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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厅内大部分人都点头赞同。
  只有那可风道人一扬手上尘拂,微笑道:“寇兄弟必有独特见解,何不说来一听。”
  寇仲从容道:“首先我想知道李密那边的情况是如何呢?”
  王世充点名道:“镇周!李密方面的情况,由你来说吧!”
  张镇周道:“自我们开始在偃师筑桥置仓,李密便着手调集粮草兵马,又命大将邴元真率军进驻洛口,程知节进驻金墉城,单雄信守河阳,乍看似是要进军偃师,但可以是李密想南面以黄河为屏障,北守太行,东连黎阳,寓守于攻,使我不敢冒然出兵挺进。”
  寇仲只听他这番话,便知他是个饶有谋略眼光的兵法家,心忖王世充能守得住洛阳这中原核心之地,确非侥幸。
  见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干咳一声道:“我只听过王伯当和裴仁基,或沈落雁、徐世绩、祖君彦,却未听过甚么娘的单雄信、邴元真和程知节,这三人在李密军中属甚么级数的人物?”
  众人见他语中夹杂粗话,不禁莞尔。只有玲珑娇露出不屑之色,冷哼一声,表示不悦之意。
  杨公卿道:“李密手下确是人材济济,寇兄弟刚才提的五个人,因为在江湖上较有名望,故广为人知。但其他的文臣武将,称得上是人物的亦大不乏人。程知节、单雄信和邴元真均为名将,其中尤以程知节最勇猛出色,此人本名程咬金,发了迹后嫌这名字不好听,请李密的首席谋臣魏征为他改了这个文雅的名字。”
  王世充那外貌令人不敢恭维的长子王玄应接口道:“李密尚有两个猛将罗士信和秦叔宝,均为武功不凡,精擅兵法的战将,遇上时不可不留神。”
  寇仲点头道:“多谢指点,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这群将领中,谁曾是翟让的旧部?”
  众人瞿然【校者按:惊视之意】动容。
  本有轻视之意的,亦收起蔑视的心。
  王世充凝视寇仲好半晌后,吁出一口气道:“单雄信和邴元真都是在李密未崛起时随翟让打天下的宿将,向与李密的一群心腹不大和睦,但若要煽动他们背叛李密,却非易事。”【校者按:其实李世绩也是如此,不过此人家境殷实,为翟让所迫才加入义军,并让瓦岗劫掠邻县,保住了乡里。在史上李密击杀翟让后,和单雄信一起被押往李密处,当即便投降。有兴趣的读者可了解一下,相当传奇的一生】
  寇仲悠然道:“尚书大人请恕我直言,现今天下群雄并起,参与各路义军者,不外为了功名富贵,或是造福万民。以前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向李密投诚,又或翟让被杀后以其所部改投这家伙,无非希望买大开大,跟中了未来的真命天子。所以只要我们向这些人显示出真命天子非是李密,他看似牢不可破的瓦岗王国势将四分五裂,皆因其中破绽处处,人心不稳。”
  接着一字一字,掷地有声的道:“现在形势清楚分明,谁先出手,谁便要吃败仗;但假若相持下去,待李密恢复元气,尚书大人势将危矣。”
  大厅中一阵沉默,连呼吸声都似歇止了。
  体型彪悍的陈长林道:“听寇兄的话,似乎对迫令李密先行出兵一事已有定计,何不说出来让大家参详?”
  所有目光全集中在寇仲身上,连似对寇仲不屑一顾的玲珑娇也不免。
  寇仲大感满意,知道自己在王世充这军事集团中刚确立了地位。从容一笑道:“所以我们不但不可以主动对付南海派的人,还要利用他们。”
  ※※※
  就在独孤霸要落在快艇之际,艇子像给只无形之手在艇下托动般,倏地横移三尺。正是这三尺之差,决定了这凶人的命运。
  一道金光从水内射出。
  独孤霸在被重创之后,又一脚踏空,完全失去计算,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
  躲在水中的刺客在时间上更是拿捏得无懈可击,刺中独孤霸咽喉的一刻,刚是他大半截身子正落进水里去,连死前呼喊一声都办不到,就那么没进水里。
  两人这才看到杀他的是一只托着金针的美丽玉手。
  跋锋寒和徐子陵哪想过会有此变化,呆瞪着雨粉飘飘下回复平静的河水。
  沈落雁的美丽俏脸从水面冒出来,向两人展露一个甜美的笑容,道:“多谢两位援手之德,否则也难以雪此辱恨,但千万不要告诉人是我干的。曲傲不在这里,而是在阴癸派一个秘巢内,若你们肯答应为我守秘,我便告诉你们算作回报。”
  ※※※
  寇仲成竹在胸地油然道:“若尚书大人能佯作被刺受伤,包保李密会立即大举进犯,那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王世充脸露难色道:“现在我们防范犹恐不周,若故意给人机会,一个不好,吃了大亏岂不是弄巧成拙。”
  张镇周不知是否给李密打怕了,插口道:“李密战无不胜,即使童山一战元气大伤,但实力仍在,为何寇兄弟这么肯定可败李密呢?”
  寇仲知道若不先增强诸人必胜的信心,王世充这自私自利的人绝不肯去冒这个大险,语调铿锵地侃侃而言道:“上兵伐谋,而孙子兵法也有知敌的一项。诸位大人该清楚我的底细,翟让的女儿和我一直有联系,通过她的关系,李密打个喷嚏也瞒不过我,只要李密中计出兵,我们便以诱敌、暗袭、伏击的战术戳破他战无不胜的神话。”
  顿了顿续道:“我已联络上夏王窦建德的首席大将刘黑闼,请他虚张声势来援,所以只要尚书大人肯冒这个险,李密不中计才怪。”
  众人为之动容。
  王世充精神一振道:“可否让我一见翟娇的人?”
  寇仲拍胸道:“见翟娇也没有问题,不如就今天吧!”
  王世充至此哪还有怀疑。
  但杨公卿却道:“不过安排被刺一事必须计划周详,以保万无一失。待见过翟小姐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尚书大人意下如何?”
  王世充拍案道:“就是如此。”
  寇仲心下大快,心想李密今趟你若能逃出此劫,我寇仲威震江湖的人名就倒转来写。
  心中同时想起埋在城外秘处的面具,应可大派用场。
  若没有跋锋寒和徐子陵之助,他绝不敢让王世充去冒被刺之险。
  因为对手实在太强横了。
  【卷十五 第九章 闯探虎穴】
  卷十五 第九章 闯探虎穴
  小艇在绵密的细雨下缓缓滑过水面。
  徐子陵神情肃穆地把由别艇取来的桨子操舟,剑眉深锁。
  坐在船头戴上竹帽的跋锋寒环目扫视了两岸的民房后,道:“你在想甚么?是否想不通沈落雁为何要杀独孤霸呢?”
  徐子陵点头道:“沈落雁一向把李密的事看得比自己为重,故不该在李密正要与独孤阀合作的当儿去害独孤阀的人。不过这只是想不通的其中一件事。”
  跋锋寒沉吟道:“我们只要弄清楚沈落雁是跟踪独孤霸来此,抑或是早伏在那里作探子,只是适逢其会顺手报仇,便可猜出个大概。”
  徐子陵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是早便伏在那里,否则怎知曲傲不在屋内。”
  跋锋寒道:“沈落雁监视这屋子该有一段时间,可能见到曲傲离开,又或跟踪他到了她说的那个地址,更证实了那是阴癸派的秘巢,才可以提供这消息。但她这么大方应是不安好心,只想借我们的手去对付曲傲。”
  顿了顿续道:“她趁机杀死独孤霸可能兼有公私两个原因,只看独孤霸要秘密来见铁勒人,可知独孤阀对李密仍有很大顾忌,而与李密合作对付王世充只是一时权宜之计。最理想自然是只杀死王世充和他的亲信,再把兵权接收过来。否则若让李密得了东都,他独孤阀还有好日子过吗?”
  徐子陵道:“曲傲既不在,独孤霸要来见谁?”
  跋锋寒道:“或者他也不知曲傲不在哪里。又或长叔谋之类的人物正在屋内等他,但照我猜现时那只是一座空屋,至多有一个半个武功低手在留守,连最后留下的两个高手花翎子和庚哥呼儿亦刚刚离去。否则我们的打斗声便应会惊动屋内的高手。”
  徐子陵叹道:“事情真复杂,令人想不通的一件事是沈落雁凭甚么跟踪曲傲而不被发觉。呀!我明白了,该是长白双凶兄弟,他们武功既高,又都是跟踪别人的大行家。”
  两人四目交投。
  跋锋寒沉声道:“怎么样?曲傲可能去与祝玉妍开秘密会议。我们则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曲傲离开时和他狠斗一场;另一则是不动声色,摸清阴癸派秘巢内的实力和底子后,再设法探听你瑜姨的消息。”
  徐子陵忽道:“你和沈落雁是甚么交情?”
  跋锋寒微怔道:“这方面的事和目前的事有何关连?”
  徐子陵若无其事道:“我只是想猜猜这是否沈落雁布下的另一个陷阱。”
  跋锋寒警觉地视察前头的另一艘中型货船,答道:“她曾邀我加盟李密,秘密当她的刺客,当然是许以厚酬,不过却给我断然拒绝,事后还结伴同游了整整一天,不能否认她私底下是个颇为动人的女子。”
  徐子陵苦笑道:“但她对李密的忠诚却肯定凌驾在其他事上,所以我一点都不信任她。李密追杀我和仲少的蒲山公令绝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那已变成李密心中的一根刺。”
  跋锋寒道:“你的话不无道理,所以我们须分头行事,你去与寇仲会合,我则去踩盘子,看看是否真属陷阱。”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觉得太冒险吗?惹出祝玉妍又或婠婠,再加上铁勒人,恐怕连宁道奇也不易脱身。”
  跋锋寒微笑道:“我只采隔岸观火式的监视方法,绝不会蠢得闯进去送死,只要沈落雁没有骗我们,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又笑道:“泊岸吧!”
  ※※※
  寇仲赶到天津桥对面的洛堤时,徐子陵已等了他有小半个时辰。
  他跃落艇内,徐子陵立即操桨开出。
  寇仲回头张望道:“我已用了多种方法撇开想追踪我的人,咦!这艇从哪里偷来的?”
  徐子陵笑道:“本是偷的,后来却变成是一锭金子交易的成果,故我已名之为双龙号,有它代步,谁都休想跟踪我们。”
  寇仲接过他递来的竹笠蓑衣,欣然道:“你倒是准备充足,老跋到哪里去了?唉!董淑妮那小婆娘真是骗我的。”
  想解释时,一人由岸上凌空飞至。
  两人吓了一跳,谁敢如此胆大包天,公然以双拳对付他们的四手呢?
  即使来人是祝玉妍,在如此广阔的河面攻击有艇为凭的他们,亦须三思而后行。
  看清楚些,才知来者竟是宋玉致口中该已南归的宋师道,因他头顶竹笠,故一时认不出是他。
  这多情种子挟带风雨落在艇心,喜道:“找你们真辛苦,又怕被人看见我和你们接触,所以从皇城一直跟小仲到这里,才敢和你们见面。”
  寇仲苦笑道:“你的跟踪术真不错。”
  徐子陵讶道:“二公子不是回南方去了吗?”
  宋师道淡淡道:“君婥的师妹有难,我怎能袖手不理。”
  徐子陵船桨一摆,舟子转往左旁的支道,加速前进。
  宋师道续道:“君瑜的事,我已有点头绪。”
  两人愕然,他们明查暗访,仍得不到半点消息,而宋师道前晚方知此事,怎可能这么快便有成绩?
  宋师道也是玲珑剔透的人,见到两人疑惑的神色,道:“我宋阀和这里几个较小的帮会,早有紧密的联系。其中一个更与洛阳帮势成水火,故无时无刻不在密切注视上官龙的动静。正因为有上官龙这条线索,才给我探到这个珍贵的情报。”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精神大振。
  宋师道吁出一口气后,像在整理脑中的资料,半晌才缓缓道:“五天前,上官龙孤身单骑出城,到黄昏时始见他回来,他身后还有一辆低垂帘幕、铺满尘土的马车,随车同行的四人有两个女的,都罩着面纱,行藏闪缩。车子最后到了城东南角伊水旁永通坊的一所院子里。而上官龙到翌晨才离开。”
  徐子陵运桨操舟,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即找到跋锋寒,我敢肯定沈落雁所说的那所房子,里面等的绝非曲傲,而是‘南海仙翁’晁公错那家伙。”
  寇仲骤然听来虽听得一头雾水,但却知道宋师道已间接揭破了沈落雁的一个阴谋。
  ※※※
  跋锋寒步出横巷,拉低帽子,低头疾行。
  街上虽不乏行人,但因雨势转大转密,人人都是匆匆来去,少有注意其他人。
  沈落雁说的地点是新中桥北面的承福坊,但他却故意绕上一个圈子,看看有否给人吊在身后。这种天气里,跟踪别人非是易事,但要觉察有否被跟踪亦难度倍添。他本身虽骄傲自负,但对徐子陵的才智却非常看重。徐子陵若认定沈落雁不安好心,必有他的道理。
  跋锋寒虽明知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自培育他成长的马贼群被歼后,他一直独来独往,仇家遍地,已惯于应付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
  就在此时,他忽然停步。雨水打在竹笠上,发出充满节奏感的“淅沥”清脆响音。
  身穿男装的东溟公主单婉晶刚从一辆马车走下来,手持雨伞,在前方二十步许处冷冷瞧他。
  跋锋寒差点掉头便走,犹豫片刻后,才朝这美女走去。
  不一会儿他已和她面面相对,熟悉的体香令他生出无数回忆的片段。
  单婉晶轻叹一声,玉容解冻,泛起幽怨无余的神色,轻轻道:“陪婉晶走两步好吗?”
  跋锋寒微一颔首,领前缓步,道:“你是凑巧在这里碰上我的?还是闻讯而来?”
  单婉晶道:“谁人有本事跟你们而不被发觉呢?只是凑巧碰上吧!我本已准备不再理你们的事,但老天爷总爱作弄人,又教我在这里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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