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醉后以长柄木材攀登跃舞,名曰舞枚。獞人远归,止三十里外,家遣巫师提竹篮贮其里衣前导而还,谓之收魂。獞人亲死,动哭水滨,投钱于河。汲水而返,用之浴尸,谓之买水,否则为不孝。【余闻此不禁伤,苗独婚类,犹知曾哭其亲,尚惧为不孝,而近日簪缨世族,诗礼名家,亲死不动者甚多,圣经云丧,兴其易也,宁戚,有几人哉?】播州苗所歌,十数辈连重袂而舞,以足顿地节歌,名曰水曲。葫芦笙大如盂,止六管,韵颇悠扬。徭人之乐状如萧,纵八管,横一管以贯之,即古风箫之制。铜鼓多马伏波及武侯所制,故称曰诸葛鼓,大苗峒方能有之。琵琶只二弦,弹之应律,苗人合乐,众音竟发,击竹筒以为节。
峒民为笔用鸡毛,彼虫鸟之文,非此不可。苗锦大似苎,巾帨尤佳,藻彩云霞,悉非近致,谓之花线,土俗珍之,蛮豪家以鹅毳毛为被,温丽胜于纯锦。犵狫诸种则以茅花为被。苗人年十六无不带刀,其铁自始生时炼至成童,故最铦利。以黑漆杂皮为鞘。能者掷刀空中,接之以手,曰跳鸡摸。
苗人之弩名曰偏架,以毒涂矢簇,中者必死。掉枪长余二丈,用以护弩,战则一弩一枪,相依成对。苗人火器有过山鸟者,能打越重山。绝无障碍。蛮地多楠木,刳以为舟,有绝大者。能徭人截大竹筒煮食物。而竹不燃。亦异制也。【锅到彼处亦无用矣。】徭獠睡无床褥,以三木支板,燃火炙背,板焦则易,【较睡炕者尤暖。】名曰骨浪。处以瓦屋,居之温室,则病而不安。溪洞收蚁卵,淘汰为酱,非尊客不以供撰。粥杂鱼肉蛆虫。丝嘬以为珍美。谓之曰韵。苗之矜富者,则曰:其家蓄韵几世。咂酒一名钓藤酒,或有以鼻饮者,谓由鼻入喉,更有异趣。富峒以九月一饮群苗,谓之大设。【中国却无此等慷慨富翁。】牛羊肠脏略一摆洗。【近日人吃羊肠,尚有不摆洗者。】煮以飨客,臭不可近,必欲客尽之乃喜。曰不乃羹。凡杀牛,以骨浸于渊泉之中,历久乃酥,取出食之,以为至美。杀牛多者,将牛角挂之屋上,以矜豪富。苗人请客,先到者上坐,子先赴席,子居父上,到迟者立饮。【有一种大老富翁故做身份,迟延后到者,皆当以此礼待之。】苗人渠帅谓之精夫,其相呼谓之姎徒。獠人尊有力者谓之火郎,撩人之百姓谓之提陀。洞酋妻皆称媚娘,苗人同类称曰同年,苗人幼稚谓之马郎。能通苗汉语者谓之客语,为苗人判论是非者谓之乡公,汉人潜入苗洞者谓之汉奸,熟洞溪文移者谓之专事,随行者谓之队小,犵狫之为佣者谓之奴狗。苗人买人,量人以拳,一拳价一金。【防风氏身长三丈,若在彼处,值许多银子。】诸苗负物不以肩,用木为半枷之状,钳其项,系带于额,背笼以行。猾苗坐茂草中,见孤客过,暗钩曳入,绑之货贩。苗人得汉人,恐其逃逸,以木靴著之而墩锁,终身莫能出。有逃走拿回者,用板一片,以钉钉于足上,墩锁之外,六月曝日中,曰晒日;冬月去衣使露处,曰晒霜。
其事甚多,不能尽录,择其异者载之,其全部则书房中有之。钟生细阅了一遍,倒也胸目为之一新,按过一边。
且说竹思宽那日别了铁化,携着他所赠的那一封银子到钱家来。恰好大门开着,走进内中,悄悄蹑足走到钱贵房门口,伸头一张,见钟生已去,钱贵靠着桌子,手托着香腮,一只手做着手势,虚空模拟,面孔上笑吟吟,不知心内想些甚么?【活画一个瞽女来。】竹思宽见了这个样子,不由得骨软筋酥,忙到郝氏房中。
郝氏正在床上睡着,上前抱着亲了个嘴,就伸手到他裤裆内,摸那大而且瘪的朽牝,【牝字之上加此数字,难乎其为牝矣,一笑。】笑着道:“你这件宝贝东西,比当日更肥且有趣了。”【欲说违心之言,故未语先笑,善奉承者连此物也奉承到。】郝氏笑道:“知道不堪,不劳你假奉承,【郝氏竟有自知之明。】你昨夜为甚么不来?想是那里又叙上新人了,你此时有这些假亲热。”竹思宽道:“也没甚么新人,一来我前晚在你这里弄了一夜,不曾合眼,【接前不漏。】昨日乏了,去歇息歇息。二来我如今不敢常常到你家来,心里有些过不得。”郝氏道:“我同你相与了这几年,今日重新讲这句鬼话,有甚么过不得?是甚么缘故?”竹思宽亲了他个嘴,道:“不瞒你说,你的那个女儿是个狐狸变的,会慑人的魂魄,我一瞥见了他,就掉了魂。你要叫我同他沾一沾身,我情愿死在你肚子上。在你家替你当个老乌龟,你就拿棍也撵不出我去。”
郝氏含笑把他打了一个嘴巴,道:“我同你相厚了这些年,我一心还想要嫁你,他也算你的一半女儿了,你还想做这样的事?况且你想想你这东西,可是轻易近得人的?我那娇滴滴的女儿,不要说弄,他要摸着,【目不能见也,摸字妙,难泛常语,亦不错误。】管就吓死了。”竹思宽道:“你这些话说的一点也不相干,难道鸡巴硬了不认亲?况外国的风俗说:生我者不淫我。生者不淫,除了自己的亲娘同亲生的女儿,别的一概混弄。像这样的女儿,十个指头扯扯,关着那一条筋?你若肯容情,我把你娘儿两个当做素珠,一串儿穿起来。你说我的东西怕他禁不得,我想有其母必有其女,你的这件宝货难道生成的这样大?也不过是我揎开了的,你恐我吃白食,故有这些推托。”
遂在腰间掏出那封银子,打开道:“五十两细丝相送,你总成我一总成,我后来还重重的谢你,岂不强似他前日接那穷鬼?”郝氏道:“还提他呢?我只接了梅相公的一两东道银子,被他吃了两日去还不打紧,女儿白白的陪他睡了两三夜,一个钱也不见。”竹思宽道:“可又来,只许他白接人,难道你就叫他留不得我?”郝氏道:“这丫头情性古怪,只好等他那一日欢喜的时候,我慢慢的对他说。他若肯依,就是你的造化。【极写老鸨之丑恶。见了银子,连亲生女儿都不惜了。】有一句先要断过,这不过只许你尝尝滋味,不要说得了甜头,恋着他,撇了老娘,我把你的肉零碎咬了下来。”【身上的肉零碎碎咬下来还罢了,若将阳物也零碎咬下,何处再觅此如驴之具?】竹思宽道:“我原不过想尝尝,怎敢得新忘故,你但请放心。”竹思宽昨夜同火氏未曾尽兴,方才又张见钱贵那番举动,此时手摸着郝氏的老阴,说了这一会话,总未离手,抠枢挖挖,满手淋淋漓漓。动火之甚,抱住了郝氏,道:“承你慨诺,我且先谢谢媒仪。”郝氏被他挖得难过,也正想他这种谢仪,同脱光了,架起两足,弄将起来。他二人一个是驴肾般的阳物,一个是皮袋样的阴门,这一场非同小可,那样结实的金漆榆木床,还摇得格支支乱响,两个帐勾叮叮咚咚,一个阴户捣得瓜瓜答答。
财香在隔壁房中听得好生难过,走到窗下,张见他床上枕头推在半边,郝氏平平仰卧,像是浑身被他捣酥了,四肢张开,宛然是一个大字。【奇想像形。】竹思宽还横舂竖捣。财香见他两个的那样子,笑得肚疼。他二人耍够两个时辰,方才歇手。竹思宽要求他做媒,把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奉承了。他这一下,叫他把银子收了,又恳求他去看看缘法。郝氏得了他的银子,又被他弄得浑身痛快,推辞不得。叫他坐听佳音,遂走到钱贵房中。
那钱贵因与钟生订了终身之约,心中欢喜,诚于中,形于外,未免那喜色就露于面上。郝氏见他喜气洋洋,心中也暗喜,便道:“儿呀,我看你一脸的喜色,大约是有喜事临门了?”钱贵道:“儿处在这活地狱中,有何喜事?”郝氏道:“事倒有一件,你若肯依从了,也是件小喜。”遂将竹思宽送了五十两银子,要请他歇一夜的话说出。钱贵不等地说完,大怒道:“这奴才,连畜生都不如了,他与母亲相处了多年,怎么又想起我来?这猪狗不如的下流,该拿驴粪塞他的嘴。我自幼见他是个舔疮舐痔不端的小人,【此一句是暗含着总成铁化来时】屡屡要辱骂他,因他是母亲相知,我看母亲面上,容忍多次。他今日反这等无知妄想,放这屁起来,我当与他性命相搏。我虽眼睛看不见,我若听得他声音,遇着这大胆的猪狗,与他誓不俱生。”千小人,万匪类,骂不绝口。那郝氏恐竹思宽听得,恼了不来怎处?便道:“你不肯便罢了,何必这等破言?”忙抽身出来。
原来竹思宽正在房门外,一团高兴来听好消息,谁知被他骂得狗血喷头,郝氏怕他羞怒,忙拉他到房中陪话,道:“那丫头娇养坏了,嘴不值钱,你宰相肚里好撑船,【他肚里未必能撑船,胯下倒有一个大篙杆。】看我薄面,不要记怀,我替你陪礼。”叫财香收拾酒肴来与他消气,又将银子还他。道:“你请收回罢,我没福要你的。”那竹思宽如何舍得撇了郝氏这个对子,便道:“你女儿不肯,你是肯的,银子就送了你罢,叫我拿去了那里去?”郝氏也就笑纳。
二人吃到天晚,上床。竹思宽道:“你女儿的恶口骂我,我且拿你的屄出出气着。”使出蛮力,足足拿郝氏出了半夜的气,捣了个无数。郝氏心中暗暗感激女儿了不得。竹思宽把力气也费尽了,睡下想道:“妇人中贤慧的太贤慧,泼赖的太泼赖。铁家娘子那样温柔娇媚,【以偷汉妇人为贤慧,为温柔,非此等下流人无此异想。】这妮子看他也还好,谁知这样可恶?真是:鼠狼未获得,空惹一身骚。我还是串通了老屠,把小铁引了出来,同他娘子去亲热是正经。”想了一会,一觉睡到日出起来,别了郝氏,往屠家去了。
此后钱贵但是听得竹思宽来,便在房中大骂。你道钱贵果是为要来嫖他的仇恨么?自从竹思宽合了铁化来梳笼了他,直恨至今。碍着母亲发泄不出,恰遇有这个因头,把这数年的郁气都发了出来。且他要杜门守贞。先撒个泼样与郝氏看看。后来竹思宽要来看郝氏,悄悄的瞒着他。郝氏又嘱代目,但是竹思宽来,不要告诉他。钱贵见他许久不至,才气摊了。【所以后来钱贵嫁了钟生,郝氏招了竹思宽,竹思宽再不敢上他家的门。就是此时结下的仇恨,这是后话。】再说那火氏自经了赛敖曹之后,虽弄得阴门肿裂,他不以为苦,反心中私喜道:【因今日不为苦而反为喜,所以后来方死于此也。】“不意天地间生此异物,若阴门不痛,内中之乐自然不可言荆”过了数日,肿消痂退,依然好好的一个妙牝。【恐未必似当年日之妙矣。】心中想道:“虽然不肿痛了,若仍然还弄不得,岂不枉受了这番苦楚,我何不去试他一试,才可放心,”遂走上楼上,将裤子脱下,睡在床上,用手指抠挖。竟是一个大窟窿,与当日那一条细缝大不相同,甚是得意,【火氏虽得意,铁化若试着,甚不得意。】想道:局面有些好了,但得个甚么试验试验才妙。满屋顾盼,忽见壁上挂着两个槌痒的花梨棒槌,【第二回内斜楼上摆设之痒槌,此时才用着。】有鹅蛋大小,比蛋略长些,一个大指粗的把儿。忙起身取下一个来,用手箍了箍,道:“这个与他的差不多粗细,若这个弄得进去,他的也就弄得过去了。”遂用许多的津唾,将棒槌润湿自己的阴门,内外也用上许多,仰卧着,跷着腿,揸得开开的,拿着往里面塞。虽觉有些难入,却不甚痛,想道:料不妨事。手腕用力往内一送,一下攮了进去,似乎微有疼意,摸时已全然入内,只剩个把儿在外。大喜道:“好了,这次却弄得了。”复沉思道:“宽处容下了,但他那长得利害,内中容不得怎处?”又想了想道:“有了,到临弄时叫他放入,只尽我里边,到了底。剩在外的,拿汗巾裹住,便无碍于事。”笑道:“我的道场虽排下,不知几时才遇得着这和尚。”【穷道场,只用一个和尚。】他摆弄了一会,有些火动,就拿那槌儿一出一进的抽。
正弄得有些趣味,那狗在胯下摇着尾,将鼻子混拱。因棒槌塞在户中,他寻不着门,在腿缝中舔几下,又在粪门上舔几下,或在手上也混舔舔,【狗之知乎,汝之情人将弃汝再取竹思宽也。】碍着手,抽得不爽利。倒把棒槌拔出来,用两手扳住腿弯,屁股叠起,牝户大张,叫那狗舔。舔了几下,内中觉得比每常分外有趣。用手摸时,原来当初只一个小圆眼,狗但伸得舌头进去,如今被大物揎开,此时又被棒槌撑得像钟子口似的一个大洞。狗小嘴尖,闻见里面腥气,嘴拱进去有二寸许,舌头入内深处,所以较常愈乐。舔弄够多时,淫兴已足,穿裤下楼归房。
他先那几日因牝户裂疼,知道行事不得,倒也不想去弄,此时好了,又试过无妨,可以大举了,把那个粗大东西时刻在念。吃着饭拿着箸子,就想起他的长来,【一想。】吃茶掇着钟子,就想起他的粗来;【二想。】看见灯盏,就想起那夜用油。【三想,此想令人绝倒。】又把那大而且粗的放在心上,连睡都睡不着了。每日叫巧儿来在外打听,使得他如走马灯儿一般,来来往往个不住,心里一动就叫他去,一日何止百十次。到晚睡下,那丫头出不去了,才得少歇。把他的腿也走肿了,脚底心上泡都磨出。他要图主母欢心,也顾不得劳顿。一日,忽见巧儿来说道:“大爷今日又去赌钱,吩咐家人说今夜不回来了。”火氏虽然欢喜,又愁着竹思宽不知可知道,如何望得他来。凝眸盼望,一刻三秋,比那秀才望报录,与那农夫望岁,还着急几分。正合了曲子上的两句道:望将穿,不见情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