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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通往主殿的要道塞满前仆后继杀过来的魏军,把原本聚在一起的三位年轻高手冲得各自为战,兵器从四方八面袭至,使他们没有十分喘息调气的余暇,每一刻时间都要应付多件袭体的兵器,能闪躲活动的空间不住收窄,敌人虽刚吃过大败仗,士气低落,但平时的严格训练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就在眼前这关系生死存亡的时刻,展露无遗,组成血肉的长城,奋不顾身地对三人狂攻猛击。
  三人因各有绝技,故在甫接触下占尽上风,不过这种优势并不能持久,一旦真气的回复缓于真气的消耗,他们的真元在这种情况下会迅速损耗,而负伤流血,更会加快这真元损耗的过程。
  所以侯希白有此提议。
  聚则力强,分则力散。
  徐子陵一掌扫出,拨开敌人的大斧,同时送出螺旋真劲,震得那人中门大开,遂一脚蹴出,闪电般命中斧手胸口,此脚劲力十足,那人离地倒跌,撞倒后方另三名魏军。
  大腿和肩胛一阵火辣,是给敌人兵器击中,虽给护体真气反震滑开,由于正全力集中对付斧手,仍是入肉半寸,肌肤受创。
  这样缠战下去确非办法,终要力竭血尽而亡。
  徐子陵大喝道:“左方瓦面。”
  侧撞而出,硬生生把两名魏军撞得变作滚地葫芦。
  巨廊左侧是三丈许宽的草地花圃,此时铺上厚软的白雪,接连的是另一边的建筑物。
  寇仲的井中月在只吸一口气的高速下共劈出十三刀,刀势凌厉无匹,但觉体内真气生生不息,无有穷尽,十三名敌人竟无一幸免,立毙刀下。
  不过他心中并无快意,若可选择,他绝不会杀第一次碰面,且并无仇怨的人,敌方好手不断从瓦面跃下,加入围攻他们的战阵,情况惨烈至极点,死伤累累,鲜血溅得雪地斑驳惊心,生命似再不值半个子儿。
  这就是战争的本质和真面目!
  背后一阵火辣,刺中他的是长矛,但尚未有机会戳破他的肌肤,已给他护体真气的反震之力,震得滑离肩胛,只能划破他的衣服。这并非说寇仲到达刀枪不入的境界,那要看持矛的是谁,像这个矛手就够不上伤他的资格。
  寇仲的井中月旋飞一匝,刀光烁闪,黄芒耀目,杀得四周敌人心寒胆落,一仆一跌。他此际亦多处负伤,连运劲制止淌血的时间也欠奉,猛喝一声,人随刀走,往侯希白的方向杀去,所到处挡者披靡,竟无人是一合之将。
  侯希白立即压力大减,拼着捱剑,美人摺扇开阖间而敌应扇倒地,拔身而起,脱出重围,翻腾至寇仲上方。
  寇仲长刀划出,迫开敌人,拔身而上,一手抓着侯希白的腰带,势子已竭的侯希白给他带得再往上升,朝徐子陵的所在投去。
  徐子陵见两人凌空而至,知道生死关键,就看此时,不理往他身上招呼的兵器,腾身而上,蓄意施为下,攻来的兵刃只能划破衣服,多添数道血痕。
  在此种近身血战的情况下,这是脱身必须付出的代价。
  三人在空中会合,徐子陵这生力军两手分抓两人背心衣服,带得他们改变落点,同往左旁楼房的瓦顶上方疾掠而去。
  十多名守在瓦面的敌人正严阵以侍,其中一敌长刀生出点点刀芒,迎着他们罩来,刀势的凌厉,乃开战以来敌人最有威胁的攻击,三人知是遇上敌方的高手。
  徐子陵大喝一声,凌空换气,两手送出真劲,寇仲和侯希白连忙借势腾升,避过刀击,投往敌人后方瓦面。
  徐子陵却往地面落下,一旦再陷身敌人的重围,就算以他的武功,亦休想能像刚才般轻易脱身,因为已变成孤军苦战之局。
  他拇指按出,正中敌人刀锋,那人惊觉对手拇指生出黏贴之力,骇然下猛把刀回收,始知中计。
  徐子陵就借那么一点黏力,翻越敌人,与寇仲和侯希白安然落在屋脊处。
  同时看清楚整个形势。
  【卷三十七 第七章 众叛亲离】
  卷三十七 第七章 众叛亲离
  宇文化及仍负手立在原处,身后高高矮矮的站着八名护驾高手,看样子应是宇文阀的内围精锐人物。
  傅君嫱仍采游战之术,飞驰于殿顶廊林之间,牵制着大批敌人,杀得伏尸处处,死状千奇百怪,连树上也挂有敌尸,可见战情之惨烈,不过她刚才对宇文化及的进击,显是无功而还。这高丽美女身上亦多处负伤,情况并不乐观。
  透过号角,宇文化及亲自指挥手下对四人展开围堵和拦击。
  三人掠上殿顶,在瓦面相聚,立即出现另一局面,当四下的敌人疯狂来攻,三人亦往外迎战,自然而然形成一个三角战阵,由于没有后顾之忧,三人遂得放手狂攻前方杀至的敌人,杀得敌人尸横遍瓦,血肉溅射,鲜血染红了积雪的殿顶,包括从他们新旧伤口淌出的鲜血。
  “当!”
  寇仲一刀疾劈,殿顶积雪本就滑不留脚,攻来者虽是敌方中的好手,武功高强,勉强挡住寇仲一刀,但脚底却不听话,就那么滑下瓦坡去,掉往地上。
  忽然间,瓦顶再无敌人,只遗下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和几十具搁在屋脊瓦沿的尸体。
  号角声起,已趋散乱的敌人依令重新在主殿和宇文化及立身的殿堂前的广场间布防,人数大减至百来人。
  广场宽达四十丈,要杀宇文化及必须先硬闯此关。
  宇文化及确是老谋深算,见势不妙,立即改变策略,宽敞开阔的广场对有组织训练的魏军自然大大有利。
  雪花纷飞下,傅君嫱与追击她者激战的兵刃交击声从宇文化及立身殿堂的后方看不见处遥传过来,显示她亦暂时未能直接威胁这边的宇文化及。
  火把在广场中熊熊燃起,照得广场明如白昼,更添凄风苦雪下魏皇宫的肃杀意况。
  寇仲、徐子陵和侯希白卓立瓦背,遥观宇文化及指挥若定,心叫不妙。
  宇文化及摆明是采拖延的战略,好待把驻守外城墙的魏军抽调回来,只要来上两三千人,他们休想能够脱身。
  三人亦有苦自己知,杀到此处,单是刚才冲上主殿顶的激战,使他们身上多添十多个伤口,虽是皮肉之伤,仍对他们的战力大有影响,真元的虚耗渐趋加速,故不得不调息回气,一时不能再发动第二轮猛攻。
  而更不利的情况,是在杀伤敌方近七十个高手后,锐气渐消,打从心底泛起杀人后的恻隐与劳累,大幅削弱他们的斗志,假若战争仍在继续下去,为求保命他们反没暇生出这种感受。此刻血战稍停,身心疲惫下,若非炽烈的仇恨在支持着,恐怕早突围逃走,放弃杀戮。
  忽然一道人影落到宇文化及旁,低声说话,宇文化及立即色变,吩咐几句后,报告者立即离开。
  寇仲心中一动,喝道:“宇文化及,是否唐军已兵临城下,无法抽调人手回来保你的狗命?”
  布阵广场的魏军立时一阵骚乱,显是被寇仲这番话扰动军心。
  宇文化及发出一串隐含荒凉味道的笑声,暴喝道:“就算我宇文化及要死,定会拉你们作陪葬,放箭!”
  魏军前排的二十多名箭手弯弓搭箭,弦声急响,漫空箭矢穿破雨雪,朝他们射来。
  寇仲抢前,井中月化作万道黄芒,一个人挡格射来劲箭,如非箭矢集中从前方射来,以寇仲之能亦无法如此威风八面。
  后面的侯希白低声道:“我们绕道攻去,他们的阵势将不攻自破。”
  徐子陵凝视隔着广场另一殿堂顶上的宇文化及,不放过他任何微细的表情,沉声道:“他正希望我们这般做,那他就可抽身向外城墙溜去。”
  侯希白双目亮起来道:“我有一将计就计之法,若我所料不差,宇文化及必会与卫夫人一并离开,子陵明白我的意思吗?”
  寇仲退到他两人间,低声道:“博得过!”
  就在第二轮箭矢临身前,三人翻下殿顶,往敌阵扑去。
  他们就像投进水面的石块,立即激起战争的浪花。
  前排的箭手往两边散开。后面抢上十多名盾斧手,左盾右斧,在另二十名枪矛手助攻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三人钳形般攻至。
  三人至此更深切体会到战阵的威力,这些巨斧每个重量不下百斤,锋光烁闪,若给劈中,任他们护体真气如何厉害,由于是正面硬撼,绝不只肌肤之伤。而他们的长盾却把颈、胸、腹和下阴要害周密保护,令他们更能把力量集中在攻敌上。
  配合的枪矛手攻势更使他们杀伤力倍增,一长一短,无论近搏远攻,占尽优势。
  寇仲当先抢出,人随刀走,刀化黄芒,像一道激电般斜刺入敌阵中央处,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声震全宫,似为宇文阀的败亡敲响丧钟。
  铁盾四分五裂,敌人大斧甩手,往后抛跌,两名在他左右的矛手发觉失去盾牌的屏护时,尚未及时举矛反击,寇仲的井中月划中他们颈侧,立毙当场。
  这凌厉得令人难以相信的刀法,令敌人立即心胆俱寒,自问设身处地,亦只有惨遭击杀的收场。
  寇仲井中月再展千百道光芒,迫退攻来的枪、矛和刀斧,长笑道:“我知来的是谁啦!窦建德是也!对吗?皇上!”
  敌阵又一阵骚乱,既给寇仲的正面强攻震慑,又因寇仲的说话影响,竟齐齐后退。
  寇仲亦往后疾退,回到徐子陵和侯希白间。
  “锵”!
  井中月回到鞘内,寇仲双目射出两道电芒,遥盯隔着广场战阵的殿顶上的宇文化及。
  徐子陵冷喝道:“宇文化及你算那码子的人物,与其待窦建德杀,不若来碰碰运气看能否杀死我们,尚能趁机逃走,但只懂驱使手下来为你送死,确令人齿冷。”
  侯希白同为才智高绝之辈,立时明白两人在展开心理战术,力图扰乱宇文化及手下的军心。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有多少人能真正置生死于度外。
  只要这里有一半人被受影响,他们便不但有可能杀死宇文化及,更能在事后从容逃生。
  不要看刚才寇仲一下子就在敌阵破开一个缺口,好像毫不费力似的,事实上寇仲付出很大代价,就是大量的真元损耗。在现时的情况下,要他照本宣科地多来三几次,保证他累得要躺下来。
  既不能力胜,当然要智取。
  想到这里,侯希白张开美人扇,潇洒地为左右的寇仲和徐子陵扇凉,此动作于这苦雪凄夜是绝对不协调的,可是侯希白却做得那么自然闲雅,没有丝毫造作。叹道:“只有一个理由可解释皇上不亲自出手。就是窦建德正兵临城下,皇上既可以从魏县退回来,自然亦可从许城避往别的地方去,所以只要待手下缠死我们,皇上就会乘机开溜。”
  这番话更是厉害,有力地点醒众魏军莫要做宇文化及的替死鬼。
  寇仲暴喝道:“魏国就在刚才覆亡,你们还不逃命?”
  声音在魏宫的上空回荡。
  雪粉洒在广场中众魏军的身上,人人呆若木鸡,鸦雀无声。
  寇仲的声音过去后,仍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激荡着。
  宇文化及双目厉芒剧盛,动了真怒,“呸”的一声喝道:“竟敢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有我宇文化及在的一天,大魏就没有亡。”
  徐子陵针锋相对道:“皇上为何称自称‘我’而不称‘朕’,是否不敢再厚颜称孤道寡呢?”
  宇文化及差点语塞。
  在目下有份量的各方霸主间,以他的称帝最为勉强,原因是自弑炀帝后,一直吃败仗,能生存的呼吸空间,每日都在萎缩中,梁都一战竟被两个他以前不屑一顾的毛头小子弄得铩羽而归,且赔上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两条命,导至与亲叔宇文伤反目,后者率众离开,誓要找寇仲和徐子陵算账,令他实力进一步削弱,眼下已到了日落西山,苟延残喘的地步,哪还有颜面称皇称帝。
  他愣了愣,勉力挤出一丝自信的笑容,冷哼道:“本人没闲情再和你们说废话,上!”
  寇仲叱喝一声,如若平地起个焦雷,登时镇着正不知该动手还是逃命的魏军。
  连宇文化及亦觉得不妙,知道军心已给对方动摇,故不立即执行自己发出的命令。
  寇仲微笑道:“诸位请听小弟一言,窦建德兵临城下一事肯定千真万确,所以你们的守城兄弟才无法分身来援。我和……”
  宇文化及见势不妙,狂喝一声道:“休要受他蛊惑,纵有敌人来攻,我们也可先干掉他们才去应敌,杀!”
  手下众亲兵你眼望我眼,却再无人动身。自魏县被唐军所破,众兵士气已低沉至极点,现更由宇文化及亲口间接证实窦军来攻,仅余下许城的魏国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其结局路人皆见,再没有任何希望。
  位于战阵前列的战士人人目睹寇仲刚才一举击毙己方三人的威势,谁敢先撄其锋?
  火把猎猎作响,雪花飘洒下,百多人组成的战阵,泄了气般呆在难堪的沉默中。
  傅君嫱与魏军的追逐打斗声,仍不断从宇文化及立身殿堂后的远处间歇的传过来。
  “谁敢违背皇上的命令?”宇文化身旁的侍卫其中之一厉喝道。
  前排的魏军终于动了,缓慢地往三人推进,神色既不情愿又是无可奈何。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开小差,保证整个战阵立时一窝蜂般散去,偏是没有这样的一个引子。
  就在这战云再起的关键时刻。
  “咚!咚!咚……”
  密集有力的战鼓声,在城北方向震天响起,直敲进每一个人的心坎底里去。
  刚移动的魏军立即停下,人人面面相觑。
  鼓声敛去。
  “咚!咚!咚!”
  战鼓声再起,今趟来自城东远处。
  寇仲振臂大喝道:“还不快溜,你们的父母妻儿正在家中等着你们哩!”
  徐子陵亦喝道:“大魏再没有了,我们和宇文化及间的事,只依江湖规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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