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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刘安赔笑道:“陈老板不是坐得气闷吧?”
  雷九指笑道:“赢钱怎会气闷,只是想和美人儿去谈心寻乐子吧!”
  玲姑吃吃娇笑,模样儿诱人至极点。
  寇仲醒悟过来,想到玲姑其实是赖朝贵方面的人,皆因像因如阁这种大赌场,绝不容许赌场人员公然和客人打情骂俏。而赖朝贵和刘安亦会怕玲姑为求打赏偏帮雷九指。
  赖朝贵把桌上剩下的二十多两黄金一次过推往桌心,从容道:“陈兄既急于寻乐,不如我们一次过大赌一铺,以决输赢,陈兄以为如何?”
  雷九指哈哈笑道:“贾兄就算赢了,也只能赢掉我手上一半的钱,输光便要出局,贾兄最好想清楚一点。”
  赖朝贵好整以暇的又从囊中取出另十多两黄金,连刚才的金子堆起一个小山,微笑道:“这又如何?”
  雷九指和寇仲装出贪婪神色,一瞬不瞬瞪视桌上金子堆成的小山。
  刘安向寇仲打个眼色后,也把仅余的六两金子推出,嚷道:“我也尽赌这一铺啦!”
  三人的目光来到寇仲处时,寇仲先露出犹豫的神色,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就跟你这一铺。”
  赖朝贵掏出烟管,点燃烟丝,深吸一口后道:“洗牌吧!”
  【卷二十六 第十三章 奸有奸报】
  卷二十六 第十三章 奸有奸报
  玲姑又往雷九指凑过去,香唇揩擦他耳朵道:“陈老板带人家到哪里寻乐儿哩?人家要到三更才可回家啊!”
  雷九指一边洗牌,一边装出色授魂与的样儿,嘿嘿淫笑道:“不要说只是三更天,就算等一年半载,我也要等到你。”
  刘安则不断向寇仲打出暗号,忽然赖朝贵喷出一口浓烟,桌面立时烟雾弥漫。
  就在这人人视线受蔽的一刻,赖朝贵展开迅疾无伦的手法,依循某一组合的方式把自己的牌子叠好。最妙是当赖朝贵全神叠牌,刘安忙于向寇仲打眼色引开他的注意力,而玲姑则向雷九指施媚术的当儿,雷九指却以精妙的手法把骰子掉包。
  这一切无一能瞒过寇仲的锐目。
  雷九指在玲姑脸蛋香了一口后,两手刚把牌子叠好。
  玲姑坐直娇躯,笑道:“陈老板请掷骰子。”
  雷九指把骰子合拢手中,口中念念有词,吹一口气后,才往桌面掷去。
  赖朝贵和刘安同时色变。
  雷九指哈哈笑道:“是七点,玲姑快分牌。”
  赖朝贵变脸喝道:“且慢!这副骰子有鬼。”
  寇仲探手拿起一粒骰子,略一连功,象牙骰子立时化成碎粉,皱眉道:“有甚么鬼呢?是否因里面的铁屑不见了,致吸铁石不灵光,反变成有鬼。”
  赖朝贵、刘安和玲姑同时给震慑,脸色难看如死人。
  要知象牙骰子耐用坚固,即使是武林好手,要捏碎它亦须费一番工夫。
  像寇仲般毫不费力把它捏碎,且变为粉末,只是这份功力,九江城便没有人能办到。
  雷九指冷然道:“愿赌服输,贾充你这一铺肯否认输,一句话便够。”
  给人叫破“贾充”的假名字,赖朝贵当然知道骗人者反被人骗,额上汗珠冒出,沉声道:“阁下究竟是谁?”
  雷九指手摸了噤若寒蝉的玲姑脸蛋一把,挥手示意寇仲把桌上所有金子收入囊中,傲然道:“本人就是‘点石成金’赖朝贵,贾充兄勿要忘记。”
  赖朝贵等三人同时一震,始知对方早识穿自己底细,且是针对自己而来,只恨知道得太迟。
  寇仲故然把重甸甸的腰兜举起,淡然道:“贾兄若能挡我十刀,这袋金子就全送给你,不过挡不了的话,我会斩下你一对手,这叫礼尚往来,贾兄想碰碰赌运以外的运气吗?”
  雷九指拂袖长身而起,暗藏铁屑的骰子从袖内飞出,嵌进坚实的桌面内,刚好与桌面齐平,不多一分,不少半毫,露出漂亮的一手。
  赖朝贵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跳起来狂喝道:“好,我赖朝贵今晚认命啦!”
  “锵!”
  寇仲从背后拔出井中月,从椅内弹起,往赖朝贵一刀划去。
  赖朝贵藏在另一手内的十多粒铁弹子尚未有机会发出,全身被凌厉的刀气笼罩,眼睁睁地瞧着刀锋向自己持暗器的左手划过来,偏是无法躲避。
  “呀!”
  赖朝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往后跌退,“砰”一声撞在门旁的墙壁去。
  齐腕断去的左手和铁弹子同时掉在地上,发出连串脆响。
  “铿!”
  寇仲还刀入鞘,目光扫过手指都不敢动半根的刘安和玲姑,像干了微不足道的事般,微笑道:“赖兄果然有种,敢为金子拼命,只可惜太不自量力,竟连小弟一招都挡不住。”
  又向刘安道:“下次再有肥羊,记得找我这另一个贾充合作。”
  刘安哪敢答话。
  雷九指离桌来到寇仲旁,往痛得脸上血色褪尽,正运功点穴止血的赖朝贵笑道:“希望赖兄的点石成金术是用右手施展的,否则怕以后要改过别的绰号。”
  两人纵声大笑,不屑一顾地推门离开。
  ※※※
  徐子陵踏出赌场的大门,来到车水马龙的街上,朝春在楼的方向走去。
  嫖和赌就像一对难舍难离的冤家爱侣,当你见到其中之一个,另一个会在附近。
  春在楼的热闹情况毫不逊色于因如阁,丝竹弦管,笑语声暄。想起当年在惨中敌人埋伏,九死一生的情况下险险刺杀“青蛟”任少名的情景,时光有如倒流回到那一刻去。当时素素已嫁给香玉山;云玉真、卜天志、香玉山等和他们联袂来行事,现在却是人事全非。
  对云玉真他再无恨意,事实上,恐怕连她自己都解释不出自己为何这么对待他们。
  人生瞬息万变,一时间的判断失误,会引发连串的后果,是事前无法预料的。
  在形势所迫和来自各方面的影响压力下,意志不坚定的人便难以为己作主。
  云玉真诚然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在男女关系上更是如此。她最初的目标可能只是光大巨鲲帮,但碰上狡猾善辩的香玉山后,事情的发展再不受她控制。
  他也相信云玉真不是蓄意去害他和寇仲,只是想拉拢他们投向萧铣的一方,而因他们的不肯就范,致事情终发展至这令人愤恨的地步,结下解不开的深仇。
  说到底云玉真只是一条不知自己在做甚么的可怜虫,在给香玉山舍弃后,才幡然醒悟自己被人利用的愚蠢,罪魁祸首仍是香玉山。
  他转入一条僻静的横街去,依林朗的指示往目的地迈步。
  他感到一种来自赌博刺激后虚耗的余奋,对他那并非美好的感觉。
  尝过赌博的滋味后,他愈不喜欢这玩意,唯一的好处是使他明白到赌徒的心态。大概每个人都存在一种战胜对手的潜在倾向,追求因压倒另一个人油然而生的快感。赌桌把贪求物欲的功利性与智力思维的技巧性,通过针锋相对的竞争结合起来,其刺激处确是无与伦比。
  但这正是赌博最危险的地方,一旦沉溺其中,势将难以自拔,更助长贪婪、狡诈、侥幸的心态,再不能作一个有自制能力的正常人,对自己和家庭,都会带来严重的破坏。
  战争是另一种赌博,赌的不再是金钱,而是人的性命,其破坏力比赌钱更可怕千万倍,但却像赌钱般从没试过可被禁绝。
  正思索间,心中忽生警兆。
  ※※※
  两人从偏厅返回后进大堂,仍大感痛快,寇仲笑道:“恐怕赖朝贵做梦也梦不到有今天这一日,这叫骗人者人亦骗之。老哥你真行,我明明见你没看过桌面半眼,为何却能知道他们怎样叠牌,还可掷出相应的点数,连赖朝贵的裤子都嬴掉?”
  雷九指欣然道:“皆因老哥袖内暗藏镜子,不要以为去摸玲姑脸蛋是借机占便宜,事实却是让衣袖滑下,借镜窥视敌情。”
  寇仲扯他往出口走去,兴致盎然的问道:“骰子又没灌水银,为何你能随心所欲轻轻松松就掷出心目中的点子来?”
  雷九指踌躇志满的搭着他一边肩头,凑在他耳边道:“首先你要把握骰子的形状,以特别的方法把骰子夹在指隙处,选定角度,摸清楚桌面的木质,使用一定的力道和手法,可要么得么,要六得六。仲小弟你若有兴趣,老哥我绝不藏私,哈!你的刀法确臻出神入化的大家境界,你和子陵走在同道,恐怕连宁道奇都要退避三舍。”
  寇仲大喜道:“难得老哥你这么慷慨大方,我早想学习这门手艺,以作护身之宝,只是苦于无人指点吧!”
  雷九指失笑道:“你也要找手艺来护身,真懂说笑。”
  在走廊中段,林朗迎上来,见到两人一副凯旋而归、春风得意的模样,大喜道:“成功啦!”
  寇仲一拍鼓起的腰兜,道:“今趟轮到‘点石不成金’赖家伙倾家荡产,还附送左手一只。从今以后他怕要在‘点石不成金’上再加上‘独手’两字。哈!‘独手点石不成金’,多么古怪蹩扭的绰号。”
  雷九指和林朗都笑得弯下腰去。
  惩治骗子确是最大快人心的事。对这种人说甚么都没用,只有不留余地的去击倒他们,才是上策。
  雷九指另一手搭上林朗肩头,三人兴高采烈的向因如阁出口走去。
  雷九指问林朗道:“手风如何?”
  林朗道:“没有你雷老哥在旁照拂,我怎敢下注,这些日子来赢的钱足够我风光许多年,所以决定以后再不赌半个子儿。”
  寇仲大讶道:“我还以为林香主尝到甜头,会更迷上赌博!”
  林朗苦笑道:“见过雷老哥的赌术后,若仍要去赌,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蛋。”
  这番话登时引得两人纵声狂笑,若是在暄闹震天的赌场内,必会令人侧目。
  三人同时跨过门槛,步下长石阶,来到院门外停满车马的广场中。
  异变突起。
  数十武装大汉分别从车马后拥出来,把他们围个水泄不通。
  一声冷哼从身后台阶处传下来道:“本人‘赌鬼’查海,三位仁兄确是胆色过人,竟敢在查某人的地方骗财伤人,走得那么容易吗?”
  林朗是唯一色变的人,吃惊道:“真糟糕,弓爷还先回去了。”
  他不知寇仲的真正身份,又未见过他出手,当然全无信心。
  雷九指凑到他耳旁道:“林香主放心,等看好戏吧!”
  寇仲含笑拍拍林朗肩头,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面对被另十多名赌场好手簇拥的“赌鬼”查海,从容道:“笑话,你纵容像赖朝贵那种江湖小角色,我未对你兴问罪之师,查兄该可还神作福,现在竟敢来责我不是。”
  查海见他在重重围困中,仍轻松得像个没事人似的,心中惊疑,皱眉道:“阁下高姓大名,是那条线的朋友?”
  寇仲大笑道:“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香玉山是也,连我都不识,竟敢在我巴陵帮的地头开赌。”
  查海一方的人无不勃然大怒。
  “锵”!
  寇仲掣出井中月,反手一刀,接连扫在从后扑上两名大汉的兵器上。两人同时兵器断折,往后跌退,然后脸无人色的坐倒地上,却没有受伤。
  这一手不但镇慑对方所有人,更安抚了林朗变得脆弱的心儿。
  寇仲还刀鞘内,笑道:“香某人的刀法挺不错吧?这只是试招,所以点到即止,若再有人敢逞强,就莫怪香某人刀下无情。”
  查海的脸色阵红阵白,却是难以下台。
  就在这尴尬难堪的时刻,一把声音从院门处传来道:“我儿别来无恙,且刀法大进,老夫何憾之有。”
  今次轮到寇仲变色,只是没有人能看见。
  ※※※
  三道人影,分由屋檐跃下,把徐子陵围在中心处,只看其迅如鬼魅的身法,所采取的角度和选取的位置,便知对方精于联战。
  徐子陵环目一扫,微笑道:“三位姑娘既敢当街拦截弓某,为何却以重纱覆脸,不敢以真貌示人。是否怕拦截不成时,把身份泄漏?”
  这三个盛装女子都是身段迷人,纵使没露出颜容,已足使人感到她们长相不会差到哪里去。
  其中一女道:“我们根本没想过泄密的问题,就算给你看到我们的脸貌,你也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另一女娇叱道:“你和洪小裳是甚么关系,为何要替她出头?”
  徐子陵耸肩道:“说出来谅你们不肯相信,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只因看不过法难和常真的气焰,才出手教训他们,请问三位姑娘和法难常真又是甚么关系?”
  余下一女笑道:“到地府后你再问阎王吧?”
  一指点出。
  其他两女同时发动攻击。
  庞大的压力罩体而至。
  阴癸派的元老确是不同凡响,徐子陵虽自问功力大进,与前判若两人,亦难以抵受对方联手下的全力一击。
  尤可虑者是清儿妖女尚未现身,她乃婠婠的师妹,只要有婠婠七、八成的厉害,在旁伺隙偷袭,保证会教他饮恨九江。
  打不过就逃,一向是他和寇仲的战略。
  今趟他有何逃走妙计呢?
  【卷二十七 第一章 父子情深】
  卷二十七 第一章 父子情深
  众人愕然瞧去,只见一个头顶高冠,身披长袍,身材极高,脸容古拙而呆木的人正从院门处悠然走进广场来。
  “赌鬼”查海心叫邪门,自己早吩咐手下把大门关上,暂时不准任何人出入,待把事情解决后方再重开。但此人无声无息的就来到这里,不闻半点拦截争执的声响,可知这怪人大不简单。
  此人视赌场众好手如无物,笔直朝寇仲走过来,自有一股无可抗御的迫人气势。众汉因先前寇仲一刀击得已方两伙伴兵折人倒的前车早吓破胆,心志被夺,竟不由自主往旁退开,任由怪人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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