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管家回房,大娘子又骂他:“贼囚淫子,夜晚说又没真脏实犯拿住你?你还那等嘴巴犟的,今日两个又在楼上做什么?说不得了,两个弄的好事,只把我压在罐底下一般,那淫妇要了我汉子,还在我面前拿话儿缚人,毛厕里砖儿,又臭又硬,恰似峰伏着那一个一般,她便毛辣已定,你还要在这里等饭吃?”
管家骂道:“贱人,妳家收着我银子,我等妳家饭吃?”说罢,使性子走了。
自此以后,管家只在前边,无事不敢进入后边来,取东取西,只是小厮两个上楼上去,每日饭食,晌午还不拿出来,把仆人、伙计饿得只好拿钱去街上食面汤,各处门面,半天就关门了。
管家与荷花两个人的恩情,又被间隔了,两个隔断二月不得见面,荷花独在那边,过一日似三秋,过一宵如半夏,怎禁这空房寂静,要见一面,难上加难,两下音信不通,这管家无门可入。
有一日,见二娘子打门首过,管家有心要托她寄一纸柬儿与荷花,倾诉其间之事,表达肺腑之情,便借去拿东西为名,来到二娘子处。
坐不多时,只见二娘子出来,与管家道万福,说:“管家大人哪阵风把你吹来我家?”便叫丫头倒茶与管家来吃。
茶间,管家道:“无事不来,如此这般,我与荷花勾搭日久,今被小丫头戳舌,把俺两个姻缘拆散,大娘子与二娘子想隔断了我们,其实我与荷花拆散不开,及今离别日久,音信不通,欲稍写数字与她,无人得以到内里,特央求妳递个消息。”遂向袖中取出二两银子来:“这些微礼,欲与二娘子买茶吃。”
那二娘子一闻拍手打掌笑起来,说道:“谁的管家敢调戏娘子,世间哪有此事?管家你实对我说,端的你怎么得手来?”
管家道:“二娘子禁声,且休取笑!我这柬帖封好在此,好歹明日替我与她送去。”
二娘子一手接了,说:“你大娘进香回来,我还没看她去,又当一节,我去走走。”又对管家道:“我在哪里再见你?”
管家道:“在铺子里等妳回话。”说毕,管家辞谢出来,回家去了。
次日,二娘子提着花箱儿,进了魁家上房看大娘子,谁想娘子不说别的,悉把管家与荷花的事儿诉述了一番,又道:“两个人的事由玉红牵头,和她娘子同养汉子,晚上妳来领人打发转卖去。”
二娘子闻言,甚感意外,又见大娘子有愠色,不敢多言,坐了一会,就到众妾妇道好、问好,才磨蹭到荷花房中去。
那荷花正在放桌儿吃粥,玉红见她闷闷不乐,就劝道:“荷娘,妳也少要忧心,大娘她养出几个儿来,莫不也是一来路不明?她管妳、我暗地的事,妳把心放开,料天塌了,还有撑天大汉哩,人生在世,且风流了一日是一日?”
于是,端上酒来,递一盅与荷花道:“娘子且吃一杯儿暖酒,解解愁闷。”
因见阶下两只犬儿戏在一处,说道:“畜生尚有如此之乐,何况人而反不如此乎?”
正饭酒间,只听二娘子在门外喊叫,玉红掀帘出门迎接,将二娘子引进房里。
二娘子与荷花道了万福,又与玉红拜了拜,笑道:“妳娘儿俩,好受用?”
因二犬正戏在一处,又笑道:“妳娘儿看着怎不解闷。”
荷花道:哪阵风儿今日刮了妳来,怎的一向不来走走?”
一面请二娘子坐,二娘子道:“我整日只是不得闲。大娘进了香来,也不曾看她的,昨日管家到我家里,如此那般告诉我妳与他的事,他有好一日没见得妳,巴巴央及我,捎了一个柬儿,多多拜上妳,少要心焦 … 左右爹也是没了,爽利放倒身大做一做又怕怎的,点根香帕出烟儿,放把火烧也罢了!
于是取出写的柬儿,递与荷花拆开观看,上写《红绣鞋》一词:
妖庙火,烧皮肉,蓝桥水,过咽喉,洗净了终是污垢,成就了倒是风流,不怎么,也是有五姐妆次。
愚管家拜上
荷花看毕,好入神,进里间,半晌拿了一个金戒指儿,—方白绫帕,帕上又写了一首词儿,叙其相思契阔不见,封得停当,交与二娘子,只说:“妳上覆他,叫他休要使性儿,往他母舅家吃饭,惹她唇齿,显得俺每都是没生活的一般,或是未有饭吃,叫他铺子里拿钱买些点心,与伙计吃便了,他使性儿不进来,和谁使气哩,却象是贼人胆小心虚一般!”
二娘子道:“等我对他谈。”
荷花又与二娘子五钱银子,二娘子便去前面铺子找管家回话。
二娘子寻见管家,两个走到僻静处谈话,把封的东西递与他,说:“荷花说叫‘你休使性儿呕憋鳖气,叫你常进来走走,休在舅家住,惹人家怪。”因拿出五钱银子与他,说:“眼不藏丝,久后你两个不会不在一起,对出来,我脸放在哪里。”
管家道:“二娘多多有累妳!”频频与她唱喏。
二娘子又说:“刚才我险些儿忘了一件事,大娘子叫我晚上来领玉红,要打发卖她,说她与你做个虔头,和荷娘子同养汉子。”
管家道:“妳就领在家,我改日到妳家见一面。”
二娘子说毕,回家去了,晚上月上时分,便走来大娘子房中领玉红丫头。
大娘子让坐着,开口道:“那原是手里十八两银子买的!妳如今拿十八两银子就是了,或嫁或卖由妳。”
又吩咐大丫头:“妳看看,到前边收拾了,叫她出去,休要带衣服去了。”
大丫头不敢怠慢,自去了,二娘子作辞去荷花房中,未至,自个儿心想:“她爹收用的好个出色的姐儿,打发她连箱笼儿也不与,又不许带一件衣服儿,只身出去,隔舍也不看好!”
到了房中,二娘子向荷花如此这般:“她大娘子叫我进来领玉红,对我说,她与妳老是串同作弊,偷养汉子,不管长短,只向我要原价。”
荷花听说领卖玉红,就傻了眼,半日说不出话来,不觉满眼含泪,叫道:“二娘子,妳我姐儿两个,没汉子的好苦也,今日他死了才多少时儿,大娘子自持身子养了个胞肿,就把人跌倒到泥里!她香梅的孩子半大也就死了哩,她的儿子麻痘疹未出,知道天爷怎么计算,别就心高遮太阳!”
二娘子道:“那玉红,魁大人在日曾收用过她?”
荷花道:“岂只用过二字儿?死鬼把她当心肝肺肠儿一般看待,说一句听十句,要一奉十,正经成房之后,她要打哪个小厮儿几十棍,魁大官人不敢打五棍儿!”
二娘子道:“可又来,大娘道,只叫她磬身儿出去,隔舍也不好看的!”
荷花道:“是她对妳说的,休叫带去衣服去?”
二娘子道:“大娘子吩咐大丫头来,叫她看住,休叫带衣服出去。”
且说这玉红在旁听见要打发她,一点眼泪也没有,见荷花在哭,遂说道:“娘子,妳哭怎的?奴去了,妳耐心儿过,休要想虑霏了妳,妳思虑出病来。没人知道妳疼热,等奴儿去了,不与衣服也罢,自古好男子不吃分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大丫头说:“五娘子,我娘子颠三倒四的,玉红姐扶持妳老人家一场,瞒上不瞒下,妳老人家拿个箱儿来,拣上和的包上两套与她,做个一念,也是扶持妳一场!”
荷花道:“好姐姐,妳倒有点仁义!”
大丫头道:“妳看谁人得以常无事,蛤蟆,促织儿,都是一锹土上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大丫头才搬玉红箱子,是带的汗帕,翠簪儿都叫她拿去,荷花拣了两套上等罗缎服,脚鞋,包了一大包,又与她几个金戒指,遍地金银裙袄,一件儿没动,都搬到后边去了,玉红当下拜辞荷花,大丫头依旧不舍洒泪而别。
话说大丫头与荷花送完玉红回来,大丫头又回到大娘子屋里,这荷花进自己房中,想到原来经常有玉红相伴,两个相亲相热,互相照料,说些知心话儿,今日去了,看得屋里冷冷落落,甚是孤凄,不觉放声大哭。
管家次日出去,假作对帐,到二娘子屋里,二娘子开门迎出,故意道:“管家大人来,有何话说?”
管家道:“昨晚上玉红出去了,在妳这里吗?”
二娘子道:“是在我这里,还未上道儿哩。”
管家道:“在这里,我要见她,和她说句话。”
二娘子故作声张道:“管家大人?昨日你家大娘子吩咐话了。”
管家忙问:吩咐妳什么话儿?“
二娘子道:“因为与你每同作弊,弄出丑事来了,才把她打发出门,叫我防范串通,休要你和她见面,你还不趁早去,只怕大娘子稍歇,使小厮来看见,到家说了?又是场事儿,倒弄的我也上下不得的!”
管家笑嘻嘻的从袖中拿出二两银子道:“作一茶钱,妳且收了,改日还谢妳。”
那二娘子见钱眼开,说道:“管家大人,我自正没钱使,谢谢!只是时间不能太长;恐怕娘子小厮看见。”
话说这二娘子便请管家进房,让到房间,与玉红相见,叫丫头沏茶儿,又去买茶食点心,还打一壶酒并肉鲜之类,叫他二人吃,这玉红看见管家,说道:“大人,你是好人儿,也是弄人的刽子手,把俺弄的上不上,下不下,出丑惹人嫌到这个地步。”
管家道:“我的姐姐,妳既出了她家门,我在她家也不住了,各自寻投奔,妳二娘子替妳寻个好人家去罢?俺韭菜已是人家田的了?”
玉红问道:“怎说呢?”
管家道:“我到京都俺岳父那里,把她家女儿休了,只要我家寄放的箱子。”
刚说毕,三娘子买将茶食酒茶来了,把炕桌儿摆了,两个做一处饮酒叙话,二娘子也陪酒吃了两盅,一递一句话了回大娘子心狠,宅里赶出个包身姐来,不与一件衣服耳环,就是让人家再找主儿去,连装门面都不顾着,还要旧时原价,就是清水,这在那碗篱内,也该撒些儿,原来遇这将铁公鸡。”
管家点点头,二娘子又说道:“临时出门,倒是她的小丫头,做了个份上,不是叫她娘子包两件衣服与她,往人家相看。荷花拿什么做上盖?”
吃得酒浓时?二娘子打发丫头出去,只叫管家与玉红两个在里面,这二娘子见二人情意缠绵,认定自己又是个捞钱机会,便拿了药酒、茶点进去放了,向管家要了二两银子,出来把门关了。以便让玉红重操与管家之间的男女交欢之事。
二人叙起旧情,玉红道:“你这没良心的?就这样让我走吗?”
管豪道:“宝贝,我甚是不愿与妳作别,只是不得矣而为之,还望理解。”
玉红道:“常言痴心女子负心汉,我这辈子可真的感受了?”
管家道:“其实我还是想与妳常一处,与妳交欢好不畅快,妳那樱桃仙洞既小又甜,真暖我心。”
二人眉飞色舞,不禁欲火升腾,不能自抑,遂抱在一起,姿意摆弄起屁股,后脱去衣裤,狂弄起来。
只见管家把那约一尺长短的粗大阳物猛刺过去,玉红哎呀一声,管家用力抽送,插入三分之后,后又抽出,二人畅快淋漓,飘飘欲仙,玉红道:“管家,你那东西好大,但嫌短些,未抵花心。”
管家道:“宝贝儿,我还留有一手,稍后全给予妳。”
管家说着,竭力抽送,越弄越疾,玉红忙道:“快杀我也!,又想泄了。”
管家漩即慢慢抽出那又大又长的阳物,那阴笋满脸胀红,周身湿漉象只落汤鸡儿。
管家遂撇开八字脚儿,摆开架势,手擦去那白色乳汁,对准玉红仙洞,猛刺过去,直杀底仓,插得玉红连呼要命。“管家大人,你那膫子好大好长,弄到花心了。”
管家道:“心肝,最后一次弄妳,—定把妳弄得畅欢。”说着狂乱抽插,肆意插弄,玉红也极力迎合,二人一送一迎,好不畅快。
话说二人弄得正欢,难割难舍,二娘子怕大娘使人来瞧见,连忙推门而入,因见二人赤裸下身,一冲一迎,弄得滋滋作响,失魂落魄,好不起劲,二娘子二话不说,就去拉开两人,二人抱得甚紧再也拉不开。
二娘子急了,趁管家那又粗又长的阳物一抽一插播,遂伸手过去,扯住管家那
阳物往外硬拖,弄得玉红直叫,痛得狂呼要命。
二娘子哪管这些,牵起管家那阳物就往外跑,口里忿忿不停道:“一对狗男女,嚐嚐就够了嘛。还贪色,真不是省油的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一回 家破人之不堪凄凉
且说管家与玉红弄得正欢,被二娘子强行分开,扯了管家那阳物往外跑,是怕被大娘子及小厮察觉,管家余兴未尽,便又给了二两银子与二娘子,令她笑脸收下。专门让他两在里间弄二个时辰,而她则站在门外看守,以防被大娘子派来的小厮发觉。
过了两日,管家捎来两方汗巾,一对手饰与玉红,送二娘子一件新袄,又拿银子打酒,在二娘子房内与玉红吃酒。
不时大娘子使了小厮来二娘子处询问:“怎么还寻不上主儿?”—头看见管家长衫悬在门首,却不见管家,四处寻找,却寻不着,猜想玉红被大娘子打发走,疑管家就藏在二娘子家,不想果真如此,便回家道与大娘子。
大娘子听了,心中大怒,使人叫来二娘子,尽力数说了一番:“妳领了奴才回去,明日推后日,只顾不上紧替我打发,好窝藏着养汉子挣钱儿,成妳家使,若明日妳不打发把这丫头还与我领来了,另叫他人去卖,妳再休上我们这来!”
这二娘子听了,狡辩道:“天啊,天啊!妳怪我差了,妳安排下人,我怎敢不紧打发?”
大娘子道:“妳又如何将她留着?”
二娘子道:“已经有三个人看过了,都出不上十八两银子,如今民防府李爷,要娶少女嫩好生儿子,也只肯出十五两银子。妳让我给妳卖十八两,我哪处给妳去找这些银子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