛改前非。”春花唯唯而退。
次日,秋香告夫人道:“昨晚小姐突病,精神恍惚。”夫人闻知,即着人请医调治,滴水不尽。夫人着急,又觅良医,秋香道:“非药所能医也,婢日夜与小姐作伴,见小姐恍惚间思念吴江公子,我劝他天下才人常多,他说:‘志在其人,岂容他人?况有盟誓,我愿不遂,有死而已。’似如此之奈何?”
夫人忖道:“只此一女,倘有不测奈何?”又道:“纵然我依从,老爷不肯,亦是枉然。”遂谓秋香道:“可对小姐说,叫他不必造次,待老爷回衙,再作商议。”秋香回言小姐,二人暗自欢喜,只待老爷回衙。
不数日,老爷来衙,闲谈中夫人提及此事,老爷即唤秋香,道:“你伺候小姐至此,到吴江之事,你知其情否?”秋香道:“知情。”老爷道:“你可从头说来。”秋香道:“夫人尽知,婢不敢言。”老爷道:“有甚为证?”秋香道:“有诗。”老爷道:“可将拿与我看。”
秋香即至小姐房中说知,春花即把纸抄了,付与秋香,自回厅后窃听。秋香将诗呈上,老爷视之,大怒道:“此等玷辱门楣之女,若不除之,有何面目见人!”即呼家奴道:“用乱棒将他打死,抬来见我。”家奴因夫人在坐,俱不敢动手。老爷怒气更加,方自取—棒赶自春花房中。夫人与秋香唬得面无人色。
却说这春花于厅后闻得,忙避进后花园中。那老爷直赶自花园,春花急得无路,只得跳进古井自尽。恰花园有一老仆丁四,老爷即命丁四道:“你将此士墙推倒,掩了此井。”
丁四领诺。佯做掘墙。待老爷出去,急用索将其扯上来,开了后门,令其速逃。丁四又将土掩盖此井。夫人闻知女儿活埋井中,痛哭不已,数日饮食俱废。老爷因一时之气,逼死女儿,懊悔不已。
却说春花得丁四救出,直奔南门而来。行至一树木丛杂处,见一亭子,上书“后阴山亭”。因人已困倦,天已昏暮,无路可奔、只得坐地而哭。忽一白发老者近前,道:“小女子缘何在此哭泣?”春花告之,老人道:“原来是小姐,失敬了。今且请到小舍暂歇,次日再作他计罢。”
春花忙谢道:“既蒙老公公相救,真乃重生之父母也。”遂随老者抹过山坡,来至一屋中,见一婢女,老人道:“夫人何在?”言未毕,只见众婢妾拥一老妇而来。见了春花,即着奴仆整治酒肴。毕了,又命婢扶他就寝。春花忖道:“今日几乎死去,不期遇着好人,真奇遇也。”思想间亦昏昏睡去。
次日醒来,只见四面高山,卧于荒野之地。又见一墓,上书:“故考章公瑞生妣何氏之墓”。春花大惊,夺路而逃。约数里,遇一人,年四十余岁,迎近春花道:“来者莫非唐小姐么?”春花道:“正是,君何以知我?”那人道:“且请小舍相告。”春花遂与那人去了。
原来,此人即章瑞生之子,章安杰之弟顺发也。领春花进了一村,即至其家中。即将居于此处原委相诉,道:“昨夜梦先父至,他道:“‘明日有唐小姐至,路过我家,可请入内,以礼相留。’适间早起,不想唐小姐至此,真乃奇事。”
春花闻言,亦将昨晚之事细诉,两相称奇。春花遂寓于其家,拜顺发之妻华氏为继母,拜顺发为继父。顺发生有一子,取名显兵,颇善诗文,与春花结为姐弟。不题。
再说春花之母,终日哭女不已。这日老仆丁四趁老爷不在,遂密见夫人,道教出春花之事。夫人大喜,急与丁四白银四百,令其四处寻觅,丁四领命,遂四处访问,竟无影迹。不知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春花洞房识奸人
诗曰:
恹恹低敛淡黄衫,紧抱孤芳未许探;
香口倦开檀半掩,芳心欲吐葩犹含。
一枝瘦去容仪病。几瓣攒来影带惭;
不是畏寒凝不故,要留春色占江南。
话说这日丁四寻至后阴山,远望有一村落,近至一高楼处,见众女子自楼上而下,内中即有春花。丁四大喜,遂扣门而进。两下相见,春花道:“你因甚至此?”丁四道:“夫人思念甚切,故着仆来访,今相遇于此,实乃仆之幸矣!”遂掏出白银百两,交与春花道:“此银即夫人付与小姐用的,小姐小心在此,夫人自有道理。”春花应诺,当下写了书信,令丁四带归,以安夫人之心。书中之意,但言誓配鹏飞云云。
丁四至家,将书与了夫人,看罢,亦作书着丁四送与女儿,以安其心。自此丁四常常走动,两下里倒亦安乐。
一日,顺发自外来,谓妻子道:“可喜,侄儿鹏飞已中第二名举人。”华氏亦喜。惟春花一旁流泪,华氏生疑,遂问之原委。春花即将吴江之由相告。华民喜道:“今日为吾儿,他日为吾侄妇也。”遂说与顺发。顺发闻之,喜不自胜,即谓春花道:“此等佳事,缘何不乐?”春花道:“他名登高榜,何等荣耀。妾孤身寄迹,何等凄凉。既得功名,妾之事岂不抛一边。昔日在吴江,曾约定着人迎他,不料反复如此。他心中若不忘妾,定与妾一样怀想,岂非妾负了他,他若因无人往接,必谓此事不妥,一旦别娶,倒怪不得他负了妾。”
顺发听罢,又道:“何不写一封书,送与侄儿便了。”春花应允,即写了书信,顺发着人带去。可未见着鹏飞,倒是玉珠冒认收了,转进书房,私自拆开,看毕道:“原来是吴江女子,可惜那晚不会遇我。但我才貌不在鹏飞之下,缘何不能得一美人?今观此意,知那女子已逃出在外,莫如借机假妆鹏飞,前往湖南—走,若得此女为婚,亦不枉平生之愿。且鹏飞与我年貌相似,鹏飞的叔父又不相识,此女在吴江月光之下,那能看个清白。
玉珠心中计定,遂说与父亲,即带书童同往湖南。不数日即至,寻一公馆歇下。写了鹏飞名贴,同了书童,着书童送与顺发。顺发看了,不禁大喜,遂请进来。
玉珠忙忙趋进,旋即跪下磕头。顺发扶他起来,命他坐于侧,道:“贤侄不远千里来此,足见月下之情矣。”玉珠道:“思慕叔父甚切,并非为着月下事来。若吴江订盟,实出意外,今小姐为我几至死地,幸老天不绝人愿,蒙叔父收育,其乃再生之德。”
顺发道:“济困扶危,理应如此。今小姐寄居于此,内外不便,你可暂居客栈,待我通个消息与你丈母,然后择日成亲,那时再来拜见婶娘,”言毕,送玉珠至客栈住下。
是日,丁四又至,顺发道:“你来得正好,小姐情人已到,你可禀知夫人,以便择日完婚。”丁四道:“夫人着我来问小姐消息,既有这个好音,我至家告之便了。”言毕去了。见了夫人,将此消息禀上,夫人大喜,遂暗赠金珠缎匹,令人送与小姐,又托顺发代为择日完婚。却又假作悲啼女儿之状,惹得唐巡抚追悔不及。
这日巡抚正于书房闷坐,忽来人禀告:“千余劫匪于南门外强劫民间,百姓俱弃家奔走。求大人作主,以除民害。”巡抚闻言,亲自率兵马擒贼,忽见人群中有一女子,即是女儿春花,急着人带归衙内。重与母亲相见,春花悲喜交加,又恐父亲见怒。正与母亲商议,巡抚擒贼而归,夫人笑迎,道:“今女儿已归,可择一才郎,以遂你我心愿。”巡抚道:“他吴江自有情人,何必别择。”夫人又道:“倘吴江书生至此,肯相容否?”巡抚道:“他若至此,完其孽缘而已,何所不容。”
夫人稍停,又道:“实不相瞒,今女婿已至,今居于客栈中。去年分试,他中了第二名举人,如此英才,真不愧为我家女婿矣。既肯相容,便当请进衙内,与女儿毕婚才是。”巡抚道:“依你是了。”遂择了吉日,又着丁四暗赠金宝与玉珠,约定日期。各各欢喜。
到得那日,巡抚把自己轿,着人迎接女婿。时文武官员俱来作贺。王珠喜不自胜,立于内堂,众婢拥着小姐出堂,交拜礼毕,送进洞房,将饮合卺,小姐偷眼看时,却不像鹏飞。那秋香附耳道:“此人似非月下情人。”小姐越发着急,再细观其人,果不是鹏飞,遂慌慌失措,目视秋香。
秋香会意,即禀夫人道:“今日新人并非月下情郎,此必奸徒冒名而来。”夫人闻言,速谓巡抚道;“今迎接之人非真女婿,实是冒名奸徒,可速拘问,休误了女儿终身。”巡抚道:“怎敢冒名至此,莫非月下看得不真。“秋香道:“全然不像。”巡抚道:“你这贱人。纵然不是,有此才貌,亦不愧为我女婿。”那夫人闻言亦喜。
却说小姐于房中心慌意乱,欲待问他,又恐失体,秋香亦不在身边,急得满面汗流。玉珠见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却十分得意。忽有童仆来道:“人己到齐,请贵人就席。”玉珠遂出厅上饮酒。
秋香走进房来,将老爷夫人之话说与小姐,唬得春花目张口开,值夫人走来问之,小姐道:“自与章郎订约,誓不改志,不想此人冒名而来,欲待说破,恐坏爹爹名声。倘不说出,吴江之盟何在。为今之计,有死而已。”
夫人闻罢,道:“不得如此,我自有计。”遂密唤丁四,道:“你可如此如此。”丁四受计而去,未几,玉珠独自往外,丁四相随,正至门首,忽一锁链将玉珠锁住,向前便扯,背后数人相推而走。
玉珠忙问:“你等缘何将我乱锁?”丁四等更不答应。到得县府,知县升堂审问,玉珠怒道:“大胆知县,你识巡抚之婿否?”知县骂曰:“你这奸徒,见了本县还不跪下?”玉珠端然不动。
知县下令弃了他衣巾,推将跪下,问道:“你是何等奸徒。冒认巡抚女婿,得从实招来!”玉珠暗思道:“此事无人知晓,小姐亦认我不出,却从何发作?”遂辩道:“我作巡抚女婿,来历甚大,你谓我冒认,却有谁为证?”知县道:“巡抚真女婿今在此,你还强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