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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大唐双龙传》精校版

日期:2018-10-04
摘要: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黑暗中寇仲在地席上爬了起来,到了徐子陵旁,安慰道:“只要没给他打得手足残废就成了,任他言老大其奸似鬼,也要喝我们,嘿!喝我们扬州双龙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可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与义军了。”
  卜天志接口道:“若是大如旧隋的五牙巨舰,那只需两艘,可足够运送五百战马,如不运马而载人,每艘可载二千战士。”
  寇仲怀疑道:“契丹人有没有这么大的船呢?”
  陈长林道:“那并没关系。契丹人大可向高丽人借船。南朝时梁朝的陆纳曾造过三艘巨舰,名之为《三王》、《青龙》和《白虎》,高达十五丈,净重一万斛,炀帝远征高丽,把大量战船和船匠失陷高丽,使高丽在航海业上飞跃猛进,兼之高丽人对我们仇恨颇深,我们是愈乱愈好,故必会慷慨借船。”
  卜天志点头道:“窟哥能乘船沿海抢掠,说不定是高丽人在背后撑腰的。”
  寇仲想起傅君婥,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长林哪知他心事,分析道:“现在东海已落在我们手上,契丹人要运马到江都去,只能在琅琊或怀仁泊岸,那两个地方虽名义上投诚于我们,却是我们尚未真正控制的城池……”
  寇仲截断他道:“若现在立即到琅琊或怀仁,至少要三、四天时间,可能会失诸交臂,不若我们在东海南面,认定他们可能泊岸的地点截击,便可万无一失。哈!他们既不能泊东海,惟有在东海南方最接近的码头泊站,这在猜度上可容易一点,不像现今的不知他们是要泊琅琊还是怀仁。”
  卜天志和陈长林齐叫道:“临城!”
  ※※※
  玉玲夫人很快回来,沉着俏脸道:“你们听后不要激动,因为麦云飞是全心来搅事的。”
  三人愕然。
  玉玲夫人坐下来道:“麦云飞硬把曼曼和杏杏召去,那两个丫头一向都对他有意思,所以连我这做娘的话都不听。又以为那小子可护住她们,迟些我再和她两人算账。”
  徐子陵心中一动道:“和麦云飞来的尚有甚么人?”
  玉玲夫人答道:“是姓包、屈、苏的三个生脸江湖人,眼神邪恶凌厉,绝不会是好人。”
  徐子陵淡淡道:“姓苏的那个用的是否锯齿刀?”
  玉玲夫人回忆道:“确是用刀的,但刀藏在鞘内,不知是否有锯齿,但刀子确比一般刀阔上数寸。”
  徐子陵心中恍然,知是萧铣派来对付他和寇仲的“大力神”包让、“恶犬”屈无惧和“亡命徒”苏绰三人,想起素素的血仇,立时杀机大盛。
  桂锡良奇道:“你认识他们吗?”
  徐子陵长身而起,微笑道:“认识与否再不打紧,麦云飞既然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奉送给小弟,不好好利用实在太可惜,请问夫人,他们在哪一间厢房呢?”
  玉玲夫人关心道:“那三人看来很不好惹,你有把握吗?”
  徐子陵露出冲天豪气,洒然笑道:“没把握也要去做。现在干掉他们,邵令周和李子通只能哑子吃黄莲。”
  玉玲夫人点头道:“英雄出少年,难怪你和小仲能称雄天下。他们就在同一边隔两间那向西的尾房,我看纵使你们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撩事生非,那是否更理想呢?”
  话犹未已,足音传来。
  徐子陵微笑坐下,低声道:“一切由我来应付,你们就可置身事外。”
  ※※※
  卜天志的三艘战船在星月映照下,开离梁都。
  寇仲在望台上望着梁都逐渐在后方消淡的灯火,庆幸道:“若非我们早作好今晚往东海的准备,要待至明早才起行,说不定会坐失良机。”
  卜天志和陈长林均点头同意,若窟哥所说的可在十天内把五百战马运往江都,那包括了靠站补给的时间后,运马船就算尚未过东海,也该在怀仁和东海之间的海道上,他们现在全速赶去,时间上仍颇为勉强。
  陈老谋道:“高丽马的素质绝不下于契丹马,这五百匹马很可能有部分是高丽马,那就更理想。”
  寇仲憧憬道:“得到这些战马后,我们可选取精壮的运到飞马牧场配种,那以后就不愁没有良马补充。”
  卜天志笑道:“夜哩!我们不若好好休息,否则出海后风浪转大,想睡一觉好的也不易。”
  寇仲闻言打了一个哈欠,点头道:“我已不知多少晚没觉好睡了,咦!”
  众人循他的目光后望,只见星夜下,一艘轻快风帆正全速追来。
  来者究竟是友还是敌?
  ※※※
  麦云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小弟远道回来,尚未有机会拜会锡良兄和容兄,怠慢之罪,请原谅则个,云飞可否进来呢?”
  只听此子的声调语气,可知他不但轻视桂锡良和幸容两人,连玉玲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徐子陵哈哈笑道:“原来是麦堂主,少年得志,难怪在夺人心头所爱后,仍要有风驶进帆,在人家门外耀武扬威。”
  麦云飞声音转冷道:“口出狂言者究是何人?”
  徐子陵冷哼道:“本人‘风刀’凌封,听清楚没有?”
  麦云飞尚未答话,一把雄壮声音从尾厢房方向传来:“‘风刀’凌封,这是甚么一号人物,为何我们几兄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接着是一阵嘲弄的哄笑声。
  麦云飞也笑得猛喘气道:“凌兄请勿见怪,我们这里恐怕找遍全城也没人听过你的名字。看在桂幸两位正副堂主的份上,凌兄若要欣赏曼姑娘和杏姑娘歌艺,请稍移大驾,小弟和三位好友必竭诚款待诸位,别矣!”
  那边又再一阵哄笑,今趟还多了两女的娇笑声。
  玉玲夫人气得俏脸煞白,狠狠道:“这小子连我也要折辱,邵令周太好家教哩!”
  徐子陵缓缓抽出大刀,淡然自若道:“杀人的时机到了。”
  ※※※
  风帆逐渐赶上。
  众人严阵以待,寇仲忽然惊喜叫道:“是飞马牧场的船。”
  两船逐渐接近。
  一条人影腾身而起,连续三个空翻,落到甲板上。
  众人捧场似的一阵彩声。
  寇仲大喜迎上,笑道:“骆方兄你好!”
  骆方和他紧拥一下,道:“幸好给我追上仲爷,飞马牧场形势危急,我是奉场主之命到来求援的。”
  寇仲道:“发生甚么事?”
  骆方道:“朱粲、朱媚父女和三大寇结成联盟,正调集兵马,准备大举进攻牧场,听说背后有萧铣在暗中撑腰,只要攻陷牧场,就会进攻杜伏威的竟陵,全力北上。”
  寇仲深吸一口气,望向陈长林道:“长林兄有没有把握完成劫马和袭杜两项任务呢?”
  陈长林肯定道:“若有志叔助我,可有八成把握办到。”
  寇仲道:“那就如此决定,我和骆兄赶返梁都,调集兵马,一边摆出进军援助江都之势,其实却以快骑赶往飞马牧场,以奇兵在三大寇和朱粲会师前,先铲除三大寇,再向朱粲开刀,否则若让萧铣渡江北来,天下的形势将会改写。”
  众将轰然应喏。
  【卷二十二 第一章 步步惊心】
  卷二十二 第一章 步步惊心
  徐子陵甫踏出房门,差点想立即退返房内,那并非他忽然改变主意,又或杀机骤敛,而是因为感觉到面临极度的危险。
  在刹那之间,他已知身份被识破,敌人正布下天衣无缝的绝阵,让他自动献身的失陷其中。
  长达七、八丈的廊道空无一人,当他把身后的门掩上时,便只有每边四道紧闭的门,和左方东端的花窗、右方西端尽处连往楼下的梯阶。
  晚风从东窗处徐徐吹进廊内,摇晃着照明廊道的三盏宫灯。管弦丝竹、笑语暄哗之声隐隐从其中五间厢房透出,西端与他们厢房处于同一边敌人所在的厢房,更有曼妙的筝音传来。
  表面上一切都是那么欢欣动人,旖旎香艳,但徐子陵由《长生诀》引发的灵觉,却使他丝毫不误地掌握到针对他而设的重重杀机。
  他把刀收到背后,将动作放缓,同时脑筋飞快转动。
  他眼前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一走了之。除了要保护桂锡良和幸容外,还有个不懂武功的玉玲夫人。
  首先想到的是因何竟会暴露身份。
  鲁妙子制的面具可说是全无破绽,绝对可以乱真,否则怎能骗倒祝玉妍?
  再缓缓来至长廊中,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西端的最后一间厢房处。
  就算李子通、邵令周等因他的行藏而生出疑心,亦不能百分百肯定他是由徐子陵改装的,只要有一丝怀疑都不敢在这非常时期冒险杀他,因假若错杀旁人,将会遭到寇仲和真正的徐子陵的报复。
  再向深处想,对李子通来说,保住江都乃头等要务,纵使明知他是徐子陵,亦不会轻举妄劲,免致因小失大,本末倒置。
  排除了李子通这可能性外,就只剩下萧铣的一方,心中同时泛起云玉真的颜容。
  很多在先前仍是模糊的意念,立时清晰起来。
  适才他踏出房门时,感觉到有五个敌人正伏在暗处,准备予他致命一击。
  两人埋伏于西厢房门后两旁处,而另两人则分别藏于两间空房的门后。
  但最具威胁的敌人,却是伏在东端花窗之外;此人武功之高,比之他徐子陵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几可确定此人正是“多情公子”侯希白。这并非因云玉真而来的联想,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总言之他打开始便感觉到侯希白在东窗外某处对他虎视眈眈,就像那趟他在洛阳闭上眼睛,仍有如目睹侯希白和跋锋寒两人对垒那样。
  至于其他四名敌人,则是因他们身体发出无形而有实的真气,致惹起他的警觉。
  他甚至可测知个别敌人的强弱,甚至乎从个中微妙的变化对它们的“意图”掌握无遗。
  所有这些思量和计箅,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闪过他的脑海,徐子陵已迈开步子,朝西厢房走去。
  敌人的杀势立时进一步提升和凝聚,除其中一人外,都是极有节制和计算精微的,要待他踏入被围攻的死门位时,他们的功力会刚臻至最巅峰的状态,俾能对他作出最凌厉的攻击,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例外者当然是麦云飞,他功力不但与侯希白有天壤云泥之别,且远逊“大力神”包让、“恶犬”屈无惧和“亡命徒”苏绰三人,他几乎是立即把内功提至极限,且不能保留在那种状态中,呈现出起伏波动的现象。
  徐子陵直至此刻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未见过,却能完全把握到敌人的虚实布局,甚至可从而推算到当他再踏前五六步时,敌人会对他发劲攻击。
  而他更心里明白,知道归知道,他是绝没有可能同时应忖包括侯希白在内的五个敌人。假如是正面交锋,只对着包让、屈无惧和苏绰,他也全无胜算。
  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利用侯希白“不能曝光”的隐秘身份。
  除非侯希白可肯定能“杀人灭口”,否则他绝不会现身出来与徐子陵为敌。
  这当然只是一种估计,如果猜错了,他徐子陵便须以性命作抵。
  “噗!噗!噗!”
  徐子陵连续踏出三步,经过左边笫一道藏敌的厢房。
  从那放射性的横练罡气,可肯定门后正是一身横练的“大力神”包让。
  对方虽蓄意收敛隐藏,但怎蹒得过他近乎神异的感应灵觉。
  要知高手对垒,除了实质的动手过招外,更大的关键是无形的交锋,那是精气神三方面的比拼,故对徐子陵这类感觉特别灵异的高手来说,根本没有偷袭这回事。只要对方心起杀机,立生感应。即使以杨虚彦这样精于刺杀潜藏之道的特级高手,亦瞒他不过。何况像包让这类并非专家,只是临时急就的刺客。
  此时徐子陵踏出第五步,来到右边内藏敌人的门外。
  众敌的气势立时加速凝聚,使他准确知道再依目前速度踏出两步,到达那“死亡点”时,敌人势将全力出手。
  徐子陵感觉到在这门后该是来自“亡命徙”苏绰锯齿刀的锋寒之气,忙收摄心神,晋入无人无我、至静至极的精神境界,再朝前迈步。
  生死胜败,就决定于这两步之间。
  ※※※
  风帆掉头向梁都驶回去,寇仲与骆方立在船头处,商讨要事。
  骆方道:“萧铣以手下头号大将董景珍为帅,派出近三万精兵进驻夷陵,还征用民船,随时可渡江北上。”
  寇仲皱眉道:“那为何他还未渡江,是否怕便宜了李子通?”
  骆方显然答不了他的问题,摇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萧铣除顾忌杜伏威外,尚须应付洞庭的林士宏,一天未平定南方,他也难以全力北上。”
  寇仲苦思道:“萧铣、朱粲及三寇究竟是甚么关系,难道朱粲和曹应龙不知道若让萧铣在江北取得据点,他们以后都再不用出来混吗?”
  骆方对这方面是熟悉多了,滔滔不绝地答道:“现时河南江北一带,形势复杂至前所未有的地步。自杜伏威攻下竟陵后,一直按兵不动,转而与沈法兴联手猛攻江都,明眼人都看出他是要分东西两路北上。所以一旦江都失陷,他该会以竟陵作根据地向我们牧场和朱粲、曹应龙等用兵,好阻截萧铣渡江。在这种形势下,朱粲和曹应龙肯与萧铣暂时合作,绝不出奇。”
  寇仲道:“但谁都知道牧场没有争天下的野心。对牧场有野心的人该是为取得你们的战马,故若真的攻陷牧场,利益将会归谁?”
  骆方搔头道:“这就不太消楚,他们自该有协议的。”
  寇仲摇头道:“这是不会有协议的。得到以万计的战马后,谁肯再交出来,所以我看萧铣、曹应龙和朱粲仍是各怀鬼胎,各施各法,而此正是关键所在;也是我们的致胜要诀。我们说不定可把对付沈法兴的一套,搬去对付朱粲和曹应龙,保证可闹得他们一个个灰头上脸。”
  骆方精神大振道:“甚么方法?”
  寇仲伸手搭上他肩头,微笑道:“回到梁都再说吧!如果今晚可安排妥当,明天我们便全速赶往牧场,那时再仔细研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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