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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寇仲咕哝道:“我怎会那么轻易给她迷惑或征服?不过段玉成那四个小子自见过她后,都变得失魂落魄,这才叫人担心!”
  徐子陵断然道:“她既找上门来,要逃也是逃不过的了。我们只好与她周旋到底,看她除了扮昏迷外还有甚么法宝。”
  寇仲讶道:“你似乎认定了她是妖女,假若最后证实她只是个给曲傲以奇异手法封闭了穴道的可怜女子,那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徐子陵露出个充满信心的灿烂笑容,悠然道:“这场斗争,比的就是耐性和信心,只要逼得她露出原形,我们就胜了,明白吗?”
  寇仲点头道:“你的感觉定不会错。我们就和她走着瞧吧!我才不信她可以永远装睡下去。唉!我情愿面对曲傲,也不想对着这件棘手货。”
  ※※※
  到黄昏时分,他们走了十余里路,边行边打量适合宿营的地方。
  这时离百丈峡只有六、七里的路程,但由于要避过昨夜那战场,故绕道而行,使路程增加了七、八里,今晚无论如何都到不了百丈峡,亦不宜在晚上冒险过峡。
  他们所取路线,都是荒僻的山野,地势荒凉、杂草滋蔓,不见人烟。
  最后他们在一处平野歇脚停息。
  段玉成和包志复把黄衣女送入营帐后,失魂落魄地走出来,默然无语。
  石介和麻贵则借故去看她,四人都是心神不属的样儿,看得寇仲和徐子陵暗自惊心。
  他们两个虽曾多番提醒警告那四人,但却知他们不但不会相信,还根本听不进耳内去。
  寇仲把徐子陵拉到一旁道:“现在就有个进退两难的抉择,假若此女真是两方争夺的宝贝,其中一方必会在百丈峡布下伏兵,那我们的盐货可肯定宣告完蛋,玉成他们四人亦小命不保。”
  顿了顿又道:“假若我们今夜到百丈峡探路,倘有人来抢她,不但保不住人,玉成他们更不知为了甚么白白送命,该如何办才好?”
  徐子陵道:“一动不如一静,我们今晚就守在这,明天过峡前再作打算好了。唉!舍百丈峡还有没有第二条路线呢?”
  寇仲道:“当然有的,可是却要多费十天工夫,那时说不定和氏璧早给人抢去了。”
  徐子陵没好气道:“有了‘杨公宝库’,还对和氏璧念念不忘,你何时变得这么贪心的。”
  寇仲赔笑道:“陵少息怒,我只是打个生动的譬喻罢了!难道连说笑也不可以吗?”
  徐子陵待要说话,蹄音忽起,由远而近。莫非说曹操,曹操就到?若是曲傲亲临,怎办才好呢?
  ※※※
  寇仲和徐子陵并肩而立,静待敌人的来临,段玉成四人则忙于扣好骡子,又把黄衣女抬到为她特别作过布置的骡车上。
  在半边新月下,十三乘骑士逐渐接近,沿的是他们早先经过的路线,显是藉着骡车遗下的印痕衔尾追来。
  来人显已看到他们,放缓马速。
  带头的中年男子高大粗壮,身穿黑衣,外披红披风,上唇留有浓密的黑髭。
  最使两人印象深刻是他的脸肤粗糙而坑坑突突的,但那双嵌在麻麻点点的脸上的眼睛却像两盏小灯笼般闪亮照人,使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野兽般既可怕又慑人的魅力。
  他身后的人都是黑色劲装,高矮肥瘦不一,但无不透出一股狠悍的劲儿。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恐怕是独霸山庄的庄主来哩。”
  徐子陵点头道:“说起来昨晚我们和他还是战友,可以不动手,就不要动手。”
  这时独霸山庄的人在离他们十丈许处勒马停下,齐齐飞身下马,动作整齐而迅捷。
  那带头者排众而出,来到两人身前,抱拳道:“在下独霸山庄庄主方泽滔,不知两位是否近年名震天下的寇兄弟和徐兄弟呢?”
  两人见他态度客气,大生好感。
  寇仲还礼答道:“方庄主过誉了。我两个只是被人赶得东奔西窜的亡命之徒。”
  方泽滔哈哈笑道:“得志而不骄,才是真英雄。谁能于千军万马中,斩杀任少名仍可从容脱身,那怎会只是亡命之徒。”
  徐子陵微笑道:“方庄主莫要夸奖我们,不知今趟大驾光临,是否为了昨夜我们救回来那个黄衣女子呢?”
  方泽滔双目射出热烈和关切的神色,虚心有礼地问道:“俩位昨夜援手之恩,我方泽滔绝不会忘记,请问婠婠小姐现在何处呢?”
  寇仲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她叫婠婠,请问她与庄主是甚么关系?”
  方泽滔回头向手下们道:“你们负责在四周把风,千万要打醒精神。”
  手下领命散往八方时,方泽滔才亲切地道:“我们边行边说好吗?”
  两人对先前自己的疑神疑鬼都感到有点荒谬可笑,点头领他往装载的骡车走去。
  方泽滔道:“婠婠的身世非常可怜,方某遇上她时,她家的车马队遇上贼劫,家人无一幸免,那些小贼贪她美色,正要饱逞兽欲时,给我碰巧撞上,尽杀群盗,救了她回庄。”
  寇仲道:“请恕小子见识浅薄,只看贵庄昨夜的阵容,绝非江湖上无名之辈,为何我们却从未听过贵庄的大名呢?”
  方泽滔答道:“这或者是我们建庄时日尚短,我本是隋将,自昏君被宇文化及所杀后,便占了竟陵。但又不想象其他人般画地称王,故而与追随我多年的众兄弟建立独霸山庄,一方面可防止盗贼,另一面则等待明主出现,好归顺其麾下,使竟陵免受兵灾之祸。”
  两人恍然点头。
  徐子陵道:“不过独霸两字却是非常霸道,庄主不怕给人误会了?”
  方泽滔笑道:“不改个霸道点的名字,怎能镇压四方贼众。现在乱兵结成势力,数以百计,四处抢掠和招抚奔窜的流氓,其中又以向、房、毛、曹四大寇最是凶名四播。噢!”
  三人这时来到骡车旁,方泽滔见到躺在禾草造成的床上的绝世美人,立时不顾一切扑到车旁,真情流露地颤声道:“她怎么样了?”
  两人这时再无半丝怀疑,寇仲解释了她的情况,方泽滔珍而重之的伸指搭上她的腕脉,不片晌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颓然道:“这是甚么封穴手法,她经脉内虚虚荡荡的,既没有闭塞,但亦没法凝聚气息,便像个虚不受补的病人。”
  从他这番判断,两人便可推知方泽滔乃内家气功的大行家,可跻身一流高手之林,难怪敢占竟陵称霸了。
  徐子陵对他颇有好感,道:“方庄主对曲傲的封穴手法是否亦有认识呢?这么怪异的手法我们想都未曾想过,该是曲傲本人亲自下手的吧?”
  直到此刻,他们仍未清楚为何会有昨晚那种事情发生。
  方泽滔摇头道:“绝不会是曲傲下手的,皆因他尚未踏足中原,来的只是他的三个徒弟长叔谋、花翎子和庚哥呼儿。最大可能是由长叔谋下手,此人据闻已得曲傲八成真传,曲傲名震域外的三大绝技,唯他能全部贯通。”
  寇仲念了“长叔谋”的名字几趟后,虎目生寒道:“婠婠小姐为何会给他们绑到柱子去的?”
  方泽滔爱怜地瞧着婠婠,叹了一口气道:“这可说是飞来横祸,半个月前我忽然接到任少名的信,要我归附铁骑会。我当然断然拒绝,还加强城防,怕他们来攻,这两年我们没有一天不在做好准备,又得城内百姓支持,敢夸就算任少名倾全力来攻,随时也可挡他个一年半载。”
  寇仲点头道:“任少名当然不敢去惹杜伏威和辅公祏,如若夺得竟陵,便可在长江之北建立北进的点,所以对竟陵他是志在必得的。”
  方泽滔讶道:“想不到寇兄在这方面如此在行呢。”
  徐子陵奇道:“任少名已死,铁骑会四分五裂,长叔谋的人变成孤军,为何仍要来惹你们?”
  方泽滔苦恼道:“这个可连我都想不通。三日前,忽然有人夜闯我庄,此人身手高明之极,不但连伤十多人,还把婠婠掳去。唉!坦白说,如今婠婠就是我方某人的命根,我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但第一眼见到她,我便深深地爱上了她,只觉若失去了她,任何事都变得没有一丁点儿意义。长叔谋这一着确是捏着我的要害,教我完全失去了方寸。”
  围在四周听他们说话的段玉成、包志复、石介、麻贵都点头表示感同身受。
  任谁见到如此动人的一个美人儿,不生出倾倒爱恋之心才是怪事。
  方泽滔续道:“三天前我收到长叔谋的信,说婠婠落在他们手上,嘱我在百丈峡外决一生死,以决定婠婠谁属的问题。唉!这可是我一生中最难决定的一件事,明知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在竟陵城千万受我保护的人,和婠婠之间,我该如何作取舍呢?”
  寇仲等都谅解的露出同情之色。
  方泽滔叹道:“最后我决定按兵不动,留守竟陵。在公私之间,我仍知甚么是该做,甚么不该做的。”
  寇仲等面面相觑,既是如此,为何还有昨夜之战?
  方泽滔苦笑道:“难怪各位大惑不解,皆因我手下猛将,亦是我的亲弟方泽流,竟私下领兵去救,我这才知道他也在暗恋婠婠,昨夜他已不幸战死。当逃回来的人告诉我两位把婠婠救了时,我再按捺不住,离城来寻找两位,终在这儿遇上你们。”
  徐子陵暗叹红颜祸水,问道:“方庄主是否已娶了婠婠小姐为妻?”
  方泽滔颓然摇头道:“这是我每趟见她都最想说出来的心里话,但每次都不敢说出来,怕她会断然拒绝,甚或拂袖而去。她不爱说话,只喜一人独处,性格很难捉摸,但偏是我对她的爱慕,却是与日俱增。”
  众人都默然下来。
  看着这像熟睡了的绝世尤物,众人都各自在心中幻想出她轻言浅笑的美人图像。
  就在此时,劲气压顶而至,帐篷破裂。
  【卷八 第十二章 千里救美】
  卷八 第十二章 千里救美
  段玉成四人功力较浅,首先被迫踉跄跌退,远离骡车。
  寇仲和徐子陵亦心中骇然,知道来人武功至少是跋锋寒那种级数,才可完全不惊动方泽滔守在四方的手下,直至从天而降,他们方始惊觉,完全失去了先机。
  寇仲横移一步,井中月离背而出,望空劈去。
  徐子陵低腰坐马,双掌上托。
  方泽滔也是了得,掣出长剑,挽起六、七朵剑花,护着上方。
  “当!蓬!”
  寇仲井中月黄芒剧盛,劈中敌人的兵器,立即大叫不妙。
  原来对方持的竟是两个长只两尺,上阔下尖,盾边缘像刃锋般锐利、金光闪闪的怪盾牌。这种前所未见的奇形兵器,不但可攻可守,且只看样子便知不惧攻坚的武器。
  刀盾相触,狂大无匹的反震力立时令井中月反弹回来。
  寇仲尚未有机会发出第二刀,盾牌像一片流云般以锋缘斜削而下。
  以寇仲的悍勇,猝不及防下,亦不得不往外移开。
  徐子陵双掌上拍,正中对方左盾,只觉盾面布满尖刺,虽未能刺破他贯满真气的掌肌,却使他不敢运足全力,此消彼长下,硬被对方传来的劲气撞得他往地上滚去,狼狈之极。
  方泽滔的长剑眼看可趁对方应付寇徐两人时,由盾牌间破入伤敌,岂知眨眼间寇仲和徐子陵均被迫退,双盾合拢起来。
  “叮!”
  长剑硬生生被双盾夹断,再迎头压下。
  方泽滔无可奈何,闪往车底。
  一个白衣如雪,漂亮修长,年约三十的男子,天神般落到骡车上,一副睥睨当世的气概。
  他的眼睛微微发蓝,嘴角似乎永恒地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挺直的鼻梁和坚毅的嘴角,形成鲜明的对照,宽阔的肩膀,更使人感到他像一座崇山般不虞会被敌人轻易击倒。
  只见他微微一笑,眼神落在婠婠身上,双盾收到背后,赞叹道:“如此绝色,确是人间极品。”
  这时方泽滔从车底另一边窜了出来,加上慌忙赶来的十二名手下,再加上寇仲等人,声势顿时大增,但却因投鼠忌器,怕他伤害婠婠,没有人敢抢上骡车动手。
  寇仲和徐子陵也是奇怪,前者挨在车尾处,笑嘻嘻道:“你是否长叔谋那家伙?这两个金牌子相当趣致呢。”
  徐子陵却移往车头的一边,从容卓立,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焦急或受挫的表情。
  反是方泽滔沉不住气,厉声道:“长叔谋若你敢伤害她,休想有命离开。”
  长叔谋不屑地用他的蓝眼睛瞅了方泽滔一眼,转向寇仲道:“你们可知任少名是甚么人?”
  寇仲若无其事道:“听说是你师父的野种,对吗?”
  长叔谋眼中杀机一闪而没,仰天长笑道:“果然有种,不过有一天你定要后悔说过这番话。”
  又瞧往徐子陵微笑道:“你的拳脚功夫相当了得,罗刹女尚教不出这样的徒弟,难道是从长生诀学来的吗?”
  徐子陵好整以暇道:“我学的只是东拼西凑而来的取巧功夫,哪及得上长叔兄有明师指点。”
  长叔谋对两人的淡漠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心生一计,忽然奇峰突出地道:“让我先杀此女,大家才放手一搏,如何?”
  方泽滔色变喝道:“你敢!”
  寇仲却哈哈大笑道:“好主意!”一跃而起,挥刀便往长叔谋劈去。
  同一时间骡子惊嘶前冲,原来是徐子陵暗中射出两道指风,射中拉车两头骡子的屁股。
  方泽滔等大惊失色,要知长叔谋只要脚尖一点,婠婠必然玉殒香消,大罗神仙都救不回她的性命。
  徐子陵一个空翻,落到御车者的位置处,隔空一拳往长叔谋击去。
  长叔谋哈哈一笑,两个金盾左右如翼飞抄,硬接了一刀一拳。
  同时脚尖前踢,正要挑起脚下平躺的美人儿时,忽地足踝一紧,竟给一条长鞭缠了几圈,至此才知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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