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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寇仲差点探手拔刀,所谓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干掉伏难陀和深末桓后,他最想杀的就是这可恶的家伙,然后才轮到烈瑕。
  宫奇别头笑道:“韩兄从别院回来啦!”
  韩朝安沉着脸,看也不看寇仲等一众囚犯,直驰到宫奇身旁,与他并骑而行,气冲冲的道:“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又怎可能发生?让寇仲那小子攻下小龙泉,劫去事关重大的三船货物,已是丢尽渤海的面子,至无稽的是在整城人眼睁睁瞧着下,任由寇仲击杀大国师,事后竟又被他逃之夭夭,你告诉我这是甚么一回事,明天那场仗还凭甚么去打?只寇仲已足可令龙泉覆灭。”
  若宫奇是粟末人,肯定招架不住。
  宫奇低声道:“韩兄勿要动气,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们错在低估寇仲逃命的本领,但若非我们接受韩兄的提议暗算宋师道,事情怕也不会弄致如斯境地吧!”
  韩朝安亦压低声音,仍掩不住心内怒火道:“明明是你们把计划砸掉,还来怪我,你们把宋师道处决了吗?”
  寇仲大吃一惊,登时联系到连串事情。宫奇不单说出擒拿宋师道是由韩朝安提议,还用上“暗算”的字眼,可以想象当时是由韩朝安先出手,令没有防范之心的宋师道着道儿,再由伏难陀助攻,杀宋师道一个措手不及,否则以宋师道的武功,或会力战而亡,绝不会窝囊得受辱遭擒。
  韩朝安为何要这样做?这可从若他的计划成功去推想,如宋师道和寇仲被杀,拜紫亭会汇同盖苏文的奇兵,以雷霆万钧之势收复小龙泉,将徐子陵、跋锋寒和古纳台一举歼除,那时势将士气昂扬,战志坚定。这是即时的效果。
  较远的作用是把高丽王和弈剑大师傅采林卷进此事内,在未来女婿和儿子同时丧生于龙泉,作为拜紫亭伙伴的高丽自亦难以卸责,将来若傅采林到中土来,宋缺肯定会与傅采林作生死决战。而宋缺正是天下间寥寥数个有资格挑战傅采林的人之一。
  对韩朝安和盖苏文来说,傅采林是他们登上高丽王位的最大障碍,故欲去之而后快。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寇仲脑际,旋又想到另一个迫在眉睫的严重问题。
  韩朝安闻讯匆匆赶回来,并非只是发一番脾气,而是要杀宋师道灭口,使高丽方面永远不知道他有份出手擒拿宋师道,否则傅采林会是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人。
  寇仲暗抹一把冷汗,幸好自己误打误撞的碰上此事,否则将成终生憾事,更无法向宋家交待。
  宫奇淡淡道:“有关宋师道的事,最好由韩兄亲自去问大王,我们这些当下属的,只是执行命令。”
  寇仲心中一动,猜估韩朝安并不晓得宫奇是大明尊教的人。
  韩朝安回头一瞥骡车上挤作一堆的寇仲等人,问道:“这些是甚么人?”
  宫奇忽然在马背上探身挨往韩朝安,束音成线的向韩朝安说了几句话,寇仲虽功聚双耳,仍收听不到一言片语,心叫不妙。
  果然韩朝安精神大振,奸笑道:“横竖小弟有空,就陪宫将军去内宫囚牢兜个转。哈!宫将军真够朋友。”
  寇仲的心直沉下去,想到听漏的是甚么说话。
  宫奇根本是不安好心,要借韩朝安的手去杀宋师道,而这可把寇仲陷入进退两难之局。在王宫内苑,任他寇仲三头六臂,仍难救人保命两全其美。何况平遥商十六人全是手无缚鸡之力者,动手之下首先遭殃的将是他们。可是他怎能眼睁睁瞧着韩朝安将宋师道害死?
  ※※※
  宗湘花脸上血色倏地退尽,无意识地缓缓摇头,客素别颜容则忽晴忽黯,露出内心不同的思想冲突。
  跋锋寒冷哼道:“一个人的错误,怎都不该由整族人去承担!”
  宗湘花失常的尖叫道:“不要再说!”
  客素别压低声音向宗湘花道:“宗侍卫长请冷静点,他们的话非是没有道理。”
  宗湘花一震道:“你要背叛大王?”
  客素别苦笑道:“我只希望能拯救龙泉。”
  宗湘花从艇上弹起,一个翻腾,投往岸上,跳过小回园而不入,迅速去远。
  客素别收回望向她消失方向的目光,无奈的道:“两位放心,宗侍卫长是深明事理的性情中人,绝不会向大王报告此事。”
  徐子陵反怕有大明尊教的人来取船碰个正着,道:“我们移往僻处再商量!”
  ※※※
  朱雀大门在望,寇仲苦无妙计下只好行险一博,颤声呻吟道:“这位将军大人,小人可否代表大家作一个提议。”
  在前方双骑并行的宫奇和韩朝安不耐烦的别头往他瞧过来,罗意等则心儿卜卜跳的看着他。
  寇仲早收敛眼神,装作惊惶万状的垂头道:“我们都是在平遥有名望的商人,只要……”
  宫奇大喝道:“闭嘴!”
  寇仲仍佯装惶恐的做最后努力道:“我们可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宫奇怒道:“再说一个字,我就割下你的舌头。”
  罗意等均不明所以时,韩朝安却给寇仲提醒,忙与宫奇来个交头接耳。
  寇仲心中暗笑,晓得韩朝安中计,醒悟如在事后泄出他韩朝安进过内宫监牢而宋师道则告被杀惨死,那谁都会怀疑是韩朝安下的毒手。最少是宫奇亦不想将此事揽上身,成为“天刀”宋缺的杀子仇人可非说笑的事,何况更会成为寇仲和徐子陵的死敌。
  所以两人不但不能让平遥商晓得此事,甚至要瞒过其他粟末兵,那将把寇仲要对付的人大幅减少。
  唯一的问题是他如何脱身去阻止惨剧的发生,只好见机行事。
  骡车在前后押送下穿过朱雀大门,进入皇城。
  果然宫奇勒马停定,发出命令,把队内的粟末靺鞨兵转交把门的小将,只留下看模样便知是狼盗的十多名亲信与韩朝安的七名手下。
  宫奇向门将道:“立即告禀大王,平遥商全体落网,押往内宫牢囚禁。”
  接着再发命令,押着骡车往内宫门驰去。
  寇仲心中叫好,下一着宫奇必是将他们送往僻静处,暂留片刻,到他们办妥事后,才将他们送进牢内。
  他求神拜佛的功聚双耳,全神贯注在两人的对话上,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
  不出他所料,在到达内宫门之际,宫奇凑过去向韩朝安说了几句话。
  寇仲心中苦笑,因为他半句都听不到。
  进入宫城,宫奇故意堕后,向其中一名手下吩咐一番,然后道:“韩兄请自行去见大王,末将另有要务,恕不相陪。”
  韩朝安欣然道:“宫将军不用客气。”
  在宫奇那名狼盗手下的领路下,韩朝安一众离队策马朝正殿方向驰去。
  除宫奇外,只有寇仲心知肚明两人约好在内宫牢外会合,好取宋师道之命。
  ※※※
  跋锋寒和徐子陵离艇登岸,绕到小回园外院正门处,前者微笑道:“我多希望可破门而入,见人就杀,落得痛快干净。可惜子陵不欢喜这种作风,换过是寇仲,肯定举手赞成。”
  徐子陵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冲进宫内救人,但这样蛮干只会令客素别无法进行他游说其他将领的艰苦重任,时间无多,我们只好忍耐。”
  他们从客素别处知悉,拜紫亭派他们来是要探听大明尊教的意向,看他们在形势急转直下之际,是否仍肯支持他。
  大明尊教今趟倾巢而来,本意是取伏难陀的天竺教代之。据客素别所言,他们是希望联合粟末和回纥两族的势力,趁颉利、突利内斗正烈之际混水摸鱼,扩展大明尊教在政治上的影响力。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给感到危机的伏难陀打出“五彩石”这张牌,硬迫拜紫亭孤注一掷面对突厥军的进犯,亦在别无选择下引狼入室,惹来盖苏文这支另有居心的援军。纵使击退狼军,拜紫亭不但会被伏难陀和盖苏文联手钳制,甚或被害,大明尊教在龙泉亦无容身之所。
  大明尊教的劣况且不止此,菩萨成功夺回在回纥失去的权位,正代表大明尊教被逐的命运。客素别的情报,隐证出杜兴说的是实话。
  跋锋寒拿起门环,重重敲一记,声音远传进占地宽广的小回园内,从容道:“记着!烈瑕是我的。”
  足音传来。
  女声响起道:“是哪位贵客?”
  跋锋寒淡淡应道:“烈瑕公子在吗?请通传一声,是跋锋寒和徐子陵来找他。”
  门内女子的呼吸立即紧促起来,道:“两位请稍候片刻。”
  足音远去。
  跋锋寒探手抚门,道:“这道门非常坚固,你道我能否一掌把它震破?”
  徐子陵苦笑道:“不用这么激烈吧!”
  跋锋寒讶然失笑道:“听寇仲说,在长安时你扮岳山到晁公错的府第寻他晦气,亦是二话不说的破门而入,当时的豪气现在到哪里去哩?”
  徐子陵摇头叹道:“我投降啦!或者恶人当须恶人磨,老哥请放手而为,小弟全力支持。”
  跋锋寒哈哈笑道:“我怎会强子陵所难,人来哩!”
  “依唉”一声,大门往内左右分开,现出一脸笑容的烈瑕,尚未有机会说话,跋锋寒一脚飞出,朝他胸右疾踢。
  烈瑕惊叫一声,忙往后飞退,落在主宅石阶前的空地。
  跋锋寒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般,负手跨槛入门,哈哈笑道:“好身手,不愧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首。”
  徐子陵随在他身后入园。
  烈瑕一脸冤屈的抗议道:“跋兄就算要试愚蒙的身手,也不用甫开门便来个照面突击,弄出人命怎办。”
  跋锋寒环目四看,除烈瑕外再没有其他人,油然笑道:“我哪有闲情试你身手,今天是寻晦气来的,能否活命,就看你烈瑕是否有那本事。”
  【卷四十四 第十二章 还施彼身】
  卷四十四 第十二章 还施彼身
  宫奇和他的狼盗手下,押着骡车,朝主殿左方的马道,往今早拜紫亭接见寇仲的西院方向驰去。
  当时寇仲为自己小命着想,沿途固是用神认路,在西院更观察过周围环境,几肯定内宫牢应在西院之北,皇宫后苑西北角的位置。因为照道理这类令人不感愉快的地方,不会建于宫殿和宅院之间,只会僻处一隅。
  现在跟随宫奇的手下共十二人,若宫奇离开,寇仲在他们猝不及防下发难,肯定可将他们收拾。难就难在行事时不惊动其他人,且要妥善安置十六位无胆无力的平遥商人,直到此刻寇仲仍未有善策。
  皇宫内的气氛与今早有显著的分别,可能因大批兵员被调往守城戒备,除内外宫门置有重兵,宫内只间中遇上巡逻兵及在主殿等重地有守卫外,几乎不见其他禁卫。更可能因保安的理由,宫娥内侍均留在后宫,故虽是夜幕低垂,除主要通道外,皇宫大部分建筑物陷进没有灯火的黑暗中,予人一种大难临头前荒凉没落的味道,气氛沉重。
  宫奇满怀心事,在马上低头沉思。
  来到西院外,宫奇勒马叫停。
  寇仲环目一扫,四处不见人踪,西院黑沉沉一片,而西北角处则有黯淡的灯光。
  “嚓!嚓!”
  两名狼盗燃起火摺子,照亮西院紧闭的大门和向左右延展的宽厚高墙。
  宫奇下令道:“开门!”
  两名狼盗甩蹬下马,把门推开,骡车驶进院内的花园去。
  罗意等人一看这非似牢狱的地方,登时大吃一惊,还以为宫奇等要私下将他们处决,若非有寇仲在,此刻定会纷纷求饶或惊泣。
  寇仲仍在头痛,蓦地一个更大胆的念头掠过脑海,不由暗骂自己愚蠢,放弃更容易的解决办法不想,偏去绞脑汁思量只有笨蛋才会去做的方法。
  想到这里,忙大声呻吟。
  罗意等全体提心吊胆的朝他瞧来,心内矛盾,既想寇仲出手,又怕对方人多,更担心的是纵然逃离深宫禁苑,亦难以离城。
  宫奇正翻身下马,闻呻吟声不以为意的道:“给我掌嘴!”
  两名狼盗狞笑一声,朝停在园中心的骡车走来。
  寇仲装作吓得屁滚尿流的力图爬起来,又只腿发软的一头栽下骡车,重重掉往草地上,痛得往宫奇的方向翻滚过去。
  众狼盗发出一阵哄笑,充满幸灾乐祸的残忍意味。
  宫奇双目凶光一闪,朝寇仲走来,冷然道:“这家伙最爱闹事,给我揪他起来。”
  两名狼盗扑将过来,各抓着寇仲一条胳膀想把他提起让头子处置,异变突生。
  “砰!砰!”
  寇仲左右开弓,轰得两名狼盗喷血抛跌,接着刀光一闪,黄芒大盛,井中月闪电向全无防备的宫奇搠去。
  此时宫奇始从井中月醒觉这爱闹事的家伙竟是寇仲扮的,魂飞魄散下边退边掣出马刀横架。
  其他包括骡车御者在内的没有受伤的十名狼盗,人人骇得呆若木鸡,一时间竟来不及反应。
  “霍”的一声,两刀交击,只发出一下沉闷的声音,原来是寇仲使出手法,尽量免惊动宫内其他人。
  宫奇给劈得连人带刀跌退三步,豪气全失,狼狈至极,不过他亦算了得,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力挡寇仲全力一刀。
  其他狼盗此时如梦初醒,纷纷拔出兵器往寇仲杀将过去,正中寇仲下怀。
  火摺掉地熄灭,罗意等在院门外透入的微弱灯火下,只见人影跃动,刀光打闪,哪分得清楚谁胜谁负,只能求老天爷保佑寇仲得胜,其他人不要闻打斗声赶来。
  寇仲向宫奇连劈三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角度刁钻,杀得宫奇汗流浃背,全无还击之力,应刀喷出不多不少三口鲜血,情况惨厉之极。
  “砰!”
  一名狼盗应抛飞之时,寇仲回刀割断另一敌人的咽喉。
  就算对方非是他深痛恶绝的狼盗,在此情况下也不容他留手。
  井中月再次出击,就趁以左手劈开宫奇马刀,硬挡开一线空隙的刹那间挥刀劈入,迅疾得连宫奇自己亦看不真切,宫奇惨哼一声,马刀堕地,往后抛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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