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阳封神幡内的第二重禁制一成,这杆妖幡就修复的完全,焦飞开炉取了出来,顺手一抖,顿时有一道黑气宛如龙蛇,随着他的心思伸缩吞吐,黑其中三道身影隐现无常,樱天女仍旧是一身水靠般的贴身鳞衣,身材浓纤合度,似是比生前更为玲珑。六阳幡便是有这特性,一旦摄入了修为高上一层的魂魄,原来的主魂就被降低一等,成为了主魂的手下。这还是焦飞摄入的魂魄太少,不然六阳幡内也是等级森严,阴兵鬼将一级一级的统领下来,方能如臂使指。
“若我是真正的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境界,花上数年功夫,定能把六阳封神幡祭炼出第三重禁制,只是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罢了。毕竟六阳幡不能作为我主要的法器,只能是一件备用之物,花费太多功夫也不值得。倒是乌云兜,若是我有耐心可以多祭炼几重,不为别的,只为这件法器飞行迅速,便值得多花心思。”
焦飞照旧把六阳封神幡插在原地,收了丹炉,跟手下的水蛇兵一起打坐炼气。他连番大战,心情绷紧到了极点,不但自己情况甚差,就连水蛇兵的妖气也多未回复,只有原来七八成的样子,因此并未着急祭炼乌云兜。
一直过了十余日,焦飞手下的水蛇兵都恢复了元气,天蛇吞月大阵也能发挥完全威力,他这才把乌云兜放了出来。焦飞在这里镇压天坑,阻止血河中的妖魔出逃,已经月余光阴,除了祭炼成功六阳封神幡之外,他本身的修为也是大进,丹田内的一元重水已经接近两百滴,周身窍穴也打通了大半,重炼乌云兜也比之前的把握大了那么一两分。
“等我把乌云兜炼成,要不要探一探地下的水眼?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焦飞心思略分,便定住了心灵,心道:“还是算了吧,都说这里危险,我平白的去冒这多风险作甚?也不知苏真,徐庆他们几个师兄祭炼的碧雷珠还差多少完工,为何也不来接替我。”他把乌云兜布展开来,化成了一团乌云,这法器本来是那位淮河前大总管李宫的舅舅所炼,原本就有三重禁制,只是禁止不全。焦飞要做的便是把原本缺漏的符箓一一补完,这项功夫其实并不难,加上他天河正法的修为远比元蜃诀为高,水蛇兵布成了天蛇吞月大阵亦是水系的阵法,对天河正法的补益,也比元蜃诀强了数分,重炼乌云兜要比重炼六阳幡省事儿的多。
焦飞只用了三日就把乌云兜第一重禁制补完,再用了五日就补完了第二重禁制,便是第三重禁制也不过花了十余日。这些日子里虽然也有血河中逃出来的妖魔,但都不是焦飞的对手,悉数被他杀了祭炼六阳幡去了。焦飞知道,自己再要把乌云兜祭炼的上一个层次,就不是这般轻易了。法器的祭炼,越到后来越难,想要把乌云兜祭炼到第四重禁制,没有个十年八年,那是想也别想,或者他的修为能够突破到炼气第七层道基的境界,也有可能缩短祭炼的时日。
以苏星河的修为,花了百年光阴,也才把天星剑丸祭炼到一十三重禁制,焦飞深深明白其中的道理,因此祭炼成了第三重禁制之后,他便收了手。
“这些日子都忙于修炼,恢复元气,祭炼法器了,倒是还没问过樱天女关于血河宗的事儿。若是我把血河宗的秘密都打探出来,等回到金鳌岛禀报给掌教郭真人,想必也是大功一件,对我在天河剑派站稳脚跟,有着莫大的好处。恰好此时无有妖魔来犯,就审问樱天女一番罢。”
焦飞把六阳封神幡一指,这杆妖幡上就冲起了一道黑气,樱天女便在黑气中现身。她现在是魂魄之身,看起来比生前还要妖艳,对焦飞极为恭谨,这头女妖魔早就把前事都忘记了,只记得焦飞是她的主人,便是让她做什么,都不会推辞。
焦飞咳嗽一声,问道:“血河一族里都有些什么人物,血河宗是何人所创,有几辈人等,总计多少人口,修炼的什么法诀,你都给我一一道来。”
樱天女走下了六阳封神幡,在焦飞面前盈盈做倒,侃侃而谈道:“但凡血河中孕育的生灵,都算是我血河一族,最厉害的有三个人物,便是我血河三圣。血河宗就是三圣之一的血河圣母所创,总共传下了两辈门人,我便是血河圣母的再传弟子,我师父是血河圣母座下的大弟子金蛟道人。我们血河宗二代有三十多位,我这一辈有门人千余,都修炼的是血河圣母她老人家创出的血河大法。”
焦飞暗暗吃惊道:“没想到樱天女还只是的三代弟子,居然就有这么厉害的修为,已经是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境界,若是血河宗尽是这样的人物,我们天河剑派还是趁早搬场的好。况且除了血河宗,还有什么血河三圣,不知血河三圣的另外两位手底下都有多少人。若也是跟血河宗的人才相当,只怕道门九大派,加上佛门四大宗,什么魔门杂家都算上,也才能抵敌的过。不成,我还是要问问,血河一族都有几个炼就元神的人物。”
第三四章 万载寒铁
樱天女本我意识被六阳封神幡炼化,对焦飞的问题,可称得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就把血河中的情况,给焦飞说知。原来上古之时,血河还有许多支流通向外界。有那在血河中修炼成精的妖怪,便会顺着这些支流水眼,来到地面上,它们也学着地面上的妖族一般,结交好友,学习道法,并且把地面上的知识,道术,文化也带回了血河,转授其他同类。
后来出了一件大事儿,血河通向地面的通道被毁了十分之九,出了通天河金鳌岛下的那个水眼,其他的支流水淹都崩塌了,血河一族这才跟地面断了联系。
血河之上还有许多天然的洞穴,通道,四通八达,正因为血河曾经跟地面上有过沟通,也有一些人族,妖族为了躲避危险,也深入到地下,后来出不去了,也便在地下繁衍生息,故而血河中的妖魔,经常可以寻到人肉来吃。
“那三位大圣都是炼就元神之辈,法力高深无比,血河下若有第四个炼就元神的高人,岂不就是血河四圣了。我们血河宗二代的师叔们,已经到了炼气第九层温养的有八个,炼气第八层脱劫的有五个,第七层道基的也有三个,剩下的就都跟我一般。三代弟子自然是我最强,同门千人,不过二三十人能炼就内丹……”
关于血河三圣的另外两位,樱天女知道的实在不多,但是血河宗的事儿,她就了如指掌了。焦飞听得血河中只有血河三圣炼就元神,才松了口气,就听到血河宗的实力居然强横到了如此境地。心中暗道:“我们天河剑派只有陈太真师兄才修炼到脱劫的层次,比起血河宗来实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这也难怪,我们天河剑派都是修道不过数百年的人,血河宗的妖魔,只怕几千年,上万年修为的都有,妖魔天生寿元极长,这个修道上的优势,却是人族比拟不了。”
焦飞把所有的事情都问过了一遍,这才长叹了一声,把樱天女收回了六阳封神幡上。他深有忧色的望了一眼背后的水眼,心中暗道:“原来那个被我和铜无心杀死的和尚叫做多罗,刚才我问了几次,樱天女也只说知道这水眼能通向外界的只有寥寥几人,他们还未禀报上去,血河宗的二代弟子,还有那个什么血河圣母都还不知。怪不得我在这里镇压,却没有见到几个硬手来挑衅。”
樱天女对焦飞说,这个水眼是一头血河泥龙精探测出来的,但是他钻上去之后,没敢出去,又回了来,把这件事儿跟几个交好的师兄弟说了。血河跟地面久不沟通,这些血河宗的弟子都不大信,只有多罗干冒生死大险,顺着水眼钻了出去,然后就一去数年内未归。
多罗不曾回来,其他人也不敢冒险再去试探,这件事儿便消停了下来。樱天女来天坑这边,却是因为徐庆和焦飞两人先后来此地镇守,杀了不少血河妖魔。有樱天女养的一群有翅飞鱼被焦飞杀了一批,但却逃回去十几条,樱天女这才闻讯赶来,想要见识一下天河剑派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焦飞此时已经把前因后果了然于胸,他知道在这里镇守水眼,不复是想像中的那般危险,现在也只是几个血河宗的三代弟子知道此事,心头终是一轻。血河一族跟地面上断绝联系的久了,就算这些知道这水眼的人,也不敢冒然试探,焦飞只要等徐庆他们来接,倒也不会经历什么大战了。
击杀了樱天女之后,焦飞在巨石上只是终日打坐,运炼天河正法,连手下的水蛇兵都散了开,去周围一探路径。他除了问过血河宗的事情,还才能够樱天女的口里,问出来这天坑附近有许多天材地宝,难得一见的药材,矿石,既然没什么大战可期,焦飞又有了六阳封神幡在手,便不用这些水蛇兵护持,正好把来做苦力。
这些水蛇兵水性极好,什么地方都能去,焦飞又手握兵符,轻易便能给水蛇兵指引方向,不至于迷路。晃眼又是数十日下来,居然给他采集了许多地面上没有的珍奇药材,古怪矿石。
甚至就连祭炼飞剑的七种上品材质之一的万载寒铁,都被水蛇兵挖掘出来一块人身大的铁胎。
天河剑派修习的是水系法诀,万载寒铁和天河星砂,是最为适合天河剑派弟子祭炼飞剑的材料。当初天河剑派上下,把赤火元铜这样的天材地宝放弃了,除了被啮金火蚁克制之外,跟天河剑派的功法不合,也是极重要的一个原因。
血河宗的道法虽然厉害,但是门中积累,却远不及天河剑派,也极少有人祭炼法器,反正滔滔血河,便是他们的老家,运使水力比什么法器都方便。樱天女居然不识得万载寒铁,只说她经常去的一个洞窍,有块大石头,整日价都冰凉无比,总有一股寒气萦绕,是个好东西。
焦飞听了描述,觉得有些类似万载寒铁,没想到让水蛇兵试着挖掘,果真是这等珍稀无比的材料。
不要说天河剑派,就算是天下道门九成以上弟子,都只能以五金之精提炼,用来祭炼飞剑,似万载寒铁,太乙元金,赤火元铜,庚金之精,天河星砂,西方真,太白金精,这样的上品炼剑材质,大多数人见也没有见过,偶然能得一小块,也不够祭炼整柄的飞剑,只是化合了其他的材料,增加飞剑的品质罢了。
苏真的七枚太白剑丸,就是融合了一小块太白金精,还不是整个都使用这般珍贵的材料。也只有苏星河那般的高人,才能寻到足够的庚金之精,混合了天河星砂,和部分的西方真金,祭炼了天星剑丸。几乎也是天河剑派,最好的几口飞剑类法器了。
饶是焦飞一意修道,见到这块万载寒铁的母胎,也禁不住动容,一整天都没有修炼,只是抚摸这块寒铁,心中欢喜不尽。他手上法器也有两件,但是修道人祭炼法器,不讲究多杂,唯有专一,六阳幡只是备用,乌云兜也只能够赶路,都不能成为他性命交修的法器。
对修道之人来说,一件合心意的贴身法器,往往便是数百年相随,从不更换,直至炼就元神,便要下十倍的苦功,希望能够化凡器为法宝。有了法宝,同样是炼就元神之辈,便能超出同侪,神通猛增数倍。焦飞得了这块寒铁母胎,那真是天大的机缘,只要他能一直修炼上去,便可花费数百年苦功,细细打磨,无穷祭炼,最终炼至法宝的层次。
算计时日,焦飞在天坑下已经镇守了三四个月,他得了万载寒铁的母胎之后,便把所有的水蛇兵召集回来,此番镇守水眼,对焦飞的益处极大,除了这些外物,他的天河正法也是一日千里,经过无数场和血河妖魔的厮杀,他的剑术和应敌经验,也是与日俱增。
焦飞原本是个飞扬跳脱的少年,后来跟随蓝犁道人,便沉稳了性子,跟随苏真投入天河剑派之后,又拘谨了一些,但在天坑镇压的水眼数月,种种性格渐渐磨练去了杂质,融合成了一股他独有的气质,那不是苏真从容自若,也不是徐庆连天都要争一争,更不是陈太真宛如赤子之心,慷慨豪迈。而是一种智珠在握,人情通达,胸中渐有丘壑的大度。只是焦飞磨炼还不足,这般气质只是淡淡的一丝,还未有百般磨炼出来,终成绝世风采的时候。
来也罢,去也罢,我便随遇而安!
这一日焦飞修炼已罢,睁开眼,便见到十余道剑光落下,为首的正是掌教郭真人,焦飞连忙起身见礼。郭嵩阳真人见焦飞身上气质一变,显得更是沉静,显然与修行上大有斩获,颇为嘉许,道了一声:“你很不错!我们这就要用一千三百颗碧雷珠,把这处水眼一起震塌,到时候这里危险,便让太真送你上去。”
焦飞拜了一拜,说道:“弟子又碰上了一个自称血河宗的女子,苦战之下,侥幸胜了。问出来许多血河宗的秘密,不知是回头禀报,还是先跟真人讲述。”
郭嵩阳微微一笑道:“还是回头罢,此时罢了,去了一次危机,我也少了一份心事,正好细细问过。”
焦飞再次拜伏,陈太真大袖一挥,一道剑光把焦飞裹了,只送了上去。在地下洞穴中呆了数月,焦飞沉下心思修理还不觉得怎样,但是这一出来,扶摇直上,心中便有许多忐忑,等眼前一亮,终于见到了天光,焦飞忍不住振臂长呼,声震九霄。
金鳌岛上还有许多弟子,他们听到了焦飞的呼啸,顿时有人心中暗骂道:“不知是哪个师兄弟新收的弟子,居然如此没规矩。金鳌岛可是能大声呼喝的地方?”焦飞被陈太真的剑光送了出来,脚踏实地,便换了自家的乌云兜,还没有飞出多远,就有三道剑光迎面飞来。
第三五章 龙蛇罡煞
这三道剑光中人焦飞倒也尽数认得,便是虞元那一帮子人,只不过如今少了虞元、卢师哥两个领头的。其中一个少女见到了焦飞,惊呼一声,止住了剑光,这个少女曾跟焦飞搭话过,还提起了虞元的三哥,算是薄有数面之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