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古带得之,惧祸及己,谒告往河间驿。无何事觉,海陵召问之,堂古带以实闻。海陵曰:“此非汝之罪也,罪在思汝者,吾为汝结来生缘。”乃登宝昌楼,手察八,堕楼下死,诸后妃股慄,莫能仰视,并诛侍女之遗软金鹌鹑袋者。
海陵杀诸宗室,择其妇女之美者,皆欲纳之宫中。乃讽宰相曰:“朕嗣续未广,此党人妇女,有朕中外亲,纳之宫中何如?”徒单贞以告萧裕,裕曰:“近杀宗室,中外异议纷纭,奈何复为此耶?”徒单贞以其语复海陵,海陵曰:“吾固知裕不肯从。”乃使贞自以己意讽萧裕,必欲裕等请行此事,贞不获辞,乃谓裕曰:“上意已有所属,公固止之,将成疾矣。”裕曰:“必不肯已,唯上择一人纳之。”贞曰:“必须公等白之。”裕知不可止,乃具奏。遂纳秉德弟纠里妻高氏、宗本子莎鲁刺妻、宗固子胡里刺妻、胡失来妻,又纳叔曹国王子宗敏妻阿懒于宫中。贞元元年,封为昭妃。大臣奏宗敏属近尊行不可,乃令阿懒出宫,而封高氏为修仪。加其父高邪鲁瓦辅国上将军,母完颜氏,封密国夫人。又宋王宗望女寿宁县主什古、梁王宗弼文静乐县主蒲刺,及撚宗隽女师姑儿,皆海陵从姊妹也。混同郡君莎里古真,及其妹余都,太傅宗本女也,为海陵再从姊妹。表兄张定安妻奈刺忽、丽妃妹蒲鲁胡只皆有夫。唯什古丧夫。海陵无所忌耻,使高师姑内哥阿古等,传达言语,皆与之私。
其传语莎里古真曰:“主上之好美色,汝所知也。汝之美,能免主上之不汝思乎?主上于汝为再从姊妹,出阁之日,服制无矣,相遇犹路人然。汝曷不入侍于上,以博恩宠。”莎里古真曰:“上于我同姓也,同姓为婚,昭公且贻清议。况我与上为再从姊妹,何可为此等事,以贻族人羞。”高师姑曰:“汝之心事,我知久矣。撒速之阳,恐不如上之伟岸也。”莎里古真面顶不语,久曰:“同为是人,同具是体,有何异而汝强为之辞。”高师姑曰:“上之阳,粗硬坚挺,非人所同也,汝不雯古之嫪毐乎?”莎里古真笑而不答。入见海陵,海陵幸之,竭尽精力,博得古真一笑。次日,以其夫撒速近侍局直宿。海陵谓撒速曰:“尔妻年少,遇尔直宿,不可令居于家,当令宿于妃位。”撒速默然,不敢出一语。每召古真入,海陵必亲伺候于廊下,立久不至,则坐于高师姑膝上以望之。高师姑曰:“尊为天子,嫔御满前,何劳苦如此?”海陵笑曰:“我固以天子为易得耳。此等期会,乃可贵也。”莎里古真一至,则捧惜拥持,无所不用其极,唯恐古真之不悦己。然古真在外,颇恣淫佚,恃宠笞决其夫,其夫亦不能制。见官之尊贵,人之有才者,闻肉具伟长,坚热不泄者,必招徕之,与之交合,不以为耻。海陵闻之大怒,谓之曰:“尔爱贵官,有贵如天子者乎?尔爱人才,有才兼文武似我者乎?尔爱娱乐,有丰富伟岸过我者乎?”怒甚,气咽不能言。莎里古真阳为欢笑,以手捧其肉具,脸偎贴之,口咬咂之,使肉具吸吸跳动,然后跨鸟而坐,颠簸摇荡,尽根没脑。海陵见其快乐也,又抚慰之曰:“无谓我闻知,便尔惭恧。遇宴会当行立自如,毋为众所测度,以致非笑。”莎里古真曰:“我只笑尔无能耳。”海陵又大怒,遣之出宫。后屡召入焉。
其妹余都,牌印松古刺妻也。海陵尝私之,谓之曰:“汝貌虽不扬,而肌肤洁白可爱,胜莎里古真多矣。”余都恚曰:“古真既有貌,陛下何不易其肌肤,作一全人。”海陵曰:“我又不是阎罗天子,安能取彼易此。”余都曰:“从今以后,妾不敢复承幸御矣。”海陵慰之曰:“前言戏之耳,汝毋以我言为实,而生怨恚也。”进封寿阳县主,出人贵妃位。又使内哥召什古出人昭妃位。
什古者,将军瓦刺哈迷妻也。瓦刺哈迷丰躯伟干,长九尺,有奇力,能扛鼎,气可吞牛。其阳极壮健奓阔,自根至顶,有筋劲起,如蚯蚓胀突,极天下之眩一夕常淫二三姬,不则满身抽彻难熬,必提采重物,以泄其气。每与什古交合,什古酥快娇颤,暝目欲死。后因瓦刺哈迷从征阵亡,什古欲火延烧,遂与门下少年相通。初合之夕,此小彼宽,竟不畅意。少年乃觅淫药敷之,虽不及瓦刺哈迷之奓阔胀突,而坚热如火,一接至通宵不倦。什主笑曰:“今日差强人意。”后有知之者,遂嘲少年为差强人以笑。
海陵闻什古之善嬲也,遂使内哥传语什古曰:“尔风流跌宕,冠绝一时。然沉溺下膫,未见风流元帅,岂不处负此生。主上阳尊九五,杰出大膫。尔诚高发屄风,宏张水碓,渰没得大膫缩首,阳气潜藏,才见尔之手段。”什主笑曰:“主上虽雄,谅不能敌瓦刺哈迷之半,况且后宫森列,何必召妾。”内哥强之曰:“主上一怒,九族皆诛。尔惜一往,宁害九族。”
什古不得已,乃人宫焉。海陵乘其未至,先于小殿煖位,置琴阮其中。什古来朝,见礼毕,海陵携其手坐于膝上,调琴拨阮,以悦其心,进封昭宁公主。逎检洞房春意一册,戏之曰:“朕今宵与汝将此二十四势,鏖战一番,汝不惧否?”古主笑曰:“陛下欲阵而后战耶?战而后阵耶?”海陵曰:“得人则野战亦佳,不得人阵亦徒然耳。”乃挽什古登床,作观音出身之势。一个逞风月之高标,一进一退,觉春怀之少畅;一个鼓雨云之豪兴,不缓不急,觉情趣之愈浓。什古兴致方来,海陵乃转什古身,屈足侧卧,作隔山取火之势。复以双手探摹其乳,作羔羊跪乳之势。什古曰:“兴颇来矣,愿急为之。”海陵曰:“汉家自有制度,且缓且缓。”什古情急,不能禁制,逎以身慢慢挺海陵百提。海陵亦慢慢迎曳数百合,又扶什古仆卧于上,效颠鸾倒凤之形,令什古以牝户紧压数百合。复托什古直身并坐,变作并蒂芙蓉,摇拽百合。又挽什古低首,贴胸接唇,上动下拽,作对镜梳妆之势。正所谓:学舞柔姿惊掠燕,偷眠弱态引流莺也。
顷之,合抱什古侧卧,以阳物投纳其牝户中,谓之曰:“此比目鱼势也。”什古见阳物入户不动,戏曰:“毋乃是涸辙鱼耶?何故不跳跃也?”海陵笑曰:“鱼以得水而活,少待水至,自洋洋逝矣。”已而,什古牝内热作,淫液横流。海陵曰:“水至矣,鱼得生矣。”转身摇曳百提,作金鲤冲波之势。又取绢帕拭其淫液,提其双手于顶,效龙飞凤舞之形,挺阳物入其温窝之处,缓缓把鼓。什古牝中淫气蒸融,津液滋滴,四肢软散,百体昏酥。海陵始少息而卧,什古抱持之曰:“陛下可谓善战矣,第恨具少弱耳。”海陵恧然曰:“瓦刺哈迷之具何如?”什古曰:“大异于是。”海陵不悦曰:“汝齿长矣,汝色衰矣。朕不弃汝,汝之大幸,何得云尔?”什古媿恨而罢。翌日出宫,潜以其状语少年曰:“帝之交合,果有传授,非空构也。”少年不谨,以其语洩之于人,人笑谓少年曰:“帝今作差强人矣。”
奈刺忽者,蒲只哈刺赤女也。修美洁白,见者无不啧啧。及笄,嫁于节度使张定安为妻。定安为海陵表兄,海陵未冠时,常过定安家嬉戏,即与奈刺忽同席接谈,謔笑竟日,定安不之禁也。无何,张定安受熙宗命,出使于宋,知未即归也,濒行时,乃嘱海陵曰:“不才远使异国,未卜归期。家中百凡事务,仗贤弟为我一经理。倘或往来不便,我书房虽小,尽自净洁,即于此安歇可也。勿负我言。”海陵唯唯承命。定安行后,海陵果时时往候奈刺忽,与之整理门户,调剂世棼。内外大小,咸称其才。
一日,海陵正和奈刺忽在后轩说话,只见天下大雪,奈刺忽急簇火热酒以待之。对饮之际,海陵意欲誂奈刺忽也,数以目视之,奈刺忽低头别视而笑。海陵佯惊曰:“天上怎的下这一块红云?”奈刺忽惊问曰:“在那里?”举头看雪,又相视而笑,海陵知其可动也。言酒噤,令侍婢另镟热酒来。侍婢转身往厨下去,海陵四顾无人,便悄悄问曰:“如此大雪,哥哥不在家中,嫂嫂夜间叫谁人搿足?”奈刺忽笑曰:“没有那个,只靠着一个汤婆子。”海陵曰:“用汤婆子极不爽快的。初然放在被里,过于太热。过得半夜,就没有暖气了。怎么比得人搿着脚,又不热又不冷的快活。”奈刺忽曰:“你哥哥不在家,我独自一个冷不过,没奈何了,只得用他。”海陵听这话儿有些着肉,便伸手去奈刺忽肩膀上一把曰:“嫂嫂脚后便有了汤婆子,这两个肩头夜间寒冷时,那个与嫂嫂塞一塞被角?”奈刺忽低头笑曰:“便是这肩胛,夜间冷的苦。”海陵曰:“嫂嫂何不叫一个丫鬟搿一搿足,又好塞得肩头。”奈刺忽曰:“我眼里看不得这般骯脏的人。”
誂话未了,只见侍女捧着一壶热酒走来了。海陵便对着奈刺忽笑一声曰:“酒便热了,这菜儿冷得紧,怎么吃得,叫丫鬟也拿去热一热来。”奈刺忽瞧着海陵的意思,便叫丫鬟:“拿桌上的菜儿去热,连酒都拿去,放在酒炉上,待菜儿热了,一同拿来。只要他热得紧,便迟来些也不妨。你们不要性急。把菜儿热得烟火气了。”那侍女搬得酒菜去了。海陵便挨到奈刺忽身边曰:“我独自一个坐着甚冷,同嫂嫂挨坐坐儿何如?”奈刺忽曰:“这个却使不得。你是叔,我是嫂,我不是你的影人儿,怎好与你并肩坐。”海陵曰:“男子妇人同坐做一块,虽要惹人笑话,讲是非。我和你是叔嫂,原系一家人,若是并肩同坐,才是日亲日近的意思。况且这般雪天,你冷我冷,挨坐了便不冷,又是嫂溺手援行权的去处。”奈刺忽曰:“我不读书,不晓得这许多道理。你是读书人,说来一定不差的。只是你须要君君子子坐着,不要像那沐猴而冠,动手动脚的不尊重便了。”
奈刺忽这一句,分明是叫海陵去惹他。海陵便挨着他身子坐下,用裈子搭在奈刺忽肩胛上,曰:“嫂嫂肩头冷,我把袖子替嫂嫂遮一遮,好么?”奈刺忽笑曰:“我的肩头冷,干叔叔甚事?”海陵曰:“我和嫂嫂沾亲带骨,你的肩头冷,连我的肩头也隐隐的冷,所以要替嫂嫂遮一遮。”奈刺忽又笑曰:“你也忒好扯。我和你哥哥沾亲带骨,与你有恁么亲?带恁么骨?”海陵笑曰:“嫂嫂,你一发说的不是了。我哥哥临行,将家中事物都托在我身上,难道倒不把嫂嫂托在我身上。既是哥哥把嫂嫂托与我,我就与嫂嫂沾亲带骨了。”奈刺忽曰:“你说便说得是,我只是不理你。”海陵又忙忙的把自家脸去贴着奈刺忽的脸,曰:“莫不嫂嫂的脸有些冷?”奈刺忽推开他曰:“叔叔放尊重些,不要这般没礼。”海陵见他这般光景,便双膝跪下曰:“望嫂嫂看觑小叔。”奈刺忽连慌的搂海陵起来,亲一个嘴曰:“我倒不晓得叔叔这般热心。”两个就搂进房中,和衣干了一回。说话的为何这般说得快煞,那侍女们去热酒菜,不消多时。他两个言三语四,又誂了一会,怎么的又干得了,不撞见人来。原来他两个都是有心的,只是海陵恐怕奈刺忽撇清,叫将起来。奈刺忽又恐怕海陵年纪小,不晓得干这桩事,故此多誂了一会。侍女们见海陵与奈刺忽眉来眼去,已瞧有七八分在肚里,只不敢点被。后来见海陵叫他们去烫酒,他们便迟来些。及至酒热了拿来,奈刺忽又分付去热菜,只要热得紧,不要性急。故此他们多在厨下耽阁了一会。他两个出得房来,依先坐在那里,计较说,晚上怎得做一处睡才好。海陵曰:“丫鬟们平在那里睡的?”奈刺忽曰:“都在两边小房内安宿,只有这小丫头阿哈素在我床前睡,他年纪小得紧,睡卧不知颠倒的,就是我和你干事,他也不晓得。只是你怎么样计较,进得我房来。”海陵曰:“这也不打紧,我自有计较,嫂嫂但放心。”
说话之间,侍女们搬上酒菜来。他两个便猜枚掷色,吃了几杯。只见海陵向书房内去走一遭,拿着一个封袋进来,对奈刺忽曰:“哥哥昨日寄到一封家书,恰才吃酒,倒忘记递与嫂嫂,今特向书房取来,请嫂嫂自家去看,便知哥哥寄来的意思。”奈刺忽曰:“叔叔说的话好笑,我又不识字,教我看那一行字好,叔叔便读一读与我听。”海陵曰:“这封书,我不好读得,嫂嫂叫别人读去。”奈刺忽曰:“你读。你哥哥的家书,你倒不读,叫我寻别人来读。”海陵曰:“我便读与嫂嫂听,嫂嫂只不要着恼。”奈刺忽曰:“你读你读。”海陵把这封书扯出封筒来,从头至尾念了一遍。那书怎么的话?书云:愚兄张定安,字寄元功贤弟。我行后,一月方到汴州,两月始至临安。一路风霜辛苦,笔不尽言。直待面过宋君,酌定了贡献事体,方得回来。家中诸务,俱托贤弟,兹不复赘。但你嫂嫂素性怕鬼,我一日不在家中,他就明灯仗剑,坐守一夜,直至天明才睡。我一路上别无他事挂心,只此一节,时刻在念。两月以来,你嫂嫂岂不耽惊受怕,倘或因此得病,怎生是好。况且明灯坐守,倘有一时失所,则祖业皆空,害人不浅。我千思万算,贤弟是我至亲骨肉,年纪方在弱冠,平日读书守礼,毫不苟且的人。我特寄这书与贤弟,要贤弟念我至情,就在我房中另铺一张床,伴你嫂嫂过几时,省得我两头记挂,万匆推阻。至嘱至恳,薄物不堪报功,检收明白。遇有便鸿,回音慰我。
刺忽听读此书,笑曰:“这书倒也好笑。我怕鬼,怎的叫叔叔来伴我,成甚么规矩。”看官听说,原来张定安不曾有书奇与海陵,海陵和奈刺忽干得一遭,要图个通宵欢乐,故此海陵向书房中拿这一个封袋,作一封书,假在侍女们面前读将出来,瞒这些侍女。这些侍女只认是真,便从傍摄掇奈刺忽曰:“爷爷在远方,记挂夫人怕鬼,夫人怎么不依爷爷的书。”奈刺忽顺口儿叫侍女们:“到房中铺下一张齐整的床,把衾枕帐褥都安顿得停当了。”然后走进房中去看,假意叫侍女们把床抬过东首,离着自己大床远些。侍女们笑曰:“远不千里,近只目前,夫人也是多事。”奈刺忽曰:“虽然不远千里,略觉两边方便。”那张床铺得端正了,奈刺忽走出房来,陪着海陵吃酒。海陵又吃了几杯,分付收拾洁净,便自己拿了灯,从内从外关闭了门户,才方走到房门口,问曰:“嫂嫂睡了不曾?”侍女们复曰:“夫人睡了。”海陵才一脚踏进房去,打发侍女们各自归房歇息,仍留阿哈素在夫人床前睡。侍女们出得房门,海陵叫阿哈素把门拴好了,省得夜间不谨慎。那阿哈素年纪虽小,恰是个贼不合的丫头,他冷眼儿看见海陵不脱衣服,倒在床上。他便把门谨拴上了,一毂辘倒在铺里去睡,假作鼾声,听着两边床上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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