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他到了郭祖师的寝宫,却见天河星道场的四位修为最高的三代弟子,加上苏真他们等人全在。这才有些奇怪,只是在郭祖师面前,他不好乱问,只是靠着苏真坐下了。
郭祖师瞧了左右两位女子一眼,轻轻笑道:“本来你们这些人还要多逗留几日,才到年限,但是……”郭祖师瞧了身边那位女子一眼,淡淡说道:“我已经知道,某一位弟子,已经获得了鼎灵的认可,故而此番事情就到此为止。苏真,你从今日起,便代本座执掌天河星道场。焦飞,听说你手中有冥凰符诏?”
焦飞早就把此事跟苏真提起,当时也不过是想问这位师兄可有需要,他愣了一愣,不知这位祖师爷跟他提起此物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答应道:“弟子手中确有此物。”
郭祖师笑道:“取四道来于我?”
焦飞当即便一拍腰间的阴阳葫芦,便有四道冥凰符诏飞出,郭祖师只是伸手一指,这四道冥凰符诏便落在了天河星道场的四大真传弟子身上。
“你们得了这四道符诏,便可出入七凰界,不会被羲凰察觉,误以为是域外天魔来侵扰。苏真执掌天河星道场,陈太真也想在此处修炼,你们便去七凰界潜修,或者有朝一日,能够跻身元神。”
焦飞这才讶然看了陈太真和苏真一眼,却见这两位师兄都冲他含笑不语,焦飞便知道这件事儿,怕是早就定论了。天河星道场二代中虽然也有几个丹成上三品的,但是限于修道年岁,已经没了晋级元神之望。郭祖师这也是不希望天河星道场的弟子,没有一个成器,这才希望这三代的四大弟子,去七凰界磨练。
郭祖师看了焦飞一眼,忽然又笑道:“你把在天河星上掳掠来的女子放出来,她不是山河鼎鼎灵,你也不能带回去。”
第二九五章 道基初成
焦飞颇尴尬的把韩五娘放出。
郭祖师一指韩五娘说道:“你从今日起,便住在天河宫中,算是外门弟子,不得把本派法术擅自传授,不然老道的飞剑可不饶你。”
韩五娘听说可以脱离焦飞魔掌,心中却忽然怅然有失,焦飞在旁笑了一笑道:“也罢,我囚禁了五娘姑娘这么久,便送你一件法器作为补偿罢。”焦飞把自己的太上真鳅七转七变化龙舟取了出来,转手赠与了韩五娘,这件法器新炼不久,焦飞便得了太上之舟,算是用不着了。当初他祭炼此宝,也没起多少应用的心思,反正那十四条老龙,随时可以来做苦力。
既然郭祖师说韩五娘不是,焦飞便不会怀疑,甚至他也不会跟韩五娘解释这件事儿,补偿了这么一件法器,从此两人便再无干系。
郭祖师见把大袖一拂,虞笙,方辽,徐庆,庞尉,还有另外天河剑派的五名真传弟子,就一起被传入了山河鼎之中。不过片刻,就都出现在通天河,金鳌岛上方。
陈太真留在了天河星道场,天河本派中便以徐庆为长,庞尉等人远来是客,自然不好喧宾夺主。徐庆把袖袍一拂,带了众人闯入了麒麟宫,郭嵩阳真人正在等候他们。
见到了这一行人,郭嵩阳笑吟吟双掌一拍,便有一口小鼎在空中飘落,鼎口上飞出一张四十八弦琴,只是仙翁,仙翁弹奏了两下,便即又飞了回去。
“你们中的一人,已经取得了第五口山河鼎的承认,只是她也不肯告诉我,究竟是你们中的谁人。说除非选定的那人晋级元神,不然决不可能透露。我不拘那人是谁,只要他晋级元神,便要为我天河剑派开辟第三处道场,你们且各自去努力修持罢。”
除了焦飞,其他人都不解,为何这一次事情,竟然会如此收场。焦飞见了那四十八弦琴,心中便似起了狂澜一般,这才明白郭祖师说的是什么一回事儿。
“原来我那次,是一缕真气为五娘盗取,在山河鼎上打下了烙印,怪不得我这边出事,郭祖师便知道了。只是为何鼎灵分神,不是出现在天河星,却是出现在妖星之上?”焦飞索然不解,但是他却明白,为何那婆罗婆女王,也就是第五口山河鼎会选择自己,早在他初入天河的时候,五娘便有了此意。
郭嵩阳真人交代了几句,便让众弟子散去,只是叮嘱虞笙给庞尉等人安排好住所。焦飞回了自家的藏珍楼,默默调理元气,他抛开一切,也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在通天河潜修了半年有余,太乙天遁阴阳阵终于把天河三十六法和玄冥诀法术总纲中的法术推演完毕,太玄丈人的三十六幻影也消耗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了十分之一二的残余。
焦飞随手便把道魔两家的元蜃诀打入其中,不过他也知太玄丈人的幻影法力,已经被消耗殆尽,根本就没可能把元蜃诀的法术推演出来。何况元蜃诀还不光是法术,在道术上也有破不完善的地方,道术的推演比法术尤难,消耗更多出了几十倍不止,焦飞也就是借此,把太玄丈人的最后一点幻影消耗殆尽罢了。
天河七十二法一成,焦飞便开始全力闭关修炼,好把全身真气都转为最为根基的法力。
忽忽便是数年过去,焦飞丹田中的元丹,重新化为一道星河。这道星河中无数星辰闪耀,每一座星辰都是由无数的符箓组成,螺旋星河中的星辰皆为天河七十二法的符箓构成,在这道星河边缘,另有无数星辰,组成了三十六座大阵。天河七十二法占中央,太玄三十六阵图据六合,焦飞闭关苦修数载,天河正法的道基算是初步小成。
只不过他当初为了长生,奠定的根基太过雄厚,如今元丹真气还没有积聚到一半,想要把道基修炼到了圆融无暇,进入下一层境界,还需要慢慢积累。
如今他内丹中的真气已经被全数转化,日后修积真气,不用刻意,便会被天河七十二法和太玄三十六阵图吸收炼化。焦飞自觉闭关已经无用,这才破关而出。
修道之人的肉身,也不是就不会衰老,只是较为缓慢罢了。不然当初焦飞炼出一炉定颜丹,也不会让越轻寒那等大派的真传弟子也讨要。焦飞修道直到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他当初跟蓝犁道人走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如今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只是他功力深厚,身子生长便缓,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黄脸少年。
焦飞举止带了几分从容,和当年截然不同,这一次闭关耗时甚久,当他想如前一般,去寻苏真闲谈时。一直走到了苏真的玉楼殿前,见到了这座宫殿前的荒凉,这才想到苏真和陈太真已经不在这一方世界,去了天河星道场。玉楼殿前颇为荒芜,显然许久都无人来清扫过,焦飞随便找了一个路过的天派弟子问了一声,才知道苏真的那些弟子,也都被郭嵩阳真人送走。这名寻常弟子当然不知道那些人去往何处,焦飞却知道,那些弟子一定是被送去了天河星道场。
想到这位一直呵护自己的师兄从此不再,除非自己日后修为有成,炼就元神,能够横渡星空,不然也没法前去探访,焦飞就怅然若失。
“良朋不在,兄长难寻!陈太真师兄那里,怕也是如此……”
焦飞嗟吁了一声,在玉楼殿前站立了片刻在,正要离开去,忽然一个四代弟子匆匆赶来,冲着焦飞一抱拳说道:“焦飞师叔,有位自称是苏真师伯亲传弟子的人,赶来金鳌岛已经半年,一直都不肯走。还说认识你老人家,几番求见,只是那时焦飞师叔你在闭关,无人敢于通秉。”
焦飞微微一愣,他对这个前来投师的人并无什么想法,却对那一句老人家,颇有感慨。怔仲良久,焦飞问道:“此人姓甚名谁?”
那名四代弟子忙答道:“此人自称叫做侯景,一身修为也颇深厚。”
焦飞微微一愣,心道:“怎会是此人?”
焦飞问了一声,侯景现在何处,便从容走了过去,心头想:“记得上一次见他,还是我出门凝煞那一次,他这人全无修道之念,迟迟不肯来通天河拜师,现在苏真师兄已经走了,他却还来做什么?”
焦飞缓步走入天河剑派招待客人的四海阁,这里并非什么招待上等贵客之所,但是仙家气象,总不会太差。可当焦飞看到侯景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这位大将军看起来满脸胡须,衣着邋遢,也不知受了什么苦楚,一脸的憔悴,只是双眼之中的寒光,仍旧如鹰隼一般,放出熠熠寒芒。
焦飞才一进来,他就反应了过来,双眼中金芒一现,似极为戒备。看到是焦飞才微微缓和了下来,躬身拜倒在地,有些哽咽的说道:“原来是焦飞师叔,您老人家风采一如当年,师侄儿却不成器,落魄到如今地步。我只求师叔给我做主,帮我报了全家之仇!”
焦飞却没料到,侯景居然来求援,他微微一笑道:“道门中,不管世俗恩怨,你若是想要报仇,我可以传授你法术,至于能否为你全家复仇,就要看你努力与否了。”
侯景匍匐在地,大哭道:“焦飞师叔,师侄儿不是不想,是实在无法超越这人。此人已经炼气丹成,又有个炼就元神的师父,若不是走投无路,师侄儿也不想回本门来求助。只求师叔帮忙,求本派祖师出头,侯景愿意为师门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焦飞哑然失笑,说道:“居然招惹了元神级数的高人,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侯景义愤填膺的把那个大仇家的恶性,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包括此人如何看中他的一个侄女儿,如何恶意调戏,不成之后杀了侄女儿全家,自己去为侄女儿全家复仇,却因为不敌此人,被击败了不说,还被此人率领无数部下,把他全家老幼一起杀光……残忍之处令人发指。
焦飞皱了皱眉,呵斥道;“侯景师侄儿,你如何不说实话?”
侯景目眦尽裂,大怒道:“师侄儿如何敢有一句虚言?”
焦飞摇了摇头笑道:“既然你不说实话,我亦不留你,你且去吧。还要跟你说一句,你二十年都不肯回通天河来,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不要自认是本门的人。”
焦飞早就便听出侯景的话里,有许多不尽不实之处。焦飞自己也知道,就算侯景的话是真的,他招惹了元神级数的高人,自己也不帮到他的忙。只是焦飞也好奇,究竟是哪一家的弟子,居然已经有了炼气丹成的修为,还如此胡作非为。刚才侯景说话,故意避开了这名大仇人的名字,显然是要隐瞒什么。
侯景上次便险些坑害了焦飞,亏得焦飞一心出海,才没去苗疆收那条银霜蜈蚣,这次他还故技重施,焦飞如何肯理会他?
第二九六章 回家
侯景正要狡辩,焦飞怫然不悦的说道:“侯景先生,你可要记得,道门之士皆为长生,没人会去管你自家的恩怨仇杀。我也是出于原本的情面,才问你一声,既然侯景先生许多废话,却不认吐一句实言,我也没法管你的事儿。”
侯景实是走投无路,这才来天河剑派,希冀能有一分侥幸,但是焦飞的话,却让他立刻醒悟道。天河剑派的修道之辈,并非他经常接触那些三流门派的“高人”。焦飞不但道法高强,眼光也是一等一的锐利,他的许多花招都使不出来。
焦飞看他吱吱唔唔,还想隐瞒,就直接回了一句:“我接下来问你一句,你便回一句,若是不想答,便请走罢!”焦飞也不等他回答,便问道:“杀了你全家的那人,是何派弟子?叫做什么?”
侯景见实在躲不过去,才轻叹一声说道:“此人叫做谢神风……”
焦飞微微变色,追问道:“此人手上可是一套阴阳真符剑,由三十六枚符箓组成?”
侯景大惊,忙道:“便是此人?”
焦飞轻轻哦了一声,不露声色的说道:“原来是百蛮山的弟子?辛神子的门下,你刚才眼中金芒闪现,显然修炼的是本门的离火金瞳剑,难道此人就不知这乃是天河剑派的真传,居然非要硬和你对上?”
侯景惶恐说道:“那人说,天河剑派算个什么东西,语下许多不屑……”
焦飞怒道:“你尽是胡说,凭他辛神子,便是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胡吹!何况一个再传弟子?你道我不认得辛神子么?”
侯景被焦飞这般一喝,这才绝了念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侯景当年学道颇有天赋,又得苏真传授了离火金瞳剑的法术,他后来就机缘巧合,另有奇遇,这才修炼到了炼气成罡的境界。只是侯景从小出生在官宦人家,学了法术之后,忽然生出野心来,想着大唐天子也不过如此,我凭什么就做不到这个位置上?便秘密训练士兵,到处拉拢势力,想要造反。
至于他跟谢神风对上,到不是因为私人恩怨。
谢神风在百蛮山学道之后,突破了炼气丹成,便即回家,夺了万剑山庄的家主之位,亦是大展拳脚,想要扩张势力。两人在争夺某一府大总管支持时,便硬对了上,结果拼了个两败俱伤。侯景损失颇大,便孤身闯入万剑山庄和谢神风一场决斗,凭了他天河剑派的嫡传功夫,杀死了谢神风最喜欢的几个也丫鬟,但是自己也给谢神风击伤,他遁逃养伤的时候,谢神风大肆进攻,并且把侯府给挑了,确实下手颇狠。
焦飞听得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摇头道:“你为何就定要跟谢神风斗个生死?”
侯景恶狠狠的说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焦飞真是无语,他对侯景说道:“辛神子绝对不会出手相助谢神风,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至于你和谢神风相斗,我便懒得管了。你可以有两个选择,我传授你一种法术,或者我指点你去寻找一处前辈散仙的衣钵,我亦不知这位散仙坐化之后,是否留下了道书,道法,乃至生前的随身法器。这两个法子一个稳妥,一个冒险,但是一旦有得,所得也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