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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徐子陵尴尬道:“这并非我拒绝你留宿的原因,而是我不能代侯希白答应你,因何你不接受我的劝告,立即离开长安。”
  婠婠苦笑道:“尚未动手,我便仓惶逃窜,还有甚么资格继承派主之位?不要婆婆妈妈的好吗?照我们侯公子一向夜夜笙歌的习惯,不到天亮绝不回家。不管你啦!人家哭累了,想睡觉哩!”
  说罢就那么躺在床上,闭上美目,横陈的娇躯起伏有致,雪白的赤足,秀丽的玉容,即使以徐子陵的自持力,亦看得怦然心动,心中唤娘,更拿她没法。
  婠婠唇角逸出一丝甜蜜迷人的笑意,轻拍身旁柔声道:“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好吗?”
  徐子陵吓得站起来,狼狈的道:“不行!”
  婠婠依然美目紧闭,神态安详的道:“刚搂着人家都不怕,睡一起有甚么问题?呀!”
  徐子陵心神剧震,只见婠婠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花容惨淡,阵红阵白,显是走火入魔的可怕先兆,难道她因祝玉妍之死动真情,以至有此厄难。
  大骇下一时忘却与她敌对的关系,扑上床去。
  婠婠仍是抖震不休,探手将他搂个结实,累得徐子陵和她滚作一团时,颤声道:“子陵救我!”
  徐子陵双手按上她香背,送入真气,懔然惊觉。她体内天魔气乱窜狂流,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的在经脉窍穴间腾奔窜闯,若不把这可怕的情况改变过来,肯定她捱不了多少时候。别无选择下,徐子陵无私的送入真气,先抵其丹田气海,再由该处出发,沿十二正经来个拨乱反正。
  他因熟悉婠婠体内的情况,驾轻就熟的向她施以援手。
  长生气在她娇躯内不知运行多少遍,到徐子陵神疲力竭,真元损耗钜大之际,婠婠回复平静,松开抱着他的手,躺在床上,似是沉沉睡去。
  徐子陵不放心的探手按上她的香额,大吃一惊,感到她的体温正疯狂的攀升,想再输入真气探个究竟,竟给她充盈澎湃的天魔气排斥。此时更奇异的事又发生!
  当她变得灼手般热时,体温转往下降,变得冰雪般寒冻,出奇地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如此忽寒忽热,徐子陵毫无办法,无从入手。
  一阵疲累侵袭全身,徐子陵身不由己的闭目调息,卧倒身旁,他晓得若硬撑下去,说不定会对自己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只休息片刻,只休息片刻……
  当他再张开眼睛,晨早的日光映入他眼帘,徐子陵骇然坐起来,婠婠仍躺在身旁,轻柔的呼吸着。
  徐子陵听到侯希白的足音,正朝内进走来;心知若非被他惊醒,或会继续睡下去。
  伸手探触婠婠额角,奇寒无此,此时他无暇理会,跳起床来,在门外截着满身酒气的侯希白。
  侯希白探头一看,惊讶得合不拢嘴,望望床上的婠婠,瞧瞧徐子陵。
  徐子陵知他误会,既狼狈又尴尬,忙把他推到外厅,将事情解释清楚。
  侯希白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子陵中她的奸计哩!”
  徐子陵色变道:“甚么奸计?”
  侯希白像从宿醉中醒过来般,双目闪闪生辉,道:“我虽不真正清楚她玩甚么手段把戏,但看她现在的情况,她该是借子陵的长生气助她突破天魔大法的限制,进军阴癸派自初祖以降,历代派主从未有人臻达的第十八重境界,甚或尤有过之。”
  徐子陵心中乱成一团,不知是惊是喜。
  侯希白道:“现在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下手干掉她。”
  徐子陵一震道:“这怎么成?”
  侯希白猛然起立道:“让我来下手。”说罢往内进走去。
  徐子陵叫道:“希白兄!”
  侯希白往他退回来,颓然坐进椅内,喘息着摇头叹道:“你不用阻止我,我根本狠不下辣手摧花的心,何况是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唉!”
  两人对视苦笑。
  “砰”!
  扣门声传来。
  【卷四十六 第四章 一生一世】
  卷四十六 第四章 一生一世
  侯希白将李靖迎进小厅,坐好后徐子陵低声道:“婠婠在房内,我们说话小心点。”
  李靖为之愕然。
  徐子陵扼要解释一遍,还坦然告之石之轩已返长安,又说出今趟来长安的目的。
  李靖皱眉道:“我们还以为京兆联解散后长安的形势会简单明朗,现在听子陵的分析,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
  徐子陵叹道:“我尚未告诉你,尹祖文正是那个向雷大哥施七针制神的人。”
  李靖和侯希白同时失声嚷道:“甚么?”
  徐子陵下意识的别头一瞥婠婠所在的方向,束聚声音道:“尹祖文该是与元吉和池生春暗中勾结,秘密扩展势力。元吉表面支持建成,实则另有居心,希望借助魔门势力成为最后一个登上帝座的真命天子。”
  李靖往侯希白瞧去,道:“侯公子乃魔门中人,对这有甚么看法?”
  徐子陵晓得李靖是因侯希白的出身而不信任他,如不释去李靖的疑虑,合作上将出现问题,道:“希白兄是魔门的异种,李大哥不能理解为何经石之轩培养出来的徒弟竟是个可信任的人,是正常不过的事。唉!其中的原因,确是出乎一般的想象,玄妙非常。”
  今趟侯希白也给勾起兴趣,欣然道:“子陵的话另有所指,哈!事实上我自己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徐子陵微笑道:“我这叫旁观者清,问题出于石之轩过去十多年的性格分裂,一边是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另一边则是深悔自责的多情种。所以当他传授希白兄花间派的武功,可能因花间派的心法影响,他较倾向变成那多情的人;而当他训练杨虚彦时,亦因受补天阁心法的引发,将杨虚彦这杨勇遗孤变成冷酷的刺客。后果便是希白兄和杨虚彦变为极端不同的两个人。”
  侯希白拍桌道:“说得精彩,所以我和杨虚彦的对立,竟是石师一手促成的,代表石师内心善与恶的斗争。假若我击败杨虚彦,石师会有甚么感想?”
  李靖沉声道:“杨虚彦是石之轩手上重要的棋子,可发挥难以预测的后果,旧隋文臣大将拥杨广者少,拥杨勇者多。一旦登上天子之位的人德望不足镇服天下,杨虚彦可打着杨勇遗孤的旗号出而号召旧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晓得他指的是若李世民被排斥或被杀,人心不服时,祸乱分裂的局面怕会继续下去,那时人心追思杨坚掌政时的隋朝,杨虚彦可带来期望和幻想。
  侯希白苦笑道:“这么说,石师杀我是势在必行,因为我代表他善良的一面,是他性格分裂后的产品,故绝不容我这异种活在他眼前。”
  李靖头痛的道:“石之轩究竟躲在长安何处?若我们能把握他的行踪,可集中全力,布局将他杀死,破他的不死印法,为世除害。”
  说罢凝望侯希白,看他的反应。
  徐子陵却生出感触,与寇仲在一起,他从来不用隐瞒任何事,甚么均可掏出来研究讨论,可是面对算得上是“兄弟”的李靖和侯希白,由于大家背景、立场有异,像大德圣僧是石之轩另一化身一事他不敢随便透露,怕惹来不测的后果。
  李靖亦然,由于侯希白是“石之轩传人”的身份,始终对他有怀疑。
  侯希白俊美的脸容露出茫然神色,摇头叹道:“我不知道,唉!他终是一手将我培育出来的人,我是不会主动去对付他,不过他若想杀我,我会尽一切方法保命,这是敝门的规矩。”
  李靖听他这么说,反释然点头道:“我明白侯公子的立场哩!”
  转向徐子陵道:“子陵对石之轩一事有甚么提议?”
  侯希白站起来无精打采的道:“我去看看婠姐儿。”避嫌的离开。
  两人瞧着他没入后进的背影,均感心情沉重。
  徐子陵压低声音道:“我们面对的可能是魔道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人物,任何一般我们以为能收效的方法均不管用。在长安这种人口密集的城市,凭他的不死印法,肯定可轻易杀人,从容脱身。此人更是智计超群,警觉性高,李大哥可否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李靖瞥一眼侯希白没入的后进门,皱眉道:“你不为你的好朋友的性命担心吗?”
  徐子陵道:“我有个直觉,一天我在长安,石之轩仍不会下手收拾他这徒弟。”
  李靖愕然道:“怎么说?”
  徐子陵解释一遍他跟石青璇、石之轩的关系,并没有说出“石青璇乃石之轩唯一破绽”那方面的事,因他感到这乃石青璇与石之轩间的隐私,不宜公开。
  李靖吁一口气道:“我就算想对付石之轩也无从入手,好吧!秦王吩咐我全力支持你,究竟我可以在甚么地方帮你的忙?”
  徐子陵凝望他片晌,沉声道:“我今趟到长安来,主要的目的是无情地将香家丧尽天良的每一份子赶尽杀绝,连根拔起。”
  他少有这样说话,但因素素和亲身遇上香家父子干下的恶行,终狠下心肠,决定对香家进行无情的剿灭。
  李靖虎躯一震,双目爆起精芒,冷然道:“即使没有秦王的指示,我李靖也定要全力助你。”
  ※※※
  李靖离开后,徐子陵到卧房找侯希白,只见侯希白呆坐床沿,婠婠却芳踪杳然。
  徐子陵在侯希白旁坐下,关切的问道:“希白……”
  侯希白递来一张信笺,苦笑道:“我进来时她已离开,留下这该是给你的便条。”
  徐子陵接过一看,只见笺上有一行清丽洒逸的留言,写着:“爱你恨你,一生一世。”八个字。上款是“子陵”,下款竟是她淡淡的唇印。
  侯希白凑过来看道:“香艳的留言,该是她因圣法大成,心情特别,一时下真情流露,否则只会写‘爱你’两字。”
  徐子陵皱眉道:“哪里来的信笺?”
  侯希白道:“她往对面小弟的小书斋来个不问自取,真奇怪,我一直在留意她,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徐子陵倒抽一口凉气,点头道:“你猜得不错,我也一直留意她的动静,竟没有丝毫的感应。唉!真狡猾,我竟被她利用了!”
  侯希白叹道:“此事祸福难料,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子,因为石师一天收拾不下她,可能会暂缓收拾我。”
  徐子陵瞧他好半晌,不解道:“为何侯兄今早对令师忽然变得如此消极被动?”
  侯希白回复洒脱自然,微笑道:“子陵是指我刚才对李靖说的一番话,哈!李靖既不信任我,我侯希白为何要对他说真话。”
  徐子陵笑道:“原来如此,你的不死印法究竟练出甚么成绩来?”
  侯希白摇头道:“愈练愈糊涂,愈没有信心。不死印法与花间派的心法截然不同,讲的是损人利己,不大适合我的性格。”
  徐子陵道:“穷则变,变则通。照我的经验,练功的过程是以波浪的形式进行,时登波顶,时沉浪底,当你置身低谷,大有可能是攀上另一高峰的先兆。”
  侯希白同意道:“你的话很有道理,不如我将不死印法的口诀念一遍给你听,说不定你可找到破不死印的方法。”
  徐子陵愕然道:“这岂非等若你亲自助我对付令师?”
  侯希白毫不在乎的耸肩道:“有甚么问题,他要杀我,难道我坐着等死?”
  两人眼神交触,旋则同时笑起来,沉重的气氛尽去。
  徐子陵笑着道:“研究不死印法一事暂缓进行,我们可否假设因小弟的关系,令师暂时不会来对付你呢?”
  侯希白点头道:“理应如此,昨晚我故意给石师机会,他则全无动静。”
  徐子陵沉吟道:“但若他以为我离开长安,岂非糟糕。”
  侯希白道:“不用担心,石师昨晚因初来甫到,不明白我现今的情况,但只要他见过杨虚彦,当从他处晓得我正替李渊画百美图,杀我会打草惊蛇,影响他统一魔门的大计。所以我说婠婠藉你练成圣法,祸福难料,就是这个意思。今天你有甚么事要办?”
  徐子陵淡淡道:“这几天我会很忙,要到押典店听课,不但要学习押典店的经营手法,还要练一口带平遥口音的话。”
  说罢站起来,一手搭着侯希白的肩头,微笑道:“好好睡一觉吧!今晚回来找你吃饭和研究不死印法,希望不要听你念到一半时我已吐血受伤便谢天谢地。”
  侯希白往床上倒下去,踢掉靴子,笑道:“这是美人儿睡过的床,小弟大有可能作一个既甜蜜又可怖、爱恨交缠的梦,哈!”
  ※※※
  徐子陵离开北里的荣达大押典,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著名青楼赌馆所在的北里主街车水马龙,非常热闹。
  他现在是蜡黄脸的雍秦再加一副假胡髯,即使是寇仲亦要多看两眼才能看破他是徐子陵,其他人更不用说。
  荣达大押典的陈甫本身是个可信任的人,再得李靖亲身向他打过招呼,让他晓得此事有天策府全力在背后支持,更是衷诚合作,令徐子陵少担一份心事。
  由于胡小仙的启发,他想出一个妙想天开的方法,就是使他扮的“司徒福荣”成为池生春的情敌,把主动操控在手内,而非被动的待池生春来上钩。问题是如何能把司徒福荣变成一个对池生春有威胁的提亲者,如果“大仙”胡佛让他碰得一鼻子灰,只会是一个笑话。兼且此事必会开罪李元吉和尹祖文,只有钱而欠缺背景的司徒福荣如何在不令人生疑下竞逐胡小仙?凡此均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想着想着,发觉自己抵达明堂窝大门外,正犹豫该否到里面打个转,又怕撞上胡小仙时,一群人迎面而来,进入明堂窝。
  中间一人本身高人一等,还戴上高冠,非常瞩目,赫然是他和寇仲的老爹“杜伏威”,由五个亲随高手簇拥而行,颇有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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