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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段锦》全本 明·醒世居士

  裴胜应允。遂引六郎到自己房边,远远站着,又设计把杨氏哄出来,六郎见了道:“果然好,和你交易。”
  原来裴胜,巴不得一拚,嬴他当铺;万一输了,妻子也好吃碗自在饭。那六郎是会弄手脚的,要稳嬴他个标致老婆。两下立起文契婚书,中见俱全。两个欢天喜地,把筹码摆出。不想裴胜随手掷的都是“快”,那六郎越弄手脚越是“叉”。不上几掷,把六郎的筹码剿的精光。
  众人道:“文契要花押了。”
  那六郎是爽利汉子,当下画了花押,把当铺交与裴胜而去。这裴胜方对妻子说出这事,杨氏甚喜,却骂道:“我事苦到此,若输时,你就送予别人?可见你赌博人终是不好。”
  又哭将起来。裴胜道:“我的娘!你若不来,我不发迹,目今得了两千,已满我愿,此后,再不赌了。”裴胜谢了中见,并谢了小峰的媳妇娘家。果然不复去赌,紧紧料理做起人来。
  过了两年,将几百银子,买个官儿,夫妻轿马回到勾容,一洗当日之羞,二去塞杨二郎之口。
  其时是叁月初头,那杨二郎自从那年放火烧妹,家业萧条,虽不至没吃没穿,也日逐支吾不来。闻得裴胜做官回家,心下大惊,想道:“若说妹子失火烧死,邻舍并没见尸,讨起人来怎么处?”
  过了二叁日,只见裴胜带了杨氏,纱帽圆领,轿马凉伞,轩昂回来。杨二无奈何,只得出接。见了妹子,吃惊道:“你一向在哪里,却同妹夫回来?”
  杨氏道:“那日被哥嫂烧死,我跟这死鬼回来讨命。”
  杨二郎慌道:“当初悔听妇人言,致行那事。然而自作自受,你嫂子也烧死了,还讨甚命?”
  裴胜笑道:“这等说,尊舅那骨头,也要像我当年了;你妹倒没死,火烧那夜,就有神人送到我那里。”
  二郎更觉羞惭,道:“妹子念同胞手足情,妹夫高抬贵手,往事休提。”
  说罢,双膝跪下。裴胜夫妻,慌忙扶起,道:“你自不仁,我却不念旧恶。”
  杨氏掩口笑道:“多承火攻,烧得我有个出头日子。”那二郎满面通红。
  话休烦絮。却说裴胜,自己将银钱付於家人,买辨食物,请客拜客,忙了几日。便一面寻张小峰,谢他二十两银,四个尺头。又捐资一百两,重建土地庙,夫妻亲去烧香设醮。
  那村中俱道:“裴胜败子回头,杨氏知恩报恩。”称个不了。
  毕竟赌博是最下的,把妻子来赌,是下之极了。倘若输了,便作世世话柄,岂不可耻!吾谓裴胜幸有个妻子在,不然,不愁不输膫子。好赌者,吾集此以为鉴。
  第四段  何瞎子听淫捉汉 火里焰远奔完情
  诗曰:
  人世姻缘亦最奇,变无为有甚难期;
  饶伊防御千般巧,早出重垣向别啼。
  这首诗,单表人的姻缘有个定数。由今看来,定数虽不可逃,其中变幻,又不可测。明明是我妻子,偶起个风波,却失去了。明明不是我妻子,偶凑个机关,却又得了。其间离合,难以发举。
  看官请听:话说湖州府清白镇地头,有百十户人家。内有一瞽者,姓何,起课最灵,远近皆来问卜,无有不验,因此人称他个号,叫做“赛康节”。
  每日间,任你没生意,除食用外,也有两多银子馀剩,时附近有个杜家,见他生意好,把个女儿,叫做羞月,与他为配。不知那羞月极其伶俐,如何肯嫁瞎子?迫於父母的主意,纵没奈何,心下实是不快。
  “赛康节”自得了这老婆,眼虽不见,但听得人人喝彩,道好个娘子,他便爱惜胜如金玉,只去温存老婆,把生意都丢冷了。间有人来问卜,也不甚灵验,十分中只好一二分生意。还有好笑处,正在那里要起课,想着老婆,竟摸了进去。任人在外边等候,就唤他亦不肯就出,因此生意更不济了。这叫做:
  只食恩爱好,那顾利名高。
  始信无锋刃,教人骨髓焦。
  看官,你道何瞎子只管摸进去做甚?因他耳朵里常听人说,瞎子的老婆,从没个不养汉的。他惟恐妻子做出这样事来,故此不时摸将进去。
  适一日,羞月正在灶下烧火。何瞎子走进房去,将手向床边一摸,不见;向马桶边一摸,又不见;复摸到吃饭的桌边,也不见!便叫道:“娘在哪里?”
  羞月对他一啐道:“呸!你只管寻我做甚?”
  瞎子道:“我闻得像有脚步响呢?”
  羞月道:“有这等奇?我卧房里,哪个敢来?”
  那瞎子道:“像有人说话响呢?”
  羞月道:“呸!着鬼了,影也没有,却说恁般话。你不要痴,你老婆不是那等人,不是我夸口,我若肯养汉,莫说你一个瞎子,再添几个瞎子,也照管我不来!”
  何瞎笑道:“我方说得一句,就认起真来。”依旧摸了出去。正是:
  只因一点水,惹起万波涛。
  却说隔壁有个小夥,叫做乌云,绰号又叫火里焰。这乌云到处出热,凡有人央他,极冰冷的事,有了他就像火滚起来,故人取他的浑名,叫做“火里焰”。
  他与何家,仅一壁之隔。何瞎因没了眼目,一应家使用的,都相烦他,遂做了通家弟见。羞月叫他叔叔,他叫羞月嫂嫂,穿房入户,不以为意。
  这时何瞎夫妻斗口,他刚在厨下整饭,闻得羞月的话,心下忖道:“怪不得我到那边去,嫂嫂频把眼儿描我,我因好弟兄,不曾在意。这样看起来,我不要痴了,把块好羊肉,丢在别人口里去!等我去混一混看。”
  便悄悄地走入羞月卧房来,恰值羞月正在便桶小解,见乌云走来,忙把裙儿,将粉白的屁股遮好。
  乌云笑嘻嘻的道:“嫂嫂解手啊!”
  便向袖内摸出一张草纸来,双手递过去,道:“嫂嫂,头一张不要钱!”
  羞月劈手打落道:“叔叔,这事你做得对么?还不快走!”
  乌云应前道:“是,就走。”
  及回头看,羞月并无怒容,却一眼看着他走。走回家想道:“有趣,口儿虽硬,眼儿却送我出来。且不要忙,明日少不得要央我,那时随机应变。”
  到了明日,羞月果在隔壁叫道:“乌叔叔,你哥要托你个事。”
  那乌云听得,便麻了叁四分,忙应道:“来了。”
  急跑过来道:“嫂嫂要做甚的?”
  羞月笑道:“昨日言语唐突,叔叔莫恼。”
  乌云道:“怎敢着恼!嫂嫂就掌我几下,亦不恼。”更歪着脸过去道:“嫂嫂,试打一下看。”
  羞月笑道:“我有手,也不打你这涎面。与你说正经话,哥哥这会忙,有包碎银子,烦你去煎。”
  乌云道:“当得。”接住银便去了。
  这羞月见他走了,叹口气道:“我前世有甚债,今世遭这个丈夫!多承乌叔叔在此走动,我看了他,愈伤我心,几时按纳不下,把眼去送情,他全然不解。陡的昨日走进房来调戏我,我假意说几句,甚是懊悔,故今日又唤他来安慰他。天吓!这浅房窄户,且那瞎物又毒,半刻不肯放松。就是要做,哪里去做?”叹了口气,便靠在桌上假睡。
  不一时,乌云煎了银子,竟奔羞月房里来。见她瞑几而卧,便轻轻用手去摸她的奶,摸了这个,又摸那个。羞月只道是瞎子摸惯的,不以为意。
  乌云见她不问,又把嘴靠在羞月的嘴边,把舌头捞一捞。羞月把头一扭,方见是乌云,忙起身道:“叔叔难为你。”
  只见布外,瞎子摸进来,道:“难为叔叔,快烧锺茶与他吃。”
  乌云答道:“自家弟兄,怎说这话。”
  辞别回家,不胜喜道:“妙!舌头还是香的。这事有七八分了。”暗笑道:“这贼瞎,看你守得住否?”
  有诗为证:
  为着佳人死也甘,只图锦帐战情酣;
  致教踏破巫山路,肯使朝云躅倚栏。
  却说羞月,见乌云去了,心下亦着忙道:“亏我不曾喊出甚的来,只说‘难为你’叁个字;幸瞎子缠到别处去,还好遮掩。若再开口,可不断送了他!”
  若道:“冤家,你也胆大,摸了奶,又要亲嘴,我若睡在床上,连那个东西也干了去了。冤家,你空使了心,那瞎子好不厉害,一会也不容你空闲。我就肯了,那个所在是戏场,你也怎得下手?”
  一头想,一头把只卿儿来摇。适乌云又走来,见她地下一只红绣鞋儿,忙拾起来笑道:“嫂嫂好小脚儿!”宛似那:
  红荷初出水,叁寸小金莲。
  羞月道:“羞人答答的,拿来还我。”
  乌云就双膝跪下,将鞋顶在头上道:“嫂嫂,鞋儿奉上。”
  羞月一笑来抢,乌云就乘势拦腰一抱,正要伸手去扯她裤子,只听得门响,那瞎子又进来了。乌云忙放了手,把身往地下一倒,如狗爬了数步,闪到后窗,轻轻跳出窗外,向羞月摇手讨饶。
  只见那瞎问道:“娘和谁笑?”
  羞月道:“我自家笑。”
  何瞎道:“为什么笑!”羞月道:“我又不着鬼迷,你只管走进走出,岂不好笑?”
  何瞎亦笑道:“今日没生意,我丢你不下,故来陪你。”
  一屁股就羞月身边坐下。乌云见支吾过了,始放心走回家去,恨道:“贼瞎再迟一会进来,便被我上钓了。吃这贼瞎撞破,叫我满肚子火,哪里发泄?我看嫂嫂,十分有情於我,怎得个空,等我两人了了心愿,死也甘心!”
  想了一会道:“妙!妙!我看她洗香牝的坐盆,傍着我家的壁,待我挖个孔儿,先遮好了,等她来洗时,把手去摸她一把,看她怎生答应?”
  忙去安排停当,侧耳听声。闻得倾汤水响,乌云便走去,拿开壁孔,瞧将入去。只见羞月把裤儿卸下,坐去盆中去洗。
  乌云看得亲切,便轻轻将手向屁股跟前,香喷喷的牝儿内一摸。那羞月只道是甚么虫之类,猛的叫了一前,道:“呀!不好了!”
  何瞎忙忙摸来问道:“娘怎么了?”
  羞月转一念,晓得是乌云做作,便遮掩道:“好古怪,像有个虫在我脚上爬过。”
  何瞎听罢,也丢开去了。
  却说乌云,把这只摸牝的手,闻了又闻,道:“种种香气俱好,只有这种香气不同,真是天香!怎不叫人消魂?明日不到手,我须索死也!”想了一夜。
  次日早晨,晓得何瞎子生意是忙的,他便钻入羞月的房中去。
  羞月见了笑道:“叔叔,你心肠好狠,怎下得那毒手?”
  乌云跪下道:“嫂嫂,可怜救我一救!”
  羞月道:“冤家,不是我无心,那瞎就进来了,如之奈何?”
  乌云道:“此时生意正忙,有一会空,把我略贴贴儿,就死也甘心!”
  羞月见说得动情,便不做声,乌云便去解她裤儿,搂抱上床,忙把那物插了进去,正要抽动,只听得脚步响,羞月道:“不好了,来了。”
  忙推开,立起身来,一头系裤子,一头走到房门边立着,推乌云快去。
  乌云回到家中,那个物事,直突突不肯软,流延不了,又听了一会,瞎子出去了,乌云又走到窗子边道:“嫂嫂,我再来完了事去!”
  羞月道:“莫性急,弄得不爽利。我想一计,倒须在他面前弄得更好。”
  乌云惊道:“怎的反要在他中可弄得?”
  羞月道:“你莫惊。我已想定了,你下午来,包你饱餐一顿。”
  有诗道:
  欲痴熬煎不畏天,色胆觌面恣淫奸;
  不怕人羞并人憎,又抱琵琶过别船。
  其时乌云半信半疑,到下午走过来,见何瞎和羞月共凳儿坐着。羞月见乌云来,即对何瞎道:“你去那边凳上坐坐,我要管只鞋儿,你坐在这里碍手碍脚。”
  何瞎应一声,便起身去,睡在春凳上,羞月向乌云点点头,乌云轻轻挨过来,就在那凳上,各褪下小衣,紧紧地搂了抽送,抽到百十来抽外,里面有些水来,便不免隐隐有些响声。
  那瞎子目虽不见,耳朵是伶俐的,问道:“娘,什么响?”
  羞月道:“没什么响。”
  何瞎道:“你听,响呢!”
  羞月道:“是老鼠数铜钱响。”
  瞎子道:“不是,青天白日,如何得有?”
  乌云见瞎子问,略略轻缓,那响亦轻,何瞎子便闭了嘴。乌云又动荡起来,此番比前更响。
  何瞎道:“娘,又响了。你听得么?”
  羞月道:“不听得。”
  何瞎道:“你再听。”
  羞月道:“有甚人在屋里入牝响,偏你听得这许多响!”
  乌云此时不动,又不响了。
  何瞎道:“好古怪!”
  乌云忍耐不住,那响声又发作起来。
  何瞎道:“又响哩!”
  羞月道:“我只道是什么响?原来是狗舐冷泔水响。”
  何瞎道:“不像。”
  乌云又住手,歇了一会,渐渐又响起来。
  何瞎道:“明明响得古怪。”
  羞月道:“啊!是猫嚼老鼠响。”
  何瞎道:“不是。”
  不想乌云弄在紧溜头上,哪里住得手,哪里顾得响?越抽得狠,越响得凶!
  何瞎道:“古怪!古怪!这响,响得近了。娘你再听听。”
  羞月也正在酥麻的田地,含糊答道:“是响,是响,是隔壁磨豆腐响。”
  何瞎道:“不是,不是,等我来摸看。”
  便立起身来。乌云早已了事闪开,羞月忙去坐在坐桶上,却是响声已歇了。
  羞月道:“哪有甚响?偏你耳朵听得!”
  何瞎站住脚,侧耳一听道:“如今不响了。”却亦疑个不了。
  你道这大胆的事,也敢做出来?正所谓“聪明的妇人,赛过伶俐汉”。
  以后二人情兴难遏,又碍着瞎子,妇人便心生一计。把些衣服浸在脚盆内,以屁股向上突起,叫乌云从后面插入,假装在搓洗衣服,凭他抽送,入弄其前。虽后面人与前面入,响前不异,而瞎子闻知,却更不疑。方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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