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爷见失主不认,也罢了。便又问三思道:“这等,你为何领他去出家?”三思见有了白家人帮着,他就胆壮了,便道:“老爷在上,这个是周玉妹小意见儿,说是个两人偷的,想箱中对象,必然要对分。因见里边沉重,想道十分之中,抽其二三,也看不出。不想撬将开来,俱是石块,玉妹欲要重盖上去,不想一时间把箱子撬坏了。恐二贼归来,疑着他,便要去寻死。其时小的往他门首过,见他出门,问他原故。他不避羞耻,实道其详。小的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得去劝他出了家。此是真情,并不敢虚说。”狄爷想道:“你与他又不相熟,怎生说不顾廉耻?”三思道:“是住在对门的邻舍。”狄爷道:“你也不该管这等闲事。他今日杀人性命,关系不小。我今日把你问一个拐带妇女的罪。”三思又道:“老爷,小的姑娘武氏被张玉拐去,藏在墨花庄,他要卖我姑娘落水。幸老天有眼,被白家之人,送得回来。”狄爷道:“快拘武氏。”三思说:“八年前迁入内庭,蒙太宗爷拜为才人了。”又指着白家人道:“老爷欲得其情,只须问他便了。”
那白家人道:“老爷,那打死的贼,即一时也不知他姓名。只因张玉其日到墨花庄上,只道江采不曾打死,去问他,是小人尾着张玉,去见了武娘娘。后来方知打死的人,即是江采。”狄爷骂道:“你这奴才,死罪逃不去了。拐了人家女子,又为盗,窃取人家物件。如今杀死了人性命,便道这几件事情,可是真的么?”又道:“你八年之间,不务生理,必竟为非。你在何处安歇?”张玉说:“城外饭店里。”狄爷即着四个差人,径叫他取张玉行李,其店家不许惊动,实时快来。四个人飞也似去,一时取来,俱是金银首饰,异玩奇珍。狄爷见了道:“非为盗而何?也罢,我也不追你余党。你这样恶人,免得又去累纸笔,打死了罢。”分付手下:“重重的打。”打到八十板上,张玉死了。狄爷道:“把尸灵埋在义冢地上。”着白家人领尸收葬,把金银衣饰入官。其普济庵中,把尼姑尽行逐出,放火焚烧。武三思本该问罪,那张玉拐着武氏去了几时,把这一桩罪来对过了。只不曾拿得玉妹。把众人免供,一齐逐出。又有诗说狄爷好处:
人倚南丰金嶂里,衙闻北固铁城头。
观风列戟霜侵户,视事庭间月在钩。
后来狄爷为河南巡抚,以吴楚多淫词,僧尼相浑,即如普济庵行事。奏闻高宗,有一千七百余所,尽行焚毁。独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
再后且看何如,必待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宜儿误失黄金钏 三思重会九龙钩
诗曰:
琼姿只合在玛台,谁向江南处处栽。
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
自去渔郎无好韵,东风愁寂几回开。
武三思吃了一场惊恐,归家见了祖父母,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武行之听罢,道:“谢天谢地,好一个狄爷。”对着玉妹道:“你如今没人依傍了,好好躲在此间过日子。”玉妹好不小心伏侍那老夫妻,因此他老两口儿也喜着他。
三思道:“今日我要去送白公子入殓,你小心祖父母。”实时出门到白家来,先见了那见官的这两个家人,便千恩万谢着他。又往里面去看,只见白家一班亲族在那里议着应继的侄儿,立为后嗣。六郎与王邦贤也在那里。原来白公子已入了殓,抬往坟上去了,大家打点开丧。那李宜儿走进走出,也不避人。见了三思,问道:“今日你吃了一场惊了。”又笑他笑儿。三思会着意,笑那箱儿原故。两下里眉来眼去,只为人多,难以下手,晚上只得回来了。
玉妹迎接进房间,道:“吃了晚饭还未?”三思道:“吃了。”玉妹便一心一意与三思道着。三思说道:“不知你丈夫如何便晓得是白公子,把他出了气。再若迟些,你我已被害了。”玉妹道:“谢天谢地,还不该死。若是该死,料也难躲。”三思道:“睡了罢。”二人脱衣上床,一头而睡。
三思二十多岁的人了,那精力已足,阳物硬着,如生铁一般竖立。玉妹去捏着,说道:“你这物事,比老白又大一半。那初时我与老白相交的时节,觉得他硬如你的。如今你添了些年纪,便又硬如他的了。”三思听罢道:“我一向不曾与你弄得畅快,都只是偷偷摸摸的事儿,所以不能畅意。如今心安事妥,弄一个快活罢。”扒起来,从里面肏将进去,抽得二三十抽,水儿已流出来,便滑滑溜溜的声儿响了。三思便挺着身子一顿肏,玉妹被他抽得娇声顿作,遍体酥麻,把腰紧紧捧了,亲着嘴道:“我的乖心,今番被你肏死了也。”
三思兴发,闭了口眼,两只手拄在席儿上,只不做声。把那玉妹只当做死的一般,着实乱戳一个不住。玉妹淫骚大作,淫水迸流,昏昏欲绝,两只手也软了下来,凭那三思乱肏,弄得命也不要了。玉妹喘吁吁的叫道:“心肝,略停一停,待我透透气着。”武三思抽了出来,问道:“今日如何?”玉妹道:“干着这些事,随人的兴,但是你的兴真有趣。我那年在箱子上,被你肏的时节,我笑着丈夫,反偷了一个大「毛非」的大王回来了。不意中肏将起来,十分有趣。以后来,你说的话是真的,在那庵中是吃惊害怕的事,干不出什么兴来。今日这一会,便弄得我十分有趣。”说罢,布了嘴,又亲了几个嘴儿。三思道:“你这物事,经多少人肏过了?”
玉妹想道:“便与他说也不妨。”又想了一想道:“算不得帐。”三思道:“你在苏州的话,不必说了。只到我这里,有着几个?”玉妹道:“张玉江采,不必说。白公子,你,六郎。”三思道:“那个六郎?”玉妹说:“就是张六郎。”三思说:“他几时与你相交起的?”玉妹便实实说道:“那一年灯夜里。”把那前言后语一说。三思便想道:“可惜可惜,这等我姑娘被六郎破的身。怪道那一年,我去干他,早间还是紧的,晚上放进去烂宽的。”
玉妹道:“姑娘与侄儿也是干得的?”三思道:“此物硬将起来,一时高兴,便肏进去,那里管得亲眷。我与你此时在此说,不知这一个夜里,有多少养汉妇人,捧了奸夫嘴儿,在那里肏着哩。”玉妹道:“普天下算来,只怕也有千万。”三思道:“不止不止。”
两人说得高兴,又肏起来。玉妹叫着:“心肝肏得好。”三思说:“我问你,江采,张玉,六郎,老白,我五人,是那个肏得好?”玉妹说:“张玉,江采肏得虽好,是粗俗之人。肏的时节,一时高兴,也是好的。一完了帐,那点恩爱心便没了。比如老白干事,一来物小,二来要人奉承,公子生性,不好伏侍。六郎倒中我的意,干也会干,人又标致。后来有了你,他又比落了。”三思道:“我不如他。”玉妹道:“把你比他,差得多哩。你又标致如他,温存如他,物又长大,干又久远,岂不差多。”口里说着,下边只顾把身子纽将上来,要三思干。三思见他说得有兴,又尽力大抽,肏得他叫得好不肉麻,将有半夜后方歇。
次日起来,又到白家上吊陪丧。一连过了首七,日日出门,至晚方回,让宜儿与六郎干。一日,三思见六郎身边带着一大包银子,在那楼拣看。三思不意中上去,看见了他,便知道是宜儿把与他的,看在肚里,覆了来想道:“我让他两个这几时相好了,便贴着他。我如今也要去重温重热。”五七过了,白家闭了灵,那些帮丧的多散了。这立嗣的儿子,止得五岁,那里晓得什么长短。这六郎身边有那把银子,便又去赌。日里不消说起不在,连那夜里事稀疏了。宜儿每每相约,等候不来,常自懊悔。这三思有心重要与宜儿相好,便日日去,只是还恐怕家人们知道,故此也要看便。这六郎常自赌输了,便去思量宜儿。来的时节,常自闭上了大门,便进去不得。复来常与那管门的老儿三五分银子买酒吃,那老因此连里边门也与他留着了,凭他什么时候来。
一日,三思吃得半醉,天色已黑,他便往白家去。门上无人,径往里走。到了里边,并不见人。他坐在书房内,把门掩上。须臾更深,里边睡得静悄悄的。他径到宜儿房门首把门轻轻一推,却是开着的。三思知道是等六郎,故意不栓上的。他往床上一摸,只见宜儿睡熟了。三思去了上下衣服,悄悄儿掀着被,把他肏将进去。抽得那宜儿睡梦里哼哼的叫。被三思着实一弄,方才醒来,叫道:“肏死我也,昨夜为何不来?直等至下半夜方睡。”三思道:“我是刘郎,更比阮郎强。”宜儿方知道三思,叫道:“心肝,一向我念你,今日才来。”三思道:“你与那心上人肏得好了,肯来恋我。”宜儿道:“你一定有了别人,故此不来。”三思不答,将宜儿肏得淫水滂溢,牝口气蒸,两足舒开,目开齿合,如昏迷了一般哼着。须臾叫道:“我的心肝,还是你肏得好,你须要夜夜来与我干着方好。”
两个唧唧侬侬说话,不想六郎已进一会了,听他干的是何人。后来方知是三思,他听不过了,便道:“武三思,何故奸朋友之妻?”
二人吃了一惊,听他声气,知是六郎。两个披了被,坐在床里边,见六郎口里唠唠叨叨的道:“这般要肏,好没廉耻。”他两个气着抖着,又不好认话,只得耐着。六郎只指望此来再骗宜儿几两银子去赌,不想三思在此,大失所望。坐在床边,不住的絮聒。三思布着宜儿耳道:“我去了,让他来罢。”宜儿搂住道:“不要去,待我打发他。我开着门在此睡着了,被他着了手也。”宜儿说:“你如今只管唠叨,要睡来睡了,不要睡有明日。定要与人听见了,大家来不成。”六郎道:“他叫我睡,三思又不去,难道三个人做一床?我如今止走过去,看他怎么?”只见他坐在宜儿头边,把手一摸,只见手边有物。重新将手去摸,却是一双镯子。他心下欢喜,想着:“他这一双金镯子有五两重,是上赤金,极少也值四十两。且拏去好赌他两场,再去摸来。”放在袖里道:“我且去,明日看你小畜生死在我手里。”径出门去了。
宜儿着三思去栓上子门,重新肏起。宜儿道:“有这个厌物。”三思说:“听见是我,就该去了,不要说破,明日来说,这样才是在行的,说这两句何用?”宜儿道:“你的话儿说出来,自然有趣。”三思道:“我白白与他骂了几句。”宜儿道:“他见你走了去便罢,岂不闻得产不为输。”三思道:“说得有理。我方才譬如去了,我如今又肏一个奇样些的。”把宜儿两脚搁起,肏在里面,把两脚捧在一个肩上。肏了一会,又摸一只腿。肏了一会,又把他覆着往后边拄进去。又侧身着两头,干倒浇蜡烛,隔山取火。弄了半夜,虽兴高,不见甚畅。重新搁起两脚,直出直入。抽了一会,弄了一会。一个宜儿,被三思故意要比六郎肏得好些,弄得死去还魂。三思住了道:“我好去了。”宜儿问道:“你咋日往门上进来的么?”三思道:“一个人也不知道。”宜儿道:“如今承继的小官,倒是他奶娘领去睡的,只是日里要来耍子。不然,今日你且在这里,晚上再会枕席。”三思道:“张六郎又来吃醋。”宜儿说:“王邦贤不来,你在书楼上坐着,我日里与你干干也好也。”三思应着道:“这倒使得。”宜儿道:“如今放心睡到天亮,你径上书楼梳洗,我着人拏饭你吃。”三思道:“这小丫头那里拏得起?”宜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大丫头,两个家人媳妇,都被张六郎括上手,故此都是一心的。”三思便笑道:“竟大开门了。”
两个搂了睡,天明起来,三思径往书楼上梳洗了。只因夜间未曾睡得,他便睡在床上。只见一个妇人,叫做春儿,就是当时拿晚饭与三思吃的。那个春儿,他只说是六郎昨夜与宜儿睡,再也不想在三思身上来。常时想着六郎肏得他好,不得便见,再与他肏。清早听见宜儿说:“可拿早饭到书楼去。”他便想是六郎了,忙去梳了一个好头,穿了几件干净衣服,两条单裙儿。上了楼来,只见三思还睡在床上。放了盘儿,见他蒙着面,呼呼的睡着。去轻轻扯脱了裤子,摸着阳物,见铁也一般竖着。
那春儿淫兴发作,又不得他醒。他便扒上去,自己把阴户凑了一个尽根,便套起来。套了几十套,阴水都流在三思阳物根边,狂淫狠叫,把三思弄将醒来。把袖子拿开,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妇人。那春儿见是三思,脸儿一红,水流跨落来,一跑去了。三思一骨碌扒起来,跑上去一把扯住道:“小娘子,这是极有趣的事,为何又见弃?”那春儿不作声。三思把他脸儿一看,眉清目秀,脸带桃花,微微有几点雀子斑儿,且忒风骚。扯转来亲了一个嘴儿,推他在醉翁椅上,把他两只脚搁开肩上,去解他裤儿,不想倒是两条裙子。笑道:“原来是个散户。”便入起来:一个是青年少妇,一个是足力后生;一个说洞房花烛倒成就你我姻缘;一个说错认刘郎到天台许多恩爱。一个说前生有分,何须月老冰人;一个说异日休忘了,罚尽那山盟海誓。正是:双双彩凤人间舞,两两鸳鸯水上游。
入得畅美之间,宜儿上楼见了,笑道:“饭也不吃,干这样要力气的事。”三思放手,春儿飞也似跑去了。只见宜儿往桌上各处斜着眼相,三思道:“你相什么?”宜儿道:“我咋日一双金镯子,除在床头。方才梳洗完了去寻他戴,再也寻不着。”三思道:“难道我拿了你的,便来我这里相着。”宜儿笑道说:“我疑你耍我,故意藏去未知。”三思道:“昨夜六郎来,坐在床边一会,想是他拿去。”宜儿脸一红,道:“是了是了,怎么好?”三思道:“我前日见他拿着一大包银子在此拣。他对我说,是你与他的。”宜儿那脸又红了,便低头不语。三思说:“我晓得,他每日在赌场上大输。”宜儿道:“不要把镯子拿了去,怎么是好?”三思道:“有多少重?”宜儿道:“五两多些,真赤的好金子。”三思道:“一个元宝。”宜儿道:“是他前妻的,我见他戴在手上,便心爱着,没得到手。后来他死了才得戴着,又被这赌贼拿去了,怎么是好?你与我寻他来。”三思道:“他昨夜骂着我,恨恨而去了,怎肯便来?”宜儿不做声。三思一面吃着饭,想道:“我倒要去寻他。不然,宜儿疑我。”忙忙完了饭,便在宜儿面前,把两只袖洒着道:“我去去再来,我袖儿里是空的。”径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