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沈元辉曰:
“
深潜不露,是名持戒,
若浮而外,未久必败。
念既不真,不得自在,
祸福吉凶,汝自作怪。”
示杜义见曰:
“善则为义,不善不义,
义善无二,所见唯义。
以义为见,不见非义,
见非义时,见无见义。”
示女弟子意安曰:“汝因病不念佛耶?噫!病愈甚,念愈勤,乃好也。若病到念不得的时节,却是错了也。”
示无朽曰:
“尺璧岂宝,寸阴当惜。
正念弥陀,信光赫奕。
莫贪旧游,前途永失。”
示常摄曰:
“有口若哑,有耳若聋。
绝群离俗,其道乃崇。”
示常源曰:
“汝行勿怠,怠非比丘。
彼自废者,多身后忧。”
示定茂曰:
“汝是道人,当净其心。
能净心者,可以超群。”
示定随曰:
“老实是宝,又有不好。
若只如此,止堪温饱。
何用出家,愿离痴恼?
当发道意,莫空过了。”
示查定宏曰:
“菩萨说偈,家常茶饭。
归告汝母,己事早办。”
示陈定耑曰:
“唯天最高,无所不见。
护汝初心,慎勿少变。”
示达本曰:
“达本无本,万缘应息。
胡不宁处,犹是汲汲?
一朝撒手,男耕女织。
回想生前,汝自哭泣。”
时菩萨一一示已,复告诸人曰:“我自降此以来,凡所言说,皆修行要妙。汝等能时时体会,极力遵行,决生上品。菩萨从此不复再来矣。诸弟子宜各努力,勿虚此会。”
时诸弟子闻菩萨语,皆涕泣悲恋,不能仰视。
菩萨谓曰:“诸弟子,汝等谓菩萨不复再降,恐生懈怠,从此失足,然实不尔。何以故?从是以后,汝等精进,只是自己精进,舍尘途而登圣域,大智大贤之所为也。若懈怠,亦是自己懈怠,背大道而入淤泥,无知下愚之所为也。诸弟子,但须前进,莫生系恋,但急着力,无事悲哀。”
顷之复谕曰:“汝等不得更作菩萨再降想。所以者何?鸾乩之设,本为神鬼所依凭,非大菩萨应化常事。汝等若奉教无失,于菩萨生恭敬之心,难遭之想,即是大报恩处。”
时诸弟子虽闻法谕,犹故围绕,不忍散去。
菩萨又谕曰:“诸弟子,菩萨往昔因中,与汝等具有大缘。从此虽不再降,然不得作远离想。当知觉明妙行,时时在汝等眼前,相逐不舍。汝等慎无一日废弛,自舍却觉明妙行也。”
少顷又谕曰:“诸弟子,法会既终,宜各散去。菩萨来无所从,去无所至。莫只呆呆守着,菩萨定不在一幅纸儿上也。各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至诚作礼,顶戴奉行可矣。”
《西方确指》终
《西方确指》后序
古先圣人,去今远矣。然读其书,知其言决不可以伪为者,断之于理而已矣。佛法入中国千五百年,其间豪杰明睿之士,得一经一偈,决定信入,了脱生死者,殆不可悉数。而浅智之流,辄以私意窥之,谓其原出于老庄,乃其徒所伪作。即今老庄书具在,试取而与《楞严》、《圆觉》诸经絜之,其浅深离合之故,略可见矣。老庄所不能为,而谓学老庄者能为之乎?此不能察理而自徇其私者之过也。
近世飞鸾之化行,三教圣贤往往随方应感,宏法度人,是皆出于不得已之心。读其书,知其言决不可以伪为者,亦断之于理而已矣。《西方确指》者,极乐界中觉明妙行菩萨所说法也。其为教,贬斥邪修,指归净土,阐一心之妙谛,穷向上之玄关,诚学佛者之指南也。予反复读之,作而叹曰:嗟夫!莲花国土,不离当处。阿弥陀佛,全体众生。奈此众生日用不知,未曾发一念回向心,从迷入迷,漂流长劫,可不哀哉!菩萨悲愿深重,与此众生世世随逐,不相舍离。飞鸾之化,与现身说法何异?读是书者,诚能信自本心,如说修行,心心回向,无诸异念,念极情空,脱然无住。虽现居五浊恶世,已浑身坐在莲华国里。报缘一谢,弹指往生。是果是因,初无先后。如其不信自心,因而不信净土,甚者或疑此书为伪作,则吾末如之何也矣!
是书得之友人王贯三。向有刻板,顷毁于火。吾党诸贤将复刻以行世。予谨为订其章句,次其先后,既成而为之叙如此。
乾隆三十八年秋八月,东林后学彭绍升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