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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杜兴终于色变,沉声道:“周老方既是周老叹亲兄弟,他很有可能是为周老叹办事。”
  他的神色显示出许开山确是知情者。
  寇仲笑道:“周老叹昨晚刚把亲弟干掉,你说他们两兄弟关系如何?”
  杜兴摇头道:“这推理并不足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迷离,前几天我还在动脑筋看如何能除掉两位,现在却是情同兄弟般说话,说不定过几天大家又动刀弄斧,以性命相拼?照我看周老叹兄弟狼狈为奸的可能性仍是极大。”
  可达志道:“这方面我会比杜大哥更清楚。周老叹和周老方两兄弟二十多年前则因争夺金环真交恶,势成水火,周老方更曾率众伏击周老叹,将他重创,若非言帅施以援手,他早性命不保。”
  杜兴沉声道:“达志你坦白告诉我,是否连你也在怀疑我的拜把兄弟许开山?”
  可达志苦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吧!”
  杜兴厉声道:“爽脆点答我,你何时变成扭扭捏捏的娘儿。”
  可达志双目精芒大盛,迎上杜兴的目光,断然道:“是的!我怀疑你的兄弟许开山,因为我肯定寇仲和徐子陵都不是会诬陷他人的卑鄙之徒。大哥你对许开山的了解比我们任何一人更深入,最后的判断当然该由你做出。”
  杜兴急促的喘几口气,透露出心内激动的情绪,好半晌平复下来,转向寇仲道:“你们怎晓得周老叹夫妇正和我们合作?”
  寇仲道:“这是误打误撞下得来的消息,所谓百密一疏,周老叹想骗我们去做傻事,反因此露出马脚。”
  杜兴摇头道:“开山不是这种人,唉!我要进一步查证。”
  徐子陵道:“究竟是谁劫去那八万张羊皮?杜霸王现应没有为呼延金隐瞒的必要吧?”
  两人目光全集中到杜兴身上,看他如何回答。心中均有点紧张,若杜兴坦然承认是他干的,那他们不得不反目动手,为大小姐讨回丧生兄弟的血债。于目前的情况下,这是最坏的发展,因可达志绝不容他们伤害杜兴的。而问题是朝这方向发展的可能性非常大。
  杜兴微笑道:“你们是否在怀疑我?”
  可达志道:“我可以保证不是杜大哥干的,否则我不会安排今趟会面。”
  寇仲道:“究竟是谁干的?若非为这批羊皮,我和陵少今天绝不会坐在这一桌。”
  杜兴道:“乍看似是我们布的一个局。事实上我是当大小姐负伤回到山海关才晓得此事,并加以利用。若是我杜兴做的,怕甚么当面承认。”
  寇仲仍是那一句话,道:“谁干的?”
  杜兴望向可达志,后者点头道:“比起许开山的问题,这只是件小事。杜大哥和许开山关系太深,不宜自己调查,少帅和子陵兄正是最理想的人选。当然,一切仍由杜大哥作最后决定。”
  杜兴微一点头,沉吟片刻,道:“好吧!说出来没甚么大不了,劫羊皮的是个不清楚大小姐和你们关系的人,到晓得闯祸时,羊皮已落入马吉手上,事情再不由他控制,而是由我们操纵。”
  顿了顿哈哈笑道:“就是韩朝安那小子,想不到吧?”
  两人失声道:“甚么?”
  【卷四十二 第九章 人心险诈】
  卷四十二 第九章 人心险诈
  寇仲不解道:“怎会是韩朝安?他不是专劫海路商旅的吗?何时变成在陆路上拦途截劫的强徒?”
  杜兴微笑道:“这并非呼延金那小子透露我知道,而是马吉泄漏出来的,故千真万确。你们早先猜的除我外还有谁?”
  徐子陵道:“当然是拜紫亭,他是中间人,只有他清楚大小姐收货的地点时间,从而掌握她把货运去山海关的路线。”
  杜兴欣然的竖起拇指赞道:“了得!差些儿给你猜个正着。”
  可达志不解道:“大哥不是说是韩朝安下手的吗?为何现在像拜紫亭亦脱不掉关系,又却仍是差了些儿。”
  杜兴淡淡道:“你们能猜到是拜紫亭,是虽不中不远矣,韩朝安已成伏难陀的信徒,此事乃开山告诉我的。”
  可达志一呆道:“此事当真?我尚是首次与闻,像韩朝安那种人,怎肯信一个从天竺来的妖僧说的话。”
  杜兴道:“男人谁个不好色,伏难陀有本《爱经》,专讲男女欢好之道,韩朝安想跟他学《爱经》,当然要做走狗。哈!我只是在说笑,真正的原因是韩朝安向五刀霸盖苏文靠拢,而伏难陀则早和盖苏文勾结,所以韩朝安有时会为伏难陀作鹰犬。”
  寇仲愕然道:“竟是那个身挂五把刀不嫌累赘的家伙?”
  杜兴岔开去感触叹道:“若非颉利和突利讲和,我们今天怎会毫无芥蒂的聊天。”
  徐子陵道:“伏难陀为何要劫大小姐的八万张羊皮?关于这方面的消息,是否全出自许开山之口?”
  杜兴没有答他,沉声道:“颉利肯和你们化敌为友还有另一个原因。”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同声道:“请指点。”
  杜兴道:“三天前中土有消息传来,宋金刚先大败李元吉,迫得他仓惶窜回关中。接着宋金刚挥军南下,李世民率兵从龙门渡过黄河,迎击宋金刚,唐军数度接战,均为金刚所败,最后李世民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闭营筑垒以拒金刚精骑,看准金刚军粮不足,不能作持久战的弱点。”
  寇仲心中剧震,久违了的中土争霸军情,终经杜兴之口,传进他耳内。
  宋金刚乃精明的统帅,当明白迅速南下之不利,问题是他军中有部分是突厥人,可以想象他很难拂逆突厥将领的意见,不得不依从突厥人惯用速战速胜,以战养战的消耗战术。故一旦遇上善守的李世民,立吃大亏。
  杜兴续道:“宋金刚终于粮尽,往北撤返,李世民全面出击,先在吕州挫败金刚,接着乘胜追击,一昼夜行军二百多里,先后十次交锋,直追至雀鼠谷,八战八捷,大破金刚,俘斩数万人,金刚退至介州,在城西背城列阵,南北长七里。李世民派李世绩与之作战,诈败佯退,金刚追击时,世民亲率精兵绕到后方强攻,两面夹击,金刚不敌溃败,被李世民收复晋阳【校者按:即太原】。”
  寇仲和徐子陵恍然大悟,掌握到杜兴说话背后的含意。
  假若败的是李世民一方,宋金刚攻入关中,那颉利定会不顾一切,挥军进击,甚至请出毕玄,把寇仲和徐子陵除掉,好使中原再无强劲对手。可惜事与愿违,胜的是李世民,只好改变策略,不但与突利修好,更放寇仲和徐子陵返回中土牵制李世民,最好来个两败俱伤。否则若让李世民势如破竹的席卷中原,下一个他要对付的肯定是颉利。
  而颉利现在手上拥有的只是个烂摊子,奔狼原与宋金刚两场败仗,使东突厥元气大伤。更头痛的是因与突利交恶,令大草原各族蠢蠢欲动,形势混乱。所以他颉利目前当务之急,是尽量争取时间,先统一大草原,再图谋中原,在这种形势下,他当然不肯冒开罪突利之险,来对付寇仲和徐子陵。
  晋阳是李阀的老家根据地,更是关中的屏障,如若失守,突厥大军随时可以南下关中。更重要是这个区域属关中的资粮来源地,其存亡关乎李阀的命脉。平遥正是区内的经济重镇,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寇仲沉声道:“李世民目下是否在晋阳?”
  可达志摇头道:“李世民派手下李仲文固守,自己则率兵速速赶回长安去。”
  寇仲叹道:“洛阳危矣!”
  杜兴沉声道:“少帅有甚么打算?”
  寇仲瞥徐子陵一眼,叹道:“还可以有甚么打算?谁想得到英明神武的宋金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眼前只能见步行步。”
  可达志微笑道:“只要少帅同意,小弟可安排少帅与大汗坐下来好好商谈。”
  寇仲愕然道:“甚么?”
  望向徐子陵,旋又摇头道:“这不是我寇仲的作风,要胜就要凭自己的力量,才胜得有意思,多谢可兄的好意。”
  杜兴哈哈笑道:“好汉子!事实上颉利早晓得少帅是甚么人,不过若大家能坐下来以酒漱口谈笑,并非坏事,对吗?”
  寇仲苦笑道:“迟些再说吧!眼前最重要的是看今晚如何干掉深末桓和呼延金两个小子,其他一切留待明天再说。老杜你仍未答陵少刚才的问题呢。”
  徐子陵心中暗叹,寇仲洛阳势危的判断,绝非无的放矢。
  李世民不派如李世绩又或李靖等够份量的大将镇守太原,只让名位不彰的李仲文留守,正是要集中全部力量攻打天下三大著名坚城之一的洛阳,更看准颉利暂时无力亲征或支持其他傀儡南下。他匆匆赶返长安,正为攻打洛阳安排备战。而胜败的关键,在于寇仲能否助王世充守稳洛阳,令战无不胜的李世民吃败仗。
  徐子陵最不愿见到的事情,迫在眉睫之前。
  洛阳若破,寇仲纵能不死,李世民必对他穷追猛打,直至将这劲敌除去。
  寇仲能在此等险劣情况下,仍一口拒绝颉利不安好心的所谓援助,可见他是能坚持民族大义的人。
  杜兴又喝一声:“好汉子!”
  始悠然往徐子陵瞧来,道:“消息主要是从开山处听回来的。至于伏难陀因何这么做,照我猜是此人野心极大,故不断以卑鄙手段囤积财富,从而扩展势力。”
  可达志讶道:“在大草原上金子作用不大,就算伏难陀富可敌国,始终是个外人,没有同血缘的族人支持,能有甚么作为?”
  杜兴耸肩道:“这个很难说,或者他把金子带回天竺,建立他的妖僧国也说不定。”
  寇仲点头道:“杜霸王言之成理,言归正传,你老哥可有美艳的消息?”
  杜兴摇头道:“我早告诉达志,美艳行踪诡秘,我虽发散人手查探,恐怕今天内仍难有结果。”
  寇仲断然道:“既是如此,我们索性不去想她。目前只剩下一个杀深末桓和呼延金的机会。”
  杜兴兴致盎然的道:“愿闻其详!”
  寇仲道:“我们两人受伤的事,已街知巷闻,深末桓更比任何人更清楚我们确被他们成功重创。所以必会尽快再来一击,而最佳的机会,就是我两人今晚赴宴离宫的一刻,既有伏难陀在他们的一方,我们离开的路线和时间,又全在他们的掌握中。若你是他们,肯放过这机会吗?”
  杜兴摇头,表示换作是他绝不肯放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
  接着微笑道:“你们是否真的身负重伤?表面我丝毫看不出来,只是脸色没以前般好看。”
  寇仲淡淡道:“我们真的伤得很厉害。若你老哥和达志兄立即全力出手,大有机会干掉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杜兴哑然失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出名打不死的寇仲和徐子陵?不要说笑啦!”
  可达志皱眉道:“少帅把事情说得似乎过份轻松容易。假若今晚大草原三股最厉害的马贼,精心设下一个刺杀布局,你们能保不失已非常难得。倘武功深浅难测的伏难陀亲自出手,就算加上我可达志和杜大哥,顶多来个平分春色,那还要两位的伤势不致影响武功才行。跋锋寒能否及时赶回来?”
  徐子陵道:“老跋能赶回来的机会很微。”
  寇仲笑道:“事情的趣味性正在这里,所谓出奇制胜,我们的奇兵正是两位,你们有多少人可用,我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杜兴道:“大约可动用的人手在一百至一百二十人间,都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精锐。问题是马贼作战的方式,均是一击不中,立即远扬。龙泉街巷纵横,人车众多,他们若见势色不对,分散窜逃,我们再多一倍人手恐仍截不到多少人。”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所以我们必须收窄打击面,集中对付深末桓一个人,他们如分散逃走,就正中老子的下怀。”
  可达志双目亮起来,道:“与少帅并肩作战,确是人生快事。只是我有点担心,在那种战况纷乱的情形下,如何把深末桓辨认出来,他定会乔装改变外相的。”
  寇仲道:“在情在理,拜紫亭会用马车将我们两个贵宾送回住处,也使我们成为箭矢的明显目标。深末桓肯舍得不用他的‘飞云弓’吗?可兄放心。”
  杜兴拍桌叹道:“我操他十八代的祖宗,现在连我都觉得非是没有作为。”
  寇仲微笑道:“在那种情况下,要杀深末桓和木玲这等高手,其实仍难比登天。但假若可兄能盯紧他,看他避到哪个洞窟去,我们可尽起人手,将他重重围困,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达志欣然道:“此等小事,包在小弟身上。”
  杜兴皱眉道:“若深末桓夫妇逃进皇宫,躲到宫里伏难陀的天竺庙去,我们岂非望洋兴叹?”
  寇仲道:“这虽是一个可能性,但机会不大。除非拜紫亭有份参与此事,又通告所有守卫宫禁的侍卫任从他两人自由出入,否则他们绝不会避进皇宫去,无论事成事败,他们均应逃出城外,以免遭到报复,又或牵累拜紫亭。”
  杜兴点头表示有道理,道:“别勒古纳台兄弟若能来助拳,我们杀深末桓一事,将更十拿九稳。”
  寇仲先看徐子陵一眼,摇头道:“我们不会有任何帮手,古纳台兄弟因事远行,怕明天仍未能回来。”
  徐子陵听得心中一震,接着涌起寒意。寇仲为何说谎?他们根本不晓得古纳台兄弟是否在回程途中,说不定能于黄昏前赶返龙泉,偏他说得如此肯定。寇仲是不会向战友撒谎的,除非是他在怀疑杜兴或可达志,究竟他们在甚么地方露出马脚,让寇仲起疑防范。
  他心念电转,立即配合寇仲道:“可惜师姑娘向不卷入人世间的斗争仇杀,且说给她听亦怕污了她的仙耳,否则她会是很大的助力。”
  杜兴哈哈笑道:“我们四人联手,难道还收拾不了区区一个深末桓?两位只需安心做鱼饵,达志负责跟蹑深末桓,我和手下则做你们间的联系,保证深末桓活不过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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