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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应羽剧颤道:“少帅为何对我这么好?儿女私情只是小事,若能让家师早日康复,令敝派免去覆亡之祸,应羽……”
  寇仲又打断他道:“这叫人有人缘。不过应兄有一样说错哩!儿女私情不是小事而是!嘿,终生的大事。只有出之以诚,你才能夺得令师妹的芳心。少说废话,让我们先看看吕老师的情况,说到疗治内伤,谁比我和陵少在行。”
  应羽感激的眼神移到徐子陵身上,又瞧往突利,后者缓缓撕下面具,微笑道:“小弟突利,来自东突厥。”
  寇仲收回按在吕重背后的手,在徐子陵、突利、应羽和吕无瑕关注的目光下,露出凝重的神色,看得四人的心直往下沉。
  吕重勉力睁开眼睛,艰难的道:“老夫伤势如何?少帅直言无碍,老夫已作了最坏的打算。”
  寇仲道:“吕老师伤势颇重,幸好老师功底深厚,在中掌时紧护心脉,否则早性命不保。”
  吕无瑕热泪泉涌,悲呼道:“少帅能治好爹的伤吗?”
  寇仲微笑道:“吕小姐请放心,应兄乃我们心仪的好朋友,我们若不能在一夜之内使尊翁完全复元,怎对得住应兄。”
  这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见。寇仲为应羽“造势”之法,实在太过露骨。应羽是既欢喜又尴尬,徐子陵和突利却为之汗毛倒竖。
  但吕无瑕听得乃父有救,当然照单全收,感激地瞥了应羽一眼,半信半疑的道:“一晚便成吗?”
  吕重叹道:“少帅不用安慰老夫,老夫自知伤势严重,六脉被阴寒之气所闭,就算能勉强保命,没有一年半载也难以活动自如。”
  寇仲尊敬地道:“我寇仲岂敢向吕老师胡言乱语。我们来自道家《长生诀》的先天真气,天性能克制这类邪功异法,且经验丰富。陵少你来出手,说到疗伤,当然以你比我为优,其他的就难说啦!”
  徐子陵讶道:“甚么邪功异法?”
  边说边踢掉鞋子,跨上卧榻,盘膝坐在吕重背后。
  双掌齐出,按在吕重背心上。
  徐子陵虎躯立震,望向寇仲,后者道:“明白了吗?”
  徐子陵脸上惊容一闪即逝,颔首表示明白。
  其他三人都一头雾水,吕无瑕芳心大乱地问道:“怎样呢?”
  徐子陵真气源源不绝的送入吕重体内,仍能从容肯定地道:“不出三个时辰,令尊就可完全康复过来,不会留下任何后症。”
  吕无瑕和应羽显然对沉默寡言的徐子陵更信任。悬到半天的心终放下来。又见吕重脸色立即转佳,连盘坐的姿态都轻松过来,登时有阴霾尽散,雨过天晴的感受。
  寇仲道:“我们出去再说。”
  来到与寝室相连的偏厅,寇仲问起踢场击伤吕重那人的模样,吕无瑕仔细形容后,寇仲点头道:“假若我没猜错,此人定是阴癸派的元老高手‘云雨双修’辟守玄。”
  吕无瑕和应羽愕然道:“阴癸派是甚么门派,为何从未听过的呢?”
  突利却是恍然大悟,阴癸派的魔手终伸入朱粲的地盘来,这更是合情合理。阴癸派在长江之北只有襄阳一个据点,若要从而扩张,选取声势较弱的迦楼罗国来开刀,最是顺理成章。
  说不定阳兴会的季亦农本身便是阴癸派的人,只要他坐上杨镇的位置,南阳等若落入阴癸派手上。
  寇仲解释道:“这是江湖上最隐秘和邪异的一个门派,吕老师定会晓得。只是没有告诉你们吧:看情况目下最聪明的做法,是待吕老师明天痊愈后,立即撤离南阳。听说你们天魁派在很多地方都开设道场,对吗?”
  应羽脸露难色,苦恼道:“少帅既有此提议,可知阴癸派是我们惹不起的。不过家师与杨镇帮主乃生死之交,绝不肯舍他而去。”
  突利问道:“杨镇现在何处?”
  吕无瑕答道:“杨世伯前天到冠军去,尚未回来,否则就有他待我们作主。”
  寇仲和突利交换个眼色,均推想到季亦农是要趁这机会发动,削弱南阳所有支持杨镇的力量。
  寇仲断然道:“成功失败,就在今夜:先发者制人,后发者被制于人,我们就和季亦农玩一手,看他能变出甚么花样来。”
  话犹未已,有弟子慌张来报道:“湍江帮的人来哩!”
  在进入道场的大堂前,寇仲一把扯着应羽,凑到他耳旁低声道:“像你现在这般神气,怎能赢得师妹的倾慕。万事有我们为你撑腰,至紧要摆出是吕老师继承人的样子,横竖不能善了,还怕他娘的甚么?”
  应羽微一点头,猛地挺起胸膛,领先大步入厅,戴回面具的突利和寇仲紧随其后,接着是吕无瑕、谢显庭和另四名应羽手下最有辈份的大弟子。
  湍江帮的掌门人罗长寿四平八稳的坐在大堂靠西的太师椅内,如电的目光越过应羽落在突利和寇仲两人身上。他身后高高矮矮的站有十多人,人人目露凶光,一幅大兴问罪之师的恶形恶相。罗长寿两旁太师椅亦各坐一人,左边的大汉一身灰衣,是灰衣帮的副帮主“恶郎君”真治平;右边是朝水帮内五堂总堂主“铁尺”祈三,都是南阳武林响当当的人物。应羽挺起的胸膛立时凹陷下去,执正弟子下辈之礼,向三人躬身致敬。
  罗长寿冷哼道:“吕重在哪里?”
  天魁派各人无不色变,罗长寿如此直呼吕重之名,太不给面子了。
  应羽给寇仲提醒的轻推了一下,才懂得领众人在大堂另一边的椅子坐下,应羽居中,寇仲和突利分傍左右,吕无瑕等都学对方弟子般站到应羽椅后,立成对峙的形势。
  “砰”!
  灰衣帮的副帮主真治平显出“恶郎君”的本色,一掌拍在椅旁的酸枝几上,震得几上的茶杯叮叮咚作响,怒道:“应羽你哑了吗?吕重究竟在哪里?难道不屑见我们一面?”
  “铁尺”祈三阴恻恻地笑道:“真副帮主勿要动气,说不定吕场主没脸见人哩!”
  寇仲和突利心知对方最忌惮吕重,故出言试探他的情况。而若非吕重受伤,他们亦未必敢这么欺上门来。
  应羽终于动气,沉声道:“家师有事外出,若三位想见敝师,劳驾明天再来。”
  罗长寿仰天长笑,目光掠过寇仲和突利,回到应羽脸上,冷然道:“好!吕重不在,找你也是一样。令师弟伙同外人,打伤罗某人的儿子,这笔帐该怎么算?”
  寇仲差点忍不住出口嘲弄,还幸强忍得住,向应羽投以鼓励的眼神。
  应羽亦是心中有气,收摄心神,装出冷静沉着的模样,不亢不卑地答道:“罗帮主言重。令郎荣太公子恃强横行,在公众地方向敝师弟行凶,幸得应羽的结拜兄弟仗义出手。纵使显庭有不对之处,荣太公子也可以直接和我说话,这么做就太不尊重我们天魁派。”
  结拜兄弟的身份是他们进来前商量好的。因为若依三派四帮一会表面的盟友关系,照江湖规矩,外人确没有置喙的余地。
  罗长寿登时语塞,想不到一向战战兢兢、漫无主见的应羽可以变得这般辞锋锐利。
  “恶郎君”真治平厉叱道:“应羽你竟敢目无尊长,冲撞帮主,是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吕无瑕终忍不住,娇叱道:“敬人者人亦敬之,副帮主还讲不讲道理。”
  真冷平双目凶光大盛时,祈三笑道:“虎父无犬女,不愧‘环首刀’吕重的女儿。就让祈叔叔来和你论道理,你大师兄忽然钻出来的拜把兄弟高姓大名,属何门何派。今趟到南阳来有何贵干?”
  寇仲心叫来得好,敌方三大头头中,以这祈三最为沉着多智,先举茶杯轻吃一口,才好整以暇道:“我叫胡三,他叫胡四,与季亦农份属同门,不信可问问季老他真正的出身来历。今趟是路过贵境,皆因我们专职是杀恶人,杀光一地的恶人便要到别处找恶人。唉!恶人难求,我们的生意愈来愈难做。”
  对方人人勃然大怒时,突利早憋得满肚子不耐烦,猛地站起,喝道:“少说闲话,给老子划下道来,究竟是一窝蜂上还是单打独斗?”
  一摆手上伏鹰枪,登时涌起一股凛冽迫人的劲气,威武无俦。
  罗长寿、真冷平和祈三,纵然武功远及不上突利。但终是打滚多年的老江湖,眼力高明,只看突利这“胡四”横枪傲立的迫人气势,便知对方已臻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心中大为懔然。
  祈三最是狡猾,嘿嘿笑道:“应贤侄若想凭武力解决,破坏南阳的和气,我们一派二帮当然要和贵派周旋到底,只不知这是否吕兄的意思。”
  今趟轮到应羽乏言以对,突利单手把枪收往背后,哑然失笑道:“祈总堂主说得好,原来我们是一场误会,不过罗帮主错在不该与祈总堂主和真帮主同来问罪,摆明是要将小事弄大,非是要保持和气。早前若非我胡四枪下留人,罗帮主可能香火不继,现今是战是和,罗帮主请赐天魁派一句话。”
  他乃东突厥第二把交椅的人物,权倾外域,这刻滔滔放言,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气度。
  祈三立时闭口,让罗长寿作出决定。
  真治平欲言又止,终没说话。
  罗长寿脸色变得颇为难看,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拂袖而起。冷喝道:“明早我们再来,我要亲自跟吕重评理。”
  【卷二十八 第八章 大祸临头】
  卷二十八 第八章 大祸临头
  罗长寿等人含怒离去,应羽愁眉不展道:“现在与罗长寿撕破脸皮,下一步该……唉!”
  底下给寇仲暗踢一脚,应羽立即振起精神,勉力装出豪气的样子,续下去道:“该如何先发制人呢?”
  突利油然道:“湍江派、潮水帮、灰衣帮、阳兴会的两帮一会一派既联结为一党,其他荆山派和镇阳帮,究竟站在哪一方?”
  吕无瑕轻移娇躯,来到应羽身旁,愤然道:“他们慑于阳兴会日渐扩张的势力和季亦农的武功,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今趟爹出事后,我们想请他们出来支持公道,他们都避而不见。”
  寇仲道:“大龙头杨镇人虽不在,但南阳帮总有其他主事的人,不会对季亦农的横行无忌坐视不理吧?”
  应羽叹道:“南阳帮最著名的高手孟得功和范乃堂均随大龙头去了冠军,大龙头本倚仗家师为他主持大局,家师却给人打伤,使我们阵脚大乱。唉!噢!”
  寇仲又暗踢他一脚后,问道:“你们这么多帮派一起管治南阳,防务与财政等事务如何分配?”
  吕无瑕道:“财政由大龙头掌管,其他工作则由各帮派轮流担当,例如这个月的防务轮到南阳帮负责,所以大龙头才放心到冠军去。”
  突利向寇仲道:“我们应否直杀往阳兴会,把季亦农干掉,将事情彻底解决。”
  应羽色变道:“万万不可,两帮一会一派加起来人数超过两万之众,况且这样自相残杀,必是两败俱伤之局,最后只会便宜朱粲那老贼。”
  寇仲笑道:“应兄弟放心,可汗只是说笑。事情既不能力战,便要智取,还要不授人口柄。让我们分头行事,首先联结南阳帮,掌握全城的情况,尤其是敌对帮派调兵遣将的行动。若本人所料不差,‘云雨双修’辟守玄那家伙快要登门造访哩!”
  ※※※
  情报像雪片般不断飞到城南的天魁道场,罗长寿等人离开后,直奔阳兴会见季亦农,接着敌对派系开始调动手下,把主力集中往阳兴会在城北的总坛。
  暂保中立的荆山派和镇阳帮,亦聚集人马,以求自保。南阳帮更是全神戒备,俾可应付以季亦农为首一方的突击。一时全城形势绷紧若引满之弓,形势一发难收。
  照寇仲猜估,季亦农事实上面对同一难题,就是要避免元气大伤,免被朱粲有机可乘。否则恐怕他已率人来攻打天魁道场。
  除派出作探子的人外,天魁派在南阳近二千弟子,全奉召回道场守护,枕戈待旦的誓保师门。
  在吕重疗伤的寝室内,徐子陵的双掌离开吕重的背脊,步出房门,吕无瑕迎上来焦急道:“爹的情况如何?”
  徐子陵微笑道:“吕小姐放心。事情比我们猜想的更容易,令尊已能自行运气调息,再有个许时辰,该可完全复元过来。”
  众人齐松一口气,吕无瑕更流出喜悦的泪珠,想入室察看,给应羽软言阻止以免影响吕重行功。
  寇仲、徐子陵和突利步至后园,到亭子坐下商量大计。
  寇仲道:“李元吉一伙该尚未入城,至少未与霍求联络。至于云帅嘛!这个波斯家伙来去如风,谁都盯不牢他,有否入城就只天才晓得。”
  又同徐子陵述说刚才发生的事和目下南阳山雨欲来的紧张形势。
  徐子陵沉吟道:“现在是甚么时辰?”
  突利轻松的道:“早得很,只是初更时分。”
  他一生都在兵凶战危、斗争倾轧中长大,对这类情况司空见惯,根本不当作一回事。
  徐子陵道:“只要对方猜不到我们的真正身份,今晚定会率众来攻。”
  寇仲道:“我们却有另一个看法:敌人理该不愿演变为两败俱伤之局,他们的目的只是吕重。据应羽说,三天后他们将举行第二届的龙头推选,重创吕重只是杀鸡儆猴的手段,好迫使荆山派和镇阳帮舍‘偃月刀’杨镇而选季亦农。那即使吕重仍站在杨镇的一方,仍是二比六之数,季亦农将可名正言顺的坐上大龙头的位置,胜过以鲜血洗城的蠢方法。”
  徐子陵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吕重只伤不死。不过他老人家的功底非常深厚,亦因此成为季亦农的眼中钉。倘若他明日能生龙活虎地走到街上,对季亦农的威信势将造成严重的打击。”
  寇仲道:“只要现时中立的两派支持杨镇,加上天魁派,将是四对四平手之局。据以前的协议,杨镇可再延任一年,然后才举行第三次推选。在南阳,谁能掌握税收财政,谁的权力最大,除季亦农这别有居心的人外,其他人最终都要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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