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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飞香》[清]西湖渔隐主人

因又说道:“你看春大姐的事将来能成否?”童氏道:“为什么不成?大爷原有意在先,大娘、三娘又都撮合。舅太太、姨太太、亲家太太们又都夸奖,况且生的与二娘竟像一胎双生的姊妹。加着扶持小公子小心谨慎,已有十分成手。只恐将来得了地,与奶奶们有些不便。”香儿道:“他敢小视我不成?”童氏道:“他比不得二娘,他嘴里有,心里有,又灵利,又乖滑。笑笑在脸上,恼恼在心里,奶奶必须防备。”香儿道:“明枪好避,暗箭难防。终日耳鬓斯磨,如何防备得来?”童氏道:“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须寻个好法子方妥。”香儿道:“姜是老的辣,这法子非你不可。”童氏便向香儿的耳边不知说些什么,香儿益加提防。
这日正值五月端阳,时当插艾节及浴兰,处处包菰,家家挂索。顺哥身穿彩衣,臂系灵符。先是春畹抱到爱娘房里,爱娘在顺哥的鼻孔耳窍上插些雄黄,以避瘟气。然后自己又抱到云屏房里,云屏将一串驱瘟紫金百宝香珠挂在顺哥胸前,随即同爱娘抱到康夫人上房,康夫人看着耍笑了一回,顺哥歪着身子要往外去,旁边采艾便接在怀内道:“咱看四娘、五娘去来!后面采萧跟着,到得香儿房里。顺哥看着香儿,咿咿唔唔,笑声不已。香儿接过手去,脸对脸儿亲了几个嘴,因说道:“作娘的无什么给你,有个艾虎儿,给你耍耍罢!”因将一个绝精的艾虎拴在顺哥的帏涎带上。复又抱在一张八仙桌子上戏耍。桌上盘内,恰有两个蒲叶迭成连蒂方胜粽子,被顺哥抓在手内,用嘴不住咂饣舌。香儿笑向采艾道:“这都春姨娘将此子养坏,看见食物,如此嘴馋。然这是冷货,给他吃不得,由他拿去作耍罢。”因又架着顺哥的手,说道:“你拿这粽子去与你二娘看,他是个巧人,看迭的好不好?”说毕,便将顺哥递给采艾。采艾接来,采萧一边引斗着出了西一所,又去看彩云。彩云早给顺哥作的大红罗衫,上面系着长命缕并彩帛作就的五毒及葱蒜玉瓜扁豆之类,忙取来与顺哥穿好,戏耍一回。顺哥又要往外去,采艾即从西厢抱到东厢。采萧随定,在晚翠亭,午梦亭、晚香亭各处闲走一周。然后过假山,又到九皋亭看菖蒲。两个粽于却落在水边。采萧道:“这点东西,四娘才说不用给他吃。如今拿了来,倘被大娘、三娘看见,不要说你我粗心。依我说,不如你吃了,倒是正经。”采艾道:“正是正是,何不咱俩分吃。”采萧道:“两个无半茶钟米,也值得推让。”说罢,用于接过顺哥,从鬓边拢下戴的石榴花来,拈着与顺哥看。这边采艾将粽子吃完,才一同进东一所不提。
再说这粽子乃童氏安排算计春畹的,不想被顺哥拿去。料想此计难成,因又与童观商议,另寻妙法。童蒙见童观又与那些僧道来往,恐再落炼汞圈套,苦苦拦祝童观便将香儿要摆布春畹的话明白告诉。童蒙道:“不可不可!二娘在日,我弟兄虽不得时,然却是自龋至于春大姐与我们何仇,定要害他?”童观笑道:“哥好糊涂!我协同需大叔管办家务,是谁的气力?今日四娘既有此事,我们用些力量,也算是报恩。俗话说得好,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将来春大姐得了宠,安知不似二娘,亦说我不好?”童蒙道:“四娘看待你我,实在无比,只是诸事不能作主,不过暂帮大娘、三娘,你我亦不可太作了靠山。”童观道:“这话却差了。四娘为人第一忌刻,第一隐细,若不乘此时拿住他一个把柄,将来只怕不得这好机会。况且大爷平素最得意四娘,倘大爷回家时,四娘三言两语,教哥哥替了需大叔的职,咱家岂不扬眉吐气?”童蒙道:“我非不知有此好处,但青天白日之下,如何下手害人?”童观又笑道:“我已有法在此,用三寸大桃木人一个,写上本人生年八字,再将本人用过衣饰一件,一并埋在所住门槛之下,众人践踏,不出百日,其人自死。现今本人八字俱已齐备,昨日姑娘说有春大姐绣鞋一双,正好取来一用。”童蒙道:“事已至此,但须机密方好。”童观道:“里面的事有姑娘调停,自然机密。你我正好坐听好音。”
过了些日,又是六月初间。大雨时行,当秦穆公三庚之始。温风已至,想葛稚川六甲之真。耿朗将次到家,内外俱都整洁。这日东角门已关之后,萤火初飞,蝠声方起。采艾偶在角门内行动,隔着门缝,见门外边似有人挖砖的样子。迟了好一会,才走了过去。随即挨到角门下,用手去摸门槛底下的砖,两边都是磨砖对缝,石灰砌住,只有当中一块,大觉活动。心内生疑,知有奇跷。回到房中,并不提起。次日极早起来,到门下一看,果然不像原砌的,又有些湿石灰糊抹。采艾拿绾头的宽万书簪儿去砖缝内拨取石灰,不多时拨出一大堆,砖儿益发活动。吃亏那砖是压在门槛之下,一半在里,一半在外,急切抽不出来。还是旁边的一块砖掀起,方将那砖儿抽出,早使得气喘樱唇,汗流蝉鬓。见那土松松的,再用簪去挖,约有二寸浅深,挖出一个纸包儿,约有三四寸大,软软的不甚沉重。采艾忙将砖灰收拾停妥,用脚踏稳,走到九回廊内。
打开一看,乃小绣鞋一双,木人一个,七孔插针。知是镇压之物,遂悄悄拿与春畹。春畹看见八字,不觉一惊,及看那绣鞋,分明是在玫瑰花下失去了的,又不觉心下大疑。因说道:“是那个与我不睦,下此毒手?”采艾道:“五房内贤愚不等,安知便无一两个见小的人?”春畹道:“祸福无门,惟人自招。大约还是我为人不好,才有此报应!”采艾道:“此事若告明大娘、三娘,怕究不出下镇压的人来!”春畹道:“同类相残,已自可惨。倘再有高似你我的行此丑事,莫不因一个侍女坏了一家的和好不成?况且大爷将近回家,内外大小,俱要以无事为贵,又何必妄自声张!”采艾道:“不声张,是吃哑巴亏了。”春畹道:“为奴作婢,什么叫作吃亏?镇压不死有人救解,便是命大福长,还要生甚闲事?好姐妹,相处一番,此一件事奉恳切休在人前提起!”采艾点头会意,春畹随将绣鞋收过,铜针木人俱皆烧毁。当日无事,到晚间采艾的粽子毒日久突发,吐泻不止。次日又吐泻一天,将一个活跳的人弄得一丝两气。春畹追问得病根由,采艾方说自从端午日在九皋亭吃粽子之后,便觉心内发闷,欲吐不吐,欲泻不泻光景。不想挨至昨夜,就大吐大泻起来。若再吐泻两三日,料想命不可保。春畹只得告知云屏,令人延医调治。医生说是中了饮食蛊毒,肺胃壅塞,一发之后,大人七天,小儿五日,疾成不救。今幸才得两朝,足可解释。因写下一个安肺净胃的汤头而去。
采萧又将吃粽子的始未告知春畹,春畹自思四娘虽与二娘不和,但在顺哥身上那一番小心在意,不像有残害光景。想这粽子,无非与那桃木人相似,总是我命中有救。不然前日镇压不死,今日顺哥毒发,亦是一死。从此后只是自加小心,求二娘的阴灵保护而已。这一来有分教:恕人责己,休休度量,终成主母尊荣。隐臭扬芳,蔼蔼襟怀,益笃冲儿福履。
第四十二回彩云借物取新欢瞞照观容添旧恨怜新忘旧亦人情,好丑终须有定评。
媚态饶他千样巧,管教难向图画争。
却说春畹自遭蛊毒镇压之后,在顺哥身上留一番小心,加一番防范。可喜者耿朗于六月中旬回家,拜看亲友,祭扫坟墓,今日会客,明日赴席。整忙了一个多月,至七月下旬方得稍闲。先是五房轮宿,今只有云屏、爱娘、香儿、彩云四房。悔前想后,睹物思人。有时走入东一所,又不免花前落泪,月下长吁。只是想起诗扇一节,却复委绝不下。这是他狐疑性成,无足怪者。一日在香儿房内过宿,严更初起,紫禁内漠漠疏钟。秋夜新凉,绿窗前淙淙细雨。两人饮酒,香儿又邀了彩云来作陪。
是时三个人坐在东一所移来的那座大床上,行酒的有汀烟、绿云,低唱的有箕芳、贝锦,宿秀跪在床沿上给耿朗捶背,但见杯斟桂露,心知节近中秋。蜡滴荷钱,不觉时将半夜。耿朗忽然笑道:“金钱儿当日若不念出李雅儿的诗句,冯士才等如何得有罪过?今日香卿所邀陪客,不知还如李雅儿否?莫将小生当作冯士才也!”香儿亦笑道:“我这妹妹自是百倍雅儿,只有郎君到有些象士才。”耿朗道:“何以见得?”彩云插嘴道:“缩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缘心混混,所以面团团。我们虽未见冯士才如何模样,但与郎君门第相同,年岁相当,又与郎君相契,想其光景,亦与郎君无异了。”耿朗又笑道:“事不关心,关心者乱。我便是冯士才,再打你这李雅儿一次何如?”说罢,便抬左手去拉彩云,不防用力太猛,向后一仰,将宿秀靠下床去。两肩落地,双足朝天,裙子罩住了头,急切起不来,还是别人过来扶起,大家笑作一团。是时窗外雨声渐小,庭前夜气加寒。汀烟、绿云收去杯盏,香儿又教众侍女热了两壶酒,都往东厢去吃,屋内只剩了耿朗、香儿、彩云三个。耿朗扶在香儿肩背上,一支手揽着脖颈儿,说道:“好姐姐,亲一个嘴何如?”香儿因有彩云在旁,便双手推着道:“好没人样!”又望旁一闪,恰好耿朗扑空,反撞在彩云怀里,两个人都倒在香儿的卧床上。耿朗乱摸乱揉,又是一番好笑。及至立起身来,彩云笑向香儿道:“姐姐!这个贼偷了你的东西了,还不快搜一搜!”香儿真个去搜,耿朗却早在袖内摸出一支睡鞋来,道:“这不干我事,是适才你妹妹藏在我袖子里的。”香儿要夺,耿朗又高高举起,道:“你只望他要就是了。”香儿看着彩云道:“短命鬼,你须替我讨来!”彩云道:“这却不难。”因向耿朗道:“我说个笑话儿,你还他何如。”耿朗道:“无论诗词,不分新旧,只要贴切,我就还他。”彩云随即念道:“玉笋重重裹,金莲步步移。虽然长落地,也有向天时。”耿朗大笑道:“妙妙妙,如今就教他向天罢!”香儿听了亦笑道:“你两个作成圈套来戏弄我,我须不依。”耿朗道:“亲不亲,尽在我。依不依,怎由你?你若真不依时,我便硬脱你脚上穿的凤头鞋作鞋杯。”香儿此时已有些醉意,猛可的将耿朗向彩云身上一推,笑道:“你两个且亲一亲看!”彩云不防,几乎跌倒,恰好被耿朗抱住,反亲了好几个嘴。宿秀送茶来吃,香儿饮酒过多,又被热茶一冲,酒涌上来,开口大吐,睡在椅子上,再也动不得,涵霭、凝岚几个人总扶不起,还是耿朗用力抱在床上,替他脱去衣服。彩云又替他换了睡鞋,安排停妥,下床要走。
一面叫丫环点灯,一面令侍女取桑耿朗仗着酒意,见无人在旁,强强的又亲了几个嘴。彩云极力挣脱出门,往西厢去了。
众人俱皆离去,耿朗回首观望,止余香儿仰躺绣榻,昏昏而卧。却见香儿鼻息微微,眼睑紧闭,一股酒香,自樱口而出,耿朗看时,心中如刺,捱近玉体,俯身下去,欲偷亲一回,不料香儿并未真睡,见官人俯近,早开口相接,又将耿朗紧紧搂过,应承一回。耿朗愈加兴动,滚身上床,与香儿搂成一团,急急亲嘴咂舌,弄得卿卿有声。少时,香儿道:“自官人走后,贱妾不曾经历男女欢爱,今日便令妾身尽兴。”耿朗道:“所言极是。自官人出征以来,日思夜念,怎堪难忘?今夜相逢,故当极尽欢畅。”二人俱都久旷,又皆饮酒过量,满颊绯红,当下耿朗褪尽衣裳,便将硬极极的尘柄去香儿胯间乱戳一气,早被香儿捉住,硬塞入情穴中。耿朗躬腰相耸,尘柄尽根滑入,直捣花心。香儿道:“官人能征善战,其物亦坚猛无比,今夜莫不将妾身入死?”耿朗一头抽插,一头道:“只与你战败即收兵回营,定不忍入得你命丢。”香儿道:“妾身不死,反将官人命根用刑,可否受用?”耿朗道:“此话怎讲?难道几年不见,亲亲亦学得几手风月手段?”香儿不语,果然腰若柳曵,一连紧锁了几回,阴中淫水溢出,又紧紧相凑,上下摇窜,耿朗疲于应承,竟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约莫一千余抽,耿朗早已汗水洋洋,气喘吁吁,自叹不如。香儿这胭脂虎,愈加凶猛,纵上落下,桩套不止,口中淫词浪语不绝。少顷。二人俱意兴狂逞。香儿牝中美快无比,耿朗翻身而起,将香儿覆于肚下,尘柄投于牝中,磨磨研研,香儿将玉股高高竖起,尽露牝户。耿朗纵横深入,直捣花心。二人如在浮云之中。约莫一刻工夫,尘柄倏然长胀,其坚无比,香儿亦觉长了一寸,粗了一围,牝中间不容发,美快无比。欢畅至极,手舞足蹈,耿朗大冲大撞,香儿娇声息息,鬓乱钗坠,玉腕难举,二足相环,情穴淋淋的吸。口不能开,津液滴滴,绣榻尽湿。忽的香儿低低叫道:“亲亲官人,妾身欲有些好意思来了!”耿朗闻听大喜,手扪酥乳,耸身大击,又是十余回合,香儿大叫一声,牝中龛扣连连,阴精陡至。耿朗忍含不住,尘柄卜卜乱跳,脱牝而泄。
次日耿朗进署,午后回家。新晴天气,一派秋情。见了香儿,真是蕉叶垂风,棠花醉雨,不觉好笑。
香儿迎着道:“昨夜你们串通一气,将人灌醉。不知怎样胡作做,直到如今,胳膊腿肚还是酸软。我看你今晚在西厢是怎个模样,我亦须瞧个热闹。”是夜耿朗、彩云果然俱各沉醉,香儿将彩云剥得赤条条,连缠足都不存留。
又将彩云的五色香囊汗巾系在耿朗腰间,彩云的双龙珠嵌软镯套在耿朗的腕上。次日早晨,彩云方知。两个人又都病酒,两三日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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