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日,阳武又到范家书馆里来,久不见表妹云芝与双喜,他留心不十分。
一更无过去,先与云芝亲亲近近了一会儿,云芝只道近几天正自潮红之期,不能与阳武抽弄,阳武只得与双喜弄了一遭。
只有五月二十四九是范同轩岳丈赵蒙子寿诞,他夫妻二人到赵家上寿去了,去了三四日,李正又有事回去了二日。这夜夏琼娘骚性大发,再三追了阳武进房去,一人弄了又弄,天将亮方放他出来,余日却是双喜造化,五日倒有两三日同睡。
却说这阳武,自五月初五回家,先与紫依,雪儿三人同弄,后与黄氏小弄了一番,回到范家之后,又连与云芝、双喜、夏琼娘等人相弄,不觉伤了些元气,有些咳嗽不安。云芝见他如此,劝他静养几时,且不要频频行那云雨之事,有伤身子。阳武道:“家师将到,我办当收心儿时,好去应试。”就一连几日,不到这边来。哪知双喜这丫头,尝惯了滋味儿,倒夜夜想着弄,遂悄悄瞒着小姐,半夜悄悄开门过来与阳武睡,从此一夜也不放空了,弄得阳武大病起来。
云芝见他病不见好,反加重了几分,偶然一夜,为放心不下,叫双喜开了门,自走过那房里问病。阳武不知是表妹,问道:“姑娘睡了么?”双喜在后忙接道:“姑娘在这里,问大爷的安。”云芝慰问了一番,随即过自己这边来,心下想到了双喜,毕竟瞒了自己常走过去缠他,以致他病不得好。骂道:“你这歪刺骨,想是夜夜过去缠他,快把那门靠住,立待我叫开才开,若再私开了门,我定然对爷和奶奶说了,打你个半死。我不但不曾有染,爷原许我配他,见见料然不妨。”双喜道:“多蒙姑娘抬举,怎敢速动。”自此双喜亦只领了小姐之命,几日只来弄上一次。阳武少年人,一扶便起,病都好了。
光阴似箭,不觉到了十月间,东昌府太守文正,原是充州人,会魁出身,极好看文章,极喜见文士,要季考各学生员,范同轩是府学,阳武、李正为州学,一齐往本府赴考。大凡季考不比提学的严紧,三人同坐在一处。李正原有过一次科举,就是范同轩文理大通,但不是长枪手,题目发下,府州两样,大家商童改窜,皆是精金美玉之文章,试毕归家。不及二十日,太守拨案,阳武第一,李正第二,府学沈其英,也考在一等七名。那范者才越势利起来,奉承阳武就如现任官府一般,就是耿青山,亦大加赞叹,反托范者才为媒,要招外甥为婿。范者才特到王家传媒,与姜氏说了。姜氏为只一个儿子,怕入赘不便。范者才与耿青山说了缘故。耿青山道:“我只一个女儿,又不便嫁择,少不得明年乡试后,方才成亲,成亲后,就请亲家母过来,一家儿住了,左右两家为亲戚,有何不妙?说来了我这里,女家好先行聘礼过去。”
范者才又到了王家,将耿青山之话道了一遍。姜氏欢天喜地,满口应承,耿家择了大吉日子,送了大礼。阳武也回家,料理回聘,心中只愁如何与紫依、玉珍作交待,阳武心想:“事已至此,谁说无用,还是走一步讲一步的话。”却说阳武招赘入婿之事定后,倏忽冬去春来,又是新年了,阳武已是十八,这年是科举年分。正月里,林玉约了阳武,又在庵中与黄氏私会了一次。黄氏道:“今年考举人求告老天,等你中了举,就好娶我了,我曾和二兄弟说过,你见时可来,拜拜我两个兄弟,才见你实实娶我之心,我之住房,被那刘老大卖了分了,田地我收来做供膳,讲过嫁后与他。”阳武道:“我就是明日来拜。”两个又弄了一次,各自回家不题。
次日,阳武写了两贴,拜见了黄大、黄三郎。只三郎一人来接,只说些闲话,各各心照罢了。过了一日,三郎回拜了,自此黄氏嫁阳武之事,已有七八分了。
四月里,提学道发牌来考东昌府,科考这一府秀才,兼考童生,牌上限十一日,生童取齐州里寻科,依旧是阳武第一,李正第四,连童生两案一齐送府。那刘老大趁着考事正忙,又拉了兄弟,来催改嫁之事。黄三郎为姐姐着想,回言道:“自古以来凡是改嫁的,女家拣人家,男家受聘,如今已是二婚了,你们要多少聘礼,我和家兄,好斟酌做事。”刘老大道:“这个不敢多要,多则二十两,少则十六两,是咱此地之旧规,只不得嫁那王家小官人,若嫁他,就要财礼二百两,才不去告他先奸后娶。”黄三郎大骂,道:“这是屁话,凭我女家拣人家,难容你做主,如今也未知嫁谁,却这般勒索,我家姐姐拼个不嫁,你也奈何不了咱。”
刘老大只得别了自去,一路之上,与众无赖商议道:“听他口气是要嫁王家小官人的了,只怕这一问两下是私自往来,也不可知,我们不如趁考试,先在府里告张状子,弄他这一场好么?”刘三道:“咱兄弟出状子不雅相,还是那几个旧邻,在那状上留个名儿,这便是公举事情。”刘老大道:“那武勇是他旧邻,又是我心腹,不打紧,待我去央他,就烦他寻几个同去,你们大家去凑些盘费来,快些做事。”话毕,各自散去,那刘老大去寻武勇,寻见,说了备细。武勇道:“你老人家放心,此事我包了,我自寻人,我自去告,包像心像意便了。”
果然武勇寻人写了一张公举呈子,武勇为头,随便写上个名字。刘老大拿了六两银子付与武勇,道:“事成自当重谢。”
武勇自家拿了呈子来到府中,正值应试之士子,纷纷来至,武勇见了许多应试的,心上倒有些惊起来,想了一想,道:“我有道了,不免把呈词投进,不要面禀,,若是大爷准了,自然听原呈人言语,就不怕他一班秀才了。”遂寻个饭庄住下。
却说武勇来至府中,寻了个饭店住下。次日清早,太守放告,他就暗投于告状之内,一概都收了进去。
又太守看了这呈词,告的却是秀才第一名正仕斌王阳武,看过呈文,后面又涓六七人名,文太守大惊:“王生是奇才,今科大有指望,每次考试皆是第一,我如今不周旋他,他断然是不得与考了。”一面差人叫阳武后堂见他,一面批下条子,上写:“武勇等公呈,事关风化,限次日午堂赴审。”
且说阳武正与范李二人温习经书,忽然差人来唤。范同轩道:“太尊请去,定然是好事情。”李正道:“未必!未必!我们左右无事,大家到府前走走。”到了府前,才知武勇告他;吓得阳武没法了。李正道:“不妨,进去再作道理。”三人进去,见了文太守。太守只道:“二生与王生同寓么?”二人禀道:“平日同窗,今日同寓。”太守袖中取出呈词,与阳武看了,阳武正要下跪回禀,太守道:“后堂不必。”阳武遂道:“门生住于新城一巷中,不知黄氏亦住于巷内,这武勇非门生紧邻,亦非刘家紧邻,去年,忽见没头榜道门生与黄氏通奸,致使黄氏归母家,如今才晓得那中是他贴的了,武勇为钞关革犯,幸与门生有仇,求大人为门生作主。”太守道:“如此说来,定是那武勇挟仇陷害了,明晨你亦具办一呈。让范李二人做证。三生请回。”一拱别了。有诗为证:意欲图皇榜,娶行美娇娘。万事东风顺,却遭恶人状。幸得太守帮,遑遑复遑遑。
欲知此番会审,阳武是怎的一番遭遇,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进土娶得五娇娘
词曰: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容。
看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枕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天色。
且说阳武三人退了出来。回房具书呈状,心内惶惶怍怍一夜不得安眠。
次日早堂,阳武亦递一呈,那武勇一时没处寻人,只寻得三名听候。太守见少了几人,问那武勇道:“公奉是八名,如何只四人来?”武勇道:“不知大人审很快,其他四人回州去了。”太守喝道:“胡说,你定与王仕斌有仇,那儿人有何干涉,因此没气力呈供。”问那三名听候,却牛头不对马嘴,答应不来。太守又着意问了阳武三人,又问武勇道:“黄氏如今在王仕斌家,还是在母家?”武勇道:“还在母家。”太守大怒道:“你这光棍奴才,既黄氏好好在母家,如何呈他先奸后娶,你狭仇陷害,是真的了。”
又叫那三名听候。太守问道:“你三人可是武勇请来应点的么?若不实说,夹棍侍候。”那三人慌道:“此事不干小人之事,是武勇许每人五钱之约,央小的们应个点,望大人超生。”太守听言拔六根签丢下,每人打了十五板。喝道:“饶你奴才去罢!”武勇见状,亦慌了,亦欲往外跑去。太守喝令拿倒,重责三十大板,当堂就做审单,把那武勇收捕,传他招出谁是同谋。这是太守为阳武着想,伯这光棍又到提学道那儿去歪缠,故此断明了,且收牢中。
阳武谢了,三人出堂,依旧去攻书待考,第一场就是府州学,共做三场考完,先考先出案,又是阳武第一,李正第三,范同轩府学头等。虽然十五日取齐,却在四月初一日,宗师才案临。
文太守力赞阳武,说他少年高才,从不曾考个第二。提学道为江苏人,与太守同年进士,就留心看阳武试卷,果然名士无虚,也就有取他第一的意思,只是卷子太多,一时看不完。出示今考地生童,俱回毕业。
三人遂回了临清,姜氏听说有人告她儿子,甚是忧惶,见阳武回家,问个端的,才放下心了。黄三郎晓得了这事,回家对哥妹说了,那时黄大才满心满意叫妹子嫁那王家小官人。
次日,阳武因想云芝、双喜,遂来至馆中。范李二人才考过科举,却不在房攻书,且等发案。这一夜,阳武与表妹两个脱得精光,相搂相抱,弄个没完。弄完一番又是一番似无止处,两个又是亲嘴又是摩弄,你摸我的,我摸你的,淫亵极了。
又过半月,提学道提取各学生童,当面发落,府学范同轩得了个二等第七名,州学阳武第一,李正第二,就像天生之一般。提学道一一发放完了,把童生卷子流发与知府,到府里折号,不在话下。
且说各学驰夫拿了科举之案,各家去报科举。耿青山家亦有人把阳武第一之喜信报了来。耿青山欢欢喜喜进来道了,云芝亦是笑逐颜开。耿青山又派一仆告之姜氏,姜氏听言,更是高兴。
第二日,阳武一班儿谢了提学道,蒙吩咐各回肆业,同同窗朋友雇了牲口,一齐回州。阳武在骡子上,心中甚是高兴,只盼快快回家,与几位娇娘弄上一弄。一路之上只管问:“到临清尚有几里?”李正道:“良兄要紧回家,急见令堂老伯母否?为何等性急?”阳武道:“小弟同二兄到馆,只是今日才觉远了些,是小弟性急。”又走了一会,已到临清。范者才先晓得他们来,预先备下了酒席,与王李二人接风,范同轩接了二人,进到厅来,见过范者才,便入席饮酒,三杯两盏,大家吃得烂醉,阳武被得贵扶到楼上,一睡直到天明,早将表妹忘于脑后。
次日,阳武后悔饮酒过多,未能与表妹弄上一弄,自此每夜只吃十小杯为率,再不过饮。
这一日,阳武说要回家看看母亲,暗向云芝别了,又与范同轩道了,李正亦要回家,阳武便同李正一同,步出范家。阳武回家,见了母亲。那姜氏之欢喜,自不必说。
次日见了林玉,又约阳武到庵中相会,阳武正没灭火处,与黄氏着实弄了两夜,大家才别。接下,阳武又到紫依处,与紫依、雪儿弄了一夜,回到家中,坐不住了,来拉李正。李正未完家事,阳武只得独自到馆。
阳武到了馆中,范同轩有事外出去了,那范家几位淫妇有隙可乘,缠着阳武就要交欢。阳武见这些妇人如此淫荡,顿生嫌恶之心,只推辞身儿不适,不能行那云雨之事。好在范同轩完事回家,那帮骚妇才不敢放肆。阳武怕其再缠住自家不放,等李正回馆之后,便掉掇范同轩,要早些到济南府省城静养几时,好打点入场。范同轩同其父说了,须时收拾起来,一应盘费,俱是范家支付,择了七月初三吉日起程。
这夜阳武来别云芝,二人脱得精光,在床上大弄了一番云雨之后,云芝躺于阳武怀中,柔声道:“我的哥哥,妹妹不是那小气之人,双喜亦被你弄了,你还是把她收做偏房罢了。” 阳武一听,心中欢喜,道:“表妹就不呷醋么?”云芝道:“自古一妻二妾只是常事,只不许她们放肆,每月在我房中多住几日便可,能如此,就是再多收个二三房,我决不妒忌的。”说言未了,双喜已摆上些菜酒。阳武见双喜进来遂道:“喜儿,你小姐要将你许我,你愿意与否?”双喜听闻,心中暗喜,嘴上只不应,红着脸儿,含笑跑出房去。二人嘻笑一番,云芝亲自把盏,与阳武饯行。
阳武饮了三四杯,己有些酒意。俗话说:“酒壮胆。”阳武早想将紫依、玉珍,连那黄氏之事与表妹道知,只怕她着恼,所以迟迟不敢相提。今夜见表妹高兴,又说出刚才那番话儿,遂把紫依、玉珍以身相许,黄氏寡妇要嫁偏房之话,向云芝道了。云芝听闻,未料及表哥还有这些相好之人,不禁醋意微发,只是碍于刚才那番话儿,不便让阳武觉出自己啤醋,又想自己乃正室,只要表哥高兴,有何不可,遂道:“双喜你自然要收她的了,只要你疼我,多与我两夜,又不许再娶,我便依你。”阳武一听,不料想表妹竟应得如此爽快,忙道:“依你,依你,除了你们五个,再不娶别人了。”阳武别了云芝,次日正是初三,三个好友经过高唐,一路来到省城,寻个幽静下处,静坐了月余,纳卷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