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积魅盗精英,善窃阴阳幻自形。
固尔通 经十战,可从人类开欢情。
是后少年无夕不来,并日亦至。诸姬威听其调弄,或一日一周,十美如贯鱼而承。依他评定的,不敢搀越。或分为两班,香搭臭,干搭湿,浅搭深,紧搭宽,高搭低,照序当夕。或五宵鳞次,则分为五队。香浅为第一队,紧干为第二队,高湿为第三队,宽深为第四队,低臭为第五队,每夜轮二人伴宿。或月夕花阴,或池边竹底,兴之所至,凭少年所爱狎,众则环立而侍。弄得诸婢,如醉如痴,似颠似梦,面色痿黄,神采丧失。
其主母忽入看视,见众形容变易,惊问道:“你这干人,因甚的这般模样,想是有病了?”众对道:“没有恁玻”主母道:“没病,原何有形无神?有气无色?古怪得紧。”忙唤人书房请回主人。
主人一入园中,见了这些丫头,惊道谓:“恁来都是这般模样?”点一点头道:“我晓得了,是我害了你每。”叹息不已。其妻问道:“你晓得甚来?你疑心我难为他每,我并不曾打他一下,我并不曾骂他一句,只锁禁他每在此。恐他兴发,做出事来,那晓得他们,不知何故,竟自这样怕人。且收拾进去,再作理会。”那生听了道:“罢!且移进去。”群英道:“我辈不愿移进,愿死在此。”其主母便疑道:“是了,想你每在此,做甚的勾当?故留恋不舍。不说,我就活打死你们。”众不肯说,假意推托。主母用刑拷打道:“早说还有生路。”众怕严刑,招道:“有个胡生,日来调戏。因此不忍舍去。”其主人惊道:“甚么胡生,想是狐精了。不好了,你每吃他害了,快快迁入去。”群英听说狐精二字,大家始觉慌张。遂各自收拾,一齐移入中室去了。正是:
花家养得好婢,都被狐狸过气。
弄得肌瘦脾黄,全没半分人意。
他年若育儿孙,代称狐公祖裔。
任君用尽心机,那讨一些便宜。
移进之后,那狐精忽来,见一婢也无。终夜欢乐的,如今寂寞。就在草堆里,放起一把火来,照得满院通红。众见齐来扑灭,只闻厅上乒乓之声。又连忙来看,只见砖瓦如雨点飞入来,当着的头破脑裂。花生延法师符水治之,这法师符水想亦不甚高,正在厅上步罡用咒,早一石飞来,正打在道冠上。法师怒了,用桃针钉斗口,发牒遣他。假忙了一日,匆匆散去,一毫也不济事。至夜又闻灶前碗盏叮当,并无一人敢前,恐那 石打来。只闻得空中出声道:“还我美人来。”花生见他 不过,兄弟二人暗地商议道:“做一个丫头,着叫他去伴他歇。我每雇些罗网,一些猎户,多带猎犬,布满门外,一齐杀入,怕他飞上天去。”
兄弟正商议得妥帖,只见墙角上一声响,打下无数瓦来,并不见影,只闻得空中出声,又说道:“你好计较,莫说猎户奈我不得,就是天兵天将,亦禁我不得哩。你兄弟二人善求我,我倒去了。你若把个丫头做香饵钩我,我叫你举家 不得安宁。”二生向空问道:“你要怎么样求你?”空中又道:“我没恁的,只要你将他十个,俱与我成亲了,便去。成亲之日,罗列灯烛,备设酒肴,婢女俱要盛饰。依我所评定的,一如赘婿罢了。”二生只得依言,不暇选日,悬挂灯火,点得辉煌四壁,肴馊备极水陆。仍于黄山旧宅,供设衾帐。自霞英起,每夕依次送一婢去。狐极满意,各为词以赏之。词名望江南。
其歌第一
女子牝,牝质亦何香。
分得佳 秋 , 底发清狂,深欢在曲房。
其歌第二
女子牝,牝质亦何浅。
露滴珠红杯见底,玉茎留半在花前,淫与此最贤。
其歌第三
女子牝,牝质亦何紧。
犹扃密密 鸳鸯,敲动小娥眉蹙损,娇娆怜未允。
其歌第四
女子牝,牝质亦何高。
酥匣去 刚一寸, 图 簸风骚,欢成力不费。
其歌第五
女子牝,牝质亦何干。
鲜艳初开迎晓日,露华 莲倒银盘,灵犀偃暗攒。
其歌第六
女子牝,牝质亦何湿。
才翻鸳浪水频深,行雨龙头凭出名,美夸拭后庭。
其歌第七
女子牝,牝质亦何低。
阅尽丹田踊未见,后庭花底问东西,蹲蹲舞似迷。
其歌第八
女子牝,牝质亦何深。
奥室幽房人不到,长伸尺一得佳音,娇听枕畔吟。
其歌第九
女子牝,牝质亦何宽。
漫潮海阔从鱼跃,自爱鸿渠渐巨鼋,风雨得大观。
其歌第十
女子牝,牝质亦何臭。
腥臊几 见相 ,邂逅海夫欢最凑,情深莫掩袖。
到了第十日,成亲之仇,对丽英道:“蒙你主人极贤,善能延宾,允我所请。今成亲已完,理应退步。但你众人不久于此,各事新人,勿以我为念。当为我致声诸姐,说我去也。尚有一律以谢主翁,幸达之。”
几阅年华采月精,花丛深处会群英。
长门望断千金 ,尽自愁关百转英。
有意代庖宁惜方,徼缘合卺幸相成。
后园我去诸 散,君可西归问竺生。
掷诗几上,忽少年不见, 此妖送息。诸婢次第出园,二生后亦不久人世。如狐所言,真所谓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以二人之身,一妻一妾足矣。而故欲多招美婢,不能遍及。幽之静室,使阴气太盛,触怒于鬼神。是以人心妖冶,异类相欺。岂诬也哉?我劝世人,当以花生为鉴。
第十二回 龙妖颠倒娉婷
诗曰:
万物惟龙称最灵,施霖降泽驱雷霆。
或潜或跃不可测,陡焉头角风云生。
但憎本性太淫浊,遇物成媾不论 。
至今子孙诚浩繁,绵绵九种满河渎。
更嫌冒迹混尘寰,穿闺踰闼倒狂澜。
颠乱花衾人不识,莫不掩涕惊相看。
能教谌母不震怒,一剑横空霜飞处。
速清海字净妖气,犹赖中流有砥柱。
这首古风,单道龙之为物最灵。能大能小,能屈能伸,倏忽变幻,全不可端倪。若潜修海底,敛形遁迹,毫不见其异。一觉云路,则扬髯舞爪,群咸仰其泽。所以龙称鳞族之长。但其性好淫,遇物就交。与鼋交了,生出来的叫做鼋龙;与鼈交了,生出来的叫做开龙;与江猪交了,生出来的叫做猪婆龙;与蛟交了,生出来的叫做蛟龙;及与牛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麟;与驴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麒;与马交了,生出来的又叫做驹。外国之人,将牝马系于海口柳阴下,候龙来交。生出来的小驹,就价值千金。渡水登山,如越平地,即所谓千里马。也有诗云:
霜蹄掣电无留踪,履危越险何从容。
长嘶所志在千里,不与凡马悲秋风。
不特喜与物交,且又能化为少年,迷人妇女。一沾其身,就遍体生鳞,久之亦成此类。如江西孽龙,不知书了多少女子。幸得许旌阳真君收伏,在铁柱宫里,垂戒来世。然其种类甚繁,间出迷人。亦随赖神威洗净,不可枚举。聊占其一二,以供一笑。
宁海海口,所居人家,皆以打鱼为业。屋靠丛林,门迎海面。亦是极僻野的所在。有一家姓窦,专以贩鱼营生,往来宁绍之间,也积蓄得些。只在海口,将钱放与渔户。渔人捉得鱼回,先还了他,多余才去别卖。窦老因这个便,止一母一妻,遂移在海边住了,以取收鱼之便。一日,载了鱼往 放账。不题。
忽夕,婆媳二人正在灯下纺纱,只闻得扣门响。婆对媳道:“我儿去不多日,怎的就回?”媳道:“想是好脱手,即便回来。”婆就立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俊雅少年,衣冠齐楚,向婆揖道:“迷路的,前面黑暗,不辨路径,望老婆婆慈悲方便,借坐一宵。”婆道:“客官不便。家无一个男子,止我婆媳二人,怎好留你孤单行客。这个实不便,请再往别家。”那少年又恳道:“婆婆,你岂不闻:救人一命急,胜造七浮屠。
这般黑暗天气,莫说强人,就是蛇蝎,也要怕人。婆婆若肯留我一宿,我有白银十锭在此奉谢。”婆子是老人家,尼父说得好,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见了这十锭银子,忖道:“我儿子挣了半世,不曾有这许多银子,便留他一夜也不妨。”正所谓见利忘害。有诗云:
世间惟利动人心,入眼因忘患害情。
不是奸心施撒漫,何由身得傍娉婷。
婆即应道:“我老人家不好占主得,我去与媳妇说声,再来覆你。”婆入对媳道:“外面有个客人要借宿,我初不肯,彼情愿送我们十锭银子,只要宿一夜。我和你楼上歇,便等他在楼下宿一晚。算来也没事。”媳道:“婆婆,他只要歇,原何肯捐这许多银子,莫非怀甚么歹意。”婆道:“有甚歹意。彼不过怕遇强人虎豹,就没了命。送我们做保命钱的。”媳道:“如此,悉凭婆婆。”婆就收了他银子,出道:“我与媳妇说明了,请客人里面坐。”那少年忙忙的入来。婆即关好了门,进到楼下相见了。妇将眼把那少年一瞧,甚生得风流潇洒,才貌出群。心下亦就念道:“好个后生。”
只见那少年也只把一双眼儿,留在那媳身上,转也不转一睛,看他两人纺纱。问道:“纺这样一日,也有多少利息?”婆道:“甚微细,不过分数道路。”少年道:“这等薄,做他恁的?譬如留我一夜,就有十锭。肯留十夜,那怕没百锭。何苦如此微 这路。”婆听了这句话,尚不解意。媳心下明白, 道:“客官,你这句话差了。我们清白人家,不是甚么娼家妓院。说恁的一夜十夜,肯留不肯留。这个所在,不是你安身的。你银子分文不动,快些拿去。”那少年见妇变下脸来,忙陪笑道:“小生一时失言,实出无心,幸勿见罪。”
正答话间,忽间得一派响,如千军万马天轰地裂之声。少年忙问道:“甚么响?”婆叫媳道:“儿,不好了,海又啸了。快走。”说未毕,水早已到脚边。忙立凳上,水已到凳。及跳上桌,水又到桌。婆媳慌了,哭道:“怎上得楼再处,天那要烟没了。”只见那少年道:“莫慌。我救你们上楼。”就在水面上,三脚两步,跳到桌上,右手挟了婆子,在手搂了媳妇。复从水面上跳到梯上,步步挨上楼来。三人到了楼上,齐立定脚,傍着月光,望那洪水好利害。只见:
白茫茫的奔驰飞涌,乱滚滚的屋宇崩颓。
涛声儿刮耳惊心,浪头儿堆花骇目。
看看又平了楼板,那水势愈盛,
却像吕梁洪断了闸,星宿海倾了天。
婆子哭道:“我儿,这遭逃不脱了。”媳扯住婆哭道:“婆婆,愿做一块死。”那少年道:“你两人且莫哭。我有个法能令水立退,救全你两命。你只要把媳妇伴我一宿。”婆道:“果能救得,譬如淹死,情愿依你。”少年道:“看我手段。”向水喝道:“速退,还我平壤。”好古怪。只见那水,浪就低了,声就息了,渐渐的平下去。婆媳谢道:“不是遇着客官,我两人只索休了。”少年道:“这也是缘分,幸勿悔口。”媳对婆道:“当初急了,是这等应承。但只把他原银还他,就是我们谢了。若做了这勾当,你儿子回来,岂不埋怨杀。”婆道:“也说得是。”回对少年道:“蒙你退水,本不该翻悔。但我儿子烈性,知得这件事,要与妻儿合口。情愿送还你的前银,你权在楼下宿一宵去罢。”少年道:“婆婆差矣。你既不肯,当初不该应我。今退了水就悔,人心何甘。我退得水去,岂叫不得水来。罢!等水再来罢。”立楼上,指地下残水喝道:“复来。”只闻得又一声响,水滚滚的又泛起来。婆向媳道:“儿,累你救我老命,依他罢。况这件事,你知我知,我儿何由得知。”扯媳就少年道:“速退了水,我儿愿伴你。”少年便搂了道:“今番不悔了么。”又喝声水退。水果又退了。
少年揍媳道:“你房在那里?”媳遂与同入房。把出许多的温存来,与他解衣卸裤,紧搂深偎,将根茎儿插得满满的。急抽了一回,又慢抽一回。慢抽了一回,仍复又急一回。抽得那媳妇麻了一阵,丢了。
见少年正是兴头上,那茎更觉得雄壮,更觉长大,塞得里面紧紧的。擦了又摩,摩了又擦,擦得里面如火一般热。热过了几阵,早又不觉一阵麻来,这一麻就麻了半刻。那少年犹不歇手,紧紧的挨着门,复紧紧的抵着户,如乌龙入洞的钻个发。那两个子,如和尚摇铃的摇得发,约又有三五百回。媳真是神酥骨软。道:“哥,我这番真死了。”口唇红冷,两目紧闭。那少年见了笑道:“好浪态。”一泄如注。有诗云:
爱惜良宵片刻金,枕边做尽万般情。
佳人三倒牙床上,倦眼婆娑宛动人。
少顷,媳醒。见少年相抱而睡,轻问道:“客官何姓?你果是人,亦不是人?”少年道:“怎么说?”媳道:“我见你要水退,水就退了。要水来,水就来了。这岂是人做得来?又一件,我和丈夫房事。他便高兴煞,到了一二百合,便觉懈缓。就是我里面麻,十次之中,不过麻了一次。你今夜就弄了几千回,叫我麻了两三次。若是人,如何能够?故我问你,是人不是人。说得明白,我愿和你相交。”少年笑道:“你倒也乖觉,早瞧破了。我实不是人,吾乃龙君。见你在海边浣衣,便生爱慕。故扮这个模样,想出这个计较,谅事必妥。你果有心,吾每夜必来。不必与婆说知,我云里来,雾里去,虽邻人亦不觉。”媳闻,惊得浑身战栗不祝少年道:“无畏。我爱汝,必不害汝,你但不可轻泄。上帝功令森严,取罪不便。你日后要钱钞珠宝,可到海口,有杨柳三株处,扣中一株道:‘柳三郎君,我需钱。’即于树下得钱。此言只可自知。”遂起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