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闻罢,连连称赞,说道:“和得好!和得好!不知仙姑有多大的才学,小生死也相从也。”
张公子一闻味诗心里迷,遂说道仙姑才学无人敌,体本是天生凤凰地上客,因为何身入玄门悟道机,自今后愿与相公在一处,我与你恩爱一心如表里,但只怕中师父有猜疑,那时节恩爱不长令人惜,妙说相公若肯将我恋,小妙情愿与你做夫妻,你若是今日随我中去,管叫你随心随意会佳期,遂把那饥渴身子交于你,任相公花蕊荏苒无不依,老师父娇养自幼迷爱我,他本是痴愚人儿知甚的,他二人柏亲相爱言语热,不觉得过了午后日斜西。
老道姑不知二人滋味美,遂说道:“你二人不说话罢!”天色晚了,但见他吩咐起身,又催逼。老道姑解劝公子。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催人骨髓枯。
妙禅女那心好一似,黄河水翻滚冰凉。
张公子遂即跃身一起,妙禅女也连忙向上一抬,这一个云收雨散,那一个请暂停。
公子一转身坐在妙禅怀中,老道一见说道:“你二人莫不是衮功么的么?”
公子说:“怎么讲?”
老道说:“我下楼之时,原是徒儿坐着你,及我回来,又见你坐着他,你抱他一回,他抱你一回,可不是衮功么?你二身轻年小,玩的这些故事,道也有名。相公,我请你来我中与我徒儿多演习些故事,日后若是人家念经,来至中,讲究的时节,你二人玩玩那些故事,与众人看看。”
正是:
风狂女子天下有,痴庙道姑世间稀;
生来不晓人中事,男女一处心不一。
虽然当时作笑语,花言巧对人称奇;
明公欲知后来事,下回书中色如迷。
新刻桃花庵卷二
第七回 张公子参拜神像
诗曰:
山泉滴满绕阶流,万树桃花映翠楼;
闲想恩情慵未起,水晶帘下看梳头。
四句闲言勾开。话说妙禅听得托付之言,遂说道:“闻得这相公,他今亲自要向咱中,参拜神像,祈祷还愿,师父,你我他一同走去何如?”
老道姑说:“他拜神像,原是好事,你我出家人,原是喜的,理应与这位公子同去。”
公子闻言,即忙见礼,老道姑说:“既然如此,请下茶楼,咱就走罢!”
妙禅闻言,手拉公子下了茶楼,见面前人烟甚多,师父前头,二人随后,路上的佳景,一切不看,不多一时,出了会场,到了那大路上,他师父在前行走,他二人手拉手的,就叙起家常来了。
他两个在路行程见无人,但见他手拉手的亲又亲,陈妙面对公子亲又问,我问你家中还有什么人,先问你高堂父母在不在,再问你娶了亲来未娶亲,再问你家乡居住在何处,再问你今年妙龄十几春,万望你从头至尾说一遍,我日后若是想你便知情,纵就是不愧千里去私奔,妙女从头至尾来相问,张公子尊声多情有意人,我本是家在苏州城内住,我在那双竹巷里有家门,父合母叁年以前下世去,他本是世世进士受皇恩,小生是姓张名才字学富,至今日虚庆光阴十八春,十六上娶的妇本姓窦,家中的一切事情他操心,张公子说罢家中真来历,妙女轻启朱唇问原因,我问你姐姐人才好不好,贪着你一就是个有福人,公子说人才然虽不甚丑,可就是风月事把不趁心,小张才提起风流二个字,妙女手挽公子呼郎君,遂说道小奴生得容颜丑,但恐怕郎君意中不称心,我情愿侍奉相公侍终身。
他二人携手言欢上前走,老道说:“来到了桃花。”猛抬头,来至前叁山门。
话说二人言欢语笑,来至山门以前。老道姑近前开了山门,二人一齐进去。
老道姑说:“公子可是先拜佛么,可是先吃茶么?”
公子未及答言,妙禅说:“公子初至,心中多有饥,先吃了茶,用了斋饭着罢!”
老道说:“既然如此,请至客舍。”
妙禅说道:“若在客舍,师父吃茶,不大便当,不如上禅房中去罢!”
老道说:“禅房中岂是待客之处,但恐相公不去。”
老道姑问道:“公子可是向客舍中去坐,可是向禅房中去坐?”
公子未及答言,妙禅将公子拉了一把,公子遂说道:“小生到此,不敢自尊,一来年纪甚幼,不算是客,就上禅房中罢!”
那老道说:“既然如此,上我禅房内去罢!”
妙禅闻言,面带着不悦说:“师父房中,我还嫌不大干净。”
老道见他面带不悦,遂即道:“徒儿,叫他向你房中去罢!”
妙禅闻言,回嗔作喜,说:“这到使得。”
老道说:“我儿自小我养得你娇惯,一点不如你的心,你就叫,跟上我,大了,还是这样心性,老身拿着你合那掌上的明珠一样,将就作你罢!忙忙将客让去,我好去与你烹茶。”
妙禅闻言,笑嘻嘻的手拉公子,往自己禅房中去了。
妙女手拉公子进房,张学富举目留神看其详;正面上迎门贴着四个字,原来是写的志洁与冰霜。
公子问道:“仙姑,这是谁的口气?”
妙禅说:“我的口气。”
公子说:“你这也算是志洁冰霜么?”
妙禅闻言笑道:“我与别人志洁冰霜,我见了你,就说不起了。”
两边厢一付对联黄纸表,上写着高人提笔字两行,上一句神清气爽悟九道,下一句修真养性乐叁光。
公子说道:“仙姑,你这也算是修身养性么?”
妙禅笑道:“虽然不是修身养性,这乐叁光,可合着了么了。”
正面上金漆方桌明如镜,有两把穿交椅在两旁,东山上一张条花穿细,山堪上挂着山水图一张,山几上端方几部经合卷,白玉瓶直插一枝春海棠,两间里金钩高挂素罗帐,下倚着仙姑睡卧床一张,张公子走至近前向里走,内里边翠被生温兰麝香,床头上安着一个逍遥枕,内心里望着彼此想鸳鸯。
公子戏道:“仙姑留我在此,到晚上这一个锦枕是待谁枕?”
妙禅说:“我那哥哥皆二人枕。”
公子说:“我不。”
妙禅说:“你不,我还依不得你咧。”
遂双手抱住公子,二人一同张在床上去了。
他二人一同张在象牙床,张公子伸手就解香罗带,妙女快解扭扣脱衣裳,正是他二人解带方动手,老道姑手托茶盘进房。
话说二人情浓方欲动手,老道姑手托茶盘进了禅房,一声叫道:“徒儿,来了茶了。”
二人闻言,即忙起身,各人整理衣服,老道姑说:“徒儿,这又是玩的个什么故事?”
妙禅又一行穿衣答道:“师父,这叫个凤凰展翅。”
老道说:“你二人一样的架子,是叫什么名色?”
妙禅说:“这是鸳鸯展翅。”
那老道说道:“好名色,徒儿老是学学咱好下五方,先让这客吃锺茶罢!”
妙禅闻言,这才让公子坐了上坐,又让他师父坐下,老道说:“及总两把椅子我坐了,徒儿还是无坐,你坐下陪着得公子吃茶,我去做斋来你用。”言罢,托茶盘而下出门去了。
第八回 妙禅姑成就良缘
诗曰:
好色女子最聪明,千方百计乐无穷;
风流格训文子想,忘却无来无后成。
四句闲言勾开。
话说公子叫道:“仙姑,请那边坐下,恐师父撞见。”
妙姑说道:“师父是个大痴愚人,就是坐一处,他来看过也无妨碍。”
一行说着,将公子蓝衫解开,分为左右。但只凡腰中系一条子绣花罗带,又遇公子松开,将中衣向下一拉,那话亦露将出来。这妙姑低垂粉颈,呆呆的尽看,恨不得含在口内。
看了一回,心痒难熬,情痴如迷,遂呖呖声音,叫道:“亲亲姐姐,我将他来收拾了罢!”
公子见妙姑情迷如痴,柳眼顾得,如同痴了一般,自己也把持不住,遂叫道:“亲亲姐姐,你代将他收拾了那里?”
公子这一声姐姐,叫的妙禅另显出一个态度,怎见得:
情儿浓,意儿痴,眼角斜痴心迷乱,
源泉滚滚流不尽,心头火儿如线提,
筋骨酥麻难消受,口叫亲亲快收拾。
自己连忙解开罗带,将红绸裙子向下一推,柳腰一蒋,玉股转抬,轻轻的坐在公子怀中,将那仙衣开了一开,叫道:“亲亲哥,你兴举举。”
公子闻言,将那话向上一举,妙姑忽着向下一坐,说道:“我的亲亲,我这可捞着你了。”
公子故意的一问道:“仙姑,你捞着是我的甚么了?”
妙姑伸下手去,摸着那话说道:“我捞着收拾了。”
公子说:“你代收拾,就都收拾罢!因何遗留下半截?”
妙姑说:“这半截就够我受用,若是收拾全了,可就昏杀我了。”
这几句话,说得公子如同是襄王入了阳台梦,心神昏昏入汉宫。
不由得两只手紧抱柳腰,向上一携,妙姑将身子向前一探,将身子匐伏在那桌面以上。
公子的玉股近举,那话进的了一半天,这妙姑的身子就昏过去了。
妙禅女初经云耐一阵昏,但见他二目迷迷似痴人;浑身上筋骨麻酥受不住,樱桃口喘喘吁吁叫亲亲。小金莲玉股丹心桃似标,姚花脸粉红面皮色还真;正是这风流女子意儿美,混身舒畅体态宛如似仙。
老道姑手端斋饭进了门,说道:“徒儿用斋罢!”
话说妙姑正到了羞处,老道姑手端斋饭,进了禅房,叫道:“徒儿用斋罢!”
妙姑闻言,即忙直起身来,还是坐在公子玉股身上。
老道问道:“徒儿,这又是学得个什么故事?”
妙姑说:“这叫菩萨坐莲台。”
老道姑说:“我见那塑的菩萨,端坐莲台以下,端端正正的坐,你怎么坐在这里,如同发昏的一样。”
妙姑答道:“那又是一个故事。”
老道问道:“那又是什么故事?”
妙姑道:“那叫神女巫山梦。”
老道闻言一神女巫山梦:“徒儿,我也学学罢!”
妙姑说:“你有了年纪学不得了。你快去用斋罢!”
老道闻言,一行向外走着,说道:“这人老了,就无用了,连个巫山梦也不能做了。”
一行说者,向厨房而去。
妙姑坐在上边还是不肯离,一抬头看见桌面以上,是两盘素食果子,两盘玉笋汤。
妙姑一伸手拿过来了,一个糖食饼子,说道:“哥哥,你吃一个儿。”
公子说:“我这手抱着你,怎么拿得?”
妙姑闻言,将糖饼衔在口中,金莲双抬,柳腰一转,轻轻的转将过来,一双金莲打在公子的腰后,回过了面,对着口鳃,将饼送于公子口内。
公子吃了几口,妙姑问道:“哥哥,吃着美也不美?”
公子说:“妙姑亲口吐来,美味异常。”
妙姑闻言,又将柳腰轻转,金莲双抬,又来了个半面,一伸手又拿了一个衔在口中,转将过来,吐在公子口里。公子又吃了一个。话不可重叙,妙姑一连衔了叁枚,玉股搏明公,这一比两个故事。
一名仙人推磨,二名白猿献果。
妙姑说:“如此玩耍,到也快乐,只是怕压坏了哥哥的肢体,待我下去罢!”
公子将小妙姑抱了又抱的,说道:“小生得仙姑这个滋味,不嫌压坏。”
妙姑闻言,心中迷乱,朱唇微启,含着公子的舌头,吮咂了一回,说道:“哥哥,我下去用个点心,天色不早,点上灯的时节,咱可再做好事。”
言罢,将柳腰一转,转朝外,金莲落地,身子向上一起。列位明公,他这一起,有分解:
小和尚离了僧舍,小秃司出了金穴。
妙姑转面,但见公子的中衣湿了一大块,自己将裤子提上,即取了一条汗巾,与公子拭了一拭,公子起身,妙姑与公子系上罗带。端过水来,两人净了手,双双坐下,共桌而食,将饭吃完,天已日落,老道姑前来,将箸子碗收去。
秉上灯烛,妙姑说:“师父安眠去罢!这里不用你了。”
老道姑说:“徒儿,我去了,你可好好学个武艺,莫要荒功。”
妙姑说:“徒儿记下了,师父放心。”
言罢,老道姑出禅房去了。
禅房内出来老道痴愚人,小妙姑即忙起身关了门,一转身回头就把哥哥叫,桃花把住哥哥叫亲亲,白日里美食到口不能吃,今晚上叫你随意又放心,想人生能有几年少年乐,说什么良刻一刻值千金,小奴家今日得见你的面,就是我那世遇着有神灵,看你这风流美貌真难得,小奴家得配哥哥值万金,今日里算是牛郎织女会,将这口美肉新不新,行说着二人就向床上去,目下里一点魂灵入丹心。
第九回 赴阳台情郎索酒
诗曰:
今夜今宵,月朗初照,
等闲儿一见又瞧,凭白里两边凑巧。
向灯前见他,疑是梦中来到,
何曾心内惊,脸儿红还白,热心肠火样烧。
这一曲吟罢。单说妙姑得会佳期的故事。且说妙姑将门关上,两手抱住公子,就要上床。
公子说道:“妙姑且慢,小生典你得会佳期,我想幼女初见,必须一杯酒儿,和和良宵,小生方才助兴。”
妙姑说:“你还不早说,我可使人去取这中有的,也可便宜。中可无曾备下酒,这又黑了天了,待叫何人去取?”
公子说:“今晚无酒,小生不吃。”
一行说着,转身向那椅子上坐下,不言不语,妙姑见他不乐,急忙向前揽个头来,亲了个嘴,便叫道:“亲亲哥哥,你待吃酒,小奴去装就是了。”
公子说:“向何处去?”
妙姑说:“离此里许,不多时就回来了。”
公子说:“用何费这些力,这房中现成有的,你只不与我吃么?”