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辽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师弟,不知师弟住在何处,可否请为兄一观。”
焦飞把方辽迎入了苏环姐妹的故居,方辽左右一看,笑道:“这里除了僻静,也无什么好处,既然师弟愿意在此,我还是给师弟找几个服侍的人吧。”方辽大袖一挥,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一起从他衣袖中走出,焦飞认得这手法术乃是通天二十四法的袖中乾坤,倒也颇为赞叹方辽的法术精奇,不过对这四个女孩儿,焦飞却大皱眉头。
方辽见焦飞不悦,忙分说道:“我也知是她们四个得罪了师弟,我这就让这四个女孩儿跟师弟赔罪认错。”
焦飞说道:“她们倒没得罪我,只是嫌她们太过呱噪,搅扰清净。”
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听得焦飞嫌弃她们呱噪,不由得一起气结,她们落生就得父母寻找灵药,洗髓易筋,修炼道法,不但出落的如花似玉,且有上乘道术在身。不但是她们的寨子,就算是附近的十几家寨子年轻俊彦,都把她们四女奉若神明,平时只要随便说一句话,就有那痴心男子四下奔走,几乎从未遇上挫折,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就宛如公主一般尊贵。
故而她们才会也不把焦飞放在眼里,言语中颇有些不恭敬,小性子。虽然他们父母和方辽都叮嘱过,但还是不忿,这才闹出这一场事儿来。
苏晚荷偷瞧了一眼方辽,有些愤恨,心中暗忖道:“凭什么我们就非要来照顾这个黄脸的少年?他的法力就算比我们略微高些,也未见得就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学的可也是道门正宗,方伯伯为何非要我们来服侍他?”
方辽微微叹息,对焦飞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师弟了。我少年时家逢大变,全家都为一个邪派妖人尽数害死,去祭炼一件极其歹毒的法器。后来流落江湖,跟三个至交好友先后结识,互相结拜为兄弟,后来我投入了天河剑派,他们就来在这白衣寨居住,这四个女孩儿便是我们四个各自的女儿。”
焦飞扫了一眼方云衣,又忽然记得方辽说过他的弟子叫做方云邪,忽然大悟,说道:“原来师兄已经有了家室,还如此和美,这位方姑娘生的灵秀,是个修炼道术的好苗子,为何师兄不援引到本派之中?”
方辽摇头说道:“这却是有一桩秘辛,我当年为了报仇,去寻那个邪派妖人,但是他却邀约了十余名狐朋狗友,其中一个叫做百寅真人的,计谋狡诈,偷来白衣寨把她们四个在襁褓中掳去,扔在十万大山中的一处绝地。那处绝地叫做金钟岭,藏有一处元磁精煞,虽然后来我把她们四个救了回来,但是被元磁精煞之气沾染,让她们体质再不合修炼本派的道术,我亦只能传授她们另外的道法,只是……为兄所得的这几门别派道术,都不甚高明。”
焦飞也是叹息,说道:“她们倒是多灾多难,只是被元磁精煞改换了体质,怕是只能修炼金系的法术,方辽师兄来求我作甚?我也是天河弟子,学的也是水系大法,点拨她们不得。”
方辽一笑言道:“我此番请师弟来,便是为了此事,那散仙温良所修的便是金系的道法。他的遗宝中有两种最为珍贵,除了一口五阳剑之外,便是他的一身道法。”
焦飞哦了一声,心下已经是明亮如镜,暗忖道:“方辽师兄这是觉得不好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属意自家拿走一口五阳剑,我拿了那温良的道书,然后再传授这四个女孩儿。他倒是好计算,也罢我只做了一件好事儿和一件畅快所欲的事儿,还未做过坏事哩,就在他身上做一件罢!”
焦飞立刻就满口允诺,只是坚决要把这四女推脱,说自己还要修炼,不能照顾子四个女孩儿,方辽百般分说,也只能做了折中,让这四个女孩儿在附近另行搭建一座竹楼,即不搅扰焦飞修炼,又方便随时传唤。焦飞也只能一笑作罢,随他安排。
第二零八章 麻家寨
从始至终,方辽也未提及温良之事,焦飞便也不去问他。
方辽把四女强行留下之后,便即匆匆离开,显然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安排。焦飞也不去理会四女,回了洞府中修炼,过不得一会,就听到外面四女争执起来,他被烦的不成,这才出洞看去,这四女已经砍伐了数十根粗壮的毛竹,却连地基也搭不成,都在哭哭啼啼。
焦飞偷听了几句,不由得好笑,知道这四女原来是从未干过粗活,正在背后臭骂自己,还在商量要不要回白衣寨请人来帮忙。焦飞虽然不喜这四女,但是看在方辽的面子上,毕竟两人乃是同门师兄弟,也不好放任这四女去跋涉。要知道十万大山中有无数毒虫,毒雾,瘴气,妖兽,蛮荒野人,异派修士,焦飞自然是不惧,可这四个女孩儿胡乱闯去,只怕一个不巧就都香消玉殒了。
焦飞把袖袍一挥,便把在青帝苑炼制的一十三枚白金力士符,还有夺自那面目阴鸷男子的一十四张白金力士符,以及柳轻烟所赠的一张黄巾力士符全数发出,落地就化为二十七个白金力士和一个黄巾力士,这些道门符兵都有炼气二三层的修为,兼且力大无穷,尤其是焦飞夺自那个面目阴鸷男子的白金力士符,手中还持有兵刃,临时改做木匠工具,倒也应手合心。
这二十八符兵动作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一座竹楼凭空搭建了起来,让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看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这黄脸的小子果然有无穷手段,不是她们所能窥测。这四个女孩儿的父母都是修道之人,虽然除了方辽之外,学的都不是上乘法门,但也都极为眼高,总想着日后成就仙业,不跟俗人同流。
原本她们听方辽说过焦飞来历,心道:“方辽已经是天河剑派的真传弟子,这个姓焦的少年不过是普通内门弟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虽然方辽有心想要把她们引荐在焦飞门下,但是苏晚荷曾对几个姐妹说道:“凭他在资质未必还如我们姐妹,这个姓焦的修炼到炼罡的境界,居然也要十余年,我们姐妹哪一个需要如此之久?除了出身好,每一样及得上我们姐妹,凭什么要我们拜在他门下?如果不是我们姐妹体质特殊,不能拜入天河剑派,说不定此时修为已经在他之上了。”方辽此事准备的匆忙,许多话也没有来得及说,何况他自家也要修炼,在天河剑派呆的时日多,回来白衣寨的时日少,许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四女又是从小就被惯的什么也似,这才会对焦飞不大瞧得起。
焦飞收了符兵,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这才知道,这人道术果然厉害,都有些回心转意,但是焦飞根本就不理她们,四女也都傲气,自然不肯去向焦飞低头。
焦飞安置了四女,心中自忖道:“她们四个知趣,不来烦我那是最好。当初麻九龙前辈与我一见如故,还转托我照顾麻家寨,我既然来了苗疆,不如去把麻家寨看上一眼。若是能还了当年的恩情,自然更加好,就算麻家寨没甚危机,我留下几件东西,防备未来,也是好的。”
焦飞把袖袍一拂,便自出洞,四女来时已经甚晚,又为了修建竹楼忙了半夜,早就疲累不堪,都去睡下了。焦飞心中微微一动,把自家炼就的一十三张白金力士符掷下,把这座竹楼预留了一层保护,这才纵起遁光走了。
焦飞遁光快速,冰魄神光又是无形无色,极不容易被人察觉。他在高空往下乱看,倒也对十万大山有了些许了解,十万大山里几乎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地方,才适合耕种,大多数住在这里的苗,倮,夷,狄,侗,瑶,壮,白,黎,傣,佤,羌,都是半耕种,半渔猎,生活颇为穷苦。
加之十万大山中危险极多,各族都是结寨而居,崇尚武勇,不拘男女都有一身好武艺,免得受野兽,毒虫,妖魔侵害。但一座寨子中若是没有法师坐镇,光靠勇猛和武艺,往往生活不下去。故而只有那些依附了旁门杂家,异派的寨子,才会生活的较好一些。
十万大山虽然地域广大,但几乎没有什么繁华之地,也只有禾山道的禾山周围,万蛊仙娘的青王寨,黑沙童子的黑沙洞才有万人以上的人口,其他的地方能有两三千人便算是极大的寨子了。
麻家寨也是四百余年的根基,虽然比不得三大势力,但是也有五六千人,其中一半是麻家的族裔。麻九龙的哥哥当年娶了当地一座苗家寨子的老寨主独女,便以女婿的身份占了那家寨子,故而麻家寨汉苗混血,风俗奇特。
焦飞费了七八日光阴,才找到了麻家寨,他从高空望下去,见到许多四肢冷硬,肌肉如铁的僵尸正在田地中劳作,许多人身边都会跟着一头年老僵尸,帮着做事儿,只是这些人对身边的僵尸颇为恭敬,让焦飞十分好奇。
他把遁光按落,正要走入麻家寨,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苗人拦住,这两个苗人背后都站着一头凶悍绝伦的僵尸,这两个苗人态度倒也和蔼,对焦飞说道:“这里是麻家寨,例不欢迎外人,免得生人气冲撞了炼尸,许多麻烦。贵客若是来麻家寨做买卖,请在外面圩场交货。”
焦飞笑了一笑道:“我想请问两位大哥,贵寨中可有一位叫做阿奴的姑娘?”
那两个苗人都是脸色大变,齐声说道:“本寨中并无一个叫做阿奴的人,贵客还是走罢!”这两个苗人鲁直,不善作伪,脸上的变化,就算是在粗心的人也看的出来,何况焦飞这等心思敏锐的人。他微微讶异,暗忖道:“阿奴的炼尸本事已经是颇为高明,在麻家寨中地位一定不低,这些人怎么会说没听过?看来阿奴是出了事情,我和她总有一面之缘,倒要瞧的端底。”
焦飞脸色一变说道:“阿奴姑娘是我好友,你们怎好说不知?难道十万大山中还有第二个麻家寨?你们快放我进去,不然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焦飞大步就往里走,本拟这两个苗人定会阻拦自己,没想到这两个苗人都大呼小叫,连说:“贵客不可如此!”一面给焦飞连使眼色,示意焦飞跟上他们。这两个苗人明明有炼尸,却也不用,只是假意过来推搡,却只用三四分力气。焦飞心道:“这怕是麻家寨中对阿奴感情极好的一批人,我且跟去看看。”
焦飞一身道家正宗法术,怎会惧怕小小的麻家寨?因此欣然举步,跟随着这两个人,闯入了麻家寨中。焦飞走不几步,就听到麻家寨中有无数人向他这边汇聚,有个身材粗矮,但是却极为强壮的青年越众而出,大声喝道:“阿普,阿土,你们怎么把人放了进来?难道不知寨子中有事么?待会下去自己砍断一只手,把炼尸都交出来,今后不得踏入内寨半步。”
阿普,阿土正要辩解,焦飞却恼了,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我是来寻阿奴的,快些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把麻家寨上下尽数诛绝!”
那个粗矮强壮的青年听得焦飞是来寻阿奴,却不似那两个把守寨门的青年一般隐讳,大声叫道:“原来你是寻那个死贱婢,我已经把她和那个中原女子一起囚禁了,今晚就要废去她们的法力,一起嫁给我大哥。既然你敢来麻家寨寻烦恼,我便把你杀了,也练成一具活尸。”
焦飞听到此人自曝已经对阿奴和张燕下手,不由得嘿嘿一笑,连话也懒得说,把冰魄神光一刷,顿时把这个粗矮强壮的青年冻成了冰块,大喝道:“谁人敢来阻挡,便是下场!”他顺手一抓刚才把守寨门的苗人,也不知是阿普,还是阿土,喝问道:“快说阿奴和那中土女子被囚禁在何处?”
焦飞施展的法力精奇,让这些苗人又惊又喜,那个被焦飞擒捉在手的苗人,就是脸上狂喜,立刻反水道:“道长可是阿奴说过的,我们家麻九龙老祖公的师弟?我知道阿奴和那个中土女子被囚禁在何处,仙长把我放下来,我这就带你去。”
旁边有人叫道:“阿普你疯了,寨主父子已经把阿奴的带回来的炼尸重新祭炼成功,加上他们父子原有的几具,共有一十八具银尸。试问这般力量,谁人能抵御的住?就算是禾山道的极为大仙,也未必就敢跟寨主父子翻脸,你难道不想你娘,还有你家婆姨了?寨主父子为人可狠毒,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全家的。”
阿普的脸上顿时现出了迟疑之色,但是随即就一牙咬喝道:“放任寨主父子夺了麻家寨的基业,我们迟早都是个死,这位道长既然是麻九龙老祖公的师弟,法力一定比寨主父子强横百倍,只要救出阿奴和那个中土女子,没有了人质在手,怕他们父子作甚?难道你们就想一辈子在寨主父子淫威下活的生不如死?”
焦飞听得这阿普如此刚烈,心中也颇赞叹他忠义,喝了一声道:“寨主他们父子不过是炼就几具银尸罢了,你们怕他们作甚?”他把道心纯阳咒摄出,分出了十八团咒灵,化为金光闪闪的十八头天兵,大喝道:“你们可见到了本人的法力?”
“是金尸,是金尸,没错,它们都能飞啊,银尸也不过驾风,这为老叔公的炼尸能够御气飞空,那是只有金尸才有的本事。”
焦飞把这手本事一露,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麻家寨中人,全部都投靠了过来,带了焦飞直接扑奔寨子的后面。路上也有几个终于寨主父子,负隅顽抗之辈,但是麻家寨人人都懂炼尸,谁人身边不跟着几头?虽然大多数连铁尸都未练成,但是架不住人多,一窝蜂的上去,顿时把那几个少数打的落花流水,有几个忠于寨主父子的人想是平时作恶太多,当场就被人炼成了行尸。
焦飞亦只能摇头,不好去阻止他们,到了后面,是一座极险要的山峰,山峰上分了四层,每一层都比前面高出一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那些麻家寨的人到了此处,才都又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低声向焦飞禀报道:“这便是我们麻家寨的内寨,寨主和他的亲信多人,都住在里面,成了气候的炼尸都被寨主父子收去了,我们手里连只有几头年级老迈的铁尸,攻打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