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游客 登录 注册 搜索

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忽然从马背跃起,发出尖啸,往李密扑去,李密和王伯当立即衣衫拂扬,马匹跳步,只看其声势,已知这唐宫的太监头儿,气功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
  各人纷纷掣出兵器。蓦地前方火光大盛,看也看不出有多少人马,从前方疏林埋伏处策骑冲出。同一时间密林内蹄声四起,李密一方顿变陷身前狼后虎的中伏劣境。
  “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韦公公两袖飞舞,凌空下击,以李密和王伯当之能,此刻亦只有拼命苦抗,无法脱身。
  寇仲和徐子陵见机不可失,策马疾奔,往沈落雁所在冲去。
  形势混乱至极点,以千计的唐兵漫野遍林的从两方杀来,李密方领袖被缠,加上无心恋战,纷纷四散奔逃,不战而溃。
  寇仲和徐子陵目标清晰,见那群带着驮箱马儿的李密手下望北逃去,忙策骑急追。
  此时唐兵像潮水般把李密的人淹没,带驮箱马儿的十多骑给唐兵截着,战作一团。
  另一队十多人的唐兵往寇仲和徐子陵杀来,寇仲心情大佳,哈哈一笑,拔出背上井中月,一刀挥去,最接近的唐兵挥刀格挡,“当”的一声,硬给寇仲此重手法震堕下马。
  投身战场,寇仲就像龙回大海,浑身狠劲大发,不过因是局外人的身份,唐兵又非冲着他而来,加上他非是好杀的人,故刀下留情,只把敌人击下马背了事。
  徐子陵抽出挂在马背的马刀,反手一招,以刀面把拦在前方两人拍离马背,跟在寇仲背后,趁敌人尚未完成合围之势,挡者披靡的朝正惊惶跳蹄的驮箱马儿赶去。
  徐子陵连续击垮数敌,一把揪着驮箱马儿缰绳,寇仲冲往他旁,叫道:“点子来哩!”
  徐子陵百忙中回头一瞥,大吃一惊,竟是尤楚红和独孤凤策骑奔至,离他们只十多丈的距离。
  徐子陵忙拉着驮箱马儿朝反方向落荒逃走,寇仲押后。
  独孤凤显然认不出更想不到带走驮箱马儿的会是他们两人,娇叱道:“哪里走!”
  若没有驮箱马儿,凭他们“人马如一”之术,就算对方骑的是高昌的汗血宝马,休想能追上两人。
  现在却是愈追愈近,双方间距离不住缩短。五骑逐渐远离喊杀震天的战场,在草原上展开追逐。
  尤楚红厉叱一声,跃离马背,凌空扑至。
  【卷五十 第五章 偷龙转凤】
  卷五十 第五章 偷龙转凤
  寇仲和徐子陵最大的顾虑是不能显露真正的身份,否则尤楚红和独孤凤禀上李渊,说沈落雁与他们两人是一党,那就和叛国通敌没有分别。
  寇仲心知肚明凭尤楚红的功力和身手,在短程内没有可能把她甩掉,忙从挂在马腹的箭囊抓起三支箭,凭听风辨声反手往尤楚红掷去。他不敢全力施展,更不敢用上螺旋真劲,当然威力大减,只望能阻止她的凌空扑击。
  尤楚红暴喝道:“好胆!”
  一袖挥扬,三支箭像给狂风扫落叶的卷跌下堕,她的碧玉杖仍然向策马狂奔的徐子陵背心点去。
  寇仲待要离开马背往援,蓦地心现警兆,忙滑下马背,靠贴马腹,纯凭身法避过独孤凤偷袭射来的一把飞刀,她放暗器的手法非常巧妙,不带半点风声。
  徐子陵自问没有本领一边牵马疾驰,一边应付高明如尤楚红者的全力攻击,心生一计,放开缰绳,飞出一脚,踢中驮箱马儿,长生气狂输马体,以“人马如一”的引导术,驮箱马儿果应脚一声长嘶,四蹄同时发力,超前而奔,越过左右两旁的寇仲和徐子陵,朝暗黑的草原无限深处狂驰而去。
  徐子陵一个侧翻,躲在马腹下,堪堪躲过尤楚红的碧玉杖,就在马腹下催马,硬把与尤楚红的距离拉远。
  尤楚红一口真气已尽,足尖点地,又再赶上来。
  寇仲和徐子陵凭骑术全力驱策,往超前近二十丈的驮箱马儿追去。
  尤楚红和独孤凤则在后穷追不舍,前者显现出她的绝世身法,竟愈追愈近,反是策骑的独孤凤给抛在后方。
  蓦地前方远处两骑奔来,其中一人大喝道:“贼子哪里走!”
  寇仲和徐子陵认得是李靖的声音,看去果然来的是李靖和红拂女,心中大喜,装作大吃一惊,舍下沈落雁,改向落荒逃走。
  得李靖和红拂女截着驮箱马儿,给个天尤楚红和独孤凤作胆,也不敢公然加害沈落雁,更难入罪沈落雁。
  ※※※
  两人通过杨公宝库的地道,重返长安,回到多情窝,离天明尚有两个时辰。
  等得心焦的侯希白大喜道:“一切妥当?”
  寇仲欣然坐下,舒展筋骨,笑答道:“一切妥当,却是险至极点,全赖老天爷的帮忙,沈美人命不该绝。”
  两人曾躲在暗处,瞧清楚尤楚红和独孤凤没有恶向胆边生,冒犯李靖和红拂女,看着李靖夫妇开箱救出沈落雁,这才离去,可放心说出这番话。
  徐子陵在侯希白另一边坐下,道:“没有到上林苑去吗?”
  侯希白叹道:“你们去出生入死,我哪还有玩乐的兴儿。唉!每天都山珍海味,间中亦该来个清茶淡饭。”
  寇仲道:“你的石师来了吗?”
  侯希白颓然点头,道:“我把摹画放在桌上,然后恭候他老人家法驾,石师果然准时来到,还很亲切问我的近况,练功的情景。说出来你们不会相信,他竟指点我武功方面的事,分析我为何在秘道里几个照面就给他擒着的原因,弄得我糊涂起来。”
  徐子陵和寇仲听得面面相觑,石之轩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侯希白露出回忆的神色,望着小厅堂的横梁,缓缓道:“我是否很傻呢?竟忍不住问他是否要杀我?你道他怎样答我?他竟摇头哑然笑道:‘你不但是我石之轩的好徒儿,更是发扬花间派的希望,你又不会妨碍我统一天下的大业,师父为何要置你于死。没有人比师父更明白你。’说毕这番话后,他的眼睛现出很奇怪的神色,像很疲倦,又像心中充满悲伤。”
  徐子陵和寇仲愕然以对。
  侯希白续道:“他接着又说:花间派的心法正是率性而行,他当年不顾圣门所有人反对,恋上碧秀心,便是受花间派心法的影响,而到今天他仍没后悔当时的决定;唯一后悔的事是害死至爱的人,所以不想我步他后尘,令我重蹈他当年的覆辙。唉!他还问我有没有意中人?”
  徐子陵露出思索神色,寇仲却兴致盎然的问道:“你怎答他?”
  侯希白耸肩道:“我答他天下的好女子无不是我的意中人,而我只会通过为她们作像表达我对她们的爱慕,透过画笔把她们最美好的一面活现画中。石师听后不但满意,还赞我在花间派的心法上青出于蓝。我乘机问他,唉!我本不该过问他这方面的事。”
  徐子陵沉声道:“问他哪方面的事呢?”
  侯希白道:“我问他为何不超脱于人世间的斗争仇杀,啸傲山林,落得清净自在。”
  寇仲精神一振道:“他怎样答你。”
  侯希白苦笑道:“所以我说不该问,石师冷哼一声,随手拿起那轴假画,双目射出冰冷无情的可怕神光,就那么走啦!”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寇仲才道:“你石师的行事任我们想破脑袋亦想不出头绪来。正事要紧,快把假画拿来。”
  侯希白又惊又喜道:“离天亮只有个许时辰,够时间吗?”
  寇仲笑道:“这是千载一时的良机,李渊抽调大内禁卫去对付李密,韦公公、尤楚红和独孤凤均不在皇宫内,所以李渊必把留下的人手集中保护自己的寝宫和嫔妃的宫苑,贡品堂肯定守卫松弛,我们选在李渊最意想不到的一刻入宫来个偷龙转凤,保证会成功。还不快拿假货,我们有很多时间吗?”
  ※※※
  徐子陵独自潜回司徒府,偌大的房舍冷清清的,在微茫的晨光下,有种说不出人去楼空的荒寒冷落。
  想起刚才偷进唐宫的情境,禁不住为侯希白得到真本如痴如醉的狂喜欣悦。李渊手上的画是偷回来的,失去是活该,何况他可能永不晓得手上拥有的会是摹本,徐子陵绝不会因他是大唐的皇帝而认为他有特别的拥有权。
  今趟三人是驾轻就熟,兼且正如寇仲所料,禁卫集中到皇帝妃嫔居住的寝宫,他们从秘道来,从秘道离开,利用贡品堂的天窗潜入去偷宝,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任务。
  婠婠的声音传入耳内,道:“人家在你的房间哩!”
  徐子陵放下推寇仲房门的手,心中泛起奇怪的滋味,移往邻房,推门入内。
  婠婠静静坐在一角,美目深注的瞧着他。
  徐子陵到她旁坐下,道:“我们决定今晚动手。”
  婠婠露出“早知道哩”的神情,淡然道:“寇仲为何不和你在一起?”
  徐子陵道:“他在为今晚的行动奔走安排。”
  婠婠讶道:“有甚么要安排的,是否直到此刻仍要瞒我?我会怀疑你们合作的诚意。”
  徐子陵洒然耸肩道:“我并没有蓄意隐瞒,只因时机未至,告诉你没有意思。”
  婠婠轻轻声道:“我晓得寇仲不信任我,徐子陵又如何呢?我想听你心内的想法。”
  徐子陵迎上她的目光,微笑道:“我认为你不会在这情况下出卖我们。不过当有一天你成为阴癸派新一代的主事者,情况将截然不同。因为你不得不为本派的利益着想。”
  婠婠缓缓摇头,满怀感触的道:“我永不会成为阴癸派之主,我已失去那种兴趣。圣门两派六道各怀鬼胎,只会坏事而不能成事。我再不想花时间陷往派内无谓由斗争去,不想在这方面浪费时间。”
  徐子陵愕然道:“那你为何那么积极对付石之轩,何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过些安乐优悠的日子?”
  婠婠平静的道:“师尊的梦想,我会尽心尽力去完成。我的好胜心不会比你的兄弟小,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圣门最出色的人不是石之轩,而是祝玉妍栽培出来的徒儿。”
  徐子陵讶道:“我给弄糊涂了。你凭甚么认为可凭个人之力,完成统一天下的梦想?”
  婠婠微笑道:“或者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却不是现在。闲话休提,寇仲究竟怎样奔走安排?”
  徐子陵道:“他去见欧阳希夷。”
  婠婠笑道:“你们果然有点门道,见欧阳希夷有甚么作用?”
  徐子陵道:“只有通过欧阳希夷,我们才可动用李渊的力量,把石之轩迫得不能不赖在老巢,而我们则在石之轩唯一的逃路埋伏。当李渊迫得石之轩从秘道逃走,我们对他来个迎头痛击,在那特别的环境破他的不死之身。”
  婠婠精神大振,笑道:“冤家啊!石之轩究竟躲在哪一个狗洞呢?”
  ※※※
  寇仲回来时,徐子陵仍坐着发呆,思忖婠婠独立于圣门之外仍能颠覆天下的计策,结果仍是一无所得。
  寇仲劈头问道:“婠大美人呢?”
  徐子陵道:“她听过今晚的计划后,决定无论成败也须立即离开长安,所以要去办妥某些事,例如把《天魔诀》起出来随身携带着,这可是我的猜想。”
  寇仲点头道:“虽不中不远矣,她该不会蠢得去寻师妹白清儿的晦气吧?”
  徐子陵淡淡道:“她说要放弃阴癸派之主的宝座,你说她对白清儿还有兴趣吗?”
  寇仲愕然道:“她在说笑吧?”
  徐子陵摇头道:“我感到她说的是肺腑之言。且她新的大计与我们没有冲突,所以她不怕透露有这么一个计划,虽仍不肯道出详情,我却觉得她对我们敌意大减。唉!她脑袋内是否在转着甚么可怕的念头?”
  寇仲叹道:“多想无益,不如不想。我和欧阳希夷谈足整个时辰,我们的诛石大计应是天衣无缝。夷老会讹称消息来自慈航静斋,会点醒李渊诈作发现曹三在跃马桥一带出现,故把那一区从黄昏开始封锁逐户搜索,迫石之轩回禅室扮大德圣僧,到今晚子时再把无量寺重重围困,破门杀入石之轩的禅室。哼!今趟看石之轩能逃到哪里去?”
  徐子陵道:“夷老晓得禅室下的秘道吗?”
  寇仲道:“当然不会瞒他,却必须瞒李渊。我们的计划该没有漏洞吧?”
  徐子陵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过了今晚,他或会变成杀死石青璇父亲的人。无论她如何痛恨石之轩,他始终是她的爹。这情况会令石青璇更不想见他徐子陵,怕勾起心事。
  寇仲舒展手脚,道:“现在我们唯一可做的事就是等婠婠来。唉!我很担心。”
  徐子陵讶道:“担心甚么?”
  寇仲叹道:“担心你哩。一世人两兄弟,想到要把你卷进残酷的战场,担心你受不了那种不是杀人就是被杀的生涯。”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我并非第一天上战场,以前又不见你这么说。”
  寇仲苦笑道:“你经历过最大的三场战役,就是竟陵之战、赫连堡之役和对抗宇文化及的梁都战役。这三仗均是为保命求存,故心雄气壮。可是当你为胜利而战,为争地而战,却完全是另一回事。战争是个看谁伤得重,谁捱不下去的游戏。斗志和士气是头等大事,人命贱如草芥,最终是赢输的问题。我还好点,因为是我的选择,你却是无辜被卷入这漩涡。所以我担心你。”
  徐子陵苦笑道:“我是别无选择,到时再说好吗?我现在不想讨论这方面的事,令人心烦的事情太多哩!”
  寇仲道:“夷老告诉我他曾以朋友的身份开诚布公的和李渊谈及帝位继承人的问题,据他所言李渊对李世民表现得非常决绝,一口咬定李世民下毒暗害张婕妤,并因此从被动改为主动,一方面加强自己实力,一方面把李世民的权力削减,将朝政全揽上身。除非李世民在外自立为帝,否则他回长安后除非甘愿作废人,否则只有被废置或处决的命运。唉!在府兵制度下,李世民绝无机会。”

本文地址:https://www.sooodu.com/n183c10.aspx,转载请注明出处。

0 | | |
本文评论
姓名:
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