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四个人皆源源而来替他应差,数年之中养过了三四胎。但苦了这些娃娃,都是未见天日而亡。水氏见女儿生产过多次,以为是理所当然,毫不为异。这年他十九岁了,游混公在日,卜通也催促他多次叫他家来娶。游混公连老婆也舍不得钱娶,如何肯娶媳妇。以为他家女儿年大等急了,自然送来。今卜通见亲家已死,催着女婿娶去。
新娘进门,揭去盖头,游夏流见了这副娇容,魂都几乎吓走。至晚到床上交合之时,游夏流以为这件未破的原牝,比那久经的粪门自然紧就许多,用上若干的唾沫,生怕唐突了他,轻轻缓缓的送进,竟汪洋无际。
那卜氏以为嫁了丈夫,或者侥幸有个绝大的物事,一者试试新,二者图可以供终身之乐,只见他爬上了肚子,耸了两耸,还不知弄了进去不曾,他早已伏着不动。心中虽然着急,才头一夜,不好便问。次夜仍然如是,游夏流已是两度春风,多银尚未知何味。忍不得了,起来一看,软叮当活像吃醉的和尚才吐过了,搭拉着个光脑袋,口中还淌黏涎。不要说比那两个摇鼓的同那一老丐的三分之一,还只得那卖花小子的十分之七。你道像个甚么?
身微体细,浑如绝大之蛏乾。
头小腰躬,宛似极粗之虾米。
且又是一把上好的解手刀,又小又快,多银一见,真合了古语二句道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他不责自己的屄过大,只怪丈夫的屌忒小,又急又怒,那里还按纳得住?就一头撞去,混打混咬,大哭大叫道:“你这么个样子要甚么老婆?岂不耽误了我的少年青春?我这一世怎么过得?叫我守活寡,还要这命做甚么?”便拿过裤带,光着屁股,跳下床来,要在床栏杆上上吊。那游夏流起先见他哭骂是羞,后来被他打咬是疼。他的头发撞散了有一揸长,披了一脸,配着那个奇形异状的脸,纯乎一个活鬼,那又是怕。及至见他要上吊寻死,心中着急,忙下床跪在面前,抱定他两腿,哀求道:“你息息怒罢,是我父母不是,从小定了你,怪不得我。虽然我没本事,我像父母般孝敬你,凡事遵你的法度,你将就过罢。”那多银那里肯听他,哭哭啼啼的骂道:“你就把我当祖宗供着,也抵得上那个东西么?”【下流人的祖宗不及一个阳物,可叹。】还挣着往上拴带子。游夏流见劝不住,急得没法了,此时紧紧的抱着他的腿跪着不放。多银因仰过身子勾着拴带子,下身就往前腆着,游夏流那张嘴正对着他的阴门,人急智生,也顾不得才刚泄出那黏达达的阳精,忙把口对了阴门,一口含住花心,咂了几下,伸出舌头替他乱舔,又把舌尖伸入屄中绞动。那多银从未经过此事,觉得痒痒酥酥,有些趣味,就住了声不哭,也就不挣,两只手垂了下来,也不拴带子了。只见他把两腿松开了些,小肚子往前腆着,拿阴户就他的嘴。游夏流见事尚可挽,心中暗幸,道:“够了,这就是父母的阴灵,祖宗的保佑。想出这个妙策。”忙跳起,把他抱到床上睡下,将两腿推起直竖,牝户大张,这一舔将舔有一个更次,比世上无耻的人舔那有钱大老官的屁股沟子还舔得利害,直舔得舌根都酸疼了,弄得满脸黏涎,然后才得安然睡了。多银虽屄内中深处不得受用,屄门内却从不曾尝过这番妙境,也就息了几分怒气。每夜游夏流以舌代膫,定要交媾一番,连行经之日还不饶他。弄得那游夏流满鼻子脸上口中全是鲜血,活像那屎皮无赖的光棍,自己打出鼻血抹上一脸骗诈人的样子,把他那根有阳物之名,而无阳物之实的匪具,反置之高阁。有一调《黄莺儿》说他二人道:夫妇本前缘,却因何出怨言?声声不愿成姻眷,因他细识,将他打扫,哀求那有垂怜念。气求捐,愿常舔绞,虽臭不憎嫌。
他这惧内的势子,不但要算一个都元帅,大约天下仅一,古今无二的了。间或卜氏一骂,他就跪下哀求,娘长娘短的叫,“宁可我受责,不可你生气。”有时要打,他便匍匐地下,不但小杖甘受,就是大杖也不肯走。人家的儿女要像他这样孝敬,也就算得个孝子顺孙了。多银也竟被他柔克其刚,倒也相安无事。至于扫地铺床,烧茶煮饭,都是他竭力供役,是不用说。连多银洗脚鸡眼儿是他作嘴儿挑。到晚来,马桶儿是他随鼻儿倒。但他只一到了外边,就不是他了。高谈阔论,巧言如簧。若听得有人说某人怕老婆,他便语中带刺,也不管那人面皮削尽,讥诮得那怕老婆的连地洞都钻下去。
他一日同着五六个朋友说某人怕婆,某人惧内。正说得高兴,内中有一两个也风闻得他家中阃政严肃,不好直道,说道:“世间怕婆的也甚多,就是兄恐也不能免。”他正色道:“这是甚么话?我家内人,家中的事敢违我一毫么?我说往东,不敢向西。设或恼了我,见教他几下还不可知。我们堂堂丈夫,可是那种怕老婆的忘八。诸兄敢同我赌个东道,到我家看看我的规矩。”
他这不过是个好看的话,料着没谁同他赌。不想内中一个尖酸的说道:“就是如此,我们每人出一钱银子,到府上去。果然令正凡事听你指挥,我们算输了请你。若稍有违拗,你加倍罚出来还席。”众人听了,道:“有理有理。”就凑出银子来递与他。他没得推了,只得说道:“等我回去制办了,兄们下午些到我舍下来。”众人散去。他买了些肴馔果品,打了二三十斤酒,拿往家来。多银一见了这些东西,咽了几口唾,不由得口水流出,笑逐颜开的道:“这是那里的美物?”他放下了,走近前,双膝跪倒,道:“我的亲亲的娘,我求你开个恩。”多银道:“甚么恩?你说。”他道:“方才在外边有几个人,这个说那个的女人不贤慧,会欺负丈夫。那个笑这个的老婆很惫懒,专打骂汉子。忽然问到我,我极口说我家那娘,天下寻遍了也没有这样贤慧的第二个了。当家立计是不用说,接人待客天下没有。众人不信,要同我赌。出了银子,叫我备个东,他们想来看看可是果然。我想我素常又没有好东西孝敬你,借着这个意思,买些好物来,你拣好的留下受用,下剩的拿出去给众人吃。只求你烫酒拿菜,凭我吆吆喝喝,你都忍着些。我不过是假意,好骗人的嘴吃,我何敢吆喝你?你又得了一个大贤慧的好名。好娘,你要依了我,我没得报你的恩,我今日晚上足足替你舔半夜。”多银见有好的吃,又许愿替他舔半夜,便道:“我依你这一回,下次再不许了。”游夏流见他肯依,欢喜的叩了个响头。起来忙将果肴选上好的装了两盘,送与多银,又赶忙烫了一大壶酒,并钟箸送上。然后自己都预备停当,又把客座内桌椅板凳设下。多银吃了这一个醉饱,也欢欢喜喜的去烫茶烫酒。
午后众人来了,让了坐,游夏流就吆喝捧出按酒来。那多银也就掇出,他出来接了摆上,陪了坐着,道:“这都是我贱内收拾的,连桌椅都是他亲手抹试。我买了东西来家,只吩咐了一声,我就睡了一觉。”众人也还半信半疑。只见他吆喝道:“送酒来。”果然多银听见就送了酒来,一会又吆喝道:“酒太热,温着些。”少刻就送了温些酒来。众人都暗道:“怪不得他说嘴,果然好家法。”那游夏流见应了他的心,越发吆吆喝喝个不祝日色已没,点上灯来。他又吆喝道:“酒太冷了,换热的来,这样没用。”那多银此时有了些厌烦,在厨下烫酒,走到门外边,道:“拿热酒去。”游夏流自己不知机,把威风使得太过,竟忘了他的利害,兴抖抖的走来接酒。多银一手递酒,一手张开,连耳带腮,一个大漏风嘴巴,打得响声震耳,清脆异常。游夏流领教了这一下,头眼发昏。幸得他口舌灵便,跑出外边,用手指着内里道:“我就打你个酒冷。”故意恨恨的道:“打得还少。”【好急智,非极伶俐人不能如此。】然后坐下。众人听得,以为真是他打老婆。大家寻思道,为朋友吃酒,叫他打妻子,倒都不好意思,起身作辞。那里知道是他捱了这样一下?游夏流见局面有些变了,还有些打得昏头昏脑的,也不敢留,送了出去。关门进来,忙把家伙收拿了。到房内看时,那多银见人去了,还剩得有几壶酒,不管冷热,一气全装入肚中,已上床脱光睡下。
游夏流见了,不敢稍停,恐他等急了生怒,忙就上床。多银酒多兴发,正等他来舔。游夏流见了忙把嘴对了阴门,舌头还未曾伸出,忽闻得一阵奇臭,一个恶心泛将上来,几乎吐出。连忙扭转头忍了下去。
你道游夏流是舔惯了的,今日何故如此?一来多银每常终日高坐,一应都是游夏流服事,他腿胯中没有甚么汗污,略有些臭,惯了还忍得下去。今日他在厨下烧菜烫酒,热气薰蒸,又两头走着送酒菜,汗透了,况且他生性奇懒,这件东西轻易不见水面,所以臭得厉害。二则游夏流每常老早吃了饭,上床时已半饥了,今日不要钱的酒肴,他道主不吃客不饮,虽然不住的让,人客还未得半饱,他足足饱到十分。因此一闻着就恶心上来。多银正等着情如火,见他这个样子,大怒道:“我为你辛苦了半日,等你来舔,做出这个样儿来,敢是嫌我的臭么?”他忙道:“我的娘,松门鲞一般喷香的好东西,怎得臭?今日饱了些,才要打饱嗝,恐怕酒气熏了你的香东西,得罪了它。我可敢嫌你么?”便道:“我的舌头不干净,去漱漱口来。”跳下床,摸了团绵花,将两个鼻孔塞紧,漱了漱口上床。多银见他塞着鼻孔,骂道:“你明明的是嫌我的臭,还敢强嘴强辩?不然你为甚么塞着鼻子?”游夏流忙道:“我的娘,你把我的好心做了驴肝肺了。我这两日有些伤风,怕一时间打喷涕,吓了你的宝穴,那怎么处?你怎么倒反怪我不是。”多银信以为实,才不啧声。游夏流见支吾过去,心中暗喜,道:“够了够了。”忙扶起他两腿,伏身就舔。多银两手抱住他的头,搂得紧紧的,对着阴门,整舔了半夜,舌根都肿了。第二日连话都说不明白,两三日后才好了。权且按下。
才说这位怕老婆的英雄,再讲那个惧内的好汉。要知是谁,看下回分解。
姑妄言卷十终
第十一回 宦萼逞淫计降悍妻侯氏消妒心赠美婢姑妄言卷十一钝翁曰:宦萼蠢然一物,惟于此道中颇有机智。侯氏可谓悍而猴者,尚落在他术中。始急之,得娇花之咂;终服之,得娇花之替。宦萼岂非猴而又猴者耶?游混公教了他几年,一本《三字经》不曾读熟。司富只数夜,教得他如此聪明,诚不愧名为师傅,可见人之不可不择良师也。
童自大家的春宫未曾试新,反是宦萼看了先来学样,真正奇想。
香姑之嫁马台,此不幸中之幸也。若嫁了牛耕一类,这等精灵般好淫女子,岂不又是第二个奇姐?至于偷老和尚,似有定数焉。香之一字,岂非禾日二字成之者耶?或曰:香字从甘不从日,此语未免强捏。予笑曰:不但近写皆从日字,且甘者甜美也,所以更好。
马台之娶香姑,隐寓“巧妻常伴拙夫眠”一语,为千古佳人所配非偶同声一哭。但马台太呆,香姑似太难为情。然而后来又大得其呆利,所谓塞翁失马,得祸者未必非福。
香姑寻事丫头仆妇一段,人家主母不悦下人,真有之事也。写众不知死活之恶奴,把小人心肠一笔写尽,诚所谓之奴才。
马士英实产于苗婢,非辱之也。至于蹇氏、阿呆、马台诸事,虽系作者曲笔。若以马士英之所为,虽辱及九祖,犹不足以尽其辜,何况只辱其己身并妻孥耶?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凡有忠义为心者,阅此定当叫快。
侯捷奉差一段,若不一提,只开首见其一名,此后不知何往,岂非漏处?今一写出,不但使侯捷不泯灭,且使魏忠贤不冷落也。
天下之远莫过滇黔。他处人到者尚多,犹能言其民风土俗。至于滇黔,人远游者百无一二。即或有之,又未必能纪其事。今详书之,使看者一开卷如同卧游,亦一快事也。且夹叙此一段,亦有谓焉。如演戏至半本时,杂以跌打弹唱做一间断,使眼目略新一新。然后戏子重复上场,亦更有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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