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郎才知自家瞧走了眼,讪讪道:“主家施法儿会变哩,只愈变愈耐看哩!”
狸娘拿一双水汪汪眼儿也他,道:“若大哥觉耐看,不妨时时看哩。”
樵郎无言对答,随狸娘入柴房去。柴房狭窄,狸娘猛一转身,疾速望樵郎怀里扑去,一边擦手去摸,樵郎大吃一惊,身子一歪,堪堪闪一边,亏柴禾捆和触靠墙上,他才稳住身子,口里惊道:“主家做甚哩?差点唬我魂儿出窍。”
狸娘被他闪过一边,玉手空空如也,只得红着脸儿说道:“我方想起甚了?怎的一闪,却又忘了!”虽然来捞那大物在手,狸娘却知这壮汉不仅力气恁大,而且身手灵活,若真在床上翻腾,恐招式亦不少哩。
樵郎娴熟的码柴禾,狸娘于一旁观望,心里若揣幼鹿。只切切忖道:“怎的才得上他身?”
樵郎被他瞧得不自在,红脸部变得紫乌晶亮起来,汗珠儿亦哗哗的流,他心忖道:“这妇人带火哩,烧得我直冒汗。”
狸娘灵机一动,取丝帕儿在手,近前擦他额头,嘤嘤道:“大哥先歇歇罢!看把你累的!”
樵郎自小至今,除了老母儿时摩他脸外,却再无妇人如此亲近他,他若呆了,失神道:“小娘子,让我自家来,恐脏你帕儿。”口里虽这么说,心里却甚觉受用,只觉香香的柔柔的,胜过平生所有帕儿,巴不得他抚在脸上不取。狸娘如此稍稍买乖,樵郎便觉恋恋的不舍,只因他平时早出晚归,风餐露宿,何曾事得如此艳福。
狸娘一面替他揩汗,一面切切的问:“大哥哪里人氏?贵庚几何?想必亦有了女室罢。”
樵郎听他正经问话,遂整整心神,答道:“敢劳娘子关问,我乃京郊庶人,姓武,单名吉。终日打柴为生,时年二十有五哩!似我等穷苦人家,哪娶得上亲。至今独自一个,倒也轻松。”
狸娘再贴近他尺寸,哈气若兰,一股热气儿喷在武吉半边脸上,武吉只觉麻麻痒痒的,既难受又好受。乃道:“小娘子会魔法儿哩。一口气儿吹得我半边身子动不得。”
狸娘趁机耍娇:“你咒我哩!只那神鬼之辈才有魔法,我一个孤身女子怎有甚魔法,想是武大哥看我不上眼,遂欲我早死哩!”
武吉急切辩道:“小娘儿真如神仙下凡哩,山民甚欢得不知该咋说,怎会咒你呢?”
狸娘心里高兴,但他依旧装疯卖傻:“如今这世追,说好辞儿哄得人高兴,转身却忘得干干净净。恐武大哥也是这种人罢?”
武吉急得不知所措,他猛地捉住狸娘小手,道:“我武吉平生从不说谎。咱这心里,美得真个不知说甚,恐是我祖上修来福分与我,今日得与小娘子面见。又不知把小娘子放于挪里好,放心里呢,恐不小心溜了,放手里呢,咱这手儿又不够大,放屋里哩,恐小娘子恼怒,说咱心眼儿歪。小娘子,你教我吧!”
狸娘见自己耍个小手段,便把一大物捡于裙衩之间,心里高兴至极,却又故作姿态:“大哥真会说笑哩!”他便款款扭扭地拽那香帕儿回房去了,转身道:“武大哥,柴禾儿码好了,到里屋坐坐吃茶解渴哩”
武吉看他消失在柴房门口,心里突突乱跳。只道今日红莺星高照,或许是七仙女下凡,特来犒劳他这劳苦人,他平时听得人们说些浑话,似不解得十分,只夜间闻那隔墙摇得桂勾儿叮叮当当响半夜方止,心里便多了几许疑虑,只道风太紧,可为甚自家那帐勾儿又不响呢?一日他谓大嫂道:“嫂子,你把账勾儿束紧扎些,免得扰人瞌睡。”隔墙大嫂红了脸,只是帐勾儿照响不误,他又谓大哥说,大哥道:“既便油坛子倒床上了,亦要做一对快活青蛙,哪顾得天合地,甭谈甚帐勾儿,只要这肉勾儿人得抉活才是紧要的。”武吉便知男人合女人在一起是很快活的。只他无缘省得而已。
有诗为证:
武吉原是蒙昧人,平生仅闻账勾响。
今日狸娘全身香,账勾不响也销魂。
且说狸娘至房里静坐片刻,见窗帘儿随风飘荡,忙忙的把它弄妥当,又见门缝儿太宽,便用布条儿塞紧扎,因他这是头一回偷汉,唯恐春光外泄授人笑柄。
复坐一会,想那武吉乃劳累之人,平生绝不会专门洗那大物,又备了温水不题。他又想他是莽汉,若兴趣来了,恐如饿虎下山,只管入耸,哪知甚前戏手段,故他自家隔着衣裤磨自家牝户,其实,他那牝户一直淫水流个不停。
且说武吉将两捆柴禾儿码好,匆匆便往狸娘房里钻,冷不了看狸娘以手抓挠阴户,乃道:“小娘子那处也痒不成?我平时又涨又痒,甚是难受,只不理它,过一阵便罢了,千万理它不得,越弄越硬,它还望你哭哩!”狸娘以为他调戏自家,又见他一脸正色似不象说趣话,玉脸绯红,站起来,端茶杯与武吉,道:“武大哥,想你累了渴了,喝口茶吧!”说罢双手递来,只见十指尖尖,又白又嫩,若葱根剥皮,武吉梳梳的接过,一口喝尽,抹抹大嘴,只道“甜甜”不题。狸娘一双眼儿只管往他腰中瞅,唯见肛间环了一圈,若是裤带,恐赤是世上第一租裤带了,若是腰带,但它外面复系一根草绳儿作甚,狸娘热切切地想:这呆人!弄得人心慌慌的。他又见那大包儿圆圆的,涨涨的,不是卵包还会是甚?
且说狸娘心里愈来愈热火,眼神儿亦是愈来愈亮灼,这令武吉想到平时于那荒山野岭道遇到的野狗饿狼,那饥渴眼神便和狸娘此时眼神差不离。武吉见他只盯自家腰间不放,更觉惊恐,心道:“这小娘子打甚主意呢,一声不响的!看他屋里摆设,当是富家人,俺那点家当,他还瞧得上!”
他便站起来,谓狸娘道:“小娘子,想你家男人不在家,有甚活儿我可代劳的,你尽管说,咱穷人只有一把子好气力。”
有诗为证:
又饥又渴好狸娘,双眼炯炯似饿狼
武吉心慌忙忙道,有甚活儿可代劳?
且说狸娘听他言辞,竟是含有勾引之意;遂与他几个媚眼,娇滴滴道:“大哥,你且坐坐,我有一件天大事儿要你做,又恐你本钱不够!”
武吉道:“做买卖要本钱,干掩这行,劳力就是本钱。小娘子今日已花大本钱雇了我,我就这一身本钱,不知小娘子用的是哪件本钱?”
狸娘差些就上前抱他腰一摸底细了,又恐吓跑了他,遂婉转的说道:“我要用的那件本钱只有男人有,我们女人家是没有的。只它因人而异,大小长短软硬不一。偏偏那本钱又是女人家离不了的,随时随处都用得着,若大哥愿借与我用用,我当另付你银子。”
话已说到这份上,连红盖头都给扯翻了,只差上床掳衣服了,偏武吉是个浑人,歪头想一阵,还是不开窍,口里喃喃不止,道:“这是甚物儿呢?只男人有,女人偏用得上,嗨,怕是水烟袋罢!可我不抽那东西!”
狸娘心道:“真是个混球,不如我给他明说了罢。”遂站起身,双手捂了捂娇红脸靥,指指武吉腰中那个大包,道:“就是这物儿!”
武吉连忙捂紧,道:“小娘子,甚物都可以与你,这是咱劳苦人的命根子,恐不能给你用!”
狸娘急切间甚也顾不上了,竟窜上前去掰武吉手腕,道:“大哥,我便要借它用用,我丈夫死了半年之久,我一直空着呢,早先就想借你物儿用用,一直未见你人影儿,今日好歹遇上你,说甚也得让我用用,既便出了人命案,也是奴家自找的哩!”
武吉只捂那大包儿不松手,急急的,欲开口,却被狸娘抢了先着,俟狸娘停嘴,他才道:“不是我舍不得,只是这东西本就贱!哪处都有的。”
狸娘听他愈说愈对路,只觉魂儿魄儿都飘天上去了,全身软软的,似无一点力气,他只得扶着几桌,说道:“管他贱不贱!我就甚欢他。我也知哪处都有,偏你这个最合我意,武大哥,银子我多的是,只要你愿意,把那物几天天与我用,我管你一辈子到老日日过那神仙般日子!”
武吉听到精彩处,心时既惊且喜,盯着狸娘,道:“小娘子,听你这话,是要我合你过活!天!这可是我想也不敢想的好事儿。小娘子,你放心,从今往后,你甚也不做,甚也别管,由我来服伺你!”
狸娘听他乐意,只喜得软软的爬桌儿上,道:“既如此,还捂着干甚;赶快扯出来合我急用。嘻!”狸娘淫火喧喧,情不能已。
武吉撩起衣衫,双手自腰间往里插,显得甚是吃力。狸娘呆呆的望他手上动作,奇之,忖道:“难道他这物儿是长腰上的?不!一定是太长太长,他怕我吃不了,故先捞一节儿合我乐。”
她见他掏弄多时,还未取出,乃急道:“心肝哥哥,管他多大,你一并取出来罢!我只嫌它小,不会嫌它大!”
武吉一面用力拔物儿,一面道:“大也不大,只它是救命的,故缠得紧些。”
狸娘喜道:“果不出我所料,哥哥的物儿果是缠了起来的,亲亲,让你受苦了。”
武吉双手卡紧那物儿,猛一用力,却只扯出一节古铜色的头儿,圆圆的,挺挺的,好象刚出土的山芋。狸娘双眼欲火腾腾,急切间唯见一个拳头般大的圆物冒出,芳心狂喜,浪滚的叫道:“亲哥哥,果是大物!乐煞奴家也!”
武吉再一用力,那物儿又出一节,却变细了些,且说:“大的在后面呢!”
只一声响,武吉双手拿一大物道:“小娘子,这便是了。别小觑它,它救过我两次命呢!”
有诗为证:
樵郎双手腰间拔,圆头挺挺方露罢,
狸娘瞅得乱心花,果非凡品奴乐熬。
及至大物全再现,八旬老太笑掉牙。
欲知武吉手中拿的甚宝贝,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樵郎之真相
诗云:
淫狸暗地幻大物;大物却是一葫芦。
淫狸心道两尺鞭,长鞭竞是一搭链。
可笑世事大蹊跷,空惹众生窃窃笑。
话说武吉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方自腰间拉出狸娘梦幻已久的“大物”。
狸娘一瞅,顿时傻眼,因樵郎手中高举的,竟然是个油皮葫芦,光光亮亮,圆圆饱饱,宛似一尊弥勒佛像。狸娘全身疼酥,只望它大物出笼入他肉眼,今却见“大物”乃是这等废物,芳心急坠,又羞又气又恼,恶煞煞道:“无知蠢汉,老娘哪是要你那个劳么子!”正欲撵他出去,心又回转:“恐他故意戏我,再让他亮亮腰间长物,说不准那才是大本钱哩!”忽又回嗔作喜道:“亲亲大哥,把那臭葫芦丢一边去罢,只取你那腰间物与我用就是。”
武吉见他变脸作色,变牝不定,心中疑惑,认真说道:“小娘子不要轻视它,想我等常常出没荒山老林,毒蛇毒虫多得很,我这葫芦里盛的是专解奇毒的药酒。万一让它咬中,只斋呻它几口,且咽,且吐几滴于那伤口处,定然平安大吉,虽家家药铺都有,但于那荒邻野外,却胜如那玉帝法旨观音圣水。”
狸娘耐着性子听他罗嚷,恨得直咬牙,眼下又需他煞火,只得哀求他:“好武爷,你把那一盘儿展开罢,我只甚它哩。且把你这观音圣水搁下,届时我与你吃瑶池甘露哩!”
武吉悻悻地放下药酒葫芦,复撩起衣衫,解下腰间那盘长物,置于狸娘身边,说:“小娘子,我看你不似穷苦人,怎饿成这等怪样。你自个儿掏罢,我这搭链里装的是上好的炒面,除了青裸,花生之外,还有芝麻红枣。你吃罢,我合你倒茶!”且说狸娘见他腰中长物竟然是根装满炒面的搭链,顿觉心里冰透,那欲火也自熄了若许,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来,再瞅武吉,见他土里嘎气,憨闷笨拙,恨不能即将赶他出去,心道:“我怎的心迷鬼窍,似他这等蠢物,怎会生根粗长尘柄呢!若真有,恐是老天瞎了眼!”
有诗为证:
方才叹他无价宝,只道举世唯他翘。
及至二宝见识了,使觉他乃一草包。
淫狸天性使如此,只认尘柄恁般骚。
且说狸娘失望至极,指着葫芦和搭链,冷脸冷道:“卖柴的,你且去罢!”
武吉被他弄糊涂了,心里觉得怎怪,只慢悠悠的收拾他的二件随身宝贝,磨堵着不肯去,因他心里记挂着柴钱哩,那可是他几天的盘缠哩!
狸娘想起将近一年的心思,如今被这个土憨包全破了去,心里便有万般怒火,恨不得扯把刀在他身上扎几个进明窟窿才解恨,今见他罗哩罗嚷,愈想愈想不通,愈瞧愈不顺眼,乃无端骂起武吉来:“你这个笨货,怎的不把葫芦挂后腰哩,又怎的不把持链持肩上哩,害得老娘我自费心机!滚,土货,老娘再不愿多看你一眼!”
武吉直气得哎牙挫齿,他亦粗喝道:“你这小娘子恁般奇怪,是你要买我柴禾,我才上得楼来。现无端骂我,是何道理?我虽是个粗人,却是个受不得气的,今日若不说个子丑寅卯,恐搁不平罢!”
狸娘心头亦吃一惊:若他用起蛮劲来,恐只一甩,便把我丢到窗外了,不行!今日这口气,是他惹出来的,一定要出他身上,这心里才好受。狸娘复叉腰骂起来,宛似一把煮得热气乱冒咕咕乱响的茶壶。
武吉只不理他,气哼哼站屋里,心道:“先随你骂,骂累了,我再合你评理!”
且说外面路人听得有人相骂,俱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听不出个名堂,又见一妇人独骂无人应嘴,便觉无趣,只不理它,权当大风吹沙响。未见,狸娘果觉累了,住口,却见武吉稳坐不动,心里方吃一惊:瞧他那个沉稳劲儿,今日恐难打发他。狸娘细细思忖,也觉自家过份,遂不知该怎应对了。
他匆匆称了一两银子,往武吉杯里一丢,道:“你不是等银子吗?老娘与你了,还不走,怎的等午饭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