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丽敛容再拜而谢。有顷,妇人睡觉,真生再与绸缪戏狎,而云丽亦殷勤趋奉,泣诉愁衷。哄得妇人满怀欢喜,自此一连数日,不能细述。
忽一晚将及点灯,林桂扣户疾呼道:“大嫂,俺和陈大哥被着刘将军招募连夜入城,参见授职。只在三日后回来,好生照管门户。”
真生听着,心下大喜,暗与云丽相约道:“此乃天赐机会,若再迟延,定无还乡之日矣。”
当夜两个,同着妇人,一块儿坐在炕上饮酒。真生劝过一杯,云丽随即殷殷斟奉,霎时间竟把妇人灌得沉醉。云丽假作收拾杯盏,避入厨房,真生就把妇人裤儿扯下,推起那雪白双股,将肉具一挺而入,一深一浅,急急的捣了千馀。
那妇人醉眼歪斜,双手勾住真生头颈,撒娇弄痴,乱声唤道:“俺的亲达达,我已醉的了不得,遍身趐软,凭你捣死了我罢。”
真生亦极口叫唤肉麻。只管狠命射入,一连又有七八百抽,妇人的两只手儿,已渐渐的放了下来,鼻息鼾鼾,倏已睡去。真生连忙抽身而起,只见云丽已把妇人旧包头,齐眉包裹,身上换了几件破碎衣裙,脚套一双青布小靴,并雨伞褡裢,一一收拾停当。将要出门,真生放心不下,再去听那妇人时,十分睡熟,便把竹扉带上,趁着星月之光,一步步挨到前路,忽听得后面人声嘈杂,却是一群男妇,携老挈幼疾步而来,真生捡着一个老者,因向前问道:“小生夫妇,要到黄州靳水县去的,敢求老丈指引,打从哪能一条路去?”
那老者答道:“闻得湖广大乱,只怕你回去不得,我们俱是下路人,今自京邸避难回南,你夫妇两个,不若一同到了南京再处。”
真生便与云丽商议,云丽道:“悉听官人主张,何必问妾。”真生只得随着众人,一路同走。
不一日,到了太平府当涂县界,地名唤做石沙村,众人俱下了饭店,真生独寻一个做豆腐的黄近溪家安歇,只因一路人杂,每夜和衣而卧,尚未与云丽近身。
那一晚村庄幽僻,饮了数杯,便即解衣就榻。云丽低声问道:“多蒙官人厚爱提携,尚未询及尊姓贵表。”
真生道:“小生真楚玉,表唤连城,向时曾与尊君会过。”
云丽惊喜道:“原来就是真郎。怪道妾父频频道及尊庞美丽,使妾耳熟已久,谁想难中获遇。才子自应有貌,果然名不虚传。”
真生伸手搂那牝户,又光又肥,高凸凸恰像新出笼的馒头一般。即翻身扒到腹上,将那五寸长的东西,插了进去,接连抽送,只觉牝内火热,肌肉紧凑龟头,又乾又残,十分有趣。一个经过狂风暴雨,何怕突围浪战,一个久惯偷香窃玉,自能着意温存。其欢恋之情,不消细表。
到了次日,梳洗方毕,忽听得有人唤道:“连城兄,别后久无消息,为何却在这里?”
真生抬头一看,认得是崔子服,慌忙邀进后边房内,唤出云丽相见。就把前前后后,许多被难事情备细诉说一遍,因问道:“不知仁兄有何贵干,亦到此处。”
崔子服道:“小弟为因寇盗纵横,家室如毁,同着凌雅生避地金陵,获遇大司马丰公留居幕内,近闻福藩潜避于此,特着小弟前来侦访,谁想到处物色,杳无消耗,兄既要往南都,不若暂留几日,与弟同去谒见丰公,必蒙宠遇,兄意可否?”
真生大喜道:“弟与寒荆,正苦到彼无一亲识,难以栖身,若蒙仁兄提携,信所谓骨肉我也,幸何可言。”当晚就托店家整备几吕肴菜,款待子服。
将至黄昏时候,忽闻远近纷纷惊喊,说是观音庵内火发,黄豆腐急忙寻了担桶,汲水往救。真生同着子服,亦相随而去,到了庵前,哪里是火,只见一道红光冲起,众人发声喊,都一哄而散。
真生即谓子服道:“若非真主,安得现此红光,吾兄所访福藩,莫非在内。”遂步进看时,只见一副皮匠担儿,歇在廊庑底下,一个少年眠于正殿东首地上,旁边有一老者,吹火煮药。近前把那少年细看,生得耳长面白,仪容超异,便向老者问其姓名宅居。
老者答道:“我是余姚人,姓盛,这位乃是福王殿下,只因主亡国变,盗贼蜂起,将欲避到准安,谁料中途泄病,只得偃卧于此。”
崔子服暗暗称异,近前说道:“方今燕都虽失,东南半壁,犹幸无恙,殿下既系帝室亲支,何不急往南都,招谕旧臣,起兵北向,则逆贼可除,天下可复矣。”福王微微叹息,并无一语。
那盛老亦只顾低头煮药,徐徐应道:“此乃大事,谈何容易,即在殿下犹然疑虑未决,岂是尔辈书生所知。”
二生见不是对话,转身回寓,重令暧酒对酌,既而饮罢。真生问道:“吾兄既已获遇福王,明日可即去否。”
崔子服道:“只在五鼓起身,作速赶回,报与丰公,岂堪迟误。敝寓就在前面,吾兄须要绝早梳冼,等待弟来,一同走路便了。”
子服去后,真生抱着云丽,解衣上床,仍赴阳台之梦。
正是:
故人相遇情偏洽,少艾初逢兴自深。
第七回戴娇凤月下偷郎
词曰:
一夜东风,吹散柳梢残雪。
御楼烟暧,对龟山采结。
箫鼓向晚,凤辇初因官阙。
千门灯火,九街风月。
绣阁人人,乍嬉游困又歇。
艳妆初试,把珠帘半揭。
娇波溜眼,手捻玉梅低说。
相逢长是,上元佳节。
《右调传言玉女》
真生与高云丽在黄豆腐店,订为夫妇。那一夜恩恩爱爱,欢恋之情,不待细表。
次早五朝,崔子服即来叫唤起身就路。不一日到了金陵,真生珍宝巨万,十未货一,已获千金,即于府治东首,赁了一所住宅,又收下两个婢女,服侍云丽。当下崔子服引至寓内,与凌雅生见毕,细述寒暄,各把别后衷曲,谈了一遍。即为真生介绍,投剌谒见兵部尚书丰儒秀。
丰儒秀举眼把真生他细一看,心下暗暗惊异道:“不信男子中,偏有这般美貌,我家枉蓄姬妾二十人,哪讨得这样一个绝色来。”便笑问道:“郎君既系子服笔砚至交,必为饱学无疑,今当闯贼号,中原麋沸,在君等正宜戮力王事,以图建功立业,老夫意欲择立宗主贤王,正位南都。然后兴师征讨,徐徐图之,子意如何?”真生即陈练兵八策,语语经济,皆为时务要略。
丰儒秀大喜道:“即使老臣宿士,所谋不过如此,孰谓子方妙年,胸中便有数万甲兵,真经济之才也。使我又得佳士,岂非国家有幸。”遂留进后边廊室。
须臾茶过二次,密问崔子服道:“君去月馀,可曾探听着福藩消息否?”
崔子服备述:“遍寻不获,后在石沙村,幸获一见,现今卧病荒庵,为此急来回覆。”
丰儒秀又问:“仪妆如何?”
崔子服道:“雄姿伟质,真天人也。”
丰儒秀主意遂决,即聚文武大臣商议,择日整备鸾舆,迎接福王到京,立为皇帝,改元弘光。
那弘光帝深感丰儒秀迎立之功,降出一道旨意,着入内阁办事,仍兼兵部尚书。丰儒秀既专国政,卖官鬻爵,引树私党,一时威势赫然,权倾中外。凌崔二生,俱以恩例拔贡,凌除兵部司务,崔选取国子监博士,虽为儒秀心腹,然以内客尊严,非奉呼唤,不得进见。惟真生独蒙宠嬖,以白衣出入相府,可以时刻禀谒,左右执事,莫敢谁何。
倏忽间,又届新年。庆贺圣节已过,丰儒秀设宴内衙,独召真生陪饮,须臾酒过数巡,丰公欣然笑道:“闻子素善吟咏,当兹岁首,景物一新,可无阳春白雪,以赋皇都之佳胜乎。望即口占一章,老夫冼耳。”
真生略不构思,朗声吟道:
日照千门瑞气开,梅花带雪报春来;
帝心简圣隆鸿业,朝野思公辅褒才。
柏叶酒沾新雨露,建章宫焕旧蓬莱;
兴师指日堪平贼,会见嫖姚奏凯回。
丰公听毕,击案赞赏道:“今早内翰诸子,以新咏赠予者,有二十馀篇,谁能及尔这般工巧宏丽,异日敷扬明盛,树帜词坛,非子而谁,老夫只在早晚间,定于圣前推荐。”
真生离席而谢道:“某子幼时,曾遇异人相说,此儿骨轻命薄,恐非远大之器,若使跻身显达,定当寿夭,今蒙恩相覆培之德,使以布衣陪侍左右,已出望外。若欲加以官职,讵惟福薄难胜,而以官守所碍,反不能趋承颜色,如今日之独荷殊恩矣。”
丰儒秀听说,愈加欢喜。即命传唤众姬出来,作乐为娱。远远听见笑语喧哗,即有一阵异香,从帘内而出。只见一个个袅袅婷婷,年皆十七、八岁,轻移莲步,趋至筵前,或衣红,或衣白,其明妆而艳饰者,共二十四姬,皆天姿国色也。以下婢鬟簇拥,不计其数。须臾坐定,吹的吹,弹的弹,唱的唱,丝竹铿锵,金石竞振,但觉洋洋盈耳,虽钧天之乐,无以过也。既而曲罢,又命衣绯艳姝,捧砚磨墨,取过金笺一幅,着令真生楷书录出前诗,艳姝屡以目送真生。真生低头不敢仰视。
是夜即与丰儒秀同宿内衙。俄而又是上元节夕,那一夜,六街三市,灯为莹煌,歌声遍满,果然繁盛无比,曾有昔《贤瑞贺仙》一词为证:
瑞烟浮禁苑,正绛阙春回。
新正方半,冰轮桂华满。
溢花衢歌市,芙蓉开遍。
龙楼两观,见银烛星有难。
卷珠帘尽日笙歌,盛集宝钗金钏。
真堪羡,绮罗丛里,兰麝香中,正宜游玩。
风柔夜暧,花影乱笑声喧。
闹蛾儿满路成团打块,簇着冠儿门转。
喜皇都旧日风光,太平再现。
当夜,帝命光禄寺排宴,大臣自二品以上,皆得赐宴于文华殿。日影初西,丰儒秀即已备驾入朝。真生在家寂寞,遣人遍市异巧珠灯,着云丽设酒中堂,单邀凌崔二子,自午后饮起,直至黄昏时分。只听得门外欢声鼎沸,于时酒已微酣,遂各换了衣服,出门赏玩。
凌雅生笑向真生道:“记得前岁看灯,子独遇仙,闯入桃源之内,却把我二人撇下,不要今夜,又被那妖娆儿拉去,使弟辈寂寞空回。”
真生亦笑道:“寒室今有缟基可乐,虽则有女如云,匪我所思也。”
三个人说说笑笑,迤俪而行。自五凤楼前,转到丰儒秀私第,一路女士喧哗,花灯灿烂,慢慢的游衍了一会,将欲步出后街,忽见人丛内,闪出两个美秀童子,手中各执纱灯一碗,照一少年,纱帽皂衣,像个堂候官打扮,向着真生深深唱诺道:“老爷宴毕回衙,着某邀请真相公,有事面商,幸即移玉。”
真生道:“适闻圣上敕赐黄御酒,命各官酣饮竞夕,何独老爷谢恩先退耶?”
那官儿作色道:“子在衙内,出入许久,今以公务见召,何生疑虑耶?”
真生不敢迟延,遂与凌崔作别而往。到了门首,此时将过半夜,人尚嘈嘈杂杂,挨挤不开。那皂衣吏在前,真生在后,向人队里,急忙趋过仪门,遥见正厅上,持着一碗七尺高的绝大珠灯,照得满堂雪亮。那官儿挽了真生之手,不由甬道,却从厅侧一条小路,转向东首进去。前时那个执灯的童子,忽已不见,所过之处,并无灯火,皆是黑黝黝的,一连过了五、六层门限,始抵一室,刚刚跨足进内,即闻门上锁响。回首看时,连那官儿亦霎时不见。
月光射入珠帘,隐隐照见梁上横一匾额,写着“地近蓬莱”四字,却非平昔间,进见丰儒秀讲话之处,吓得遍身冷汗,正在狐疑不定,忽然画屏之侧,青衣秉烛,照一妇人,缓步而出,见了真生,佯作惊讶道:“好一个天大的胆,此乃妾之卧房,郎君何得擅进,独不畏平章剑锋乎?”
真生错愕不知所对,只把双眼瞄那妇人时,蛾眉霞脸,生得十分俊丽,身穿一件银红细锦的绣花袄子,外罩天青色绫缎披风,头上翠翘金凤,全似内家妆饰。那妇人又笑道:“谁言真郎敏慧,原来是一个老实头人也。既已至此,何消害怕。且到了妾之卧内,自有话说。”
真生犹逡巡不敢移步,被那美人一把拖进香闺。只见碧纱窗下,障以金屏,那铺设的都是珍奇器玩,床上锦衾绣帐,金炉内香气氤氲,洵人间别一洞天也。再于灯下,把那美人仔细一看,即是前日捧砚的衣绯艳姝,始放胆向前一揖道:“顷以皂衣吏,传太师之命,呼唤小生。谁想引入姐姐妆次,虽则蓝桥邂逅,不无玉杵之缘,其如相府森严,使小生实觉惶愧,不知所出。”
那美人答道:“妾维扬人氏,姓戴名唤娇凤,系太师爷之第四妾也,红颜命薄,误入候门。外日获见郎君姿宇秀丽,实欲如红拂之奔卫公耳。深愧自媒,幸勿鄙弃。”
真生道:“小生心非木石,岂不感领厚情,只恐羊肠险窄,将无为猎者所危。”
娇凤笑道:“郎君识见过人,何乃迢虑及此,妾所惧者,内则主上荒淫,外则四镇骄恣不睦,将来南都,更有不可知之事。即如太师名虽位极人臣,实系尸居馀气,不足畏也。妾自有乘机脱逃之计,不须成心。”
真生微微含笑,即为解卸绣衣,露出一双趐乳,粉团相似,一点点乳头,猩红可爱,及伸手抚那牝户,光油油两旁丰满,嫩毫数睫,长仅寸馀,将一指头挖入,而亦艰涩不可进。真生喜极,急忙扒到腹上,把两只脚儿高高推起,捏着尘尾就刺,怎奈牝内十分紧小,弄了好一会,方得尽根。往往来来,不到二、三百抽,娇凤即便口内咿呀,声声唤着:“有趣爱肉,射得我真快活死也。”
原来牝户甚浅,龟头直捣含葩,所以娇凤倍加爽快,连忙放下双手,把自已的臀儿紧紧扳定,凭着真生一深一浅,用力狂抽。瞬息间,捣了三千馀下,牝内骚水泛出,滚滚不绝,真生搂住粉颊,把舌尖儿放在娇凤口中,娇凤紧紧的吮咂了一会,亦把舌尖送过,既而娇声唤道:“我的亲亲爱肉,不闻那金鸡儿早已报晓么,妾实久旷兴浓,禁不住遍身欲火,愿郎急为驰骤,休要这般迟缓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