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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锵!”
  斩玄剑回鞘。
  【卷十四 第十二章 自天而降】
  卷十四 第十二章 自天而降
  “什么”!
  “多情公子”侯希白的美人扇以一个赏心悦目的姿态在跋锋寒前方画了个半圆,才阖起来斜拢胸前。
  紧盯跋锋寒道:“此事可真?”
  跋锋寒冷冷道:“和氏璧确不在我们处。”
  侯希白皱眉道:“为何你早先不告诉我?”
  跋锋寒若无其事答道:“你有问过我吗?”
  两人再对望了一会儿,忽地齐声大笑。
  寇仲正要睡回去时,侯希白高举美人扇,把扇张开,以只画上婠婠一人的那面遥向寇仲,道:“请问寇兄,这美人究竟是谁?”
  寇仲斜着睡眼兜过来一看,动容道:“确是维肖维妙,传神生动,就像在扇面上活过来般。”
  跋锋寒侧头去看,由衷赞道:“侯兄最令人赞赏处就是掌握到她那种难以形容诡秘迷茫的特质,若你的功夫像你那枝画笔,恐怕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
  寇仲仍呆瞪着扇上的婠婠,大奇道:“你这水墨的婠妖女只有黑白二色,为何我却有色彩丰富的感觉,真是古怪。”
  侯希白一震阖起美人扇,愕然道:“婠妖女?”
  寇仲躺回桌上,呻吟地道:“那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师妃暄的头号劲敌婠妖女,阴癸派继祝玉妍后最出类拔萃的魔门高手。幸好她不喜采补之道,否则必把你这多情种子采得一滴汁都不剩下来。”
  侯希白脸上现出悠然神往的表情,摇头赞叹道:“原来是她,难怪能有如此独一无二的气质,娇躯还像会喷发香气似的。”
  又讶道:“寇仲兄似乎对我想不客气哩!”
  寇仲叹道:“因为我妒忌了!”
  跋锋寒和侯希白听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寇仲梦呓般闭目道:“师妃暄肯做你的红颜知己,却指使人来迫害我。两种对待有天壤云泥之别,我怎能不妒忌。”
  侯希白哑然失笑道:“既是一场误会,我便陪你们在这里等到子时。横竖我已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的仙颜。”
  跋锋寒摇头道:“事情绝非如此简单,侯兄最好不要牵涉在内,否则以后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寇仲亦道:“你凭我们一句话就这么信任我们吗?”
  侯希白哂道:“有甚么规矩说过不可凭一句话去相信人。不要以为容易骗我,而是我从跋兄的剑性看出他是个敢作敢为,绝不介意别人怎样看他的人,这类人做过的事必不怕承认,寇仲你明白吗?”
  跋锋寒讶道:“侯兄只是这项本领,便可列入奇功绝艺榜上。”
  侯希白见寇仲像睡了过去般,目光移回跋锋寒处,微笑道:“跋兄心中最美的女子是谁呢?”
  又为跋锋寒斟酒。
  跋锋寒不悦道:“侯兄是否没有听到我的说话,摆出一副要坐到子时的模样。”
  侯希白哈哈笑道:“跋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我这人行事一向意之所之,任性而为,从来不计较后果。除非跋兄下逐客令,否则我很想趁趁这场热闹。横竖现在洛阳没有一个地方比这里更有趣。”
  跋锋寒冷冷瞧着他斟酒纤长白皙如女子的手,沉声道:“我们三人同心,本是全无破绽,但若多了侯兄这未知的变数,将会扰乱我们的阵脚。这一杯就当作送行的酒好了。”
侯希白举杯道:“跋兄这朋友我交定了,干杯!”
  两人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侯希白长身而起,深深瞧了从没有动静,像一尊大理石雕卧像般的徐子陵一眼,才洒然去了。
  寇仲坐起身来,道:“给这小子吵得睡意全消,真想揍他一顿来出气。”
  跋锋寒瞧着寇仲在自己旁边坐下,含笑道:“这确是个令人倾心的超卓人物,手底更是硬得教人吃惊,但为何你却像不太喜欢他呢?”
  寇仲沉吟道:“我也不明白。不过他的画功无可否认是妙绝当世。嘿!我根本没资格说这句话,除非我曾遍览天下古今名家的杰作。不过总觉得很难有人画得比他更传神。哈!这小子如果去画‘枕边画’,必可吸引死全天下的所有色鬼。”
  跋锋寒苦笑道:“你最好不要在他脸前说这些话,否则他不和你拼命才怪。”
  寇仲忽地正容道:“跋兄心目中最美的女人是谁?若是婠妖女就最好不要说出来。”
  跋锋寒听他模仿侯希白的口气,想要笑时,倏又神情一黯,摇了摇头,目光投往变成了一个空门洞的店门,喟然道:“或者是石青璇吧!只听箫音和她甜美的声线,便可想见其人。但相见争如不见,没见过而只凭想象出来的才会是最好的。”
  寇仲凑过头来,仔细审视他的神情,见他直勾勾地透过门洞看往杳无人迹的大街,压低声音道:“你口上说的虽是石青璇,但神情却像在想别个女人。只恨我欠了侯希白的画笔,否则就把你这罕有的神态画下来,像那趟沈落雁一边让侯希白在秀发上插花,心中却想起小陵那样。”
  “寇仲闭上你的狗嘴!”
  徐子陵愤怒的声音传过来。
  寇仲和跋锋寒立时抛开一切,开怀狂笑,连泪水都呛了几滴出来。
  寇仲从椅子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徐子陵“床头”那端的位置,单膝跪下道:“陵少息怒,我还以为你像平时般睡得像头死猪,哪知竟给你听到,罪过罪过!”
  徐子陵猛地睁开一对虎目,透射出连见惯见熟他的寇仲也大吃一惊的慑人异芒,沉声道:“何方高人,为何有大开的中门而不入,却要在屋顶上盘桓呢?”
  跋锋寒和寇仲齐齐吓了一跳。
  即使他们刚才心神分散,但来人可瞒过他们的耳目来到头顶,只此本事,便知来人非同小可。
  屋顶一阵震耳长笑。
  “轰”!
  瓦顶破碎。
  随着尘屑木碎瓦片,一个雄伟的影子自天而降,来到铺子中心一张桌子之上。
  寇仲拔出井中月,怒喝一声,全力出手,毫不容情。
  尚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了。
  【卷十五 第一章 死中求活】
  卷十五 第一章 死中求活
  那人身穿夜行劲装,脸上戴着一个五彩缤纷,却是狰狞可怖的木制面具,披散了头发,面具边沿处可见浓密的虬髯,状极骇人。
  虽看不到他的庐山真貌,但紧身衣下显示出来的体型已有慑人之姿。
  其高度不但可与寇仲等三人相比,且非常壮硕,这可从他的虎背熊腰、宽阔的肩膀、粗壮的脖颈以及一双特大的手掌看得出来。
  他的身体每一个部分分开来看都予人粗犷的感觉,可是揉合起来整体而观,却是健美匀称,有着灵巧矫逸、健美无瑕的完美姿态。
  手上的兵器是一条浑体乌黑,油亮闪光、长达丈二、粗如儿臂的木棍,也不知是取甚么木材制成。
  此时他双足才踏上桌面,寇仲的井中月已化作一道精芒,疾斩他下盘。
  劲气漫厅。
  跋锋寒双目掠过惊异神色,但仍凝坐不动,冷眼旁观。
  徐子陵却闭上眼睛,似懒得理会的不闻不问。
  “锵”的一声,来犯者长棍下挑,正中寇仲的刀锋处,准确迅疾得令人难以相信。
  他以乌木棍扫挡寇仲的井中月,寇仲丝毫不会奇怪,因为他既有胆孤身破瓦而下,自该有此本领,那乌木棍必然也是不怕锋刃的奇门兵器。
  但对方能尽破他井中月的所有变化后着,有如命中咽喉要害般只点正在节骨眼处,便无法不使他大吃一惊,锐气立挫。
  罕有匹俦的惊人气劲,像山洪暴发般从棍端传入刀锋内,把寇仲强猛的螺旋劲气冲得七零八落,差点连井中月都给地挑得甩手脱飞。
  寇仲哪想得到来人强横至此,幸好他的经脉得到昨晚使他脱胎换骨的改造,故真气容量激增,补充迅快。
  旧力刚消,新力又至。
  急提一口真气,登时把对方入侵手内的气劲化去,“唰唰唰”一连三刀,暴风雨般往来人攻去。
  那人也是奇怪,一声不吭的连挡他两刀,接着一个翻腾,越过寇仲头顶,乌木棍化作一柱黑芒,朝安坐铺子尽端桌后的跋锋寒激射过去。
  跋锋寒凝然不动,有若泥塑石雕,直到乌木棍离他脸门只余五尺距离时,左手按上桌沿,右手则闪电掣出斩玄剑,“噗”的一声疾劈乌木棍头。
  桌子夷然不动,连桌面上的杯壶也没有翻侧,但刚才侯希白坐过的椅子却四足折断,颓破倒地。
  劲流横逸。
  跋锋寒上身后晃,脸上抹过一片红云。
  那人借力升起,往后翻身,手中长棍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中再连挡寇仲两刀,先挑后扫,都以令人难以相信的准绳,点中刀尖,教寇仲生出有力难施的无奈感觉。
  此人武功之高,差可与婠婠相比拟。
  那根估量重达百斤以上的乌木棍,在他一双手上如拈稻草般舞动得轻巧自如,只此便可知他膂力强绝。
  此时他足尖点地,乌木棍化作漫天黑影,把追击而至的寇仲笼罩其中,两道人影倏进忽退、刀棍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均是以快打快,兵器撞击的声音密集得像雨点打在瓦片上,清脆动听。
  “锵”!
  跋锋寒剑回鞘内,冷喝道:“来人可是吐谷浑伏允之子伏骞?”
  那人发出一阵震耳长笑,再挡寇仲一刀,借势升起,“嗖”的一声从瓦顶的破洞冲了出去。接着声音传回来道:“领教了!”
  到最后那了字时,人已在百丈开外,速度迅若流星。
  “锵”!
  寇仲亦回刀鞘内,骇然瞧往跋锋寒。
  跋锋寒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他如此厉害,就算我们三人联手,恐亦留不住他。”
  寇仲情绪平复过来,抬头仰望破洞外的夜空,皱眉道:“这虬髯小子是甚么意思?是想显示实力,还是要害酒铺的老板赚少一点?”
  徐子陵的声音传来道:“他不是伏骞,而是影子刺客杨虚彦,只是改用木棍,希望我们猜不中是他罢了!”
  跋锋寒和寇仲两人愕然互望,反心中释然。
  杨虚彦最擅长匿迹藏踪之术,能避过他们耳目来至近处毫不足奇。
  寇仲移到一旁,挨墙坐地,瞧着那一片混乱,木屑满地的劫后情景,骂道:“定是李小子派他来杀我的。”
  跋锋寒吁出一口气道:“他的武功比我猜想中更高明,最厉害是他那飘忽无定,似前实后的身法,教人难以把握。”
  又瞧往徐子陵道:“子陵怎会猜得他是杨虚彦?”
  徐子陵坐了起来,与寇仲脸对着脸,中间隔了一地破碎和东歪西倒的桌椅,微笑道:“他虽以种种方法隐瞒身份,既改变身法步法,又舍弃以剑芒惑敌的绝技而改用不会反光的乌木棍,但变不了的是他森冷酷烈的真气,所以他甫出手我便知他是杨虚彦。”
  寇仲恍然道:“难怪他不去惹你,正是怕给你认出来。”
  旋又皱眉道:“但他这样来大闹一场,究竟于他有甚么好处?若他以为如此这般便可嫁祸别人,那只是个笑话。”
  徐子陵瞪着寇仲好一会儿后,缓缓道:“他此来是为了要杀你。”
  寇仲愕然道:“杀我?”
  跋锋寒亦不解道:“若他要杀仲少,该用回他擅长的兵器才对。”
  徐子陵仰首望向屋顶的破洞,长长舒出一口气,淡然自若地道:“因为他怕李世民晓得他违令卷入今晚和氏璧的争端中,所以才如此藏头露尾。当他发觉无法以乌木棍干掉仲少时,便顺手攻锋寒兄一招,好惑人耳目。”
  三人沉默下来,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逐分过去,离子时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好一会儿后,挨墙席地而坐的寇仲把井中月连鞘解下,平放在伸直的大腿上,摇头道:“我差点想破脑袋,也找不到杨虚彦既要违背李世民命令,又要如此急不及待杀我的原因。”
  跋锋寒沉声道:“但你却不得不同意子陵的猜测,因为他与你交手时杀意甚浓,但攻向我那一棍则纯是试探,有杀势而无杀意。”
  寇仲晃晃大头,似要把所有令他心烦的事驱出脑海之外,道:“管他娘的是为了甚么,下次给我再遇上,就把他的卵蛋割下来送酒好了,哈!”
  跋锋寒微笑道:“今晚我们若能不死,绝对是个毕生难忘的经验,尤其一夜间我们成了天下各方霸主和黑白两道的众矢之的,恐怕在历史上也是从未之有的盛事。”
  徐子陵油然道:“此间事了后,锋寒兄有何打算?”
  跋锋寒沉吟半晌,淡然笑道:“我将会和两位分道扬镳,重返塞外的草原大漠,进行武道上另一阶段的修行。当我把这些日子来的得益完全消化后,会回突厥向毕玄挑战,胜败生死在所不计。”
  徐子陵瞧了寇仲一眼,再望向他衷心地道:“我真羡慕你。”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串震耳长笑,道:“我生性孤独,从来没有朋友,只有你两位是例外。”
  两人心中一阵感动。
  要跋锋寒说出这番话来,是多么的难得。
  寇仲皱眉道:“你要走我们自然尊重你的意向。但你不再管瑜姨的事了吗?”
  跋锋寒长身而起,从容道:“这当然包括在未了之事内。仲少放心吧!跋某人岂是半途而废的人?”
  寇仲弹起身来,右手轻握连鞘的井中月,欣然道:“坐得气闷哩!到街上走走应是好主意。”
  跋锋寒傲然道:“在激战之前,不如我们先立下誓约,今晚一就是三人同时战死,一则是携手安然离开,再没有第三个可能性。”
  寇仲豪气干云的大笑道:“那就让我们以酒立誓,痛饮他娘的三杯,然后出去杀个痛快。”
  徐子陵好整以暇地盯着寇仲,冷冷道:“仲少似乎自己把自己弄糊涂了,今晚我们绝不可杀人,若与慈航静斋结下解不开的深仇,对你梦想的大业并无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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