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感别馆。将母呼唤的事,告诉了一遍。玄修道:“古人惜分阴,吾弟当鉴此心,速去用功。”玄感退。玄修掩上了门儿,酣睡一睡,就沉了去,鼻息直闻于外。你道为甚的?初次那窍儿到手,心花已是开的,下尽老力去战,却又一夜不睡,这一睡自然熟了。玄感闻得道:“吾哥惜得好分阴,倒是这般长睡,好蹊跷。他从来不是这样歇寝。得毋昨晚有甚么缘故?我后园去看看。”蹩出房来,悄悄向后园去。遥望见一女子,把只手儿托着个香腮,口里咬着个指头儿,凭在那栏杆上。玄感道:“我园中那得有女子,一定是螺女了。道我们求不过,想是出形来相见。趁哥睡着,且先上前绰个趣儿。”忙走近傍揖道:“仙姑在此,小生有失相陪。”那女子笑容可掬,答道:“妾是螺女,已游尘外。蒙君过祝,特此相候。”玄感道:“适蒙仙姑垂盼,小生有一言。吾兄极假道学,若见了仙姑,彼反不悦。趁其睡着,同小生房中一叙。何如?”那女子道:“妾能陪日,不能陪夜。”玄感道:“为甚么?”那女子道:“夜间要打听龙主命,恐有差遣,不便,故先告过。我日间来与君聚首,夜则往耳。”玄感道:“得玄感日日降临,亦小生之幸。”遂同拉入房来。
玄感复欲去探望兄睡醒否,那女子道:“无虑。彼不睡到晚不醒,汝放心。”玄感遂搂求合,女自解下衣就之。玄感即出那茎,因未被戒,这头儿尚是包的。女笑道:“俗谚云,宁戴三年孝,莫惹包头生。
然乎否也?”玄感亦笑道:“请试验看。”于是轻将两股拍开,以麈柄徐徐插入。左扶右擦,弯弯九曲,急促不能入门。玄感性急如火,奋力一下,直捣至根。玄感忽叫痛,急抽出门。只见此物如剥皮兔子一般,向来包皮龟头,今改做秃头长老了。因蹙额道:“你里面又没法事,缘何换个和尚出来?”女亦笑道:“螺蛳壳里,作甚道场?”玄感趁其蛙涎之便,两手兜其股,缓缓抽送,两相迎凑。玄感不觉气喘吁吁,面红耳热,一阵昏迷,四肢绵软。正是:灵犀一点透酥胸,眉黛双弯垂玉脸。
玄感觉心中翕翕然,畅美不可言,因嘱道:“蒙卿此爱,寸心不忘。但我家兄,虽口里说不要,心里实是想的。使他一得了手,我便不好搀越。望乞深藏,以全白首。”那女道:“我晓得,管不令彼窥见。但郎君夜间高卧,妾日间自来相陪。令兄已将醒,我即别矣。”遂去。诗曰:
尝尽相思片刻中,风流几点汗溶溶。
愿教棠棣休经眼,免得阋墙怨落鸿。
自此后,那螺女夜间去陪玄修居,日间去陪玄感宿。使他两人从前思想那窍中的滋味。令他各偿得饱足,各得其奥妙。真是一夜儿一日儿少不得的,就如那着衣吃饭一般。将过月余,缘法已到了。乐极宁不生悲。
忽一日,夜间也不到玄修处,日间也不到玄感处。玄修疑道:“那人今夜怎生不来?莫非吾弟窥见,拉了去?”玄感又疑道:“今日那人怎不见到?得毋哥哥窃见,携入房中去了?”你疑我,我猜你。因此玄修夜间去立在玄感房外听,玄感日里又去立在玄修房外等。弄得他二人,如哑子吃黄连,苦在心。你不好问我,我不好问你。
如此三日,心里熬不过了。玄修正走到缸边,欲向螺叩祷。早玄感来了,各不言而散。及玄感走到螺前,正要开言哀诉。玄修又来了,仍各怏怏而去。急得心里好苦,有只哥儿唱得好:哥爱仔脂儿,弟爱仔个窍。终朝去擦痒痒儿偿消。忽价仔一朝失了那脂和窍。呵呀!硬得那骚根硬断子腰。
玄修耐不住了,问弟道:“兄弟,你有甚的事撇不下?”玄感道:“哥哥,你亦象有事丢不开的。”两人心下各喻,遂各将前事说一番。玄修道:“这般日间你陪他,夜间我陪他,不会冷落来。为何这三日毫不见影?我和弟去缸边催督他。”就同走到缸边。玄修对螺道:“予兄弟俱渥恩赂,正思百年伉俪。缘何便成轻抛,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赐早临。”言毕,怅怅返舍。两人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口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征思百年伉俪。缘何便成轻拋。
令贱兄弟杳不一获。仙姑。仙姑。予兄弟焚香室中。愿旸早临。言毕。怅怅返舍。
两人对坐焚香。一心儿只望那仙姑到。玄修口占云。
遥望云端降紫车,仍将仙骨返山家。
玄感即续云。
休教望断相思眼,静对孤檠叹未赊。
题甫毕,忽闻叩门声。两人忙启户,即前螺女也。玄修近搂道:“仙姑,想得人好苦。”玄感亦近诉道:“再迟一日,小生真要想杀。”螺女道:“非我薄幸,奈缘已尽,不容妾少留,故暂来一别。”玄修道:“缘尽何日?”螺女道:“今夕耳!妾不自惜,再来奉郎君一夕欢娱。从此各宜屏念,毋过为妾苦伤。”玄感道:“既来尘世,以我为缘。我不放卿,缘乌乎尽?”螺女道:“但妾来意,妾不明言,郎君不知。君昆玉前世为姊妹,妾幸为郎。因以私染,蒙君姊妹交荐枕床,爱不忍分。后以情败禁足,各以愁死。妾尚沉水族,君姊妹今世为兄弟。思慕恩情,未修前债。故借螺身,巧偿君之愿。今孽已偿,妾安敢久留?”玄修惊道:“有这一段光景,我与卿真前世姻缘。但缘止今夕,光阴有限,为欢几何?抑谁先谁后,早自为之。”玄感道:“哥哥先,弟心不安。弟先,哥哥不安。弟意做个兄弟同窠,你不先,我不后,何如?”玄修道:“此论固好。只恐一窠不容二鸟。”螺女道:“妾纵不堪,也勉强承受。了二君之欢,成一朝之别。”
玄修遂与螺女解衣,抱坐膝上,把茎从后插入。玄感立螺女前,起其双足,从前突进。你一抽,我一递。如一个井,两个吊桶打水。一上一下,一深一浅。约有两个更次,弄得筋麻骨软。你也要搂了道:“我的心肝,我要泄了。”那个也要搂了道:“我的宝贝,我也要泄了。”叫那螺女止得一张嘴,这边也亲一个,那边也亲一个,应接不暇。两人果泄了。遂放手,各自起来整衣。
螺女道:“时已五鼓,我当去。倘后再觅得机缘,重来相会。”玄修垂涕道:“怎教人舍得,卿果要去也。”哽咽不成语。玄感抱臂道:“固不敢留。但不知后会何日,这相思怎害得了。”亦掩面悲泣。螺女道:“毋自悲伤。妾有四句偈言,请自三思。偈曰:
缘来如花开,缘尽如花谢。
开开谢谢自有时,徒然沾滞成拋弃。”
两人听罢道:“我非不知,奈情缘割不断耳。”相与送出滩来,各掩袂成别。螺女竟赴水去,后绝无踪。次早,两人仍往缸边,看取螺壳,已早不见。后这二人亦无恙,俱择配善终。
此虽说巧偿前债,亦总是一点欲念所感触也。繇这般看来,真是有段机缘。怅戚之遇,果是缘到。小刁之失,亦属无缘。信乎一缘一会,诚有定数。若不安命强求,亦何益哉?知得机缘,便可以处荣枯得失矣!诗曰:
得丧从来总是缘,欢娱能属旧冤牵。
达人识此随缘去,不必荣枯苦问天。
第十六回(佚)【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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